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麼躺在床上,半天也不見慕雲回來,越覺得著急。
窗外面傳來幾聲夜梟的鳴叫,在這個滿是鬼魂的地界裡,聽起來格外恐怖。一個若有若無的影子飄飄蕩蕩地在房間裡來回遊盪,那是夜羅剎的魂魄,一雙眼迷迷茫茫的,時不時還向這邊望上幾下。
麼麼掙扎著坐起來,對夜羅剎說道:「你別大半夜的扮鬼嚇人麼麼可不怕你。」
嘴上雖然這麼說,還是把被子牢牢地裹緊,似乎這樣就能抵擋鬼魂的侵襲。
如果有慕雲在,她當然就不需要這麼害怕,但是現在她的那個傻哥哥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按理說夜羅剎應該一點意識也沒有,可不知怎麼,今天的麼麼似乎格外地膽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生一樣。
「哥哥」她呼喚著慕雲,不敢高聲,唯恐驚了這個半死不活的魂魄。
忽然聽到有人在耳邊低聲說道:「你怕了嗎?」
麼麼先是一愣,接著張大了嘴巴四下看著,那聲音的確是個女人,可也絕對不是夜羅剎,「是誰啊,你給我出來,麼麼早知你在這裡。」
「那可巧了,既然早知道,為什麼還嚇一跳呢?」
咕嚕嚕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飄到了麼麼的面前,那聲音就是從它的身上出來的,可麼麼卻不知道它是用什麼來和自己對話的,因為說話的是一隻清澈的眼珠,沒有臉,更沒有嘴,只是那樣一隻眼睛,凌空瞪著她。
麼麼瑟縮成一團,「你是個什麼鬼?」
眼睛自然不會有什麼表情。但是布滿血絲的瞳孔,卻如同一張嘴一張一合,「我現在什麼也不剩,就只留下這一隻眼睛,你該知道我是誰。」
「你是誰啊,我怎麼可能知道嘛好可怕呀,麼麼。」
「不要怕!」那眼睛晃晃悠悠,想不怕也不那麼容易,麼麼也算是膽大了,如果換成是龍飄雪這個時候就已經是昏迷狀態了。
那隻眼睛接著說道:「大家的體質都有些靈異,那我也不瞞你了,我就是你們在黃河渡口樹林裡焚毀的女屍,如今一靈不滅化作這隻邪目。生前看不清的許多事,沒想到死後卻能看得清楚,我可以一眼望穿這個世界,不論天涯海角、還是地府天堂,只要我想看,就沒什麼能瞞得過我。」
麼麼天真浪漫對這些事情極為好奇,雖然心裡還是害怕,不過還是忍不住問道:「那哥哥去了哪裡?」
「你相信我了嗎?我可以望穿一切,相信憑我的眼力一定可以找到幫你的人。」說著那隻邪目眨了眨,過了一會兒說道:「你哥哥被人深埋在地底,命懸一線。」
麼麼心頭一震,「怎麼會這樣的?」
「那就不清楚了,我只能看到現在生的事情,卻不知道它的來龍去脈。」
麼麼用手捶著自己的腿,「可惡,偏偏我去不了,哥哥有事,我應該在身邊才對。」
邪目說道:「你如果肯幫我,我就幫你。」
「真的?」麼麼眼睛一亮,「你怎麼幫我?」
邪目在夜羅剎的周圍轉了一圈,然後又飛了回來,「叫這個鬼魂進入你的身體,叫她帶著你去找你的哥哥,不過天一亮,我必須藏起來,躲避陽光,到時候附體效果就跟著消失。」
麼麼想了想,「還是不用了,哥哥光明磊落,雖然有難,但還不至於和邪魔外道為伍,他肯定不同意我這麼做。」
「話可不能這麼說,難道你就忍心看著你的夫君就這樣死掉了?大天神的能力非同小可,我看他們一行人抵擋不了多久。」
麼麼有了上次煉化失敗的教訓,可就再也不敢輕易地相信旁人,這也算吃一塹長一智,更何況這個邪目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本姑娘自有主張,倒是我要問問你,這些日子我總覺得有人盯著我看,肯定就是你了,你終日徘徊在我們左右,隱藏形跡,不可能是要幫我忙那麼簡單,你有什麼目的?」
邪目道:「沒什麼目的,我想去朝天觀。」
「朝天觀?」麼麼心中生疑,這個地名聽慕雲之前幾次說過,麼麼的記憶力好,自然就牢牢地記在腦子裡,「那裡是修道的地方,你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的東西,像你這種邪穢之物怎麼能去?」
邪目忽然流下了眼淚,「我只是想看一眼我那孩兒。」
麼麼聞聽一驚,「你的孩兒?那不是那個死嬰嗎?這怎麼可以呢?他與你可是血海深仇,聽哥哥說,就是他殺的你,你還看他做什麼?」
「可他畢竟是我的孩兒」眼睛泛著淚光,雖然看不到什麼表情,不過整個眼珠里布滿血絲,和人哭泣時候的眼睛也沒什麼兩樣。
麼麼想了想又覺得不對,「那當初你又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要知道,那時它還沒出生吧。」
「我怎麼忍心?但我的前世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無端端地懷了孩兒又怎麼有臉活下去?被人家知道,我一生的清譽不是全毀了?」
「那些清譽、戒律什麼的我麼麼也不懂,但是我倒是想知道孩子的父親是到底是誰?白璐說這個胎兒並非人間該有。」
眼睛也不知道白璐是誰,不過還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麼麼,「你說的不錯,當初也是我一時糊塗,現在想一想實在不該顧及什麼清譽,死了又有誰知道。但孩子的父親,我也不知道是誰,只記得有一晚迷迷糊糊地遇見了個道士,他在夢中和我說:半月後必得此子。驚醒後,卻現我渾身一絲不掛,當時門窗緊鎖,也不可能有人進來,所以也僅僅以為是一場夢。誰曾想第二天腹中疼痛,肚子也越來越大,那時方知胎氣已成。想起昨夜之夢,不敢在家久留,所以盜了家中一些散碎銀子,離家出走。後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最終被這孽種所害。」
麼麼沉吟半晌,問道:「那也不對,你如今已經成精,可以洞察人間天上,難道就找不到孩子的生父?」
眼睛道:「也可能那道士非同一般,我真的看不到他。」
麼麼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你不是不知道他,而是不敢說出來而已。既然你要去朝天觀,那我看一定就是要找道觀里的老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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