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外環,貧民窟。
瓦倫丁坐在一輛警車裡看著窗外的風景,手腕上還帶著手銬。暗鎖坐在另一邊一臉輕鬆,甚至還有閒心哼個小曲,似乎被近衛局逮到對她來說沒啥嚴重後果。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作為一名竊賊,暗索有著她自己的行竊準則,大體上概括就一句:只偷食物或現金,貴重物品一概不碰。這個行為準則也保證了她被近衛局逮到之後的後果不會太嚴重,最多就是關到拘留所里一到兩周,不會把她給扔到監獄裡。而且在拘留所里她還能有住的地方和免費的食物,雖然很有可能會遇到一些不講道理的警察體罰辱罵他們,但是相對於在貧民窟里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生活來說,還是好上不少。
如果逮捕她的是陳sir的話,那暗鎖的拘留生活可能會更舒服一些。雖然陳sir跟任何人說話都很嚴厲,但卻意外的有愛心,尤其是對於她們這些不得不走上偷竊道路的小賊們,如果他們是被半夜逮到的話陳sir甚至會把自己的夜宵分給這些飢腸轆轆的傢伙們,還有長達數小時的勸教。
對於他們來說,陳sir的長篇大論大概是被逮到之後最痛苦的事情,但是跟拘留所里的床鋪和每天定點的三餐來說並不算什麼。
跟這兩個被逮到的傢伙一樣,邢一凰上了警車,不過是以目擊證人的身份。看著一臉無所謂的瓦倫丁和無比輕鬆的暗索,她感覺自己熟悉的這個世界正在慢慢地發生變化。
為什麼這兩人違了法還這麼輕鬆啊!
這個世界的法律已經可以被人隨便踩在腳下了嗎?!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看著一臉好奇觀賞龍門風景的瓦倫丁,邢一凰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疑問。
「什麼?」
瓦倫丁回過頭一臉不解,他沒聽明白邢一凰問的是什麼。
「破壞他人財產。」邢一凰將瓦倫丁的罪名給說了出來。在陳sir給他戴上手銬之後瓦倫丁極為乾脆的認罪了,邢一凰連句話都沒說就被近衛局的幹員請上了警車,以目擊者的身份跟他們回局裡做個筆錄。
還好瓦倫丁沒說那把斧頭哪來的,只是說從房子邊隨手就拿來用了,不然他的罪名又得多一個盜竊公共財產罪。
至於為什麼會跟這兩個「犯罪嫌疑人」坐在一起,這也是邢一凰提出的請求。在明白她和瓦倫丁的關係之後,近衛局幹員們都露出了一副惋惜的模樣,同時對瓦倫丁的態度也惡劣了一些。邢一凰很明顯的就理解了他們眼神中的含義:
「一顆好白菜被豬給拱了。」
雖然邢一凰不知道這些閒極無聊的幹員們在想些什麼,但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大概是一場渣男勾搭純情少女騙財騙色的狗血劇情。
「那個時候暗索已經被我們逼到了死角,你為什麼還要用斧頭去砍人家的門?直接打開門拿回自己的錢包不就行了麼?」
「對啊對啊!」一直在神遊的小兔子突然開口附和邢一凰,語氣中滿是對瓦倫丁的不滿:「不就是偷你一個錢包嘛,至於拿斧頭砍人麼?」
她從兜里掏出那個錢包在瓦倫丁面前晃了晃:「而且裡面就五百龍門幣,你也太窮了吧!」
看著面前晃動著的錢包,瓦倫丁剛想抬手把錢包給奪回來,暗索卻突然又把手縮了回去重新將錢包放進兜里,還對他做了個鬼臉。
「穿的挺像回事,不還是窮逼一個。」
嘿,遊戲裡你嘴巴可沒這麼毒!
瓦倫丁心中突然燃起了一團火,選擇性忘記了遊戲中的他是博士的身份而不是現在的切城難民。
現在的他對暗索來說就是一個小氣的瘋子,為了五百塊都能追自己七個街區,甚至不惜拿斧頭威脅對方的生命。
不止瓦倫丁有火,邢一凰也有火,因為她正坐在胡鬧的兩人中間。這輛警車是標準的轎車改型,後座空間並不大,雖然能坐三個人但是每個人分到的空間很小,坐著並不舒服,剛剛瓦倫丁和暗索之間的「友好」互動,更是壓榨了她不少空間。
所以
邢一凰抬手直接放在兩人的臉上往兩邊一摁,帶著火星的眼神直接把他們瞪回了乖寶寶。
現在的她大概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角徵羽選中成為瓦倫丁的追隨者了,就是因為這個傢伙太跳,需要一個壓制措施。
不然瓦倫丁回不去家,她也回不去,只能一直待在萊茵生命實驗室里承受無止境的折磨。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邢一凰收回胳膊,雙手抱胸。
瓦倫丁看了眼邢一凰,又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窗外的風景上。現在正是龍門的下午,大多數人上班的時間,路上比較擁堵,因此瓦倫丁也能更仔細的觀察這個富有東方味道的城邦。
「木門,斧頭,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女人。當這三者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只差一個瘋子。」
他並沒有忘記回答邢一凰的問題。
雖然邢一凰聽得懂瓦倫丁說出的每一個字,但是當這些字連起來的時候,她卻一點都不明白了。
「你可以找他問一問。」瓦倫丁通過車窗的反光注意到了邢一凰臉上的疑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
「華夏文化博大精深,也許你會在裡面得到答案。」
他沒有正面回答邢一凰的問題,而是敷衍了過去。
畢竟回答也沒什麼用,邢一凰可不明白「梗」這個東西是什麼。
「但這是違法的行為。」邢一凰看了眼副駕駛位上的龍族警司,壓低了聲音:「這裡不是切城。」
切城沒人管他們,但是瓦倫丁也沒做出過什麼違法犯罪的事。
但是現在他們在龍門,已經沒有了曾經的權勢,寄人籬下就要低頭,結果瓦倫丁直接把人家的籬給捅了,還是以特別愚蠢的方式。
「大腦告訴我這麼去做,我就做了。我想問為什麼,結果大腦告訴我Just do it。」
瓦倫丁聳肩。
「然後我就被逮捕了誰能想到屋裡面除了暗索還有別人?誰能想到龍門近衛局的陳警官正帶隊在附近巡邏?」
聽著瓦倫丁的回答,坐在副駕駛的陳決定將每周兩次的巡邏改成每周三次。
切城的難民比她想的還要難以管教
邢一凰不說話了,目視前方看著路上的車來車往。瓦倫丁沒有回頭,仍在眺望遠方龍門的高樓大廈。暗索打了個哈欠,一股困意襲向她的眼皮。
昨晚暗鎖睡得並不好,跟她住一起的那個傢伙晚上在鼓搗什麼新的源石技藝,吵得不行。她也不好意思提出來,畢竟她睡覺的地方就是那個傢伙提供的。
車內進入了沉寂。
————————某隻貓打了個噴嚏————————
「姓名?」
熟悉的開場,只不過這一次詢問他的不是某個公司的HR,而是龍門近衛局的警司。
警車並沒有開往近衛局的總部,而是停在了距離貧民窟最近的一個近衛局分局——當然是在下城區。雖然龍門的口號是「自由、開放、包容」,對感染者的歧視程度遠低於烏薩斯,但是這裡的普通人也不願意去接觸貧民窟的感染者,包括執法人員。要不是陳這個工作狂成為了高級警司,或許這個每周巡查貧民窟的任務他們都懶得做。
瓦倫丁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陳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在被拉進審訊室之後瓦倫丁的手銬就被拿掉了,同時審問的人也只有陳一人,這讓瓦倫丁覺得很有意思。
「性別?」
一樣的流程,不過這一次瓦倫丁沒有生氣,大概是已經習慣了吧。他雙手交叉放在小腹處,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感覺變得更舒服些。
「男。還有陳警官,如果有什麼事就直說吧,這些流程沒必要走了,浪費你的時間。」
瓦倫丁笑了笑。
他只是有一個破壞他人財物的罪名,最嚴重也只是罰金和拘役而已,完全用不著陳這名高級警司來審問他。不然分局的那些幹員是幹什麼吃的,擺設麼?
這只能說明陳找他絕對有事。
陳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瓦倫丁對上陳的目光微微點頭。
這是他第一次直視這個世界的陳,容貌跟遊戲中的差距不大。不過遊戲中的陳一直在皺著眉頭,看起來有些不近人情。現實中的陳比遊戲中的要好一點,但也只是好一點而已。
看著陳轉身離開審訊室的背影,瓦倫丁覺得她跟邢一凰很像。
畢竟都有一條尾巴和龍角。
咳咳。
陳很快就回來了,只不過這一次她把邢一凰也帶到了審訊室里。看著面前的兩條龍,瓦倫丁覺得她們真有可能是一對姐妹。
他向邢一凰揮揮手,很紳士的給她搬過來一張椅子。
「瓦倫丁,邢一凰。前者是切爾諾伯格咆哮者首領,後者是他的保鏢,兩人疑似情侶關係。」
陳掀開手中的藍皮本子,讀著上面的內容。
「手中人命不下百條,但卻是一名合格的企業家,名下的產業都有合法納稅,無偷稅漏稅行為。設立了數個基金會,為切城的醫護人員和教師的地位上升提供了助力。在切城被入侵時成為了唯一一支抵抗力量,但很快被消滅乾淨,戰爭結束後加入羅德島。」
這是一段關於瓦倫丁和邢一凰的簡短情報,講述了他們在切城這兩年的所作所為。
「龍門對我們很關心吶。」瓦倫丁看著合上本子的陳,點頭表示情報的真實性。
「但裡面也有一些小錯誤。」他抬起手捏起食指和小拇指,眯起眼睛:「比如最後加入羅德島那一段。我確實是跟羅德島一起撤離了切城,但是因為我救了他們的幹員。後來我提交的入職報告被羅德島給否決了,原因只是我兩年前在切城做的那些破事。」
「所以我現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切城難民,想在龍門討生活。」
「但是剛來龍門的第一天你就違法了。」陳的眉頭微微皺起,變成了遊戲立繪的那副模樣。
很美,但也令人敬畏。
「啊你明白幾乎失去一切的痛苦麼?從金字塔頂端一路摔倒了谷底,有些情緒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你們在貧民窟碰見了一個沒有右手的烏薩斯人,請替我向他道個歉。如果他還沒有因為傷口發膿而死的話。」
胡扯是瓦倫丁最擅長的事,說謊也是。
「你需要向龍門證明你的價值。」
陳不想跟他繼續扯下去了,直接步入正題。
「根據獲得的情報,你和邢一凰已經被龍門近衛局認定為『具有一定威脅的危險分子』,要麼接受近衛局的監視,要麼離開龍門。」
「可我只是個醫療術士。」瓦倫丁一臉無辜。
「手裡有數百條人命的醫療術士?」陳的表情沒有發生任何變化,讓人懷疑她的這句話究竟是不是在嘲諷。
「那些傢伙都是人渣,切城的內在可沒表面上那麼美好。」瓦倫丁給自己曾經的行為開脫,雖然他覺得並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一些作惡多端的惡棍,切城皇家警察都不管他們,那些警察只會照顧中城區的貴族和商人們。所以我就幫下城區和貧民窟的民眾們清理了一下垃圾。」
「你會威脅到龍門的安全。」
你一移動城邦我還能怎麼威脅啊,邢一凰都不一定打得過你!
瓦倫丁心中MMP,臉上依舊笑嘻嘻。
「那麼龍門政府想讓我怎麼證明自己的價值呢?」
就陳剛才的那一句「你需要向龍門證明你的價值」讓瓦倫丁覺得龍門政府就是個黑幫。
這麼理解似乎也沒錯。
「幫助我們處理貧民窟里的幫派。」
陳直接給出了她的要求。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龍門近衛局處理上城區和下城區的事務已經很忙了,在我成為高級警司之前他們甚至不願意踏入貧民窟一步。」
「但是龍門跟貧民窟最大的幫派頭領達成了某項協議,讓他來幫助龍門維護貧民窟的治安,這個人的代號是鼠王。」
一張照片滑到了瓦倫丁的面前。他低下頭,視線中的是一隻穿著西裝的老鼠。老鼠的年齡似乎很大了,鬍子和眉毛都很長,看起來頗為仙風道骨,比他這個曾經的黑幫頭頭氣派多了。
「鼠王為貧民窟的安定環境做出了不少貢獻,但是裡面仍有威脅存在。因為鼠王和其他人之間特殊的規矩,對於那些傢伙鼠王並不能直接出手,所以需要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代行者。」
聽到這瓦倫丁明白龍門的意思了。
他們需要人來幫助鼠王幹掉貧民窟里某些不聽話的傢伙,但是因為幫派之間的規矩鼠王並不能出手,近衛局也是分身乏術,更何況近衛局的幹員也不想踏足那裡,所以龍門需要一個背景乾淨的愣頭青來幹掉那些傢伙。
而瓦倫丁就是他們看中的愣頭青。
「我這算是給政府當槍使?」
瓦倫丁把鼠王的照片給扔回桌上。
「我掛了你們會不會追封我為烈士什麼的?」
「如果你的任務失敗,你的屍體會被扔進火葬場,最後變成無名公墓里的一個小盒子。」
陳面無表情。
「至少你最後有了一個家。」
「我想像中的家可不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而是用鋼筋混凝土蓋起來的大別墅。」瓦倫丁張開雙手比劃著,腦海里全是他在切爾諾伯格的別墅的模樣。
「而且說笑話時你也要笑一笑好嗎?你這麼美的一姑娘老是板著臉可不好看。」
「會嫁不出去的。」
陳的臉色沒有變化,眼神卻猛地一黑。瓦倫丁尷尬的笑了笑,對著陳微微低頭。
「我為我的唐突道歉。」
遊戲中的陳已經200好感度,那是因為她跟「瓦倫丁博士」相處很久了。現實中的陳此刻的好感度大概為-1000,因為她對瓦倫丁並不熟悉,而瓦倫丁卻用跟好友說話的態度跟陳交流。
就像他曾經跟嘉維爾說話一樣,瓦倫丁一直改不掉這個壞習慣。但是嘉維爾本人就很大大咧咧,並不在意這些,陳可不同。
切城難民:-20
犯罪分子:-100
良好的認錯態度:+40
沒有拒絕龍門的要求:+40
口無遮攔的臭男人:-1000
陳發來外交請求:「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陳宣布你為宿敵。
瓦倫丁覺得如果陳是背著赤霄來審訊他的話剛剛那把刀絕對已經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如果你能完成任務那麼你將會得到龍門的公民權以及一棟在下城區的房屋。」
陳將鼠王的照片收回,語氣不善,很明顯她並沒有消氣。
「這是龍門政府能給你最大的報酬,不可能再提升。如果你拒絕,那麼你和邢一凰會直接被驅逐出境。」
「真絕。」瓦倫丁看了邢一凰一眼,對方沒有表現出任何情緒。
「我接受這個任務。」
廢話他能不接受麼!不接受就要回荒野里吃土哦應該是回羅德島基地挨罵。
一想到凱爾希那張臉他就害怕,不知為啥。
「怎麼執行任務由你來定,正面殺進去或者潛入暗殺都行,只要能除掉這上面的幾個傢伙。」陳扔給瓦倫丁一個檔案袋。
「龍門近衛局和鼠王都會幫助你完成任務。」
「怎麼個幫助法?」瓦倫丁打開檔案袋,將裡面的文件和照片倒在桌上一個個查閱,主要是讓邢一凰了解一下。
畢竟輸出的主力是她,瓦倫丁只是個奶。
「龍門近衛局會最大限度無視你在執行任務中的違法行為,鼠王會給你一些目標的情報,實時更新。」
「如果事後證實你在任務中作出的違法行為完全可以避免或者造成的影響太過惡劣的話,近衛局仍會將你逮捕歸案。」
不知為什麼瓦倫丁覺得自己在龍門的未來一片黑暗。
「我最後問一句,如果任務完成後我真的被關了起來龍門政府承諾的那個房子和公民權還有嗎?」
瓦倫丁將檔案袋收拾好又遞迴陳的面前,同時將裡面的U盤裝進兜里。
U盤裡裝著檔案袋裡的全部文件,瓦倫丁只能帶走這個,因為檔案袋實在是太明顯。
「你會進監獄正是有了公民權的表現。因為對於那些沒有公民權的重罪犯,龍門是直接將他們發配到礦場裡當勞工的,或者直接扔進荒野里讓他們自生自滅。」
看著陳漂亮的紅色眸子,瓦倫丁覺得這姐姐肯定是嫁不出去了
「那麼,我現在可以走了麼?」瓦倫丁剛想起身離開,卻被陳一眼又瞪回了座位上。她掀開面前的本子,語氣不容置疑:「把筆錄做完再走。」
瓦倫丁是服了這個工作狂了。
在十分鐘的詢問和半小時的反省後,陳終於是記錄完了瓦倫丁的違法過程,同時得到了他一個以後再不違法的保證。
看著準備收拾東西離開的陳,瓦倫丁提出了他開始執行任務時的第一個要求:「能不能把暗索放了?我找她有正事。」
陳有些疑惑地看了瓦倫丁一眼,還是答應了。
看著陳跟暗索交流的樣子,瓦倫丁伸了個懶腰放鬆了一下。龍門的這個要求正好跟他的目的類似,瓦倫丁也能在給自己調查整合運動的行為找一個正當的理由。
順便發泄一下壓在心底的情緒。
原本他以為在龍門只能當一個遵紀守法好公民,但是現在看來並不需要這麼做。瓦倫丁閉上眼,在心中做了個祈禱。
為了那些將要死在他手裡的渣滓們。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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