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子小聲嘟囔道:「既然師父說了不要招惹他們,我們又為什麼要殺他們。」
劉世顯回頭瞪了他眼,罵道:「我的計劃,又豈是你這種蠢貨能懂的。李師弟,你告訴他。我懶得跟這蠢貨多費唇舌。」
李光鶴回頭看了矮胖子道:「大師兄是想用這幾人的死嫁禍給三思宗,到時玄虛門、三思宗斗得兩敗俱傷,我們坐收漁翁之利。」
矮胖子聽完,忙贊道:「大師兄果然聰慧過人。小弟望塵莫及。」心中卻暗道,只是可惜了那兩美人。
三思宗,切思堂。
蒲團上盤坐著一老者,銀髮飄飄,正閉目養神。屋子裡焚了香,輕煙裊繞,遠遠看去那老者似坐在雲霧間,神態自若,頗有些仙風道骨。
「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老者仿佛未曾聽到,許久,門外有人低聲道:「師父,弟子有事稟報。」
老者緩緩睜開眼,淡然道:「進來吧。」
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五十上下,長須,灰袍的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關上門,看了眼老者拱手道:「師父。」
老者皺眉道:「說吧。又是何事?「
灰袍忙道:「神獸這幾日不太安寧。」
老者一驚,憂慮道:「傷勢又嚴重了?」
灰袍忙道:「傷已經好了,我看是有人夜闖我們三思宗,驚擾了神獸。」
老者淡淡道:「依你看,這夜闖三思宗的是何門何派?」
灰袍回道:「弟子派人暗中去南來北往調查過,玄虛門,黑羅門都派了不少弟子過來,還有其它自詡天下正道的人也派了不少弟子前來。」
老者嘆道:「正魔勢不兩立,五百前年三思谷一戰,十分慘烈,雖誅殺了大魔頭錢涯,正道卻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如今罡煞血祭再現,魔頭重生,就算我們刻意隱瞞,怕也是瞞不過天下正道的眼睛。」
灰袍點頭稱是,須臾又憂慮道:「那該如何是好?」
老者抬頭看了眼正堂正中懸掛的兩字:思道。沉吟片刻道:「如今,為了三思宗免受牽連,我們要事事做於人前,你即刻派人去往各大門派,說明情況,並傳達你這個代宗主的意思:願通力協作,緝拿大魔頭一淳。」
灰袍顧慮道:「師父,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師兄也是情非得已。「
老者厲聲道:「他走了這條路,就該想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灰袍不忍道:「若真的拿住,真要殺?」
老者緩緩閉上了眼,沒有回答。許久,他像是累了,眼裡滿是疲憊與無奈,擺了擺手,無力道:「下去辦吧。」
灰袍小心地退了出去,關上門的瞬間,他似乎聽到聲沉重的嘆息從那快要合上的門縫裡傳了出來。
黑夜的盡頭星點火光閃動,微風撫去一片陰雲,顯露出了那鑿在石壁上的三個大字:三思宗。大字下面被掏空成一個寬達五六丈的大石洞,沒有門,眾人隱在石壁側面。
雲沖備感疑惑,低聲道:「堂堂三思宗偌大一個門派,連個門也捨不得裝。」
林宵亦輕哼了聲,道:「守衛也沒有,未免太自負了些。」
風平不置可否,轉頭看了眼秦兮然,低聲道:「你來過,這裡是不是有蹊蹺?」
秦兮然點頭道:「這門口設了屏障。」
眾人一驚,不由地問道:「那你是如何進去的。」
秦兮然笑了笑,從衣兜掏出一塊手掌般大小的長方形令牌。
納蘭雪瞟了眼秦兮然,輕哼了聲,轉過頭去。
見眾人依舊疑惑不解,秦兮然看了眼風平,緩緩道:「這令牌是從三思宗一個弟子身上扒來的。」
眾人唏噓一片,雲沖贊道:「秦師妹果然聰慧過人。佩服,佩服。」
納蘭雪蹙眉,低聲打斷:「好了,既然令牌有了,還是先想辦法進去再說。」
林宵點頭道:「沒錯。」
秦兮然看了眼二人,又將視線掃到雲沖身上,最後落到風平臉上,提醒道:「這門後面左側有個山洞,陸吾就在裡面。我們進去後要小心,千萬不要驚動它。」
眾人點頭。
秦兮然輕步走到門洞前,將令牌放入門口淡淡藍色波紋中,只聽到淡淡的怪異一聲,波紋中間破開一道一人能過的口子,秦兮然回頭掃了眼眾人,點了下頭,輕踏而入。眾人也跟了進去。
眼看著幾人進去,那洞口還在,劉世顯朝身邊幾人使了下眼色,矮胖子抬腳進去,身形才過了一半,忽地聽到一聲震天獸吼,身形猛烈一顫,氣血翻湧而上,嗓口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他瞪大著雙眼,脖子生硬地轉了過去,那洞口赫然立著一隻猛獸,尖牙利爪,形似猛虎,卻又生了九條長尾,一動一轉間,似有隱隱的氣流翻湧而起,攪得細小的石子亂飛,有一顆撞到他臉上,肥胖的大臉頓時腫了起來,不過他已經顧上不疼痛,咬牙勢要往後退,那陸吾巨目一睜,身形向前一縱,竟一口將矮胖子咬住,「啊-----」終於矮胖子發出悽厲,可怖的慘叫聲。
且說,秦兮然幾人才過洞口便聽到一聲怒吼,紛紛轉過頭去看時,卻見那陸吾身背著眾人,嘴裡似咬著一人,縱身一躍跳了出去。同時三思宗內人聲鼎沸,燈火通明,腳步聲,刀劍聲紛至沓來,幾人身形一閃,隱到右側石屋後。
幾乎同時,一行人在一年輕男子的帶領下,沖了過來。那年輕男子穿一身淡黃長袍,右手持了把紅芒跳閃的寶劍,秦兮然眼前一亮驚道:「赤靈,這人是亦清的大弟子許渝。」眾人目光不由地看向許渝。
卻見他往門後的山洞瞟了眼,身形一縱,從那早已被陸吾撞破屏障的出口躍了出去。許渝才跳出門口,便看到陸吾嘴裡咬著一人,虎視眈眈地怒視著眼前幾個黑衣人。
許渝提劍直指著這些人,怒喝道:「你們是何人?膽敢夜闖我三思宗,當真不要命了。」
那幾人早就嚇破了膽,那裡會理會他的質問。許渝眉頭一緊,縱劍欲殺過去,卻見那陸吾猛地往上一甩頭將矮胖子拋了出去,眾人目光往上一移,那矮胖子血流了一身,連臉都讓血染得紅透,肥胖的身形如那斷線的風箏從空中哀嚎著倒載而下,陸吾朝天嘶吼一聲,巨掌瞬即拍去,矮胖連聲呼救都來不及,只把雙瞪得比拳頭還大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劉世顯,無力地叫了聲:「大---」
巨掌已落下,他那肥胖的身軀瞬間碎成一灘血泥。
劉世顯只覺陣陣噁心,後背涼得透骨,臉色慘白,看了眼眾人,祭起法寶便轉身狂飛而去。眾人這才反應過來,各自倉皇而逃,那些道行較弱的,反應慢些的,還沒飛多遠便被追上來的陸吾拍成血泥。它似乎還不解氣,又狂奔追了出去。
眾弟子中,有一眉目秀麗,身材嬌媚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看了眼陸吾追去的背影,朝許渝道:「師兄,這幾個人什麼來頭?」
許渝冷哼了聲,看了眼地上幾團血泥,狠狠道:「管他什麼來頭,敢擅闖我們三思宗,死了活該。」說罷掃了眼眾人道:「把這些都處理了,記住清洗得乾淨些。」
許渝轉身快步朝三思堂走去,師父還等著回話,他自是不敢怠慢,那身材嬌媚的女子跟隨許渝進了大門卻並不急著走,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到風平幾人的藏身之處時,怔了怔,仿佛思考著什麼。眾人一驚,風平暗道,該不會被她發現了吧?還好,她的視線很快移到了別處,搖了搖頭,便朝另一個方向去了。眾人鬆了口氣,納蘭雪低聲道:「許渝是亦清的大弟子,此時必然回去稟報,我們只需跟著他,便可有所收穫。」
眾人點頭,當下幾個身影快閃而過,從一個隱暗處閃到另一個隱暗處。不多時,幾人已跟上許渝,不過並不敢靠得太近。許渝沿著青石小道一路往三思堂行去,似乎並不擔心會有人尾隨,連頭都不曾回過。畢竟剛才陸吾已將那擅闖三思宗剩下的幾人趕走,誰會想到這三思宗還潛伏著人呢?
也不知穿過了多少走廊,經過多少房屋,走過多少曲折小道,許渝在一棟毫不起眼的石屋前停了下來,整理了下衣衫,深吸了口氣,緩步走了進去。眾人從暗處現出身來,抬頭看了眼,三思堂三個大字在屋檐下露出了模糊的身形。沒人說話,相互交換了下眼色,瞬間幾道身影輕盈地躍上屋頂,小心翼翼地趴下身來。
大堂正中灰袍背身負手而立,半眯著眼,神情淡然,卻在嘴角含了抹似有似無的陰鷙,身形仿佛也在燭光下緩緩搖曳。許渝走了過來,卻不敢靠得太近,微微抬眼看了眼那威懾人心的背影忙低頭恭敬道:「師父。」
「事情處理好了?」灰袍轉過身來,無形中似有種威嚴的氣勢迎面壓來。
許渝身形突地一顫,不由地退了兩步,慌忙回道:「處-----處理好了。」
灰袍雙目一睜,盯著許渝冷聲道:「怎麼,你怕我?」
許渝身形又是一顫,眼裡閃過一絲驚懼,半天支吾道:「不----不是,弟子,弟子只------」
灰袍忽地一笑,柔聲道:「我的好徒兒,你怕什麼呢?難道為師會害你?你只要乖乖地聽話,用心地給為師辦事,將來這宗主之位必然是要傳給你的。」
許渝心頭一喜,忙恭順道:「弟子必當竭盡全力為師父辦事。唯師命是從。」
灰袍滿意地點頭,沉吟片刻道:「可有那人的消息?」
許渝忙道:「弟子已派人暗查,至今還沒有宗--那人的消息。」
灰袍臉色一沉,厲聲道:「再給我找。不惜一切代價。」
許渝自不敢怠慢,忙道:「是,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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