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哲的經歷,曲折離奇,扣人心弦,換了一般人聽,肯定要坐不住,表情註定豐富多彩,並且不時插嘴提問,可是貓叔卻偏能不動聲色地安靜聽完。
他這一生聽到的太多,見過的也太多,心已經像大海里的磐石,再怎樣的狂風,也難以吹動。
「所以說,你是要去水雲間,參加水雲大會?」貓叔悠悠地問。
「是的。」納蘭哲眼神堅毅,果斷而堅定地回答。
「是為了羞小姐麼?」
「是的,我要替大姐報仇,更振興水雲家族,只有成為水雲十少,這些才有可能實現。」
「小哲,羞小姐不是普通人,她是水雲帝國的王女,恐怕也是水雲帝國兩百年來最有名的王女。
她同時還是幻皇孟冥的義女,背後還有一個無比強大的風九樓,刺殺她,可是比登天還難,而後果,也極其嚴重,可結果呢?
貓爺爺年紀大了,見過的事也多。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仇殺,而是一個有組織,有策劃的暗殺行動,裡面必須盤根錯節,有著很多利害關係,不是那麼簡單的。
所以,不管你做什麼,貓爺爺都支持,但是你要三思而後行。
要想為羞小姐報仇,你得做好扳倒這世界的準備。」
聽了貓叔的話,納蘭哲陷入沉思,貓叔說的,其實一點都沒錯。
他不是那種傻逞強的人,手無縛雞之力,卻想要制服老虎,也不是那種盲目不理智的人,以為有了信心勇氣就什麼能辦到。
一個人階武者,再怎麼有信心、有勇氣,也不會出現奇蹟打敗天階武者,這不是有沒有意志的問題,而是實力。
實力是個很樸素的東西,沒有就是沒有。
要想成為天階武者,那不是苦煉就能辦到的事,還需要悟性,需要天賦,需要機遇,需要運氣,而努力和意志,僅僅是所有條件中的一部分。
「如果不是為了大姐,我早在四年前就死掉了。」納蘭哲忽然抬起頭來,一掃平日的浮誇玩笑,認認真真地說。
「好,你可以去水雲間,可以參加水雲大會,可是在此之前,你得先磨礪好自己,你現在的能力是什麼程度?」
貓叔摸摸下巴的山頭鬍子,定睛看著納蘭哲。
「不要小看我,貓爺爺,你看好了!」
納蘭哲得意的笑笑,伸出右手來打個響指,然後奇蹟出現了!
在納蘭哲打一個響指後,就在他的食指與中指上,突然出現了通紅的火焰,像是被微風拂過的蠟燭火苗,不安地左右晃動。
貓叔的神色終於變得有些驚訝了,滿意地點點頭說:「厲害!想不到,你竟然已經是天階武者了。」
「哈哈!」
納蘭哲露一個得意地表情,心想千雪噴了半天火了,也該累了,於是甩甩手,火焰不見了。
「蠻不錯了,看樣子你應該是最近一個月才新晉階為天階武者的,武魂的應用不太穩定,而且你這種水平也就點蠟燭方便點,能省點兒打火石,可謂百無一用。」貓叔不客氣地點評道。
「什麼好東西到你嘴裡都變味了。」
納蘭哲十分鬱悶地白貓叔一眼,心想自己比天階武者還差了老遠,豈不是更百無一用了。
「哈哈,別以為你是天階武者就厲害了。打架不是打牌,不是你牌面高就能贏,運氣,環境,心情,智慧,經驗,應變能力,都會影響到勝敗結果。比如你是個天階武者,但今天吃壞了東西,拉一天肚子,你打起來,還能有幾分力氣?」
「那你說,我奪取水雲十少有幾分把握?」納蘭哲把話繞開,直指主題。
「以你的年齡,能擁有這樣的能力,已經很難得了,如果說剛才對你能奪取水雲十少的信心有一分,那麼現在有兩分了。」
「啊!剛才才一分啊!」納蘭哲表示十分不滿意。
「就那一分,還是人情分,其實一分也沒有。」貓叔笑咪咪地實話實說。
「現在也才兩分麼?」納蘭哲有些不服地問,不是他盲目自信,按往常的經驗,初級天階武者魂武者,至少有三四分把握奪取水雲十少。
「兩分恐怕都懸,你不知道,這一屆水雲大會被稱為百年來最激烈的一屆。」貓叔正色說。
納蘭哲聽了倒蠻不以為然,心想這都是官方推出的噱頭而已,「每一屆的水雲大會召開之前,人們都說是最激烈的一屆。」
「呃……」貓叔心想納蘭哲這話倒是沒錯,過去確實是這樣,可是今年確實與眾不同。
「不過,不出意外的話,今年確實註定是最激烈的一屆,至少在我經歷的五屆水雲大會裡,今年是最激烈的。」
「哦?今年有什麼特別嗎?」話一出口,納蘭哲馬上想到了什麼,補充道,「是因為三年前,英雄王國和火島簽訂的合作協議麼?」
貓叔聽了點點頭,說:
「正是如此。英雄王國是水雲大陸的兩大門戶之一,緊挨著雪國大陸,所有想進入水雲大陸的人,都必須經過英雄王國。
但以往,英雄王國一直奉行鎖國政策,每年只開放兩次邊境進行貿易活動,所以湧入水雲大陸的馴獸師,幻術師,以及靈獸、魔獸都很少,因此水雲大會的比試也以武者為主。
但今年卻大大不同!」
貓叔拿起桌上的黃酒品一口,繼續說:「現在你也看到了,別說過去像黃金般稀少的靈獸種,就連魔獸種都偶爾會出現在大街上了,要知道那要在過去,可是會引起轟動效應的。」
「真的嗎,魔獸種都這樣常見了麼!」
納蘭哲驚奇道,他至今還記得當年在水雲學院時,大夥見到熊少的魔獸種帝王熊的情景,學生們爭相觀看,還有不少女孩被搗蛋的男孩偷偷摸了屁股,但即使如此,女孩們仍然爭先恐後地擠著看,可見魔獸種的魅力。
「是的。」貓叔點點頭,繼續說,「光馴獸師和靈獸種,魔獸種也罷了,關鍵是現在幻術師也多了起來,聽說雪國那邊發生動亂,近幾年有大量的雪國人湧入了水雲大陸定居,直接導致了水雲大陸幻術師的暴增,要知道雪國那幫人幾乎是天生的幻術師。」
「而且,雪國人的大量湧入,也極大促進了水雲大陸各方各面的發展,看到那兒掛著的鐘沒有。」貓叔指指懸掛在牆上的橢圓形大鐘。
「鐘錶過去一直是雪國的專利,也只有心靈手巧的雪國人造得出來,價格貴得嚇死人,只有貴族和有錢大戶才買得起,現在呢,連我這開個小酒樓的小老頭都掛上了。」
「還有路上跑著的馬車,過去輪子一直是木頭的,懷了孕的女人都不敢坐,怕把孩子顛沒了,雪國人來了後,把輪子外面裹了一層有彈性的獸皮,坐起來舒服多了。」
「更重要的是,雪國人的幻術師,爭相被各大學院哄搶,成了幻術老師,導致現在會幻術的武者越來越多,一個單修的天階武者,很難打得過一個幻武雙修的地階武者。」
納蘭哲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自己在洞底呆了四年,這世界已然變天了。
「這麼說來,恐怕連兩分都沒有了。」納蘭哲吶吶地出神說。
「不過,給我三個月時間,我有把握提高到三分!」貓叔一邊說,一邊把手中的黃酒一飲而盡。
「呃……貓爺爺,我實話給你說吧。」納蘭哲微微有些鬱悶,順手摸摸千雪的小腦袋。
「貓爺爺,看好了!」納蘭哲盯著自己的手臂,臉上的笑容微微透著些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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