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唐錦一家,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阿香,你去開車,麗瑛姐回去。」另外一邊,孟繁星也吩咐阿香一聲,這麼晚了,讓藍麗瑛一個人回去,實在是不放心。
藍麗瑛也沒有推辭,她也知道,晚上一個女人回家不安全,何況,最近還有一些來歷不明的人在跟蹤她。
因此,她的安全不得不防。
忙了一天,客人都送走了,總算是清閒下來了。
「梅梅,今天累了吧,我給你捏捏?」陸希言輕輕的手放在孟繁星的肩膀上,給她捏了起來。
「我還沒七老八十呢,行了,無事獻殷勤,說吧,什麼事兒?」
「你會說日語吧?」
「會,怎麼了,你不是跟我學過一段時間嗎?」孟繁星問道。
「我那點兒日語也就能在家跟你說說,跑出去說,還不被人笑掉大牙,我是有一件事,得請你幫忙?」陸希言道。
「左邊,用點兒力!」
「哎,好咧。」陸希言忙左手忙移動一寸,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一些,求人幫忙,態度怎麼的也要誠懇一些。
「不錯,到底是當醫生的,手勁兒就是不一樣,說吧,啥事兒?」孟繁星舒服的閉上眼眸道。
「幫我跟蹤一個人,我要知道她跟誰見面,都說了些什麼,但是又不能被她發現。」陸希言輕咳一聲道。
「什麼人?」
「一個女人,叫韓彩英,花名,小牡丹。」陸希言小聲道。
聽到是個女人,還有花名,孟繁星立刻眼眸睜開來,閃過一道亮光,轉過身來,質問道:「跟你什麼關係?」
「梅梅,你誤會了,這女人要真跟我有什麼不清楚的關係,我會讓你跟蹤嗎?」陸希言忙解釋到。
「說的也是,你也沒這麼傻。」孟繁星說完忽然覺得不對,陸希言不傻,她剛才的反應不是恰好說她自己傻了?
「把這個女人的資料跟我說一下?」
「韓彩英,女,大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朝鮮族人,差不多是兩年前從半島逃亡來到上海……」
「有生活習慣方面的介紹嗎?」
「有抽菸的習慣,喜歡抽一種美人牌的女士煙。」陸希言早就有準備,走過去,從抽屜里掏出一盒美人牌的香菸,遞給了孟繁星。
孟繁星拿起煙盒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然後道:「你點上一根,抽一口我聞一下。」
「好。」陸希言依言抽出了一根香菸,點燃之後,抽了起來。
「這個煙的味道比較淡,有一種淡雅的香味,我記住了。」孟繁星道,氣味追蹤在跟蹤過程中是非常厲害的一種能力。
當你跟丟了目標,而又無法判斷目標的去向,空氣中留下的氣味是最佳的媒介,當然人的鼻子比不了狗鼻子靈敏,但有些人天生的對氣味敏.感。
「戰鬥力如何?」
「這個就不知道了,我所知道的就這些了。」陸希言道,雖然他要求「死神」小組的成員學習日語,但到目前為止,能數量掌握日語對話和交流的,沒有幾個,而且如果是男的跟蹤的話,更容易引起對方的警惕,女的就相對的心理戒備小很多。
這件事必須得完全信得過的人去做,思來想去,只有妻子孟繁星是最合適的人選了。
「我什麼時候開始?」孟繁星沒有問為什麼要她去做這件事,她相信陸希言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目的,等到讓她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
「明天吧。」
「好。」孟繁星點了點頭。
這也是經過陸希言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的,他原本的想法是保護孟繁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他並沒有意識到,在這樣大環境之下,他不可能隨時隨地的在孟繁星身邊,過度的保護反而未見得是一件好事兒。
孟繁星也是有豐富的地下工作和戰鬥經驗的,如果僅僅讓她做一個富太太的話,那她這一切能力就會隨著時間而不斷退化。
這若是和平時代,沒什麼,可這是在兇險萬分,危機四伏的上海,他不能太自私了,把孟繁星視作自己的私有。
意識到問題所在,他也開始反思自己之前想盡一切辦法給孟繁星最大安全的保障是否錯的?
想法是沒有錯,作為丈夫,保護妻子這樣無可厚非,可如果作為一個革命者,一名在敵後工作的戰士,他又錯了。
所以,他決定,在適當的時候,給予孟繁星各種不太危險的任務,以此來維持或者增強她的能力。
他的想法得到了老貓和南方局的肯定,除了暫時不對孟繁星公開身份之外,陸希言可以以任何方式給孟繁星下達和分配任務,以配合他完成上級交予的任務。
5月8日,星期一。
早上起床下樓,閆磊就過來稟告:「先生,五哥傳來消息,鍾原報告說,韓彩英從那個櫻之花酒屋出來之後,就回了租界她過去租住的房子,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出門。」
「吃飯呢?」
「叫人送到家裡。」閆磊道。
「送餐的人和飯店查過了嗎?」
「查過了,都是過去她常去的飯店,經常給給她送餐。」閆磊道,「她叫餐都是出門去街角的電話亭打電話。」
「既然能出門去電話亭,為什麼不直接去飯店吃飯?」陸希言敏銳的抓住了這個信息點問道。
「這個就不知道了,或許,她懶得出門吧,女人的有些行為的確難以理解。」閆磊道。
「不,讓鍾原對這個電話進行監聽,尤其是,韓彩英出現的這個時間點的時候,前後所有的電話。」陸希言命令道。
「明白。」閆磊答應一聲,匆匆去了。
……
「老馬,早。」
「早,先生。」老馬抬頭招呼一聲,現在花園都被他承包了,各種鮮花和綠植,十分漂亮,大清早的,就能看到幾隻漂亮的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這個小花園在老馬手中變得生機勃勃,置身其中,那連空氣都有一種香甜的味道,十分舒服。
與花為伴,與草為鄰,非常的愜意。
「老馬。我這座小花園請你打理是請對人了,去年,我剛接手這棟宅子的時候,根本沒顧上,這些花草死的死,殘的殘,你看,今年到你手中這麼一弄,都活了,昨天還有鄰居向我打聽呢,我這園子是交給哪個園藝師給打理的呢。」陸希言在花園裡稍微的活動了一下身體。
「先生謬讚了,我就這點兒本事,也不會幹別的,您在我窮苦潦倒之際收留,我是不會去別家的。」老馬道。
「呵呵呵,好,我也不會虧待你的,以後,你的工錢跟小何一樣。」陸希言笑笑道,老馬孑身一人,之所以來他家,是組織安排,並不是為了錢,但人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老馬也有自己的生活和人際交往,藏鋒小組的經費基本上都是陸希言和胡蘊之負責的,不需要上級提供。
這樣工作就更加隱秘性,不需要上級提供經費支持,沒有資金的往來,自然就少去暴露的危險。
「先生,在你車上的座位下,有一份病例,老貓讓我交給你的,讓你看一下,如果能夠手術,他馬上通知那邊,把人護送進上海。」老馬壓低了聲音道。
「知道了,我會儘快看完,給他一個答覆的。」陸希言點了點頭,上一次說的那個新四軍受傷指揮員的腦部彈片引起頭疼的傷員的病歷資料終於送來了。
這麼久才送過來,說明難度有多大了。
「拜託先生了,這可是一位戰功赫赫的指首長,如果能治好他,一定要治好。」老馬鄭重道。
「放心吧,我是醫生,這是我應該做的。」陸希言也保證道。
車上的座椅墊子下面果然放了一個牛皮紙文件袋,厚厚的,應該有不少東西,陸希言抽了出來,悄默聲的放進了皮包里。
麻小五開門進駕駛室,發動汽車,前往廣慈醫院上班,今天是星期一,應該會比較忙,所以去的早一些。
上午巡房,門診,下午還有一台手術,本來安排在明天的,但由於病人病情有些惡化,陸希言決定提前手術。
一直忙到下午五點鐘,才從手術室出來。
手術當然是相當成功的,他現在親自操刀的手術,基本上有失敗的例子,當然,手術成功不等於病人就一定能存活下來。
這是兩個概念,事實上,手術成功,病人因為感染或者其他情況死亡的還是有不少的,醫生也不是神仙,能醫不死人。
終於有時間坐下來看一下那名新四軍指揮員的病歷了。
病歷並不是完整的了,缺失很少,從七八年前到現在,能保存下來的病歷基本上都在這裡了,當然,中間有一些缺失,其中有一兩年的檢查報比較少,最早的x光片已經非常模糊,看不太清楚了,只能通過病歷上的文字來大致的判斷病人的受傷情況。
最近一次照射還是在半年多以前,從片子看,還是去年他給新四軍弄去的那一台x光機照的,雖然是國外的二手貨,但比起國內許多醫院的設備強了不少。
這個病人能活下來,真是一個奇蹟,這對陸希言來說,那就變得相當棘手了,這種奇蹟的病人,一般情況下,除非出現器質病變,到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需要處置的話,一般是醫生是不建議動手術的。
但是,病人因為這塊腦部的彈片影響到了日常生活,甚至到了難以忍受的程度,開顱取出彈片的話或許是唯一的選擇。
除此之外,病人有嚴重的營養不.良,多項指標都不達標,還有其他一些問題,就算到了廣慈醫院,也需要做一個全身檢查才能確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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