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鄉玩家 第十九章 你聽說過死徒嗎

    夜晚的三咲町一如既往地還算熱鬧。

    不過，這份熱鬧也僅僅只能限於市內了，夜市中的燈火和人潮雖然帶著活力的氣息，但是卻依然不能掩蓋在黑夜之下隱藏著的別的東西——三咲町的郊外，山林之間正在發生著一場不為人知的追逐戰，被魔術師們稱之為「死徒」的吸血種，正在無數的樹木之中狼狽地穿行著，事實上，他已經逃亡了不知道有多久了，被聖堂教會的代行者盯上可不是一件好事兒。

    「似乎已經沒有被追著了……」

    這個吸血種是個表情蒼白的男人，曾經作為魔術師的他，為了研究一些不能見人之物而用特殊的術式將豬-豬島-小說自己變成了死徒，在察覺到身後真的已經很久都沒有再傳出追逐的聲音了之後，男人終於停下了逃命的腳步，站在了樹林間鬆軟的土地上面，回過頭面帶惶恐地看著後面寂靜的樹叢——額角帶著冷汗停了半晌，男人才終於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總算甩開了。」

    事實上，作為死徒的他們，人類的肉體實際上已經算是某種意義上的死亡了，所以現在的他雖然沒有壽命的限制，可是卻必須從別的生物身上獲得自己需要的東西——換句話說，就是他必須吸血，藉助生物血液中的遺傳信息來修補自己的身體，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被聖堂教會這種吸血鬼的死敵發現，在被幾個實力強勁的代行者追逐了一天一夜之後，他硬生生地從一個城市跑到了另外一個城市，這才甩開他們。

    長期的奔襲已經讓男人感覺口乾舌燥——不僅是需要水分，更多的是需要血液的滋潤，化身為死徒的他在逃亡過程中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有普通人，也有魔術師，死徒的身體恢復力極強，也不像人類的身體那樣容易感到疲憊，即使受到了眼中的內傷也能快速恢復，但是，這些恢復也不是毫無代價的，過多汲取身體的能量會讓他的身體變得更加瀕臨崩毀，現在的他，必須馬上吸上一口新鮮的血液，否則他的身體無法支撐那麼久。

    「該死，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右手在口袋裡一翻，一塊小小的寶石被他握在了手中，三咲町的郊外可不像鬧市區，這裡沒有什麼路燈，在陰深深的樹林中，只有昏暗的月光勉強可以照明，在確認了身後已經沒有代行者之後，男人終於可以放心用寶石魔術來照明了——在變成死徒之前，他好歹也是個魔術師，寶石魔術是他的拿手好戲，只要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魔力，就能讓這顆寶石變成仿佛路燈一般的東西，「似乎是跑到別的城市來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這座城市的管理者跑來找我麻煩……」

    「請站住！」

    說曹操曹操到，口中剛喃喃著希望不要遇到這座城市的管理者，立刻就有一聲嬌斥聲從他的身後傳了出來，讓男人的身體不由地一僵——雖然聽聲音是個女孩，但是現在他的身體消耗過大，還沒補充血液，如果對方是個還算正常的魔術師的話，自己可能也會陰溝裡翻船，然而，等他轉過身來看向自己身後那個發出聲音的女孩時，卻是又鬆了口氣——

    因為那只是一個紫色頭髮的小姑娘——有多小呢？男人在記憶中稍稍回憶了一下，假如自己的女兒還活著的話，大概也有這麼大了吧？

    一想到這裡，男人就有點苦澀，為了復活自己的女兒，他把自己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卻依然沒能救回她，甚至還因為變成死徒而徹底失去了曾經的身份，不過很顯然，這個小姑娘看起來也就是初中生的樣子，就算是從小就開始學習魔術，也很難匹敵一般的魔術師——他完全沒必要懼怕。

    甚至於，這個小姑娘正好可以用來補充他現在乾涸的身體。

    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男人雙目中閃過一絲凶光，停下的腳步再次邁了起來——這一次不是逃跑了，面對一個小姑娘都要逃跑的話，那他就真的太沒面子了，身體中有些乾涸的魔術迴路緩緩運行起來，將恢復了一些的魔力輸送到手中那顆正散發著光芒的寶石之中，瞬間，紅色的寶石中央散發出了灼熱的氣息，然後在男人右手的揮舞之下，紅寶石仿佛變成了火焰噴射器一般的東西，順著男人右手揮舞的線路噴吐出了洶湧的火光，對著前方就噴射了出去。

    「唔……！」

    被男人面對著的小女孩，正是間桐櫻，看著對方施展的魔術，不知道為什麼，在她的腦海里總是能浮現出她曾經的父親遠坂時臣的影子——畢竟遠坂時臣曾經也擅長寶石魔術，不過很顯然，現在不是分心想那些的時候，左右雙手快速地抬起來，身體中的魔力擠壓而出，在間桐櫻的雙手間構成了一個簡易的魔法彈，對著來勢洶洶的火焰就擊了出去。

    「可笑，一個魔法彈而已……」

    男人冷笑一聲，看著那個魔法彈在自己的火焰魔法上面打出一個小小的缺口，然後被火焰吞沒，不過很快，他的笑容就僵硬了起來，因為在火焰之中，間桐櫻赫然站在唯一沒有被火焰掃中的地方——剛才間桐櫻的魔法彈在火焰上面打出一個缺口確實不能阻擋自己的魔術，但是僅僅是那一個缺口，正好讓間桐櫻完美地閃避開了火焰的攻擊範圍。

    ——這小傢伙，雖然魔術能力很弱，但是在計算方面倒是能手。

    男人沉吟一下，魔力再次湧出，假如這小傢伙的計算能力很強的話，那麼自己即使用更多的魔術攻擊去堆積，抓住了對方也是得不償失，所以立刻做出決斷，男人的雙腳上閃爍著魔術迴路的光芒，用力一踏，原本就比普通人更強的死徒體質在魔術的幫助之下，幾乎是瞬間就衝到了間桐櫻的身前，然後無視掉周邊燃燒著的火焰，男人的右手狠狠地抓住了間桐櫻的脖子，用力一抓就將其按在了旁邊的樹上。

    「咳——！！」

    間桐櫻小小的身體被捏住脖子狠狠地撞在樹上，劇烈的痛楚讓她忍不住咳了一聲，看得男人有點兒於心不忍，然而現在他可不能被人抓住，所以只能狠下心來，右手繼續捏住間桐櫻的脖子，左手從兜里掏出一把匕首來——魔術師殺人當然不必用匕首，但是用這東西殺人，能夠最大限度地保持血液新鮮度，「抱歉了小傢伙，今天你必須死在這裡……」

    「是嗎？」

    然而話音剛出口，原本被她掐住脖子，身體不斷抖動的間桐櫻的身體卻突然平靜了下來，正當男人在詫異是不是把她掐暈過去的時候，有些冰冷的聲音突然從間桐櫻的口中發出，讓男人的表情頓時一變——這個聲音雖然還依稀能聽出間桐櫻的聲線，但是怎麼聽都和之前間桐櫻的喝聲完全不同了，「不過很可惜，我覺得我們今天不能死在這裡。」

    ——我們？

    不知道為什麼面前的小女孩會突然用這種奇怪的自稱，但是下一刻，一陣劇烈的痛楚伴隨著可怕的衝擊力猛地從自己的心臟處傳來，瞳孔微縮，男人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身前的景象突然變得越來越小——身邊的逆風正在告訴男人，他此刻被什麼東西擊飛了，在空中後飛出了好幾米的距離，狠狠地摔在地上，男人這才掙扎著看向自己的胸口上面：

    「這是……什麼？」

    「這東西叫做『岡格尼爾』。」

    回答他的，是間桐櫻……或者說是少女的聲音，男人的視線中，那個紫發的小女孩走到自己身前，右腳毫不客氣地踩住了自己的肚子，然後嬌小的右手伸出，抓住了插在自己胸膛的血紅色長槍，「是寶具，聽說過沒？」

    「寶……寶具……？」

    男人的聲音有些不可思議，很顯然，他也是知道寶具的存在的——作為日本本土的魔術師，沒有幾個人沒聽說過聖杯戰爭的存在，寶具乃是聖杯所呼喚的的奇蹟之物，這個小女孩剛才還一副只能用魔術堪堪抵抗自己攻擊的樣子，怎麼在被自己掐了一下脖子之後就完全變了個樣子。

    「你似乎是吸血種吧，剛才你一直在盯著小櫻的脖子——現在我正在為小櫻的魔術迴路如何恢復而苦惱，說不定吸血種的身體可以作為參考。」

    少女操縱著間桐櫻的身體撫摸了一下光滑的脖頸，表情冷然，右手一用力，將岡格尼爾從男人的心臟中拔了出來，看著男人發出的痛呼聲，她笑了一聲，「不虧是吸血種，心臟被洞穿了還沒死透……那就讓我看看，失去了大腦的你，還能不能繼續思考吧。」

    「你這傢伙……！！！」

    男人目眥欲裂地看著少女右手豎握著岡格尼爾，口中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聲，然而很可惜，他最後只能看到越來越近的槍尖，以及感受到從眉心傳來的最後一絲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