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島國往事捲菸雲
「跑了,跑了就跑了把。」
看著滿地散落的屍體,年輕的騎士在馬鬃上蹭了蹭刀刃上的血跡,這剛從一個裝死的鹽梟身上抽出來
「那群人也該消停一陣了。」
一個手下巴結的說道
「要不要通知水營的人。追一下」
另說話的部下,卻被他沒理由的狠狠一腳,踹翻在地。
「追什麼追啊,要追也是追錢的去路,那些破爛兵器追回來做什麼。」
「鎮副有令。」
隨後,一個騎著瘦小的騾子,渾身肉滾滾的青衣官員,才滿頭汗水和塵土慢騰騰的追上來,兩撇小鬍子胡亂粘在臉上,手中還揮舞這一卷公文,用一種氣急敗壞的聲調道
「這是登州平海軍的防區,勒令速速回防。」
「晚了。」
他用一種冷冷的聲音,看了一眼某個角落才道。
「收隊。」
看也不看那個看著滿地狼藉,臉色青紫的官員,縱馬帶著部下絕塵而去,毫不客氣的留給那人一屁股塵土。
他叫李鄴,河北道鄴城人。
很小的時候目睹家人被邊境的馬胡強盜殺死,後來被叔父家收養,作為繼嗣的養子,過的還不錯,生活安定了幾年,卻遇上安祿山起兵反亂,那些胡兵,每每破城一地,必先抓青壯驅役至死,再把老弱集中起來,用株打射獵為樂,留婦女於軍營淫亂,待下次休整完拔營再殺掉。
他被叔父壓在身體底下僥倖逃過一死,藏在亂葬坑發臭的屍堆里躲了三天三夜,才敢爬出來。面對的是一片廢墟的家園,家裡其它的女性成員卻沒有這種幸運,最後是在老宅附近的溝渠里,找到她們殘缺的屍塊。然後一邊哭到沒有眼淚,一遍用血淋淋見骨的手,一點點的把那些碎塊埋起來,期間一次次昏倒,又掙扎的醒來,靠抓前來搶食的烏鴉和野狗維持生命。
因此他的骨子裡也被烙上了極端仇胡的印跡,主動加入官軍的理由,也僅僅是有殺胡兒的機會,因為根本不在乎性命,殺敵勇猛,雖然身上弄的傷痕累累,但也積功的比別人快,很塊就成為軍隊中校友名氣的頭目,人稱拼命小李。
後來這個名聲甚至傳到了上司哪裡,因為他除了吃飯睡覺,打戰,對別的事情基本不感興趣,在軍中也不拉幫結派,爭隙鬥毆,還被河北採訪使下某位討擊中郎將看重,拔為親兵隊正,還打算把侄女說給他。
當年隨河北聯軍攻進鄴城,這個叛軍經營多年老巢的時候,別人的部下都忙著搶奪戰利品和漂亮女人,他卻討了個行刑的苦差事,在門樓上親手把俘虜的胡官番將的腦袋砍下來,丟在門樓前堆成京觀,砍了三天三夜,殺人殺的血流成河,以至於血水直接從垛口的縫隙里滲出來,把一大片城牆都染成紅色。
因此,當史思明的外援,突擊城外的官軍的時候,他僥倖沒被堵在城內逃出生天,他所屬將主所在的建制覆滅後,這一小隊散兵游勇,先是被郭臬的安西北庭軍收編,隨後又被補充到河東節度使下的某位兵馬使的隊伍中。
雖然他貌似軍階被提升到了校尉,但卻很悲哀的發現,自己陰差陽錯的來到了更多的胡人當中,大到節度使使副元帥李光弼、頭號大將白孝德,小到隊正、火頭、卒長,幾乎都是胡人血統。
好在身在河東軍中,也不乏胡人可殺,先殺附逆的六城胡、柳城胡、鮮卑種,扶餘種、高麗種、九蕃胡這些雜胡,再殺為安祿山經營籌措軍資的眾多栗末胡,然後是清算突厥、契丹、奚、回紇、仆固、同羅、室韋、鮮卑、渤海、黑水這些大種胡,在他手不知道殺了多少部落種,也不知道堆了多少次人頭京觀。
只記得滿地流淌的血,無數猙獰而死不瞑目的面孔。
史軍殘部流竄渤海後,他幾次三番違反軍令,越界追殺,沒有戰事的時候,甚至私自跑到叛軍的據點中去殺人,而被同僚告發受刑而死不悔改,而引起了上官的注意。在軍事對峙中,別人是劫糧劫財劫貨,以戰養戰,他帶回來的只有人頭。雖然人頭也能積功換取賞錢,但是每次他一到手,就分文不留的分給部下。
逐漸的,他這種不厭血腥的行為,也為更多的人所知,連李元帥也特地召見了一次,知道了他的過去後,對於他直言不諱想殺更多胡人的心愿,倒也只是一笑置之,但從此後,大家也不免開始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他,拼命小李,也變成了血手小李。
再加上,他的性格也不怎麼麼討好人,既然安東沒有大戰事,為了減少消耗和補給的壓力,一些損傷較大的編制,被調往內地就食兼休整,象他不安分的人乾脆被打發到海邊來,看守河東軍在萊州糧院的經營,算是短期修養。
但是他顯然也是個閒不住的人,乾脆帶兵出來巡海,這批鹽梟,不過是他閒的無聊的倒霉犧牲品。
「太放肆了。」
氣的那名傳令的官員,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某好歹是一縣從九品的正堂。」
「賀爾曼大人。」
留下來打掃戰場的隊頭是本地人,看隊伍走遠了,才敢湊上來說。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家將頭,最恨胡人,從來不留活口的。」
「這裡哪有什麼胡人啊。」
被稱為賀爾曼的胖官員不由氣結,連臉上的贅肉都糾結起來。
「無非是些海舶來的高麗新羅種的後裔,胡鬧啊。」
「果子狸。」
「水猴子。」
「大頭魚。」
「老黃魚。」
「小強獅。」
「大白兔。」
「水冬瓜。」
「街坊兔。」
「白烏鴉。」
「小騎王。」
每看一具屍體,熟悉的喊出他們的別號,賀縣令的臉色就越發苦膽一般難看。
「還好沒有董蕭蕭,不然老范那頭還不把我撕了吃。」
他愁眉苦臉的抹著腦門汗。
「不行,就算鬧到州上,我也要打這個官司,不然這些武人也太無法無天了。」
直到最後,他恨恨頓腳跺足,確認了沒有活口後,也拍馬轉頭離開。
很久以後,一顆大樹下被草叢遮蓋的土坑裡,才爬出兩個灰頭土臉的人
「大。大。大河桑。」
面入土色的黑島,用一種牙齒打架的聲音,對同樣驚魂未定的林深河道
「中土真是可怕的地方。」
「這些年,真是難為你了。」
他全身還在顫抖,卻語無倫次的道
「這。任務,實在太危險,,我還是向本家請命,回去挖坑餵豬好了。」
「島國有大變。」
我現在的情報來源,分為好幾個系統,但是情報的分析歸總是交叉進行的,同一個情報需要兩個以上的分析小組甄別,以便於相互監督和制約,防止泄密並及時發現問題,同時可以各自不同的角度,為上位者提供參考的意見,雖然這樣不免會犧牲一些效率,但是在這個時代,好像還沒有人能夠比我建立的這個體系更先進的東西。
收集來的東西,按照時效性和重要程度,被我分為若干層次,以從淺到深的顏色來標識,象黃色及黃色以下,屬於可以在體系內的大眾刊物乃至專門提供給將領們的密參上,有選擇的摘要。
象朝廷有針對性的人事調整屬於橙色警報,而監控神策軍、神武軍的內部秘密變動之類,就屬於紅色警報,而那位皇帝陛下的身體好壞狀況,屬於紫色警報,至於黑色,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不過如果發生,就是生死存亡了。
還有一種情報被鑑定為灰色,屬於本軍用不著,卻可以通過南平社、大通社、南豐號等外圍組織出售給那些關係戶。
島國的情報,就屬於需要關注,但對身邊局勢影響不大,卻關係到重要利益的項目。
我的名下現在在島國西部沿海有十幾溫泉莊和礦山,由於日本鐵礦的成分品質,要比這個時代已發現其他的地方好一些,還和當地人合辦三個鐵穴(鑄鐵所),當然的所謂合作,就是當地豪強出人力開採當地的資源,由唐人進行管理和守衛,起碼島國的官吏是不敢來收稅的,因此也無意聚集了大量被稱為祟多的賤民階層,形成外圍的村落,出產的鐵錠一部分與當地的管領、國司按照分成,一部分就地鑄造成民用製品,還有以部分成色最好的,才輸送回國作為軍器的原料。
其中有好幾處已經開始小規模出產金沙和銀錠,大抵已經可以彌補往來夷州、島國之間船團的維持費用,象銅塊、鐵錠什麼的多少還有賺頭,至於其他硫磺、硝石、雲母什麼的物產,可以算是捎帶的添頭,但是對於更深入內陸的地區還是沒有辦法,光是交通就成大問題,就算知道有資源,也運不出來,只能慢慢的經營過去。
島國大變的緣故,
話還要從數年前說起,島國歷史上第一位當政的女王——孝謙天皇,(為了稱呼方便,姑且稱為天皇把)由於按照傳統終身不能結婚,也沒有子嗣。
於是即位後,廢除了前代聖武天皇遺囑所立的皇太子道祖王,強行立了與藤原氏族有密切關係的大炊王為太子,早年自從佛法東渡後,日本興起虔誠之風,孝謙女王又以身作則,以專心於信仰佛教為理由宣布遜位,由藤原仲麻呂的女婿大炊王,即位為第47代淳仁天皇,由出身藤原家的太后光明子臨朝,由太政大臣惠美押勝(藤原仲麻呂)主持朝政,並再次組織遣唐使團來朝請冊。
當時,
藤原敏貞,藤原秀真、佐伯才讓、權養三千代等人,已經搭上了我家的門路,利用這個機會,從我這裡用珠貝、海產、金沙等價值不菲的物產,換走數千件淘汰的甲杖,一千多張老式的強弩,又以海上多賊寇,需要護航為名,從其他渠道的船隊中,花大加強收購了十幾門換裝下來的陳舊石炮和若干床弩。又通過協助在島國圈地移民為代價,從龍武軍的軍從商那裡,陸續購置了以大批軍需物資。
還利用我名下在島國沿海開辦的溫泉莊、礦場等為掩護,以勞力為名把大量族人送進去,然後僱傭正在其中輪流療養和度假的龍武軍老兵,為他們訓練武裝人員提供戰術指導。當然這種當事人自發的行為,我一貫是不知道也不會承認的。
據說他們背後是式家家主的藤原宇合、藤原藏下麻呂等人,與前代太正吉備真備關係密切,而吉備真備在中國也有大量的人脈和交往,京學三首座之一經學館博士,五常大夫管平潮,就是經吉備真備的介紹稱為藤原宇合女婿的,不過管平潮也因此落下「管弄姨」的名聲。
因為他帶回國除了十幾歲的新婚妻子,還有一對十歲出頭妻家庶出的小姐妹,結果不出數年,先是大姨,後是小姨,本朝雖然不介意姐妹為滕妾,但是對他低年齡向的好胃口,還是引為一時笑談的。
現在誰都知道他們想做什麼,打擊海盜純粹是個笑話,現在往來東海列國之間的航線上,已經沒有什麼像樣的海盜,就算有,那也是官方背景,用來打擊對手,壟斷利益的。
現在的島國朝廷當政的藤原仲麻呂,是南家藤原武智麻呂的次子,母親是古代豪門安倍貞吉的女兒安倍貞媛,曾隨大納言阿倍宿奈麻呂學習算術,與本朝的秘書少監安倍仲麻呂既是表親,又是同門師兄弟,有這個淵源在,因此他對大唐朝廷來說也不算陌生。
此人雖然出身老式貴族,但也是個唐化改革的堅定主張者,只是沒有前及任的吉備真備等人那麼急進,在傳統貴族中也更有根基和人望,
仲麻呂執政後,馬上開始施行祖父藤原不比等制定而擱置達39年之久的《養老律令》,並吸收大唐的經驗和制度,採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減輕了百姓的負擔:中男的年齡由17歲以上改為18歲以上,正丁的年齡由21歲以上改為22歲以上,以防班田農民逃亡;為了平衡米價,還設置了常平倉;另外,國司的任期也由四年改為六年;次年,為了進行民政巡察,還向全國各地派遣了「問民苦使」,並根據調查報告減輕了60歲以上老丁的人頭稅等等,並逐漸著手整理大化改新以來,產生和積累的弊病。
理論上由他執政,對唐的關係和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他雖然也仰慕中華,卻是個有理性的哈唐族,比吉備真備這樣的海龜,更懂得審時度勢,作出最合適的選擇。
但事情不是一成不變的,大化改新雖然把島國從原始奴隸社會的大和時代,迅速大躍進到封建社會模式的日本時代,但是也留下了一大堆後遺症,自上而下的國家體制變了,作為經濟基礎的各種生產力和社會經濟關係,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先天不足的班田制只製造了少量的平民階層,很塊變成無地可授的窘況,而大量土地還掌握在由奴隸主轉變身份過來的大小豪強和宗貴身上,象王室前身就是最大的奴隸主,社會矛盾依舊尖銳。
隨著唐制改革的深入,也與傳統貴族產生了尖銳的矛盾,他推行效法唐朝中央集權的官制和稅賦,嚴重損害新興莊園制經濟的實際受益者―大大小小的貴族的利益,雖然他以強力手段,鐵腕鎮壓各地所受到的抵制,但也把大量擁有田土莊園的公卿貴族倒向了反面。
前些年,失勢的葛城王橘諸兄之子橘奈良麻呂聯合一眾對仲麻呂不滿的皇族和大伴氏、佐伯氏等貴族,借營造佛像和寺院導致國力疲敝、民怨沸騰之機,策劃謀反,試圖在田村宮暗殺藤原仲麻呂,廢除大炊王的儲君之位,以藤原仲麻呂的兄長——右大臣藤原豐成為中心號令天下,逼孝謙天皇退位。
結果這種逆潮流的反擊,很快就被山背王及中衛府舍人上道斐太都,向孝謙天皇及仲麻呂秘密告發,隨即迅速被鎮壓下去,包括橘奈良麻呂、黃文王在內的首謀數人被處死,其餘400多人皆被流放。
但是,
隨著出身藤原家的光明子皇太后的駕崩,藤原仲麻呂,與孝謙太上皇的關係也開始發生變化。
光明太后死後第二年,孝謙上皇由於平城京內里(天皇居所)需要進行整修,行幸至近江的保良宮患病居留,折時一個俊美的僧人道鏡開始出現在她身邊,道鏡是內道長的禪師,有佛門治療的秘法,孝謙上皇生病時,就由他在病床前看護,當然,這一看護,就身體力行的看護到床上去,成為自遣唐學問僧玄舫之後,女王的第二個新歡。
弓削道鏡此人,生於河內國若江郡的豪門弓削氏。從年輕時開始學習佛典,精通梵文,在葛城山閉門接受嚴格的修行,在奈良六宗的佛門教團中,也是很有號召力的年輕一代。再加上出身不低,是個有知識有教養的學者,智力體力兼備,很塊就吸引並得到了女天皇的寵愛。
不過在島國,國主與僧人私通也不算什麼,島國的僧人代表的是,傳統貴族之外的知識階層,在世俗也很有權勢和威望,許多日本年輕貴族出家稱為一種風尚,比如大唐的秘書少監安倍仲麻呂,相比那些喜歡玩兄妹父女相奸,以亂倫保持「萬世一系」皇統純正的日本先王們,孝謙女皇的生活就實在太清心寡欲了。
就象大陸上更早一個版本正宗天皇的女皇故事,歷史重演一樣,得到稱心如意的新面首,而不吝大肆恩加權賞的女主,為他營造寺院大比良寺為別管行宮,又為他索取更多的東西。
不但發喻拜道鏡為「大臣禪師」,道鏡之弟弓削淨人本為布衣,也雞犬升天為內禁授刀衛的授刀舍人寮,隨後又賜道鏡總僧綱,以取代親近執政惠美押勝的少僧都慈訓、慶俊等人,以其弟子園興為「法臣」,園興弟子基真為「法參議」等,同時原本由惠美押勝族人主持的東大寺,也被道鏡門下的僧人接管,
女主的恩澤,甚至惠及弓削一族男女,敘五位者十人,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因此,炙手可熱的新貴,很快就與把持朝政的太政大臣和淳仁天皇產生了新的矛盾,由於缺少出身藤原家的生母——光明子太后為緩衝,兩代君臣之間的裂痕越來越大。
在此背景下大量反藤原仲麻呂的貴族公卿,紛紛聚集在孝謙王的旗下,而奈良六宗的佛門教團中,除了那些中土傳來或關係密切的寺院還在觀望外,也開始傾向擁護道鏡為代言人,希望在世俗權勢中,爭取更大的發言權,道鏡自此越發得寵擅權。
開始以帝師身份,對朝政指手畫腳,太政大臣藤原仲麻呂以疏諫而斥之,孝謙王大怒,乾脆於天平寶字五年,返回平城京後直接住進法華寺,而不是淳仁天皇所在的中宮院,宣布大政歸還,剝奪淳仁王大部分權利。惠美押勝、淳仁天皇陣營和孝謙上皇、道鏡陣營的政治鬥爭,也全面展開。
天平寶字七年(763)四月,藤原良繼、佐伯今毛人、石上宅嗣、大伴家持等反對派的計劃被惠美押勝發覺,惠美押勝首先向同族藤原良繼開刀。(藤原氏分為南家、北家、式家和京家,這四家各成門戶,獨立行事,良繼是式家,而押勝是南家。)最終藤原良繼一人勇擔罪責,雖然沒有被處死,但也被革去了官職。佐伯今毛人、石上宅嗣、大伴家持等也被降職。(史實)
權臣石川年足、藤原御盾等惠美
押勝派的強力支持者,卻相繼暴斃,十年前曾被惠美押勝降職,發配到九州太宰府的吉備真備,也被重新啟用召回。
於是執政的藤原仲麻呂,也開始尋找外援,遣唐使在登州登陸的時候,正使藤原清河就與官方開始聯繫,雖然沒有取得成果,卻通過登州的某些商人,與河東軍所屬萊州駐軍的某些人,也獲得了一些淘汰的武備和船隻什麼。
為了創收,維持龐大駐軍的開銷,這些河東軍與登州商團的某些團體產生聯繫,在海路走私上也慢慢有了自己的利益,從這方面說,現在的河東軍和安東派遣軍,處於既有明面上合作,也有暗中競爭的奇怪局面。
但導火索的起源,卻是一次遭遇戰。
一批滿載貨物的走私船在大崎島的水路中,被太宰府的巡海兵尉發現,然後這些走私者仗著精銳的裝備,強橫的將兵尉所上百名穿甲帶刀的兵頭,斬殺殆盡,鑿船棄屍,屍體順海流一直飄到大隅的博多津港才被發現。
據說島國的對外往來事務,因為地理和航線的干係,一直把持在位於九州的太宰府手中,往來航線上,也主要是近水樓台的新羅人和百濟人,太宰府既有財,又有兵,也成為島國的動亂之源,二十一年前的太宰少貳藤原廣嗣之亂,後來的葛城王之亂,都與太宰府有關,幾乎席捲了半個島國。
但因為近年唐船另闢他線,太宰府的收入大位縮水,再加上新羅人的貿易,受到登州唐人商團的擠壓,逐漸失去了傳統的優勢和重要性。
因此,整建制的官軍遇匪覆滅事件,在管領九州九郡國的太宰府引起了震動,一遍疾書朝廷,一邊從坊津港大舉出兵前往搜捕,這伙膽大妄為的「海匪」。
為防範從蝦夷、九州、四國等外島愈演愈烈,蔓延本州沿海肆虐劫掠人口的「海匪」風潮。
天平寶字八年二月二日,淳仁天皇任命押勝為都督四畿內、三關、近江、丹波、播磨國兵事使,並令以上十國每國徵召20人用以訓練。押勝秘密通過親信下達了每國徵集600人的動員令,以軍事演習為名訓練士兵準備起事,配備購置的
二月十一日,大外記高丘比良麻呂因懼禍延己身而將押勝試圖謀反之事向孝謙上皇密奏,孝謙上皇立即派山村王到中宮院收回淳仁天皇的驛鈴及天皇御璽。聞知此事的押勝派第三子訓儒麻呂襲擊山村王,想要奪回驛鈴和天皇御璽,但被孝謙上皇所遣的授刀少尉坂上苅田麻呂及將曹牡鹿島足射殺。
內亂終於全面爆發。
隨著海貿的興盛,現在平城京里有了一些唐人背景或者冒充唐人背景的產業。所以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孝謙天皇派的軍隊,由授刀少尉坂上苅田村麻呂統帥,與押勝太政派中衛將監矢田部老的部隊,已經在平城京內全面開戰了,打的如火如荼。
惠美押勝一方則是以五衛府為主的其他京都警護部隊為主力,孝謙上皇一方的主力是拱衛內里的「授刀衛」
雖然大量地方貴族和官吏,包括藤原式家、北家在內都倒向寺院派,但顯然作為執政南家的太宰,準備更加充分,應對的手段也更多。事先他已經任命自己的兒子真先、久須麻呂、朝狩擔任參議,女婿藤原御盾擔任中衛府要職,又使其子薩雄出任右兵衛卿,第七子辛加知出任越前守,第八子執棹出任美濃守,分掌近畿要衝。並且在越前、美濃等關鍵之處配置一門眾擔任國司(郡縣長),以求穩固自己的權勢。
攝政軍和擁王軍,在拱衛平城京的畿內三關,越前的愛發關、美濃的不破關、伊勢的鈴鹿關,鏖戰連天,各有勝負;在近江的逢坂關,押勝的第三子,近江守真加麻呂率領的近江、畿內兵,來援的丹波、播磨守的軍隊,也發生亂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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