楊廣春聽到這話,恍然了一下:「這樣啊!」
楊小樂聽完兩個人的對話,明白過來了,王國強應該以前是東北方面的部隊,當年去了鴨綠江以後才和大伯認識的,應該是部隊被打散重組了。
不然不會和自己大伯在一個部隊。
時間也對不上。
而且按大伯說的認識時間來算,王國強應該和自己大伯一樣,是最後一批撤離的人。
這裡的一些人,當年不全是一個隊伍的。
就像自己大娘錢紅英,當年也是援朝開始的第二年才去了那邊。
王國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傢伙,別說沒歪把子的關係,就是光你大伯的關係,你以後要是有什麼事情,我也得護著你啊!不過說好了,違法的事情我可不幫伱啊!」
楊小樂翻了翻白眼:「您和陳叔幹了這麼大的事情。按您的說法,那您這可得去自首了啊!」
聽到這話,王國強尷尬的笑了笑。
隨後嘆了口氣:「哎,有些事情沒辦法啊!你還小,不懂。」
說完以後反應過來了:「你什麼意思?」
楊小樂笑了笑:「第一次在西單菜市口門口,不就是你和陳叔一起的嗎?當我看不出來啊!」
王國強驚訝了一下:「我蒙著臉呢!而且我還沒說話呢!你也認出來了?」
「嘿嘿,我不但認出你來了,而且這個李叔我也認出來了,第二次是他在陳叔旁邊的,對吧。」
楊小樂看向了旁邊不怎麼說話的男子笑了笑。
幾人相視一眼,都是一陣的驚訝。
不過也都沒有在意,看出來就看出來,反正有這層關係在呢!
王國強看著旁邊的男子笑道:「悶葫蘆,就你還是咱們有名的偵查英雄呢!」
說完,看著對方看過來的眼神,趕忙改口:「李鐵牛,行了吧!」
對方沒說話,深深的看了一眼楊小樂。
突然開口說道:「火車上的事情你大伯說了,今天看來,是個好料子。」
說完,看向了王國強,「你應該慶幸,他之前沒去找你,不然的話,以後大春子就要多一個大侄子了。」
「滾蛋吧你!」
王國強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看了一下手錶說道:「好了,既然認識那今天就到這裡了,所里真的有事情,改天咱們再聊,小樂你要是有什麼事情就過來找叔,一會我回去了,給我那新的大侄子寫信去。」
說完,笑哈哈的打了個招呼,直接就離開了。
旁邊的李鐵牛見狀對著楊廣春說道:「部隊這邊也忙,我等你消息,到時候我一定過來。」
停了一下看向了旁邊的楊小樂,對著楊廣春說道:「現在不是暑假嗎?有沒有興趣讓他過來鍛煉一下?這小子性子有點滑頭。鍛煉一下是個好苗子。」
楊廣春聞言沉吟了一下,想到了什麼對著李鐵牛問道:「你是說那些孩子?」
李鐵牛輕輕頷首,沒說話。
看到他點頭,楊廣春眼睛一亮:看向了旁邊楊廣志:「你怎麼說?可以去試試。」
楊廣志聽到這話回過神來:「大哥你看著辦唄。」
剛剛這些人說的話,他還聽的雲裡霧裡的,沒弄明白什麼意思呢!
反正大概意思是楊小樂認識的人,和剛剛的人也認識。
看著幾個人幾句話就決定了自己的命運,楊小樂趕忙擺擺手:「哎,我不去啊!」
媽呀!
放著悠閒的日子不過,他跑部隊去鍛煉,有這時間他不如去國外浪一圈得了。
楊廣春見狀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麼,對你以後只會有好處,沒有壞處,等以後你上了中學,加上你的成績和家庭出身,入團都是有優勢的,同樣以後上大學入D也有幫助。」
聽到這話,楊小樂還是搖了搖頭。
「不要!」
他可是立了不少功的,幫蘇玲解決文工團的那個副主任、幫葉書田抓了王青松,火車上抓了兩個人。
光這些,加上他的成績。
只要不犯大錯誤,足夠保他在初一就能入團了。
這些可都是會寫入檔案里的。
火車上的案子,其中一個已經結案,在學校已經開了表彰會。
至於另外一個牽扯比較深,到現在沒有給結果,但是一旦有了結果,一個表彰會是少不了的。
李鐵牛見狀也沒有多說什麼,對著楊廣春說道:「行了,先這麼說,我先走了。」
說完,打個招呼便離開了。
留下陳大林開口笑道:「好了就我一個孤家寡人了啊!中午我們好好喝一杯,不給二狗子留。」
聽到這話,楊廣春翻了翻白眼。
看了一下楊小樂,搖了搖頭也沒有再去勸說,坐那裡聊起天來。
楊廣志看著楊廣春問道:「大哥,嫂子這沒人照顧行嗎?要不讓秋菊過來照顧幾天?」
楊廣春搖了搖頭:「沒事,我就在對面,中午和晚上我下班就回來,不耽誤她吃飯,而且前幾天快生的時候,你嫂子就給她媽那邊發電報了,讓她過來一趟。」
聽到這話,楊廣志輕輕頷首。
而旁邊楊小樂在那裡偷笑著。
「你笑什麼?」
楊廣春看著他偷笑,疑惑了一下。
「哦,沒什麼,沒什麼。」
楊小樂趕忙收起了笑容,只是嘴角還是沒忍住。
而旁邊陳大林琢磨了一下,開著玩笑說道:「大春子,你信不信,小樂笑的,和我們笑話你的是一個意思。」
楊廣春聽到這話,腦袋一黑。
看著兩個人的暗語,楊小樂也是好奇的笑著問了一下:「陳叔,什麼意思?」
陳大林聞言,看了一眼黑著腦袋的楊廣春笑道:「我們笑啊,你大伯以後看到自己丈母娘,是喊大姐,還是喊媽?」
說完,拍了拍大腿,在那裡樂著。
「哎,大伯,我可沒這麼說啊!」
楊小樂趕忙擺擺手,死活都不承認,這開長輩這種玩笑在這個年代可不是玩笑的。
陳大林見狀,用手點了點他,笑道:「你看,這傢伙賊的很,他說的是他沒這麼說,而不是沒這麼想。」
「陳叔,嘴長您身上,您想怎麼說那是您的事情,可別拉上我啊!」
楊小樂聳聳肩,笑呵呵吃著瓜子。
楊廣志見狀瞪了他一眼:「沒大沒小的,對了,剛剛你們說的是什麼事情啊!你們之前幹嘛了?」
火車上抓人的事情他知道。
但是其他事情還不知道,這說的雲裡霧裡的。
楊廣春琢磨了一下,看了看楊小樂,再看看陳大林,最後搖了搖頭:「這個你不用管了,知道的太多不是什麼好事情。」
這話一說,楊廣志腦袋一黑。
我是你弟弟,那是你大侄子。
搞的跟我是你大侄子一樣。
看到他的表情,楊小樂輕咳了一聲,忍著笑把頭給扭了過來,得給老爹一點面子。
楊廣春端著搪瓷茶杯,喝了一口這才問道:「之前沒機會細聊,你是怎麼認識那些人的,為什麼那些人這麼信任你?」
這其中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很多地方都說不通。
但是每次說到這裡的時候,楊小樂就打岔或者直接就離開了。
今天有時間,他還是決定仔細的問問。
楊小樂在那裡琢磨了一下,總結了一下語言說道:「大伯,具體的您也就別問了,有些事情我不能去說,您要是有需要,我可以牽線搭橋,如果沒有需要的話這事情就當沒發生,您走您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不過至少有一點,這些人不會幹危害人民,危害國家的事情。」
說的越細越容易露餡,還不如裝糊塗。
聽到這話,楊廣春琢沉吟片刻問道:「是你師父那邊的人嗎?」
楊小樂沒接這個話。
看他不說,陳大林不耐煩的說道:「大春子,差不多得了啊!小樂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你非要問個清楚幹嘛?你的性子也該改一改了,打仗的時候較真就算了,現在轉業了,你還一根筋。小樂沒幹什麼壞事不就行了嘛?一天到晚上綱上線的,有意思嗎你?」
楊廣春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又沒其他意思,我不就是好奇問問嘛!」
說完,拿起桌子上的煙遞給幾個人分了分。
「行,我不問行了吧!」
陳大林呵呵一笑,隨後看向了楊小樂笑道:「哎,小子,你鐵牛叔剛剛說的,你可以考慮一下,對你是有好處的。」
楊小樂聞言不在意的說道:「有什麼好處啊!不就是這個時候去訓練的都是首長、領導的公子哥嘛,去了能結交更廣的人脈,為以後打好基礎,現在的大學生十個有9個都是政F部門,以後對於自己的未來都有好處,對吧?」
不就是這點道道嘛!
「咦!」
陳大林吃瓜子的動作停了下來,驚訝的看著他:「你小子明白啊,那你幹嘛不去?」
「我幹嘛要去,給別人當跟班啊!升遷還得看人臉色,把人哄的開心了。到時候開個會議,研究一下某某人,咳嗯,這個同志是個好同志,我們需要給年輕人加加擔子嘛,哄的不開心了,後面再加一句:不過還需要再鍛煉鍛煉,是金子總會發光嘛!得,沒上去。」
楊小樂在那裡陰陽怪氣的學了一下。
幾個人相視看了一下,頓時笑了。
隨後也是一陣的沉默。
陳大林輕輕頷首:「你說的是對的,不過你說對了一部分,其實還有其他的原因,你不願意就算了。」
楊小樂想問是什麼的。
不過自己又不去,最後還是懶得問了。
以後再說吧。
小麥去幫老媽在廚房收拾野雞,準備一會燒個雞湯給錢紅英喝。
中間又陸陸續續的來了一些人。
屋裡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等將人送走了以後,時間也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了。
廚房的砂鍋冒著熱氣,陣陣雞湯的香味瀰漫著整個屋子,讓人流口水。
本來楊廣春準備帶他們去外面吃的。
但是在眾人的建議下,最後還是在家做起了飯菜。
按照陳大林的意思,去外面吃那是朋友,兄弟就得在家吃,一疊花生米、二兩小酒就夠了。
午飯自然不會吃玉米餅子和玉米糊糊。
白米飯。
這麼重要的日子,肉那肯定是有的。
辣椒炒雞蛋,大蔥炒雞蛋。
還有幾個蔬菜和油炸花生米。
最後弄了一盤涼拌黃瓜。
在陳大林的慫恿下,最後還是將楊小樂的那罈子酒給弄過來幾個人開始喝了起來。
陳大林看著桌子上的兩個雞蛋,看了一眼楊廣春:「你小子不是號稱兩袖清風嗎?哪裡來的這麼多雞蛋,我們幾個兄弟費那麼大勁給你弄了點,吃的也差不多了吧。」
楊廣春呵呵一笑:「用你的話來說,那就是小雞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反正我是沒收禮,沒貪污廠子裡的。」
「吆喝,奇了怪了啊!說說,咋回事,我們天天都吃不到雞蛋呢!」
陳大林催促了一下。
聽到這話,楊廣春只是撇了一眼楊小樂,笑呵呵的開始倒酒。
看到這一幕,陳大林琢磨出味道來了。
是啊。
這小子糧食能弄那麼多,怎麼可能弄不到雞蛋和豬肉啊!
盯著楊小樂,他笑眯眯的問道:「哎,小子,你陳叔沒孩子,給我做乾兒子怎麼樣?以後給我養老送終,我以後的入了棺材什麼都是你的。不過好吃好喝的得給我供上了啊!」
楊廣春聞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行了,什麼話都說。」
聽到這話,陳大林不在意的擺擺手:「這有什麼!」
楊小樂看到這一幕一陣的好奇。
「陳叔沒結婚?」
「結婚了,行了,小孩子別瞎打聽。」
楊廣春瞪了他一眼,將倒好的就給三個人分了分:「小剛,陪你陳叔走一個。」
楊小樂聞言琢磨了一下。
下意識的用意念看看,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
100分,少了個0,現在就10分了。
不能生育的可能性很大。
既然知道了,他自然是不會揭人傷疤,笑呵呵的說道:「陳叔,就算我不做您乾兒子,我也能孝敬您老啊!改天讓我大哥上班的時候給您帶點東西,好東西沒有,這酒肯定有。」
「哎,你小子我喜歡。」
陳大林說完,笑呵呵的端起酒杯,對著楊廣志笑道:「以後常走動,這乾兒子我認下來了。」
楊廣志見狀端起酒杯和他喝了起來:「小剛在廠里,還麻煩你照顧一下了。」
「嗨,這都是小事情,現在我已經在廠里站穩了腳跟,等開學了,讓他去讀夜校,以後看能不能弄個幹部。你也知道,他和我們不一樣,我們認識字少沒關係,但是小剛不行。」
聽到這話,楊廣志一臉的興奮:「哎,好,好,小剛,陪你叔和一杯。」
「嗨,別客氣了。」
陳大林不在意的笑了笑,端著酒杯眯了一口。
「嘖嘖~~」
喝了一口,他驚奇了一下:「這什麼酒?這麼好喝茅台也沒這好喝吧?怎麼還帶著一股什麼味道?」
楊廣志搖了搖頭:「不知道,這是小樂弄的。」
楊小樂見狀笑道;「哦,這是我從我師父那搶來的,說是藥酒,固本培元,能修復以前的暗傷。強身健體。」
也不知道這井水能不能修復一下他的身體。
所以也沒提生孩子的事情。
還剩下一顆,不知道還管不管用。
至於放點藥泡一下,自然還是因為大伯身體暗傷教多,突然好了就有些太突兀。
弄個藥酒做由頭,也能說的過去。
「哦~~」
陳大林驚訝了一下。
「那感情好,咱們兄弟哪個身上沒點傷。不過這酒味道是真好啊!大春,來走一個。」
楊廣春笑呵呵的端起酒杯碰了一口。
幾個人推杯換盞的在那裡喝了起來。
聊天的內容自然就是以前戰場時候的過往,幾個人都是在那裡聽著,畢竟值得回憶的事情不是很多。
而楊廣春兄弟兩個聊的自然是以前的過往。
「老頭子回電報了,說這幾天過來。」
吃著飯,楊廣春突然開口了。
楊廣志輕輕頷首:「就爹一個人過來嗎?」
楊廣春搖了搖頭:「不清楚,不過沒事,這事情你不用管,到時候我去找你,過來吃個飯。到時候我給他們安排到招待所。」
聽到這話,楊廣志也琢磨出味道來了。
砸吧了一下嘴唇,問道:「是不是有事情,你沒跟我說。」
楊廣春夾了一顆花生米,笑了笑:「還能有什麼,老頭子來信了,說我當這麼大的官,怎麼就不能幫家裡的兄弟,或者孩子們弄點工作名額。」
「他們是不是還以為我們的工作都是你給弄的?」
「差不多吧!你們不願意說,再加上我之前給小剛弄工作,他們不就認為都是我弄的嘛!」
楊廣春說完,不在意的說道:「行了,沒事,這事情我會處理好的。老頭子來了,我好酒好菜招呼著,沒吃的,我給糧食,沒錢我給一點錢,但是工作是不可能。不是我不願意幫他,先不說以前的恩怨,好,我不在乎了,但是現在的政策在這裡放著呢!為他們冒險,我腦子有問題了。」
聽到這話,楊廣志點了點頭:「行了,不說這個,喝酒。」
隨後端起酒杯在那裡喝了起來。
楊小樂和幾個小的吃好了飯,來到了屋裡,看著小傢伙。
看著錢紅英笑呵呵的問了一下:「大娘,小毛孩(小孩子)叫什麼名字取了沒?」
錢紅英聞言摸了摸包被,笑道:「楊自強,你大伯給取的。小名強子。」
楊小樂輕輕點了點頭:「不錯,自強不息,有意義。」
還好,不是國慶、愛軍這些了,雖然還是有些土。
聽到這話,錢紅英笑了笑:「還有意義呢!你大伯一共就認識了那麼幾個字,這還是他找人問的,好多名字他都不喜歡說太像資本家了,非要取個有意義的。一開始準備取個紅軍,愛軍、擁軍的,我沒同意。」
楊小樂認可的點了點頭:「確實,像大伯的性子。」
聽到這話,幾個人都是哈哈一笑。
外面幾個男人喝酒聊天,一頓飯吃到了兩點多才算罷休。
吃完收拾了一下,幾個人又坐那裡吹牛。
看時間差不多了,陳大林要離開,楊廣志也準備帶著家裡幾個人回去。
眾人寒暄了一陣,老媽也在裡面給大娘塞錢。
客氣了一番,眾人這才出去。
楊廣春將人送到了路邊的車站,而陳大林在大路邊和幾個人告別了。
「哎,小樂,有時間就去叔家。」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記招呼楊小樂去他家。
楊小樂笑著答應了下來;「行,有時間我就過去。」
「哎,好勒,那我先走了啊!」
說完騎著車就離開了。
而剩下的人等了一會,公交車來了也就上車回去了。
不過回去的人手裡帶著包裹,裡面是紡織廠生產出來的瑕疵布。
按照楊廣春的說法,紡織廠從去年開始就緊跟實時,白班夜班牟足了勁干。
產量翻了一倍不止。
但是因為很多都是新手,帶來的弊端就是瑕疵布的量非常的大。
對於市場來說,直觀的表現就是去年布的定量是13尺,今年的定量已經改為26尺了。
和吃有關的東西產量暴跌,定量一少再少。
但是工業用品現在大部分的定量都上漲了不少。
這也是「大跑步」的效果。
到現在城裡、農村到處都是大干快干,苦幹實幹的各種標語。
這種感覺給他一種當年老毛子解體前的感覺,同樣是注重工業,輕視農業,頭重腳輕。
只是現在「沒人反對」而已。
一邊是吃不飽,一邊是加油干。
這種反差的感覺,充斥著城裡的各個角落。
回到家裡的時候,時間也已經不早了,大院裡的大姑娘小媳婦都在那裡洗衣服,摘菜,準備一會做晚飯。
王秋菊正準備弄點小蔥,晚上做飯的時候用。
一看門口平時種小蔥的破爛盆子被扒光了,立馬把裝面的盆子往桌子上一摔。
「這誰這麼缺德啊!種的蔥和蒜苗都給我拔了?」
楊小樂聽到聲音看了一下,只見扒下來的蔥蒜都放在門口臨時廚房的地上。
眉頭皺了一下。
掃視了一下大院,頓時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城裡是沒有地方種糧食,種瓜果蔬菜,但是種點蔥蒜還是可以的,雖然量不是很多。
所以各家門口,屋檐都或多或少都會有一些。
現在都沒了,其中原因不言而喻。
果然,只見孫福的媳婦王麗接話了:「秋菊啊,別叫了,居委會過來讓拔掉的。說那是資本主義的尾巴,得割了,不能在大院裡種,平時得自己買。大家都一樣呢!」
聽到這話,老媽愣了一下。
「啥時候的事情啊?」
「就今天下午。挨家挨戶的拔。」
旁邊其他人也跟著說了出來。
「哼」
王秋菊一陣的氣呼呼,最後還是沒有說什麼。
沒辦法。
去年在農村的時候剛剛經歷過一遍了。
隨後氣呼呼的弄飯去了。
楊小樂見狀,在那裡琢磨著,也是時候跟城裡認識的人開始打好關係了。
而且空間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堆積,已經又要快放不下了。
陳大林,這個人是最合適的。
和大伯的關係是過命的交情,為人比較圓滑,沒有那麼的死腦筋。
而且和他也做過幾次交易。
非常合適。
琢磨了一下,最後還是打個招呼,騎著車就直接離開了。
按照陳大林留的地址,他直接就過去了。
就在廠子附近的家屬大院裡。
房子自然還是四合院。
此時大院裡的人也在忙活吃的。
進來以後,裡面就有大媽對著他問道:「小朋友你找誰啊?」
「哦,我找陳大林陳廠長。」
「哦,冬梅找你家的。」
對方看了一眼正在那裡洗菜的中年婦女,對著他喊了一聲。
對方聞言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他喝多了,在屋裡睡覺呢!你找他幹嘛!」
「哦,嬸子,我找他有點事情!在哪裡?我自己去找一下。」
對方聞言看了一下,見他也沒帶東西,應該不是求人辦事的,也沒有阻攔,指著正房的位置說道:「在那裡呢,你自己去吧!」
「哎,好的,謝謝嬸子啊!」
楊小樂道了聲謝,直接就向著那邊走去。
不過他很奇怪,陳大林參加抗美援朝回來沒多少時間,這媳婦是什麼時候娶的?
回來的時候?
那就不對了,明知道自己不能生了,陳大林應該不至於禍害人。
如果是去朝之前,那應該結婚很早,應該有孩子啊!
帶著疑惑,直接就去了屋裡。
「陳叔,陳叔!」
進來以後,他喊了一聲。
「嗯,誰啊?」
裡面傳來了迷迷糊糊的聲音,以及起床的聲音。
「我,小樂啊!」
一邊說,一邊向著裡屋走去,來到門口就看到迷迷糊糊起床的陳大林。
「呼~~」
陳大林坐好以後,甩了甩頭,看到是他,笑道:「小樂啊,你怎麼來了,你等一下,我叫你嬸子給你倒水。」
「哎,不用。」
楊小樂趕忙阻止了一下。
打量了一下他,感覺自己今天來說這個事情是不是不太合適。
可別迷迷糊糊的出去亂說啊!
想了一下還是說道:「陳叔,今天過來是找你有重要事情的,本來想著你走的時候沒喝醉呢!要不算了,等過幾天吧。」
「沒事,醉倒不至於,這酒喝完沒事,路上一吹風頭就暈乎乎。」
甩了甩頭,正色的問道:「怎麼回事?」
他和楊小樂兩個人之間重要的事情只有交易,在之前並沒有太多的交集。
既然他這麼說,肯定是和交易有關。
楊小樂點點頭,起身離開看了看外面,將門給關上,這才回來。
坐下以後,看著陳大林目光清醒,這才說道:「叔,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找您有事情的,他們有一些東西要出手,我琢磨著問問你們要不要,不要的話就算了,要是話,我給你們聯繫。」
聽到這話,對方眼睛一亮。
「什麼東西?」
「哦,一些豬肉、雞鴨魚、雞蛋、鴨蛋,野雞數量不少!」
又將大概的量給報了出來。
「這麼多?」
陳大林驚訝了一下。
「嗯,數量是不少,你要不,要的話,我給你聯繫!」
楊小樂說完,對著他說道:「但是叔,這裡面就有一個安全的問題,這玩意不像糧食,家家戶戶天天都得吃,看不出來,但是這肉,特別是雞蛋,現在市場已經不賣了,猛的出現這麼多會不會出事情?」
陳大林聞言摸起了旁邊的搪瓷缸,喝了口濃濃的茶水,將高末茶葉吐了回去。
在那裡沉吟著。
想了一會,他搖搖頭:「這點東西不會出事情!就是這錢」
嘖嘖嘴說道:「之前糧食看著多但是錢少,我們兄弟幾個湊一湊還能湊的齊全,但是你這批東西要好幾千塊錢,這錢是個問題。」
楊小樂想想感覺也是,他總不能說:沒事,東西你們可以先拿走,我來擔保。
難免會讓人懷疑。
他還是做好他的牽線搭橋的本職工作就好了。
氣氛沉浸了一會,楊小樂突然開口說道:「叔,要不一次少拿一點,等收回了錢再給買下一批唄。」
「啊,這樣行嗎?」
陳大林驚訝了一下。
隨後搖了搖頭:「這個倒是不用,不過就是中間麻煩一點,這樣,你說的數量我知道了,給我三天時間,弄好以後我讓小剛通知你。時間還是老時間,老辦法,等到了菜市口你再通知我地點。」
「行啊,就按您說的辦。」
說完,兩人在那裡商量了一下價格。
又商量了一些細節。
所有事情都說定以後,陳大林站了起來,笑道:「你小子哪裡弄的酒,改明兒給我弄點,我給你錢。這酒喝多了也不頭疼,身上不酸,而且胃還不燒的慌。是好東西啊!」
「行,沒問題,到時候給你弄一點,你到時候給王叔、李叔他們分一點,我就不一個一個去找了。」
「呵呵,行,沒問題。」
陳大林笑呵呵說完,把門給打開了:「冬梅,過來。」
喊完以後笑道:「晚上在家吃,讓你嬸子認識你一下。」
「不用了,一會我還得回去呢!」
說完,看著牆上的照片說道:「叔,您和嬸子結婚不少年了吧?看照片還挺年輕的。」
聽到這話,陳大林順著他目光看向了牆上的照片笑道:「是啊!你嬸子是我老家的,小時候一起長大的,結了婚沒幾天我就去當兵了,後來解放以後把她接過來,可惜,那時候懷孕,都快三個月了,我去朝X的時候的時候,她在家摔了一跤,孩子沒保住。」
說到這裡,嘆了口氣。
楊小樂聽完頓時明白了。
看向了走進來的婦女。
「冬梅,這是廣春家的侄子,以後就是我乾兒子了。小樂,叫乾媽~~」
楊小樂聞言翻了翻白眼。
而鄭冬梅也是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沒個正經的。」
說完,看向了楊小樂:「剛剛我還以為是廠里人的孩子呢!怠慢了,晚上在家吃飯,嬸子給你做點好吃的。」
「謝了啊嬸子。我還有事情呢!改天,改天一定過來。」
楊小樂笑呵呵的拒絕了。
「這」
聽到這話,鄭冬梅看向了自己家男人。
陳大林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行,以後有的是時間,改明兒,到時候一定過來。」
「哎,放心好了,我肯定過來。」
楊小樂也是客氣了一番。
隨後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等人走了以後,陳大林看著自己媳婦,突然有些意動。
隨後嘆了口氣。
雖然受傷恢復以後,還能辦事情,但是就是沒有個孩子,這讓他心裡十分的內疚。
但是離婚的事情在這年代是大事情。
楊小樂離開大院騎著車就回家了。
回到大院的胡同,正好碰到了王建軍這傢伙下班回來。
楊小樂將對方喊了過來,在耳朵旁邊嘀嘀咕咕說了一會,只見王建軍眼睛都直了。
「小樂,你別逗哥玩啊!」
聽到這話,楊小樂笑道:「一個月三斤豬肉,五斤雞蛋,我按時給您送去,錢你事後給就好了。不過說好了,這事情還是不能讓人知道了,聽到了沒。」
「嗨,放心好了。哥哥我還能給自己找麻煩不成。每次咱們都是在這附近交易,又不會被抓,東西到家了,誰還敢找上門啊,我們家就沒親戚朋友了嘛?我爸媽就沒有戰友了嘛!」
王建軍得意的在那裡說著。
楊小樂點點頭:「那就好,行了,就這事情,找事情我就給你送過來。」
說定好以後,也懶得搭理他,直接就離開了。
留下喜滋滋的王建軍,哼著小曲回到了大院。
楊小樂回到家裡的時候,左右想想好像也沒有什麼人要弄的了,至於大龍那邊,他自然會安排。
回到家裡,老媽在做飯,其他人在那裡聽廣播。
「哎,小樂!」
剛來到台階,就看到曲穎對著他喊了一聲。
「怎麼了?」
停下腳步,楊小樂奇怪的問了一下。
「你過來」
曲穎笑著對他招招手。
楊小樂見狀,在王秋菊審視的眼神中,下了台階繞過柱子來到了曲穎的家裡。
房門倒是沒有關。
「怎麼了?」
曲穎聞言嘿嘿一笑:「其實沒啥,就是你那個小相好,說今天廠里放新的蘇聯電影,是他們廠的那個蘇聯人找關係弄來的片子。讓你去看呢!」
「哦,蘇聯電影?」
楊小樂有點興趣了。
這時候確實有國外的電影。
但問題是,電影也是傳播文化的一種重要渠道,所以國外電影在這裡的出現頻率非常的低。
半個月能有一場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就算是現在關係最好的老毛子也是一樣。
每當這種電影出現,那都是瘋搶,特別是愛情電影,為了一張票都能打出狗腦袋。
當然了這是對於普通老百姓。
又一種人卻是可以經常看到,那就是大院,而這些西方的電影被冠上了一個名詞:「內參片。」
曲穎點點頭:「是啊,叫《牛虻》。她說給你占個位置,但是不能帶多人了,還有別到處說,到時候一堆人去廠子裡。」
楊小樂琢磨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幾點」
「晚上八點開始,應該會播放幾場。」
「好,那我到時候過去,還有事情嗎?」
聽到這話,曲穎好奇的打量著他:「你不會真的和她在處對象吧?剛剛我說是你小相好的都沒反駁。而且你還知道是誰。」
不過隨後搖頭晃腦的抿著嘴點點頭:「也是哦,我記得農村現在結婚還是很早,結婚證都不領,你這年齡,估計過個兩年也能娶媳婦了。」
楊小樂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你胡說什麼呢!私底下開開玩笑就算了,出去可別亂說啊,人家才多大,還是小丫頭呢!」
聽到這話,曲穎嘿嘿一笑,雙手背在身後,俏皮的笑道:「我跟你開玩笑呢!你等一下啊!」
說完扭頭離開,回去拿出了一個布袋子:「給!」
楊小樂好奇的接過去看了一眼:「大棗和葡萄乾?哪裡來的?你媽寄來的嗎?」
掂量了一下,有個四五斤左右。
曲穎搖了搖頭:「哪裡是寄的啊,是有人去東北,路過帶過來的,那郵寄的費用太貴了。」
「你留著吧!你媽寄給你的!」
「沒事,那你給我雞蛋還沒跟我要錢呢!我還有。」
楊小樂聞言想想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啊!」
隨後笑道:「沒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啊。謝謝了。」
看到曲穎點頭,他這才拿著東西出去了。
等他走了以後,曲穎將門給關上,笑呵呵的回到了裡面,打開了另外一個布袋子。
只見倆面同樣放著兩個小布袋子和葡萄乾,只是量要少了一半,而且成色要差太多了。
大部分都是乾癟不怎麼好看,不圓潤,反正都是比較差的。
而葡萄乾也同樣,都是比較差的。
明顯是挑過的。
捏了一個葡萄乾放進嘴裡,想到了什麼在那裡傻笑著。
臉上時不時的還紅了一下。
然後小心的將東西給收了起來。
放進了柜子里,這才收拾一下板著臉出去洗菜做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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