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已深,六九之堂的歡聲笑語也漸漸平息。
蕭凜坐在窗邊,漫不經心的看著房間中忙碌的幾個女孩。小茵果然是她最出色的弟子!在她柔和秀雅的淡笑中,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她的身上都透著一股讓人鮮艷的知性氣息。嗯……這時的小茵正在整理桌上凌亂的餐盤,好孩子好孩子~
莫離坐在一旁,抱著滿臉不樂意的小貓咪,她的手輕柔的在小貓咪身上撫摸著,眼睛卻一直沒離開小茵。她啊,長大了許多。在這一年之間,原本與小茵一般高的莫離已經超過了小茵,雖說不多,僅僅只是三五厘米,但這已經足夠她得意許久。
莫離是幾人之中最活潑外向的,而小茵不同,她是那種陽光般燦爛的美人。就算小茵不在她的身邊,她也會本能的補完自己缺了一半的心靈。當然了,發育良好的她,胸圍也足以讓小茵跪地認輸~
蕭凜將目光從這兩位讓她驕傲的弟子身上離開,看向沙發。
這也是個惱人的小鬼!
而沙發上,凌寧像醉酒一樣,怯怯的蜷縮著,臉頰透著醉人的緋紅。
凌寧的睡姿談不上良好,緊緊摟著抱枕不願放開,此刻的她就像雷雨天怕黑的孩子,緊緊摟著懷中的依靠。但是與她的睡容不同,寧的身材卻是出乎意料的完美,就算算上蕭凜和月,事務署中也沒人比得上她。
「不知不覺間,都長大了呢。。」
在她沒注意的時候,這些像是小孩子一樣小鬼都長大了呢。
但是!
這些小鬼真是不可愛,都長大了也不陪她喝酒。
她轉過頭,看著辦公桌上原封不動的幾罐啤酒。蕭凜搖了搖頭,自己拿過一罐。整個陰世事務署中,除了她自己,就連平時喜歡玩鬧的莫離都不喜歡喝酒。唉唉,一個人果然不適合喝酒呢……如此想著,蕭凜又將啤酒放下,連同桌上那些都收了起來。
「凜,你不喝了嗎?」莫離走了進來,幫著小茵將桌上的食物殘渣整理乾淨,她看著書架上的啤酒,有些好奇的看向蕭凜:「剛剛還在吹噓自己在妖宴中將好多人喝趴下呢,真假!」
「笨蛋,喝酒可不是如你想像中那樣簡單的事情,氣氛、酒友,缺一不可。要是沒有這氣氛,那就是再好的美酒在我喝來也是苦澀。要是沒有酒友,就算再好的氣氛我也覺得煩悶……我可不喜歡喝悶酒。」蕭凜輕輕笑著站了起來,走到莫離身邊,也幫著整理:「小離明明一副很能喝的樣子,為什麼不陪我喝一杯呢?」
「凜姐!勸人喝酒可不是好習慣!!」
莫離還沒說話,站在她身邊,已經將桌子清掃乾淨的小茵就略帶惱怒的看向蕭凜。
「是是……今天都聽小茵的~」蕭凜毫無誠意的說著話。
……
有小茵幫忙,凜的辦公室沒過一會兒就被打掃一新。
將略帶異味的空氣置換去,蕭凜去自己的洗了個澡。
洗完澡後,圍著浴巾的蕭凜又回到了辦公室。大家都走了,凌寧醒來之後就一副充滿幹勁的樣子,估計今晚又是一個不眠之夜。莫離小茵也去洗澡了,順便將小貓咪送回了房間。
從書架中拿了一本空白的筆記本,圍著浴巾的蕭凜開始記述今天片山中雲靄。
記述那座藏於霧靄中的山。
記述那條山路之中的奇聞異事。
甘甜的泉水,嚇人的供果,以及吃果子時應該注意的事項。
還有山腰還未建起的神廟,她詳細描寫了廟中那面鏡子,鏡子中映照的天幕,映照的霧氣雲靄。在筆記最後,蕭凜善意的提醒道,她的身邊要是有同學因近視而苦惱,她可以將這一處霧靄山廟告知於她。
這篇筆記並不長,聊聊數百字。
寫完之後,蕭凜將空無一字的筆記本放在一邊。
蕭凜摟著自己的抱枕,愜意的靠座在沙發上。在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窗外夜景。風華市中,處處燈火闌珊,隨著燈火的誕生,黑暗漸漸淡去,再也不能在人類的城市中留下多少痕跡。
或許是習慣了吧,她更喜歡在這間辦公室睡。
對了,現在想想,她在事務署中的房間中倒是沒過過夜……
……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悄然打開。
兩個長大的小鬼就像小時候一樣,鑽進她的懷裡。
「怎麼不睡覺,今天你們應該有很多悄悄話說吧。」
在她懷裡,小茵低聲說道:「凜,我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嗯……」蕭凜輕輕應了聲,將一層薄毯拉起。
在小茵身後,莫離緊緊抱著她:「今天我要抱著小茵睡,凜都抱膩了~」
「快睡,別貧嘴。」蕭凜伸手在莫離的腦袋上彈了下。
「凜姐……晚安。」
「凜,晚安。」
「嗯……」
昏暗的六九之堂中,悄無聲息。
沙發上,兩個慢慢長大的少女如年幼的孩子,擁抱著彼此,依偎在蕭凜身旁。
夜深了,在莫離睡去中,蕭凜手間漸漸染了一層濕潤。
「小茵,回家了呢。」
凜睡眼迷濛,手搭在小茵的臉頰,輕輕拭去她眼角滲出的眼淚。
再算在小離面前表現的再堅強,小茵依舊有著柔弱膽怯的一面。
「嗯……但凜姐的身上還是這樣溫暖呢。」從兩人到她身邊算起已經將近兩年,除了最初一段時間兩人不時會膩在她身邊外,三人一起入眠的時候並不多。
「離開小離這傢伙,這一年是不是很寂寞。」
「嗯,少了這個要操心的人,總覺得少了什麼。」小茵一手在莫離臉頰上輕撫,像是要將她一年的變化全部刻入心中。一年對其他人而言不算太長,但彼此缺失一半了心的兩人,卻格外空虛漫長,直到此刻,才是兩人期待的圓滿。
「她總是這樣,大大咧咧的不像個女孩,不會照顧自己。」
「因為她有你呢」凜小聲低語:「因為有你,她不必急著長大,因為有你,即使過往再艱澀再難言,她依然可以綻放出最真誠的笑顏……因為有你。」
聽著凜的呢喃,小茵稍稍低下頭,嘴角不自覺的勾起,幸福的笑著:「嗯,我也是。」
兩人身邊,莫離早已睡熟,她滿含幸福的勾著嘴角,緊摟著小茵。
「再也不分開了,不管是小離還是你。凜,可以一直跟在你身邊嗎?」
「嗯,當然。」
…………
…………
清晨,在莫離還在夢鄉的時候,小茵就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蕭凜望著窗外,一手支撐著下巴。
她手裡拿著兩枚晶瑩剔透宛如玉石的果核把玩,這是小茵給她的禮物。
當然了,除他之外,事務署中每一個人都受到了小茵從陰世帶來的禮物。並不是什麼珍貴的東西。莫離收到的一根小茵從林森中撿到的,不知是何生物的五色尾羽。
凌寧收到的禮物是一枚她從森林中撿到的古舊金幣,上面陰刻一座古樸城池。
小貓咪收到的是一個貓球:一種陰世浮空植物。絨毛毛,很軟很q,拳頭大小。
蕭凜手中這兩枚果核是青丘那群小狐狸送給小茵的禮物,是青丘村口一顆華美果樹的種子。
「凜姐,出來吃早餐,別在辦公室吃了,又得收拾。。」小茵走了進來。
「小茵,我也送你一件禮物吧。」看著穿著圍裙的小茵,蕭凜小聲說道。
「嗯…?凜姐想送我什麼?」兩人話音都很低,怕吵醒了莫離。
蕭凜像玩健身球一樣玩著兩枚果核,朝小茵露出一抹淡笑:「這樣吧,我告訴你那位狐狸公主的住址怎麼樣!」
「凜姐別開玩笑了,你明明知道那位公主殿下現在還不想回家。」
蕭凜笑了笑,低頭尋思到底什麼禮物好。想著想著,凜臉上緩緩升起一種很是恍然的表情,她揉了揉腦袋,面色有些黯然。看著期待的小茵,她做出一副笑容,小聲說道:「唉唉,真是想起了些不好的東西……小茵呦,我準備的禮物不只是給你,同樣送給凌寧她們。」
「是什麼?」小茵好奇的問道。
「先保密哦~」
蕭凜從六九之堂向外看去,窗外的景色還是與當初一樣,並沒有太多的變化。人與人之間的因果牽絆如絲絲亂絮,相互交織,相互影響,在常人眼中平淡的景色在她眼裡卻有另外一層意味,每一刻都有緣生,每一刻皆有緣落。
因緣並非永恆之物,就算再深的緣也有盡頭。
或許有一天,這些小鬼都會離開她,去追尋自己認同的道與理。
……不,或許是她,是她等不到她們離開了
先離開這裡,離開她們的……或許是她自己也說不定。
這個屬於名為六九之堂的地方。
就作為所有人的家吧,一個讓人認同的,可以再回來的名詞。
………
………
蕭凜和小茵吃完紅豆粥,蕭凜就離開了六九之堂。
小茵想了想,將煮好的紅豆粥盛了碗,來到辦公室。
一如所見,那個懶貓似的傢伙正抱著抱枕,一臉迷糊憨態。
「小離,醒醒,早上了!」
「啊嗚,今天不洗衣服,不早起。」睡眼還未張開的莫離條件反射似的張口說道,待睜開眼,看到眼前有些氣惱的小茵,她才恍然……她啊,再也不必自己洗衣服了呢~!
既然如此,她很乾脆的將身子縮了縮,把懷裡的抱枕蒙在頭上。
「……還真是一點沒變呢!」看著小離的反應,小茵罕見的沒有氣惱:「睡吧睡吧,只要你不嫌一會兒粥涼了。」
「沒事……」說著,莫離又躺了下去~
溫暖的清晨,一身酣睡,一人看書,沒有話語,卻格外和諧。
大約一個多小時候,太陽已然高升,小離才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
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她抬起頭,愣愣的看著沙發的另一頭。
期盼了一年的人,思念了一年的人,此刻就在自己身邊,靜候自己醒來。想著想著,她不由粘了過去,將腦袋貼在她的腿上,輕柔蹭著:「小茵,早安。」
「嗯,午安。」
放下手中資料,小茵回以一個微笑。
莫離打理著凌亂的頭髮:「本來想去接你的,但你卻先回來了。」
「……你和凜太懶了,在我不在家的時候一定沒好好打掃,那些書是不是破了殘了,被子有沒有洗乾淨,房間有沒有收拾整齊……」
「吶……」越來越有一股中槍感的莫離果斷選擇打算。
「嗯?」
「說真話!」
「怎麼了?」
「我想聽小茵的真心話呢……」
小茵在她帶著睡意的臉頰上狠狠揉了揉:「想你了呢!」
聽到這句,莫離頓時喜笑顏開。
「小茵,我想喝茶。」
「這可不行,先把早餐吃了。」指了指桌上那兩碗早已涼透的紅豆粥,小茵臉色有些氣惱,捏著她的嬌俏的鼻子說道:「因為某個傢伙睡懶覺的緣故,粥都涼了,可能沒原來好喝。」
「才不會,小茵可是得到凜廚藝真傳的人,大師級,就像涼了也一樣好喝。」
莫離從沙發上躍起,拿起碗大喝了一口後,贊道:「果然很不錯。」
「……你呀、」小茵卻沒有高興,反而在她頭上來了一下
「怎麼了嘛小茵,幹嘛打我?」莫離可憐兮兮的看著,眼中儘是委屈。
「還沒刷牙,不准吃東西!」
「……」癟了癟嘴,莫離跑回自己房間洗漱去了。
………
………
「小茵,我們去玩吧,凜昨天說了這幾天放假。」
看著小離一臉期待的樣子,小茵卻指了指她身上的衣服:「髒了,脫下來,要洗。」
「啊咧,這不是很乾淨嗎?」
看看身上穿的衣服,小離表示很好很乾淨。此時的她對凜充滿感激,昨天的打掃果然是有原因的呢,要是讓小茵看到之前的摸樣,莫離已經可以想像小茵發飆的樣子了……
看著莫離一臉不願意的樣子,小茵果斷自己動手了。熟練的將她的雙手舉過頭頂,將衣服脫下:「你和寧也就算了,凜姐也很隨便,我不在的時候把這裡弄得亂糟糟的,今天要大掃除,你也要幫忙。」
將她徹底剝乾淨後,小茵若無其事的握了握小離的胸,露出一個思考的表情:「吶,又變大了些,小離你該換罩杯了。」
「才不要呢,剛換了d沒多久了。」
對於小茵的動作小離沒有一點要阻止的意思,反而將手攀上小茵的胸口。
莫離輕輕捏了兩下,嘿嘿笑了起來:「嘿嘿,一點都沒變。。。。」
「是是是,誰像你們幾個,沒事長那麼大幹嘛。」
果斷扯起她的臉頰,小茵狠狠的白了一眼。
「別亂說,我這可是讚美你!貧乳具備稀有價值!」
「別貧嘴,快去換身衣服,我把那些文件處理之後我們就出門。」
凜出去了,她還有些工作需要處理。
這個星期是她與小離的假期,可以盡情的去玩。
……
星期六,天晴
「小茵,要不要去打網球,我很厲害!」
「……真的?」懷疑的看著她,小茵小聲問道
「那始當然了,我前段時間還獲得了風華市第三屆羽毛球業餘大賽的冠軍呢,很厲害吧~」
「嗯嗯,很厲害。」嘴裡敷衍似的說著,小茵的精神卻集中在窗外。
酷烈的陽光下,有飛鳥結隊,向遙遠的雲海飛去。
過了許久,小茵突然說道:「小離,我們去海邊游泳吧!」
「啊……好啊。」愣了一下,莫離立馬同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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