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五月份,正面戰場的傳來的消息並不樂觀,雖然台兒莊一戰,國軍是打贏了。
但那也是能算是個慘勝,國軍的傷亡和損失比日軍還大。
而日軍並沒有認輸,重整兵力後,繼續向徐州地區發起進攻,汲取教訓後的日軍,採取了步步為營的策略,相繼丟失臨沂,棗莊等重要陣地。
雖然陸希言不太懂軍事,但這個時候他也覺得,國軍方面的指揮出現了問題,日軍吃過虧了,怎麼會再犯第二次錯誤?
還想在徐州地區再打一次類似「台兒莊」大捷這樣的勝仗,那是幾乎不可能了,何況中日兩國的軍力差距太大了。
「別唉聲嘆氣了,過來吃早飯了。」
「嗯,吃飯,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幹活兒。」陸希言放下報紙,從孟繁星手中接過一一碗粥來。
饅頭就稀飯,外加一碟小鹹菜,這已經是非常好的早餐了,在法租界,乃至整個中國,能吃得到這樣一餐的人不超過十分之一。
國家太貧窮,老百姓太苦了,不造反能行嗎?
「梅梅,我跟蒙特談妥了,公司註冊的事情可以找個律師幫忙,法人是你的名字,總經理也是你,另外,咱們家以前還有些老人,有些還在上海,我打算把他們請回來,先給你湊些人手。」陸希言一邊吃,一邊道。
「嗯。」孟繁星點了點頭。
「辦公的地方,你先選一個,咱們先租下來,等將來再說,最好是在法租界內。」陸希言撕了一塊饅頭扔進嘴裡道。
「好。」
「選辦公地點和租房子的事情你來辦,我請了老六擔任咱們公司的安保經理,你的安全由他負責。」
「老六不是被通緝嗎?」
「現在的老六跟通緝令上的那個人不一樣了,再說,不是誰說他是老六,他就是,對不對?」陸希言道,「你放心,巡捕房那邊我會敦促唐錦把老六的通緝令給撤掉的。」
「那就好。」
「我去把咱們家的那些人找回來,另外,公司註冊的事情,不用咱們操心,蒙特這傢伙也不能光持乾股不幹活兒。」陸希言道。
「爸來不來?」
「爸白天過來,晚上回去,怎麼了?」
「沒事,咱們兩個出去辦事兒了,浩子那邊得有個人照顧,雖說他現在情況基本穩定了,但吃喝拉撒的的有人伺候才行。」
……
「小五,不是說今天不用來了嗎?」陸希言剛換好衣服,準備出去,人家麻小五又不是他的傭人,總不能隨意的使喚,人家是巡捕房的在職探員。
「陸顧問,不是我要來,是探長讓我來接您。」麻小五解釋道。
「他可真會挑時間,我真剛要出去辦事兒。」陸希言嘀咕一聲,「什麼事兒?」
「探長懷疑這徐志統的身份不一般,已經申請了對徐志統的豆腐店和家的搜查令,探長讓我接您一塊兒過去。」麻小五道。
「是這樣呀,那走吧。」陸希言點了點頭,這徐志統是撞上孟浩的肇事司機,他理應多關心一下。
唐錦申請的是秘密搜查令。
所以,參加這次行動的,除了齊桓和借調的袁銳之外,就只有唐錦,陸希言和麻小五三人了。
陸希言和麻小五到的時候,唐錦三人已經進入豆腐店了。
徐志統被羈押後,豆腐店和住宅都已經被法捕房給查封了,這中間只有徐志統的老婆「秀蘭」回來過一次,取了些衣物和生活用品,那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徐志統人不錯,街坊鄰居對他的印象不錯,做的東西也好,豆腐店的生意也不錯,沒聽說有什麼劣跡前科,他出事兒,許多人都認為那是一場意外。」
「越是這樣,這個徐志統越是不簡單,唐兄,你真敢挖下去嗎?」陸希言反問一聲道。
「我這個人好奇心重,這要是不弄個明白,就成了心病了,不管是什麼驚天秘密,想弄清楚再說。」唐錦道。
進入屋內,齊桓給陸希言和麻小五各遞上一雙白手套,屋子裡的東西不能亂碰,更不能留下任何痕跡,以免破壞。
「又發現嗎?」
「沒有。」齊桓道,「我跟袁銳分了一下工,他去搜查裡面了,我搜外面,但目前為止,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發現。」
徐志統的這個豆腐店就是一個家庭式的作坊,最前面臨街的是一個對外的小鋪面,做出來的豆腐,百葉什麼的放在鋪面對外發售,鋪面後面就是製作豆腐以及其他豆製品的作坊,面積還不小,有五六十個平方。
磨子,蒸鍋,模子的模具等等,很整潔乾淨。
還有一個庫房,大概有十來個平米,裡面堆放了的黃豆以及其他製作豆製品的原料和添加品。
專門盛放豆腐渣的木桶,裡面是空的,看樣子是每天都有人來倒取,收拾的同樣很乾淨。
這家豆腐店給人的感覺就是兩個字:乾淨!
乾淨的有些像話了。
「唐兄,你見過這麼幹淨的豆腐店嗎?」陸希言問道。
「沒喲,老陸,咱們也不是沒見過豆腐店什麼樣,你看著房樑上,都沒有多少灰塵,看樣子是經常打掃的。」
「這個徐志統要麼是一個極其愛乾淨的人,要麼這是他的生活習慣,當然,做豆腐的,講究衛生是應該的,我只是覺得,這個豆腐店只有他一個人,如果他又要做豆腐,又要打掃衛生,恐怕一天下來,根本沒有空閒的時間。」陸希言分析道。
「有道理。」唐錦點了點頭。
「按照這個作坊的規模,他每天製作出來的豆腐和其他豆製品應該不少,但是我們並沒有看到多少剩餘,難道他每天做出的豆腐都能賣掉嗎?」
「你還別說,我問過了,他這個豆腐店生意還真是好,遠近聞名,基本上從早上開門道上午九點左右,所有的豆腐基本賣完,有不少酒店都是在他這裡訂購豆腐,每天派專人來取。」唐錦道。
「這就難怪了,這個徐志統能把一個小小的豆腐店做成這樣,還真是個人才。」陸希言不由的驚嘆一聲。
「是呀,他怎麼就跟日本人扯上關係呢?」
「這個店除了徐志統之外,還有幾個工人?」
「沒有,這間豆腐店只有徐志統一個人。」唐錦道。
「一個人?」陸希言驚訝不已,一個人要完成這麼巨大的工作量,這傢伙難不成是個工作狂?
「對,就他一人。」唐錦肯定的道。
袁銳從後屋出來了。
五個人在院子中會合。
「怎麼樣,袁銳,有什麼發現?」唐錦問道。
「我仔細檢查了屋內所有擺設和物品,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東西。」袁銳道。
「沒有可疑,往往就是最大的可疑,我們既然來了,就不要錯過任何一個細節,袁銳,我陪你再檢查一遍。」陸希言道。
「好的,正好可以向陸博士學習一下。」袁銳謙虛的一笑道。
「相互學習。」
後屋是徐志統夫婦住的地方,中間的堂屋是會客的地方,跟傳統中國人家裡的擺設沒有什麼兩樣。
東邊一間房是臥室,進去之後,陳設也很簡單,一張床,簡單的梳妝檯,方桌,長凳等等。
收拾的很有條理,就是柜子的門是敞開的,裡面的衣服稍微有些凌亂。
聯想到徐志統的老婆「秀蘭」回來過,不難看出來,這應該是「秀蘭」回家之後,太匆忙了,取了東西就離開了。
「有發現金銀細軟嗎?」
「沒有,首飾盒是空的,也沒有發現藏錢的暗盒什麼的,估計是被徐志統的老婆給拿走了把。」袁銳道,這豆腐店都給封掉了,金銀細軟放在家裡自然不安全了,拿走很正常。
陸希言走過去,拉開柜子,看到裡面一排摺疊好的衣服,衣料很平常,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忽然嗅了一下鼻子,陸希言伸手拿起一件褂子,放到鼻端下面嗅了一下,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袁銳,你來聞一下,這是什麼味道?」
袁銳詫異的伸手接過來,聞了一下,道:「沒什麼呀,就是一種香味兒,還挺好聞的。」
「你知道這香味兒是什麼嗎?」陸希言問道。
袁銳一下子傻眼了,這他哪兒答得上來。
「找個懂行的人問一下,看這個香味兒是什麼。」陸希言吩咐道。
「好。」袁銳點了點頭,他對陸希言有一種盲目的信任感,上一次就是陸希言指出了殺人兇手瘸了一隻腳,才那麼快抓住了兇犯。
陸希言仔細查看了一圈,也沒什麼其他的發現,屋子裡實在是太乾淨了,雖然像是一個家,但卻不像是是個住人的地方。
「老陸,又發現嗎?」
「沒有,裡面挺乾淨的,啥都沒有,感覺說不上來,反正有點兒怪怪的。」陸希言直覺道。
「袋子裡是什麼?」
「一件衣服,帶回去找個人鑑定一下。」陸希言解釋道。
「鑑定什麼?」唐錦好奇的問道。
「味道。」
「味道,啥味道……」
……
與唐錦分開後,陸希言開著車去找那些之前一直跟著父親幹活的人,大部分人都找到新工作了。
一聽說少東家要東山再起,紛紛表示要辭掉現在的工作,過來幫忙。
這可把陸希言感動不已,承諾一定會給他們更好的待遇,至少不會比他們過去在陸氏的差。
忙了一整天,有七名陸氏的老員工願意回來,其他人雖然還沒有答應,但都感念陸氏的好,至少都願意幫忙。
有了人,就能把公司搭建起來了,人少沒關係,慢慢發展就是了,一口吃不了一個胖子。
回到醫院,唐錦來電話,說那件衣服上的香味有了鑑定結果,是一種不常見的香皂的味道,產地在日本北海道,北海道的漁民非常喜歡用這種香皂,因為它能驅除身上的魚腥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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