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船上竟炸開了鍋,一群武士圍著桅杆指指點點,在小聲的議論著什麼,人人面色惶恐,見趙管事來了,趕忙退到一旁閃出一條路來。
只見桅杆上釘著一個人,面部表情扭曲,仿佛是遭遇了非常恐怖的事情,臉色鐵青,已然死了。三寸長的釘子透過死者的喉嚨將屍體掛在桅杆上,血水染紅了桅杆,下面的甲板上赫然寫著四個殷紅的大字:還剩六日。
趙管事眉頭緊鎖,嚴厲的問道:「昨夜是誰值夜?怎麼出現這麼大的事都沒有人稟告?」
一旁值夜的吳二,早已嚇得面如土色,支支吾吾的道:「我…我也…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昨夜我一直沒睡,就在後艙這裡巡視,一直沒有異常。可是…」
趙管事怒喝道:「可是什麼?難道這死人是從桅杆里長出來的不成?死了人你都沒有發現?」
吳二雙腿一軟,伏在地上,磕磕絆絆的道:「小人也不知道啊,天快亮時小人只是解了個手,回來就發現這…這個…嗯…誰能這麼快殺死一個人都不發出聲音啊?趙管事,我…我們不會是撞鬼了罷?」
趙管事大怒,一腳把吳二踹翻在地,厲聲道:「分明是你值夜時偷懶,以致敵人偷襲得手,如今還敢信口雌黃,造謠生事,來人啊!把他拖到艙里,禁食一日!你們若有誰敢造謠生事,同他一起受罰!」
眾人趕忙閉口不語——禁食一日事小,但一個人在艙裡面對那些邪門的夥計,那才是最大的煎熬。
早飯過後,趙管事、張韋、沁兒和趙玉丹四人圍坐在房間裡,趙管事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然後道:「此事極為蹊蹺,又事關重大,所以不得不把二位也請來一同商議下對策!」
趙玉丹依舊是那副慵懶的樣子,用手肘拄在椅子上,淡淡的道:「吳二沒有偷懶,只是出手的敵人手段高明罷了!」此言一出,趙管事和沁兒都是一驚,只有張韋知道原委,是以表情平靜。
趙玉丹用芊芊玉手撩了撩頭髮,露出半邊的香肩,淡淡的道:「這便是我之前提過的仇家,他們尋上門來了!卻不知死的是哪位武士,趙管事一定要厚待其家人!」
趙管事向前一步,做了一揖道:「小姐仁義,實為下屬之幸,只不過死的並不是我們的人!」
三人同時咦了一聲,張韋忙問:「那死的是誰?」
&上的夥計!」趙管事一字一句的道:「我早上清點了我們人數,沒有變化,而旺財的夥計卻少了一個!」
張韋愣了愣,隨口道:「既然是趙小姐的仇家,為何不動我們的人,而非要殺掉船里的夥計呢?這當真是奇也怪哉!他們不是…殺人手法也太過狠毒了些!」他本想後半句說他們不都是真天教的人麼,但突然想起趙玉丹並不知道前夜他偷聽之事,是以趕忙改口。
趙玉丹低著頭,哀嘆了一聲,幽怨的道:「這次是賤妾連累你們了,我那仇家心狠手辣,他們這次找到我,限我七天的時間交出九龍紫金鼎,否則便會讓我生不如死。他們的習慣是,在約定的期限內,每日都會殺掉與期限相同的人數,第一日殺一人,第二日殺兩人,第三日殺三人…」
趙管事聽到九龍紫金鼎這個名字,面色一變,驚訝道:「小姐,難道你給我煉丹的那個小鼎便是九龍紫金鼎?」
趙玉丹點了點頭道:「我對煉丹一竅不通,但看到他們竟對這一個小小的煉丹鼎如此重視,可見裡面絕對大有文章,是以我把它交予你煉製丹藥,只望能早日找出其中的秘密,只可惜大事未成,仇家卻已經找上門來了,可惜啊,可惜!」
趙玉丹說到第二個可惜的時候,趙管事早已老臉通紅,羞愧難當,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
沁兒睜著一雙大眼睛,一臉認真的道:「船里的夥計算上婢女一共也才十五人,那就是說從第六日起,他們便會向我們下手了麼?」
趙玉丹無力的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只怕到了期限,不管我是否交出九龍紫金鼎,同在船上的你們都會受到牽連,他們做事從來都不留活口的。」
張韋把君子劍往地上一砸,劍鞘撞在木板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一臉傲氣的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與其在這裡自怨自艾,不如趕緊商量下一步的對策,卻不知趙小姐你的仇人是什麼來歷?」
趙玉丹淡淡的道:「張公子有所不知,我那仇人是真天教的人,若論武功,張公子自是不怕他們,但是他們會使妖法,能夠控制人的心智,甚至還能在睡夢中殺人,是以人人聞之色變,生怕無意中說錯了那句話,被真天教的人聽去,在睡夢中取其性命!」
張韋恍然道:「原來如此,這麼看來船上的夥計和婢女並非是真天教的教徒,他們只不過是被操縱了而已,是以夥計被殺死竟沒有絲毫的抵抗,也難怪吳二沒有發覺!」
她輕嘆了一聲,幽幽的道:「當是如此,此事本與張公子和沁兒姑娘無關,等船靠岸之時,你們還是速速離去罷,不要因為賤妾枉自送了性命!」
張韋豪氣頓生,朗聲道:「不管趙小姐怎麼想,這些時日相處以來,我把趙小姐及趙管事當做自己的好朋友來看待,如今朋友有難,我怎能見死不救?更何況臨陣脫逃呢?張韋寧願為朋友戰死,也不會背棄朋友苟且偷生!」
張韋一番話說得正氣凜然,使沁兒不由得投來傾慕的目光,她朗聲道:「我也與趙姐姐共同進退!」
趙玉丹感動得握住了沁兒的手,顫聲道:「傻妹妹…」
張韋最受不了這煽情的一幕,趕忙岔開話題道:「趙管事,你快把你那個九龍紫金鼎拿來讓我們共同參詳下,若能在期限內發現這個秘密,到時我們尚有力一搏,不至於過於被動!」
趙管事看了趙玉丹一眼,見後者點頭應允,便急忙走了出去,不一會帶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紅色木匣,裡面裝著和木匣大小相若的煉丹鼎。
鼎的顏色通體透著紫色,陽光照射在鼎的表面,似乎有水氣在蒸騰流轉。鼎身四周有九個樣式各異的龍頭,底座是一隻龍首龜身的神鰲,四角著地,一顆巨大的龍頭微微揚起。
張韋看得嘖嘖稱奇,忍不住伸手去摸煉丹鼎,手指剛觸及鼎壁,便感覺體內的鬥氣猛然漲了起來,一團藍色緊緊包裹著張韋,隨即一絲藍色的鬥氣流入了鼎中。
張韋大駭,趕忙抽回手,身上的藍色鬥氣瞬間又恢復的正常,隱匿回張韋的體內,消失不見。
張韋一臉愕然的望著趙管事,放佛是在詢問:「這是怎麼回事?」豈知後者也是一臉的愕然,放佛在問:「你是怎麼做到的?」
張韋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煉丹鼎,向趙管事問道:「你之前跟我提及的寶貝,可是這個煉丹鼎?」
趙管事點了點頭,道:「我正要提及此事,據我這麼久煉製丹藥發現,此鼎不同於凡鼎,它不需丹坯,也不需其他藥材,需要的只是血!之前我煉製九陽固源丹,均是將鬥氣注入血中,滴入此鼎;倘若我用其他藥材及丹坯煉製,往往制出的都是致人死命的**。」
&日我心血來潮,想試試如果用大量的血來煉製會產生什麼樣的效果,於是便花銀子從襄陽城中的青壯里,挑選了十幾人,湊了幾碗鮮血。」趙管事完全痴迷在講述煉丹的過程中,全然沒注意沁兒和趙玉丹聽得皺起了眉頭,用袖子擋住了嘴,幾欲作嘔。
而最痛苦的當屬張韋,他想起自己吃得津津有味的丹藥竟是由人血煉製而成,只覺口中酸水直流,胃中翻江倒海。
趙管事自說自話的道:「於是我便將鬥氣注入了這幾碗鮮血,倒入鼎中,竟結出了一顆通體晶瑩剔透的紅色丹藥,我想此丹必定不凡,於是隨身藏了起來。直到上次受傷,生命垂危,我便取出服下,誰知竟有促進傷口癒合的神奇功效,本應將養一年的傷,居然十幾天便痊癒了,而且竟沒有留下絲毫的疤痕!」說著他解開上衣,露出脊背,果然一處傷痕都沒有,就似從未受過傷一樣。
趙管事見沁兒羞得掩面不語,這才注意到失態,趕忙穿好上衣,饒有興致的道:「我在想,倘若有足夠的鮮血和鬥氣,是否能煉製出一顆讓人起死回生的丹藥呢?」
趙玉丹聽到起死回生這四個字的時候,眼睛放出了異樣的光芒,但這光芒一閃即逝,隨即恢復了平靜。
張韋道:「若此鼎真有起死回生的能力,那更不能落在真天教那群瘋子的手中了,他們若憑藉此鼎為非作歹,那我們豈不是永遠也殺他們不死?難道這就是這具煉丹鼎的大秘密麼?」
眾人沉默了一會,沁兒忽然開口道:「如果按照趙管事的說法,煉丹鼎能夠煉製療傷藥,進而有可能煉製起死回生之藥,那麼趙管事能夠煉製提供鬥氣的九陽固源丹,是不是進而能煉製出永久提升鬥氣及體質的丹藥呢?我們不妨再大膽推測,既然真天教有控制人心智的能力,他們自然不會對提升武功這樣的丹藥感興趣,那麼是否是因為煉丹鼎可以煉製出控制心智的丹藥呢?」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不禁暗嘆:「這麼簡單的道理,我怎麼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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