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回娘家去的周花枝,終於帶著五丫五郎回家來了。
周花枝美滋滋的領著孩子們進入家門,她本以為,自己會看到二房那個潑辣貨痛失愛子的可悲嘴臉,但讓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家裡居然沒有絲毫的異常,二房的東廂房居然也沒有任何動靜,整個家裡都與往日沒什麼不同。
壓下心裡的忐忑與疑惑,等在夕食的餐桌上看到完好無損的六郎時,周花枝的眼眶幽的縮了縮。
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明明她都已經給二房的這個小崽子,下了自己花大價錢買來的迷藥了,明明她親自借著回娘家的藉口,冒著風險,頂著風雪偷偷回來,把小崽子丟到山上雪窩子裡去了,為何這個小崽子居然還會完好無損的在家?這是在開玩笑嗎?還是她眼花了?或者是說眼前的不是人而是鬼?
一時之間做了壞事,害人性命的周花枝心裡亂了,整個吃飯期間,周花枝一邊聽著黃招弟就此事的罵罵咧咧,一邊故作若無其事的低頭給五郎餵飯,絲毫都不敢抬眼看周圍的人,只是在心裡飛速的思考著,接下來她該怎麼辦。
雖然吧,這小崽子命大沒死成,雖然吧,她心裡的那口惡氣還沒出掉。
但是怎麼說呢?一擊不中,眼下想要再得手,她就得隱忍的慢慢尋找時機,萬不能現在就繼續動手了!周花枝心裡莫名的想著。
對面摟著兒子吃飯的何念娘,因為擔憂記掛著安羽寧,也沒有心思關注家裡其他人,加上平日裡周花枝就是這麼副畏畏縮縮的模樣,所以不消說何念娘,即便是同樣關心弟弟的精明二丫與穩重的三郎,也沒有多留心周花枝畏縮的模樣,絲毫都不曾懷疑過她。
畢竟在何念娘看來,她跟三房關係還算不錯,也沒有深仇大恨,三弟妹怎麼可能會是,背後暗自謀害他們六郎的兇手?
怎麼說燈下黑呢?偏偏就是因為這些個原因,周花枝雖然神情有些不對,卻也沒有暴露出自己做的惡毒事情來。
不說家裡頭是如何,只說安羽寧與顧長年回了顧家祖宅後,當即就去了書房,安羽寧親自盯著顧長年寫好了協議哦,不是和離書仔細的收妥後,安羽寧就拉著顧長年,讓他趕緊交代問題。
「我很清楚的記得,在年前一場大雪後,北邊的胡狄因為冬日裡沒有了吃的,直接就越過了連山山脈,大舉進攻犯我大岳國土,到了咱們這兒燒殺擄掠,當時我人還在縣城……」
聽著顧長年的敘述,對於這麼重大的問題,安羽寧生怕自己哪裡記不住或者是有遺漏,她拿著自製的筆跟小本本,把重要的事情,以及經顧長年所說的地點時間記錄清楚。
但是怎麼說呢,其實別看顧長年這傢伙已經活過一輩子,上輩子死的時候,他不過也才十七歲而已。
上輩子看不明白,活不明白的他,十幾年來一心都只為父親能在意他,能多看他一眼而努力,絲毫都不長心眼關注其他。
說白了,上輩子的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
他迷茫的身處亂世之中,被動的隨波逐流,只能從災民跟逃難的人群中,雜七雜八的聽到一些流言與消息,從而來分析當時的局勢。
所以說,別看他還是個讀書人,可上輩子他,卻不知隨時都在變遷的世道時局,更加不知道具體亂世來臨的日期,甚至是什麼時間發生什麼事,具體的發生地點,時間,他也都全然不知。
他唯一清楚的,就只有他自己親身經歷過的,讓他記憶深刻的事情罷了。
說來可笑,便是自己上輩子最後到底死在哪裡?具體地方叫什麼?他都不知道呢……
即便是這樣,顧長年還是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儘可能的說給了安羽寧聽。
等到最後顧長年說完,安羽寧自己也雜七雜八的記錄完了整本小本本。
看著小本本上的內容,安羽寧只覺觸目驚心。
按照顧長年的說法,直到上輩子他死的時候,歷經了五年的亂世都沒有結束,由此可見,這事情真是搞大發了!
難怪,難怪顧長年這貨會亂了手腳,明明身懷重生資本的人,都要來抱自己的大腿,足可見,亂世……唉!
說是五年,說不定還會更久!
先不說到那個時候,他們的身後會有把人當兩腳羊吃的胡狄緊追;前方有乾旱、洪水、饑荒,瘟疫在攔路;就只說亂世之中的人心險惡,這些都是無法預料的危機。
更遑論按照顧長年的說法,那時候大岳王朝的這片土地上,藩王們在老皇帝駕崩後,人人自立喊著匡扶社稷、撥亂反正的口號,行的是謀奪江山之舉,四處打仗不說,更是有很多的災民變亂民變暴民!
也就是說,不久之後胡狄的進攻,只是亂世開始的一個信號罷了,自那以後等待他們的,將是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結束的亂世,他們更不知道,那時哪裡才是最後的一方淨土……
光想想,安羽寧都生生打了個冷顫。
「顧長年,你趕緊給我來提親,咱們趕緊成婚,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我們得多多的準備物資,還有,要是可以的話,你想辦法多給我些聘禮,最好是緊俏的物資,再不然現銀子也可以,我們需要準備的東西真是太多了!」
「成,這些我來想辦法,你的打算跟我不謀而合,我還想著趁咱們成婚的機會,從我那位父親的手裡要些銀錢出來呢。」
經過兩年的努力,他暗自節流了下坎村這邊土地所出的糧食,藏下了新糧舊糧共三批,整整三個大地窖,就他跟寧寧一家七口吃的話,十年估計都吃不完。
至於其他的肉啊、棉花、藥品、布匹、食鹽什麼的,這兩年來自己也想盡了一切辦法的,每樣都存了一些,但是因為手裡的銀錢有限,數量並不多,如果到了亂世,這些東西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還真別說,他之所以心心念念的要成婚,無非也就是打著這個主意,要名正言順的從他那好父親的手裡弄些銀子,當然最重要的是,由此能從他那個自私的祖母手裡,把屬於他親娘的嫁妝給拿回來!
其實在安羽寧看來,亂世來臨之時,她只打算保護好自己的家人就好,至於眼前的這個顧長年?那還是因為兩人有這麼個協議約定在,她不得不帶上的人。
至於李家那一屋子的人,她是不打算帶著他們一道逃難南下的,不是她心狠,只是能力有限啊!
到了那個時候,大家都只能聽天由命,各人靠各人了,如此勢必的,眼下她就得計劃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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