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陽如坐佛,無聲亦無情。
它灑下佛咒落在金佛寺大殿的屋頂上,濺起炫目聖光。
徐陽眯著眼睛,盯著遠處金佛寺大殿的金頂。
「金佛寺,我徐小仙又來了。」徐陽混在朝聖的人群中,也只能到在這個距離了。
近些日子,由於西域魔族重現,金佛寺破例開放了朝聖。
這樣做,不但是為了顯示金佛寺的佛威不容魔族侵犯,同時也是為了安撫信眾人心。
佛門信眾為求平安,大量湧入金佛寺。
根據金佛寺的規定,朝聖的人群也僅限於在金佛寺的外門殿燒香拜佛,大殿是不允許隨意進入的。
「金玉小僧的確已經離開了金佛寺,能知道他去向的,在整個金佛寺大概只有與金玉小僧關係最密切的九枯大和尚了。」
徐陽的腦海中不禁閃過自己初遇九枯和尚時,與之喝酒的場景。
「能與九枯和尚相見,也是此行幸事。良師益友,非九枯也。」
經過白天的打探,徐陽了解到,九枯和尚被金佛寺軟禁在悔過院內。
悔過院是建在金佛寺內門區域的一座獨立院落,專門供金佛寺內身份地位高貴的僧侶面壁懺悔。
入夜,一輪銀盤悄悄掛在天上。
一道人影乘著夜色,無聲踩過金佛寺外圍的護城河,無息翻過幾座屋頂,來到悔過院的大門外。
正是徐陽。
徐陽先是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形,然後本體化作一道青藤之影攀在了一棵大樹上。
居高臨下,幾乎可以看清整座悔過院的全貌。
悔過院的一周是四四方方的高牆,高牆內的院落很大,卻只有中間一個很小的禪房。
「那中間禪房內,就應該是九枯和尚被軟禁的地方了。」
徐陽單手化作劍指在自己的眉心處一點,眉心中閃過一枚月牙印記,他的一雙眼神之中現出月泉之影。
在徐陽獲得月泉之門的力量後,便擁有了月泉法目的技能,只要月光照到的地方,都會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接下來,徐陽以月泉法目仔細掃過。
他清楚地看見,悔過院的大門和圍牆上,貼滿了佛宗暗符,連成一座龐大的佛門金鎖陣。
金鎖陣的上方空間中更隱藏著一隻被鎖鏈鎖住的巨大金虎陣靈,將整座悔過院罩在其中。
有細小的飛蟲撲過去,被金鎖陣上閃出金光之力化作灰燼。
徐陽心中判斷:「金鎖陣上的金虎陣靈非同小可,如果沒有破陣之法,是根本無法做到悄然進入悔過院的。如果柳海雨在這裡就好了,符陣一途,他強過我太多。」
「沒有什麼事是我徐小仙做不到的。」徐陽給自己鼓勁。
他繼續仔細觀察。
他看見有四隊棍僧,分成兩隊在悔過堂內外交叉巡邏,大概一盞茶的工夫,就會內外換崗一次。
那些棍僧的胸前都佩戴帶精鐵打造的護心鏡,遠遠看去,在月光下閃出一排亮點。
其實護心鏡反射出的月光很微弱,只不過在徐陽看來,是閃亮無比的一團。
「有了!」徐陽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滿月,「月神助我。」
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捧砂糖。
長期在外奔波,作為一個吃貨,砂糖是必備品。
徐陽催動元嬰魔旋心脈中的月泉之門,一團微弱的藍瑩瑩湧入掌心。
他雙手捧球般來回搓動,當再次打開手掌時,砂糖變成了一面表面光滑的鏡子。
然後,他將砂糖鏡子掛在了高處的樹枝上,調節鏡面的位置,讓其對準天上的月亮。
砂糖鏡子表面映出明亮銀盤。
鏡子表面反射出來的月光,在徐陽的月泉法目中卻是月華流轉的光影長河。
接下來,他一直盯著下方來回巡邏的棍僧。
就在內外兩隊棍僧輪轉守備的一刻,悔過院的大門被打開了。
徐陽雙手飛快掐訣,仿佛有一眼泉水在他的指尖涌動。
這時,一道月光剛好經過樹上的鏡子反射到站在門口棍僧胸前的護心鏡上,拼出筆直的一道光線。
「秘法——月光通道!」
只見徐陽的身形化作淡淡的光影,投在月光之中。
他的本體乘著那道光線悄然在鏡子和幾隊棍僧胸前的護心鏡上飛快反射,並不斷向前傳遞。
傳遞的速度就是光速,那些棍僧只感覺有一股涼風推搡自己的胸前。
任誰也猜不出,正有人以他們胸前的護心鏡為跳板潛入悔過院。
月光通道經過大門,和若干棍僧胸前護心鏡的反射,最終準確地落在悔過院內的一座水井中。
水井中的水面是行現出一輪月影,月影上露出徐陽的臉。
嗖!
徐陽從水井中躍了出來。
他藉助月光,以月泉秘法半隱身形,他的本體化作半透明狀。
丈許外,普通的目力根本看不到他。那些巡邏的棍僧自然也無法察覺他的存在。
只是幾個閃動,徐陽便到在悔過院中間的禪房外。
吱呀一聲,禪房內的門自行緩緩打開。
禪房內的空間不大,沒有秉燭,月光從打開的門灑進去,可以看到裡面的一切。
瘦若枯藤的九枯和尚就盤坐在禪房中間的地面上,周圍空空如也。
徐陽身形一閃,進入禪房之內,禪房的門自行關閉。
禪房內沒有光線,但以二人的修為和目力,卻是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對方。
就在徐陽成功潛入悔過院後的一會兒,那面糖鏡表面落了許多貪吃的飛蟲,鏡面變得烏黑,不折射出一份亮點,也不再會被人發現它的存在。
「徐陽拜見九枯前輩。」徐陽恭敬道。
「我算到你回來,沒想到這麼快。我還擔心你沒有辦法順利進入悔過院,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九枯和尚仔細打量徐陽,深陷的眼窩中炯炯有光:「你的功體較上一次我們見面時有了非常大的進步。」
「九枯前輩擅長篡命之術,我的小行蹤是逃不過您的法眼的。」徐陽道。
「你擔心金玉小僧的安危,我才能以你投入的情感波動算出你會來此。偌大的中元界,你可以說是金玉小僧唯一的好友。而我,只能算是他的長輩。」
九枯和尚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一個不起眼的光頭小布偶放在一旁。
徐陽只是目光一掃,便看到那布偶上分明寫著金玉小僧四個字。
徐陽心中暗忖:「怪不得我到在金佛鄉後,莫名心慌,原來是被九枯前輩的篡命之術所影響。當我心中擔心金玉小僧的安危時,便會被這布偶感應到。」
徐陽直奔主題,問道:「九枯前輩,金玉小僧為何會被金佛寺通緝,他的處境是否危險?現在何處?」
九枯和尚道:「金玉小僧受命帶領一隊百數棍僧去魔血峰屠魔,沒想到遇到了西域三魔尊。在爭鬥後他的身體魔化,昏迷不醒,是我親自把他接回來的。」
「金玉小僧天生的佛尊體質,怎麼可能會魔化?」九枯和尚的回答和之前徐陽了解的一樣,但徐陽還是不願意相信金玉小僧會魔化。
九枯和尚嘆了口氣,道:「有一個關於金玉小僧的秘密,金佛寺的高層是一直知曉的。金玉小僧出生時,天空中便有金虹與紫火糾纏,是魔佛一線的神通徵兆。」
「魔佛一線!」徐陽倒吸一口氣,「難道是天生具有魔佛神通的體質?」
九枯和尚點頭。
「」徐陽看到九枯和尚點頭,腦袋裡嗡嗡不停。
九枯和尚認真道:「其實每個人天生都是魔佛一線。心中的怨念占據強勢,便會成魔。心中的善念占據強勢,便會成佛。這便是人心。只要心存善念,魔即是佛。心存怨念,佛即是魔。」
「多謝九枯前輩點化。」
徐陽捫心自問,自己的狀況又何嘗不是呢?
激活元魔王族血脈後,從體質上來說,就是真正的魔,但他的內心卻不是。
九枯和尚繼續道:「我拼盡全力將昏迷的金玉小僧喚醒,並暫時消除了他體表的魔紋。但他體內的魔根已經解封,如果他的心魔爆發,還是隨時會魔化的。這一點,包括我在內的所有人是無能為力的,只能靠他自己守住本心善念。
所以,若是金玉小僧繼續留在金佛寺,難免他會成為被群起攻之的對象。
金玉小僧傷愈後,他說他要去西域救出那十二名在魔血峰被魔族擄走的金佛寺棍僧,並查明自己身具魔根之謎。
我就擅作主張,將他放離了金佛寺。」
徐陽堅定道:「現在的金陽小僧孤身一人,西域之人認為他是佛,而金佛寺的和尚認為他是魔。他身邊需要我這個朋友,我不能讓他成魔。」
九枯和尚道:「徐陽,我沒有看錯你。而你的事我也從金玉小僧口中得知了一些。你身具元魔血脈,卻能心存善念,以德報怨,能做到這一點,實在令老僧欽佩。這天下,也只有你才能幫助金玉小僧,讓他和你一樣心存善念,魔即是佛。」
轉眼三更。
徐陽與九枯和尚告辭,決定前往西域找尋金玉小僧。
九枯和尚取出一個青檀木盒。
「徐陽,這青檀木盒裡,是一顆如來丹。乃是金玉小僧請求我,和我聯手一起煉製的。他說你的體內擁有佛尊靈脈,又和他一樣修煉了金佛聖體經。這如來丹可以提升你的佛尊靈脈,並提高金佛聖體經法門的修煉。這樣,就可以最大程度上抑制你身體的意外魔化。他本想在你們見面時親自交給你的,現在只能由我轉交了。」
徐陽接過青檀木盒,心裡說不出的感激。
「謝謝九枯前輩,謝謝金玉小僧。」
之後,徐陽與九枯和尚道別。
他故技重施,順利離開悔過院。
徐陽得到了金玉小僧的消息,卻是愈加擔心起來。
西域,魔族源地。
一個小和尚只身前往,無異於獨入虎穴。
「金玉小僧,好友,等我。」徐陽飛遁在前往西域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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