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魔一劍 第十一節誤入皇宮

    諾斯城的一角，西文跪坐在牆邊，一頭紅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弄亂，活象個鳥窩。他的袍子領口敞開，使人一望便知他全身上下只穿了這一件袍子。此時他正滿臉淚流號啕大哭：「嗚……嗚……嗚……」

    他的聲音越哭越大，不斷引來街上好奇的行人駐足觀看，觀看的漸漸圍成一個圈子。一人見他哭得傷心，便上前問道：「小兄弟，什麼事哭得如此傷心啊？」

    西文聽有人問他，伸手擦去臉上的眼淚，淒聲道：「各位爺爺奶奶，叔叔大嬸，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大家可憐可憐我賞口飯吃吧！」說罷又大哭起來。人群中有人奇道：「你的家人呢？」

    西文抬眼望去，見問他的是一個中年人，想了想便道：「唉！這位大叔你有所不知，小的自幼生長在一個小山村里，不到六歲就父母雙亡，只剩下爺爺照顧我，一日三餐饅頭稀飯，雖然清苦，倒也能勉強度日。誰知道天降橫禍，一天晚上村里來了個惡人，把我擄到深山裡，白天讓我做苦力，晚上又使狼來追我。被他整整折磨了十年，終於被我找到機會逃下山來，一路討吃來到這裡，這件袍子也是位好心人送的。……，大家可憐可憐我，賞口飯吃吧！」

    圍觀的人見他一臉悽慘不象在說假話，於是一邊搖頭嘆息一邊紛紛把錢丟在地上。卻見人群走出一個小乞丐，快步跑到不遠處的街對面，對坐在地上的一個中年乞丐道：「老大！那邊有個紅頭髮的小子搶咱們生意。」

    中年乞丐坐在地上悠悠的道：「怕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大我的口才。」

    「不是啊！老大，好多人向他丟錢呢！」小乞丐急道。

    「哦？！怎麼會這樣？他都說了些什麼？」中年乞丐有點驚奇的問道。小乞丐連忙把西文的話重複了一遍，中年乞丐聽後一骨碌起身跺腳罵道：「那裡來的臭小子，學老子就算了，還自己編些什麼豬啊﹑狼啊的。你等著，老大我找他算帳去！」說罷，氣勢洶洶的象西文那邊走去。

    原來跟老迪他們分開以後，西文一個人在城裡瞎轉悠，一邊轉悠一邊思考他該怎麼辦。後來碰巧見到一個乞丐在街上要錢，想起老迪說過乞丐是最下等的人，有樣學樣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再說西文，他看到地上的銅幣越來越多，心裡正暗暗高興，卻見有人拔開人群鑽了進來，西文認出他就是先前自己見過的那個乞丐，於是朝他善意的笑了笑，哪知那乞丐二話不說，朝著西文的肩膀猛的踹出一腳……

    「哎喲！」痛得大叫的不是西文，而是那乞丐。乞丐捂腳蹲在地上，見西文好端端地坐在那裡，心裡大驚，經驗老到的他立刻知道今天自己碰到硬釘子了。

    圍觀的眾人見有人鬧事，馬上四散離開，不一會兒就走得乾乾靜靜。

    西文覺得奇怪，這個乞丐怎麼輕輕碰自己一腳以後就一動不動的蹲在地上，看他捂著腳，滿頭大漢好象很痛苦的樣子，心中不忍，想要過去攙扶他一下。

    乞丐見西文忽然向自己伸手過來，嚇得雙膝跪在西文面前，哀聲道：「大哥！大哥啊！小的有眼無珠，求求您放過我吧！」

    西文笑道：「我年紀哪有你大，你怎麼叫我大哥。剛才見你蹲在地上，想要扶你一把，怎麼現在又跪在地上了，快起來！」

    乞丐一愣，暗想這傢伙難到是個凱子不成，想到這裡，跪著不起來，哭道：「大哥！您放過我吧！剛才小的是有眼無珠，冒犯了您老人家。」見西文不說話，又一把鼻涕一把淚：「我也是沒辦法啊！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全靠我討錢吃飯。可是今天您一來，就沒人施捨給我了。一家人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我不要緊，但是八十歲的老母和不滿三歲的小孩都要吃飯啊！」

    聽完以後，西文終於明白剛才是怎麼會事了，見乞丐哭得可憐，想到又是自己搶了人家飯碗，心裡過意不去，便指著地上的錢道：「我也是想混口飯吃，才學你要飯的。既然你這麼急著要錢就把地上的都拿去吧！」

    乞丐聽後大喜，馬上把錢兜到衣服里。西文見他揀錢的樣子，臉上哪有半點哭過的痕跡，隱約知道自己被騙了，可話已經說出口了，不能反悔，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乞丐把錢兜走。想到自己總不能餓死在這裡，於是追上乞丐問道：「你知道哪裡有活幹嗎？」

    乞丐一邊暗笑一邊走，忽然見身後西文追了上來，以為他要來搶錢，嚇了一跳，正想逃跑，就聽見西文的問話。停住腳，鬆一口氣後，指著街尾道：「大哥，你要找活乾的話，那邊正好有一家要人。」西文聽罷轉身朝乞丐指的地方走去，沒聽見身後乞丐「嘿嘿」奸笑了兩聲……

    西文來到一家酒樓樣式的店前，看到門口站了一男，旁邊樹一塊牌子，上寫「招人」二字，暗想乞丐說的應該就是這家了，看樣子生意還不錯。正想著，站在門口的那個男的朝他走了過來，讒笑道：「這位帥哥，歡迎光臨，您是第一次來呢？還是有相熟的姑娘？」西文被問得莫名其妙，答道：「我是來找活乾的。」那人聽了以後，滿臉笑容瞬間就不見了，一指旁邊的門冷然道：「找活乾的走那道門。」說完就不再理睬西文，站回門口去了。

    西文走進門去，見到屋內只擺一張桌子，桌子後面一張椅子上坐了一男一女兩個人，準確的說應該是女的坐在男的懷裡，而男的坐在椅子上。男那人年約三十，右邊臉上一條刀疤從眉毛一直拖到嘴角，只跳過眼睛部位。他一雙手正在那女的胸前揉來揉去，揉得她「嗷嗷」直叫，滿臉享受的樣子。看到這一幕後，西文感到心跳加速，口乾舌躁，慌忙轉身想要離去。

    「來幹什麼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問道。

    聽到身後話音，西文轉過身去，卻見那女的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刀疤」身後，一雙媚眼正盯著自己，被她盯著，有一種老鼠被貓盯著的感覺。

    「來……找……活干！」西文結結巴巴的小聲回答道。

    「刀疤」皺了皺眉又問道：「會幹什麼啊？」

    「……砍材。」西文想了半天擠出兩個字來。

    「刀疤」仔細打量了一下西文，暗想這小子是不是來消遣老子的。

    「……，除了砍材呢？」

    「……」

    「幾歲啦？」

    「十五…噢！不！十六了。」

    「家住哪裡？」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大山里。」

    「刀疤」突然笑嘻嘻的對西文說道：「哦！大山裡的孩子，怎麼有空來消遣我啊？」隨即臉色一變，大吼道：「你他媽給老子滾，要不老子生撕了你……」

    話音剛落，西文已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西文漫無目的地低頭走在街上，聽見自己肚子咕咕「抗議」，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的道：「唉！沒想到大城市裡弄點飯吃這麼難，早知道就收下老迪的那袋錢了。不行！今天一定要找到活干！」說到這裡，抖擻了下精神，抬頭張望。忽然「哇！」的發出一聲感嘆。眼前是一條一眼望不到邊的石牆，高約五米，石牆表面被打磨得異常光滑，在落日的餘輝下閃閃發亮，乍眼望去，還以為是牆是金色的。

    西文順著石牆一直走，不多時便來到了一扇華貴的大門前，大門兩邊各站了十名戎裝的士兵，而大門不遠處的一塊牌子吸引了西文的注意力，只見上寫著「後宮缺人，急招新人！」牌子後面坐一個皮膚白淨的老人。

    見他正雙目微閉著養神，西文興奮地走了上去道：「老人家，你們是不是要人啊？」

    老人睜開眼睛，看了看西文，陰陽怪氣地說道：「關你什麼事啊？我們只要女人和小孩。」

    西文奇怪道：「為什麼？」見老人不理睬自己，有道：「你怎麼說話聲音像個女人，是不是著涼了？」

    老人聽後，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怒道：「哎？你是不是故意取笑我老人家？」

    西文見老人發怒，急忙道：「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不要我。」

    老人一翻白眼，道：「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只要女人跟小孩。你別在這羅嗦了，再羅嗦小心我叫人抓你。」

    西文聽後有些微微動氣，大聲道：「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就是不走！」

    「來人吶！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我抓起來！」老人話音剛落，就從大門口過來幾個士兵把西文圍住，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的西文不禁感到害怕，正想腳底抹油逃走，卻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什麼事啊？艾亞柏？」士兵和老人見到來人，連忙行禮道：「見過達利爾公爵大人。」

    西文見來了個衣著華麗，面容和善的老人，身後還跟了幾個武士打扮的隨從，看到士兵對他很恭敬的樣子，又聽他們稱呼他什麼公爵大人，連忙喊道：「公爵大人，我只不過是來找活干，他們就要抓我。」

    達利爾公爵一掃西文，暗想難道這個小子不知道規矩嗎？望著那個叫做艾亞柏的老人道：「到底是怎麼會事？艾亞柏？」

    艾亞柏急忙戰戰兢兢的道：「公爵大人，不關小人的事啊！近日後宮缺人，是陛下批准我來招人入宮的，您也知道我們後宮的規矩，只招女人和小孩。可是這小子偏偏無理取鬧，非要我招他不可。至於後來的情形您都看到了。」

    達利爾公爵望向西文，剛要開口，西文搶先爭辯道：「什麼後宮規矩，哪有隻要女人跟小孩的規矩！是這老頭故意害我。」

    達利爾公爵沉默半響後，忽然問西文道：「你真想進宮？你進宮想幹什麼？」

    其實西文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後宮，但現在是騎虎難下，只好硬著頭皮道：「是！進宮幹活掙飯吃。」

    聽完，達利爾公爵又陷入了沉思。沉思之後，把艾亞柏叫到一邊，笑著低聲對他說：「艾亞柏啊！以你的年紀和資歷來看，下一任總管一定是你的了。」看到艾亞柏眼睛發亮，伯爵又接著說道：「你看那小子，他這麼有誠意入宮，你就讓他入嘛！」

    「依公爵的意思……」艾亞柏把聲音拖長，抬頭望著達利爾。

    達利爾笑道：「我沒什麼意思，一切還得你看著辦！」說完，兩眼盯著艾亞柏。

    艾亞柏見他盯著自己，低頭考慮了片刻，忽然用力的抬起頭來道：「公爵放心，我馬上帶他進去。」

    達利爾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好好干，總管這個位子遲早是你的。我們過去吧！」說完，徑自走向西文。邊走邊對士兵道：「這裡沒有你們的事了！」

    西文見達利爾一句話，原本圍著自己的士兵就都走開了，於是暗暗感激他，見他朝自己走來，便道：「多謝大人！」達利爾和藹的笑道：「不用！不用！哦……對了。艾亞柏有話跟你說。」

    緊跟在達利爾身後的艾亞柏對西文道：「小子，你叫什麼名字，我已經決定破列要你了。」

    西文大喜道：「我叫西文，謝謝你啊！你真是個好人，剛才誤會你了。」艾亞柏不理西文，望向達利爾，見他朝自己點點頭後，才對西文說道：「跟我來吧，我帶你進去。」

    「你是說進裡面去？」西文一邊指著石牆內一邊驚訝的說。自己跟本不知道是石牆裡面要人，原本還一直以為只是一般的地方招人。

    艾亞柏不耐煩的催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走了。」

    「走！」其實西文早就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樣子了。

    看兩人進去以後，達利爾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笑，轉身對隨從說了幾句後就離開了。

    西文一路跟著艾亞柏走，好奇地東張西望，還不斷向艾亞柏問這問那，似乎是被西文問得不耐煩了，艾亞柏停下轉身對西文說：「西文是不是？你給我閉嘴！這裡是皇宮，想留著你的小命的話，以後一切都要聽我的。」

    西文一愣，馬上又問艾亞柏道：「那你總要告訴我，我們現在這是去哪？」

    艾亞柏冷冷的道：「去給你『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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