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一點時間不敢耽擱,周招娣用一層又一層的襁褓裹住林想容,又抖一件外套蓋在臉上,和回去取了錢的王翠蘭一陣風似的趕往沈大夫處。
農村的土路一到下雨天變得泥濘濕滑,一不小心就會摔一個跟頭,兩人淋了一身雨才到衛生所。
「沈大夫!」
一片安靜中,大門被一把推開,一個風風火火的人衝到沈大夫面前,只見,面容刻薄眼神刁鑽的婆子神情哀求的說:「沈大夫,我家娃病重,勞煩大夫去瞧瞧。」
「誒!」沈大夫一推破舊眼鏡,勉強認出眼前仿佛是逃荒來的乞丐一樣的人是王翠蘭,他匆忙起身:「你家大富和二富又病了?」
不然,沈大夫想不出來,會有誰生病,會被王翠蘭緊張成這樣。
「不是。」王翠蘭一搖頭,想都不想的反駁:「是家裡頂頂好的孫女病了。」
孫女?
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
有朝一日能從王翠蘭嘴裡聽到『孫女頂頂好』可真是稀奇。
「嚯,大妹子,快起來,讓我瞅瞅。」帘子一拽,病床上一個面頰發紅,『呼哧呼哧』大喘氣的女娃顯而易見病得很重,沈大夫神情嚴肅起來,飛速檢查一遍,道:「小娃有點炎症,先用藥瞧瞧管不管用。」
「大妹子,先別哭了。」
沈大夫一推一個勁掉眼淚的周招娣,只覺得頭痛:「大妹子,跟我去那邊開藥,張嫂子去灌幾瓶熱水來用。」
幾個人一通忙活。
「咋樣了?」
一早去村支書家問話的林園南,中午到家聽說閨女病了,飯都來不及吃就趕了過來。
「剛吃了藥,不知道能不能好呢。」周招娣低頭掉眼淚,那副怯懦的模樣看得王翠蘭直冒火:「都怪我,沒有照顧好想容。」
「不怪你。」
林園南眼尖的一把拉住憤怒要衝開房頂的王翠蘭,低聲安慰好周招娣,又叫王翠蘭回去吃點飯。
一片混沌中。
林想容聽到一陣耳鳴響起。
「要繼續說嗎?」劉夢充滿惡意的聲音響起,仿佛是貼著耳朵講一樣,一字一句都清晰至極:「遲早你的一切都會被我搶走。」
「啊?」
這聲音是
一道刺眼的光驟然亮起。
青山環繞,溪水潺潺,一碧如洗的晴空下是一個面積甚廣的村子。
一群村民圍聚一起,對劉老二騎回來的自行車羨慕不已。
「呦,這可是自行車,得所少錢啊?」
「錢?這玩意得用票換吧!」
「周家不愧是有福星,連自行車都買到手了,以後是不是要開上四個輪子的了?」
「嘖嘖,同樣都是福星,怎麼林家那個倒像是個災星,一出生就把林家老大給克斷腿了。」
「誰說不是呢。」
劉老二一臉豪氣:「想試的都可以來找我,壞了不用賠,大家都一個村的,有啥可賠不賠的。」
這話一放,一群人圍著要試一下自行車。
「杏家村?」
大變模樣的村子熟悉又陌生。
林想容猶豫一下,向村民們打招呼:「中午好?」
沒人回應。
顯然沒人可以看見她。
見此,不由鬆了一口氣。
林想容眼眸微微一轉,視線從前方那群人身上划走,眉頭皺起,想到聽見的話,一股不好的預感萌生。
她心中暗自焦急起來,想要快速回到家中,可因為對村子太陌生,只能和無頭蒼蠅一般,鑽進一條小路內,卻在半道上被一個漩渦吸走。
「呀!」
一陣眩暈,林想容頭暈眼花的附身到一位女童身上,被迫和她一起經歷短暫的一生。
那正是炮灰女配的一生。
被家人嫌棄無視、母親早亡且被繼母苛待,三富被劉老二的兒子劉發財推進河裡溺死,又被劉夢誣賴是炮灰女配推得,所以被林家人趕了出去。
最後,是劉夢一臉得意的說著『你的福運被我搶走』後把她和喝醉的二流子關到一起。
硬是體會一把被打死有多疼的林想容一身冷汗的醒來,張開嘴發出『哇』的一聲大哭。
她不停揮舞著小手,先前已經停止呼吸從而變得青紫的臉開始紅潤起來,她哭的驚天動地,小腳心被拍的青紫,卻依舊蹬著腿。
太可怕了。
這個經歷太可怕了。
林想容瑟瑟發抖起來。
可能是母女連心。
周招娣一下感知到女兒的害怕,從沈大夫懷中搶回女兒,一邊抱著輕拍一邊低聲哄著,哭到發紅的眼睛中滿是後怕:「不哭了不哭了,媽媽在呢。」
不知哭了多久。
林想容終於停下來。
睜開一雙水洗過一樣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盯著周招娣,小嘴委屈的癟起來,眼淚不停往下掉,可憐的模樣讓人心都化了。
一旁,王翠蘭終於聽見哭聲,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卸了力的坐在地上,雙手合十向長生天求拜。
長生天,老林家以後不會因為得了機緣和福運就到處得意,可別收了福娃娃回去。
「可終於好了。」
林園南咧嘴一笑,剛才一臉頹然的漢子,此時容光煥發起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女兒一看就是個有福的,絕對不會夭折。
「別怕,有媽呢。」
林想容盯著周招娣,吸了吸小鼻子。
這麼好的媽媽,絕對不能讓她投河,更不能讓自己落到和炮灰女配一個下場。
劉夢那幾句話,代表她的福運是搶來的,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搶回來?
她眸光一沉,既然這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先從珠寶商人開始吧。
她一定要讓劉夢一點一點失去全部福運。
本想躺平不找惹是非,以後見周家人就繞路走,可這個噩夢,讓林想容徹底想明白了。
不爭會死,爭了或許有一條活路。
「乖。」周招娣把女兒哄睡,終於沒忍住掉下淚來:「差一點,差一點想容就要憋死了。」
只是一個錯眼,吃了藥睡著的女兒就差點因為外力憋死,要不是沈大夫反應快,她的女兒已經夭折了。
那可是從天上飛來的、盤旋了很久才落入肚子裡的金光,是她周招娣鼓起勇氣的支柱,要是夭折的話,她或許也會跟著走了。
「別怕。」林園南也是一陣後怕,他拍著周招娣的背,隱約感覺周招娣哪裡變了,可又說不上來,只能兩頭一邊兒哄周招娣,一邊哄一側不斷喃喃自語的老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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