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人生總是充滿意外
慶祝端午,粽子管夠,同時感謝奧特曼同學再次擺脫聖人情節變的 yd 起來,可惜還是光說不做的精神 yy 法,再次歡迎無敵龍套白斯文重出江湖。。
小胖兒徐震悠悠騎著青皮馬兒,穿著漿洗的整齊精緻,前面一個「城」後面一個「管」字的號衫,慢騰騰的走在街市上,充分享受著溫暖的陽光下,街邊敬畏和仰視的目光,不時還對一些大聲的招呼,勉力的凹起肚腩點頭致意,心想:就是萬年縣屬內外五衙的不良帥、無了漢們來了,也沒這麼威風把。
當初
建立城管的百多個坊轄區,也有富坊和窮坊之分,不過,不是簡單的按照居民的質量來劃分油水和收益,在權貴集中的地段當差最是個苦活計,隨便什麼權貴家的門人,也不是他們這些平頭巡丁可以招惹的起的,有事就要疲於奔命的被呼來喚去的。而且越是靠近宮城的坊麻煩越多,差事清閒歸清閒,因為他們什麼人都管不了,但有什麼事兒,可都是這些小人物先墊底。
其次窮人們聚居的坊,這些苦棒子頭,就算把他們肉刮下來也沒幾兩,沒有身家拖累的,逼急了還可能和你拼命;再次之就是靠近街市和娛樂場所的城坊,雖然都是賤籍人居多但是底子厚實,不過那裡魚龍混雜的也藏著不少是非,每月笑納固然是讓人眼紅,不過想在那裡吃的開,不但面子要大,人脈要廣,手段也要厲害,。又次之則為那些富商大戶雲集的坊,他們家大業大的,倒不在乎這點零頭錢,可在那裡當差,也要有抗的住各種干係的身板和手段。
對沒有強力背景,又不能手眼通天最好的大多數人來,最好就是一些殷實人家較多的坊兒,既拿的出錢來,又沒有通天的背景,管起來也容易,收益比較安穩,做事也比較塌實。卻是大多數人打破頭要爭去的地方,在縣裡上沒有門路和背景,是別想指望的。
競爭不過人家的,只好退而求其次,打點一個差一些的。層層下來,不過就是最髒亂差的窮坊也得有人去,其他坊的同事們,也會湊點份子給去的人作為補貼,不至於讓同僚混的太過難看,窮坊也有窮坊的一點好處,混資歷和功勞比較容易,那些小百姓犯了事了也好處置。
他也是頂了一個沒有兒子的遠房老舅舅缺兒,沾了半個本土人的光才混進來的。
各坊都有議定的錢糧名目標準,諸如衛生費、管理費、市容費、水火錢,在人員編制上也有所添減,象那些富坊,拿錢最大方編制也最多,各種名目最多可以達十數個,象這種最下等的窮坊,則只有巡街,門哨、更禁、水火鋪、清道、物料造這些基本編制。
不過幹這個差事,吃飽穿暖是足亦了,公辦大食堂總是湯水管夠,晚上還可以在那裡用門板案子,湊合過夜。沒差事的時候,湊份子拿個醬肘子回來,兩斗濁酒也能廝混上半天。
當然,在這城裡當差,尋常間各種注意事項很多。
諸如在街市上,隨意縱馬會被御使彈劾的,就是尋常執事,動不動就會撞上貴人,三分的精明十分的眼力,最是要的,在這長安城裡一有風吹草動,都有人盯著的,他可比不得那些背景深厚的同僚們,有時候寧可少拿一些,也陪著十分小心一些,而且鄉里鄉親的都是熟臉兒,錢照收的多,但禍害的事,也不怎麼敢做。畢竟公事外的來路,全靠這些小魚小蝦蹭著點。
他是個機靈人,被破格拉進這差事,才用了小半年,就摸清了這裡頭的道道,又混上這有馬代步的快騎班,雖然是公家配的老駑馬,但他還是寶貝的不得了,自己掏錢用黑麥豆渣餵養洗刷的水毛油光的,跨著這四條腿兒,面對那些只能靠兩條腿值勤的步巡班,特別是很有些高一等的優越感。
也在同僚中混下了喜歡臭美的小徐胖兒的別號。因為又沒錢打理上頭,就這麼不緊不慢熬這資歷,有捉狹的好事徒,也喜歡暗地裡喚他熬得慢。
「作為京都長安,匯集了全天下各地頭的特色美食,甭管你是南人、北漢,再這裡都可以找到自家 的吃食。」
「光是號稱當今衣冠名食,有蕭家混鈍,漉去湯肥,可以淪茗。庾家粽子,白瑩如雪。韓約的鋪子能作櫻桃畢羅,其色不變。又能造冷胡突,鱠醴魚、臆連蒸詐草皮索餅。」
徐震一邊眼兒四望,一邊流口水說著。
「如果要宴請親朋好友,時間急迫,則有專門置辦酒席之人為百姓服務。長安兩市日日都有禮席,舉鐺釜而取之,故三五百人之饌,常可立辦也。」
「小徐也是能整吃的啊。」
新來的班頭看了他一眼。
「其實,我也沒嘗過多少,這都是那些館子發出來的牌告上說的。」
他有些心虛的整了整皂帽,貼著臉笑道,心想一定要把這位新來的班頭,鼓搗到大館子去開開鮮。
這位班頭是北軍里老軍社那頭髮下來退養的,姓高,字明輝,取義自然是亮堂堂的,據說這些退下來的老軍有各種名目的補助,私囊里都有很幾個。只是不好親近而已。
「那又是什麼人。」
高明輝班頭勒住馬兒,就見一些裝著整箱裝著家什器具的大車,上面還插著青色的小旗,也不避左右的,這麼招搖過市的。
「這城裡還需要護鏢麼。」
「這是奉應局的人。」
徐震瞥了一眼說
「專給人做排場體面的。」
「這又是什麼來頭。」
高班頭露出些性質來
徐震精神一振,就怕你不開口,便細說了起來。
原來這兩年,長安兩市周圍,又多一些叫奉應局的組織,類似與一個綜合的租賃性服務機構,專為那些有需求的人家,提供從最基本的灑掃清潔幫運裝修,到廚娘、門子、跟班,車駕等全套服務,甚至可以按照生辰壽誕各種能夠需求,提供出類似公卿家宴客的整套排場,服務時間也彈性很高,可長可短,甚至可以按照時辰,來提供類似後世鐘點工的家政服務。
一經推出後就供不應求,畢竟長安城裡別的沒有,清貧的大小京官,卻是到處都是,對普通人家來說,畢竟長安米貴居而不易,外地的富戶到了這裡什麼都不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遊刃有餘的養上一大幫家人,維持一個體面的排場,於是這種臨時性和應急式的服務,就大受歡迎了。
據說其中一些是前沒落公卿家的下人,傳聞還有一些是宮裡放出來的養老的宮女和內官,由他們傳幫帶學徒,經過統一的禮儀和技巧的培訓,在很短時間內,就將分店就開遍了長安城北六十多個坊區。
「這生意倒是要得。」
高班頭淡淡的斜眼道。
「這些可是宮裡的公公們湊份子的營生。」
「哦」
「最初由北軍裡頭贊助的。號稱弄幾個養老錢而已。」
「不是把,那些大公公們哪個不是家宅連雲,身家巨萬的,還用指望這點營生。」
高班頭不由有些驚訝。
「有聖眷的大公公也只是那點人,大多數執事的公公,也就靠職位混點招呼錢,更別說大量底下司役灑掃的大小公公們,也得讓人有些指望不是。」
說話間,高班頭用拐棍,招呼了一個街頭跑叫賣文抄的赤腳小廝過來,從對方鼓鼓沉沉的前胸跨袋中,抽出一份兒,丟下一個足五文的匯源小錢,連找頭都不要,就著馬背看了起來。
隨著班頭咄咄的溜了大半天也沒歇,徐震說的有些口乾胸悶,挺著腰上這圈肚油兒也的有些發酸,乘機從皮袋子裡飲了一口本來用做夜班醒神的鍋泡子,這東西便宜勁足,大子五十個就可以裝上兩大袋。平時還可以當萬應藥用,無論泡上些草藥壯身骨,還是外搽發汗活血都不錯,冬天可以搽凍瘡、夏日可以發暑氣。待到暖洋洋的勁兒從嗓眼裡蒸出來,也讓他回味起了每月底開葷的那個夜晚
本坊的麗清院,雖然比不了平康里那些大行院,但在這一帶也是小有名氣的,中流阿姑們的那身子段,滑不留手的總也讓人捏不夠的。可惜就是纏頭錢貴了些,每次過夜都要肉痛上好些天。什麼時候才能湊夠錢,買一個在家裡養著的,可惜自個兒長相不算好生,不然靠混相好的老姐兒,贖出來還有多年積蓄的私囊奉送,無論做點自己可以照應到的營生,還是買個更好點的位置。
就聽到一個聲音打斷他的白日浮想。
「提著點神兒,最近城東出了大事,大老爺吃了宮內的排頭,正憋了火氣在到處盯抓可疑生人。」
這位高明輝高大班頭是老兵社推舉來的老行伍了,雖然他殘了身子,話語不多卻隱隱一股逼煞氣,讓人懷疑沾過多少人命的,沒摸透他的秉性脾氣之前,自己這些巡丁們面對他時,總有些底氣不足。
「那是。」
徐震故做振奮的提起脊樑,眼睛左右貓了貓了,又飄到那些精緻的酒旗牌招上去,尋思起午間那頓,該上那兒便宜實惠的小館子去,先巴結巴結這位頂頭大班,作為一來就將自己從清寂孤冷的夜巡班,調到相對舒服一些的白晝班的答謝。
突然見到一個裹著袍子赫巾纏頭的身影,心中一動,是個胡人。這長安城裡忌諱良多,一不小心就會牽扯上公卿,但是這些胡人就是另一回事了,在這裡討營生的番人數以千萬,地位多數不高,除了因為作戰有功的回紇人,正在朝廷炙手可熱實在不好惹外,那些五民之末胡商們都相當的低調小心,又肯散財特別是那些以豪富著稱的栗末人,自從出了好些叛賊後,都夾著尾巴做人,平時也有不錯的油水
但是這位穿的不錯,還沒有帶隨從的生面孔,十足一個外來的土鱉,平時可不會有這機會,借這嚴打的由頭喚進去,就算拿不到錯失,什麼都不做,過手也是一筆小財。
他已經想到這一旬的鍋泡子錢有著落了,沒準還能混兩天肉味。
頓時驅馬上去,冷聲喝道
「兀那番漢,站住。城管臨檢」
高班頭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沒出聲喝住他。
看見沙二的舉動,街上的行人趕緊避讓開來,大多數卻沒有走遠就圍作一圈,有相熟的街坊更是露出一些習以為常的表情,端著大碗含著雜麵疙瘩,走出房來看起熱鬧,另一些個蹲在土牆根下曬太陽的閒漢們,也笑嘻嘻的擄著破爛的袖子,蜒臉湊上來想幫襯一二,混點好處。
才說了幾句,沙二的臉就冷下來,越說越快,就要伸手扯對方的面巾。班頭正要喝止。
那胡人突然喊了一聲
「吾主至大。」
袍子象大鳥一樣揚起。
刀光閃爍中,徐震無力的丟下拐棍,捂住不斷噴紅的頸子,想說話卻只能咕隆出一堆堆的血泡出來,刺耳的哨子聲中,他最後的想法是,娘的。藏夾在門板下的幾百錢,不知道要便宜哪個貨色了。
隨即,哨聲也戛然而止,高班頭也混身冒血的,倒在他殘餘視野的不遠處。
「殺城管了。」
街市上,尖叫奔踏聲中。是由遠及近此起彼伏的響哨聲。
靠進長安西市邊緣的胡商雲集的番老大街,一個專營寶石、瑪瑙、象牙、貓眼等大字號「寶豐行」老店,後堂的加工作坊內,高低的手工架子上,堆滿了各色鑲金嵌寶的舞馬環杯壺、獸口提梁壺、火焰高足杯、環柄八棱杯的半成品,卻看不到任何忙碌的師傅和學徒。
一群看起來風塵僕僕的胡人和一個穿錦袍的店主,大眼瞪小眼的。
「赫維雅大人。」
「請叫我賀官人。」
「是。」
「為什麼還來找我。」
主人冷這個臉,甩了甩袖子說。
「我們這些人的使命是潛伏下來,用一生的時間去獲得,王國所需要東方匠人和技藝,而不是貿然的牽扯進唐人權勢的紛爭中。你們太鹵莽了」
「偉大的先知告訴我們,同樣是真主的子民,應該守望相助。我們只是需要當地人協助」
胡人的首領,巍然不動的道。
「而且那些身份尊貴的人,似乎更喜歡來自域外的刀手,並在多數時候把這當作了一種排場和體面。僅僅只是一種身份掩護而已」
既然對方一副我們的事不要你操心的態度,主人也不再說話了。
「我在這裡看到的是一個墮落的城市,很同樣墮落的同胞們,。他們無視聖書的節律和先知的教義,終日喝的醉醺醺的尋歡作樂。和腐敗的異教徒一起,毫無禁忌的進行各種不潔的活動,無視每天神聖而必須的五功三課,甚至興高采烈的禮拜他們的偶像,把自己置於聖書嚴禁的污穢中。」
首領身後,突然冒出一個沙啞聲音。
「難道您是宗法院的巡事大人,您來我這兒,不是為了讓我替您懲罰那些違反十二條聖律的同胞把。或者質疑我的品行。」
名為赫維雅的主人再次冷下臉來
「我奉前代維爾齊大人的命令,在這裡作為一個安息人,已經生活了十五年,也許還要更長的時間。感謝您來提醒,我還是真主的子民」
「您為國家和信仰的犧牲與奉獻是,無可置疑的。」
首領瞪了身後人一眼,讓他噤聲。
「這也是我再次需要您幫助的原因。」
又緩聲說
「請不要介意他的失態,這位兄弟的多位血親,在這個廣大的國度,接連遭遇了不幸的事情。據說與某些喪失信仰和教義的同胞有關。我們很難再相信普通的族人。」
「現在,連我們之中的穆德大人也在這座城市裡失蹤了。」
「知道了,我已經派人去打探了。」
「不好了,穆大人是被城管抓走了。」
半響之後,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氣喘吁吁的跑進門來
「城管,那是什麼東西。」
首領一愣。
「他們是這個國家特色的產物,屬於治安官和民兵之外的輔助力量,理論上擁有無限的管轄權。」
「不可能,穆德是聖山上大師們教導出來的親傳,怎麼會被一群連民兵都不如的傢伙。」
「現在外面都在盛傳,一個黑袍大食人當街殺人,先後殺死了十幾名城管,才被趕來的巡城營用網兜索套困住,費了老大工夫纏住,才拖走了。」
小廝小心的說。
「該死,阿買兒不是帶他領略中土風情,怎麼會留他孤身和當地人衝突起來。」
首領身後另一個聲音恨恨的說
「那個卑賤的傢伙,難道又偷懶忘記了使命。」
「這裡的官府,已經還沒發現他的身份和價值把。被抓去的話,也是先關在京兆府的大獄。」
主人倒是冷靜的多。
「也許我可以打點一下,金錢在這個國家同樣是通用交流方式。只要你肯付出足夠的代價,也許能夠讓上面的大人們,暫時忘卻那十幾條人命。或者安排一個」
「薩海亞的訪問使團,那裡不能提供幫助麼。」
「不行,除了個別人,連大酋長本人,都不知道我們的存在。」
「郎麥爾,你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們的麼。」
主人看見欲言又止的小廝,開口道。
「據說死了一個老軍社出來的班頭。叫。明輝的」
「那你們趕緊離開長安把。」
主人再次出聲道。
「這些城管並沒有了不起,只是人多勢眾,但他們代表的是京城官府的顏面,背後還擁有了某些很強大的存在。」
「你害怕了。」
那個討厭的聲音由響起。
「我只是考慮到可能最壞的結果。」
主人毫不客氣道反瞪回去。
「老軍社是為了安置退役的禁衛軍士兵而存在的,死了一個前禁衛軍的老兵,事情性質就不一樣了,我不能不考慮唐人皇帝禁衛軍對此事的態度和反映,這是一個很團結並且相當偏執的暴力團體。」
「而且據說他們的首領對我們的存在,同樣十分感興趣,這些年,已經有好些同胞在這座城市裡失蹤。」
「真主教喻我們不要輕易放棄任何生死與共的兄弟。」
首領嘆了口氣。
「更何況他身上有我們不得不,要進行營救的理由。」
「絕對不行。」
只聽的嗆啷一聲,主人的脖頸的以及架上好幾把雪亮的短刀,那個小廝慘叫一聲被割斷了喉嚨,鮮血噴的滿襟都是。
「你們都瘋了。」
主人痛惜的看了一眼從小養大的跟幫。
「別說我和你們本來就不是一個體系,沒有任何協助的義務。」
頸上頓時被壓割出一條血線來,主人不怒反笑。
「殺了我,我也不會去聯繫那些族人麼,別說一時動員不到那麼多人手,他們以商販、工匠、豪門護衛,甚至還有官吏的身份,已經潛伏了很多年,許多人都已經娶妻生子,不再適合介入這樣的危險的行為中。他們也是王國寶貴的財富。僅僅為了這個無謂的理由,我沒有權利拿他們的生命和將來去。」
「如果是來自大艾穆哈會議御前的命令呢。」
首領嘆了口氣,心中暗禱希望阿拉能原諒我,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東西,主人臉色變了變,咬牙捏緊了拳頭,最後還是低頭屈服了。
「請先讓我去打聽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