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岸邊,侏儒就對我說:「你先下河,我引它過來。」
我沒聽他的,直接將他扔進了河,對於我們來說,河水不算深,站在裡面不用動,胸口就能露在水面上,可對於侏儒來說,這樣的水深可是能要命的。
好在他水性還不錯,很快就撲騰著手腳浮了上來。
我朝著上游掃了一下光,看到李淮山正背著蚊子站在遠處,侏儒的毒血應該影響不到他們。
這下我就放心了,調轉身子,面對著飛馳而來的花屍,撒開了陽線。
侏儒灑出來的一捧毒血,讓急於尋找新宿主的舍子花變得癲狂,花屍原本怕水,可現在卻仿佛忘記了自己的弱點,一靠近河道,就一躍而起,直衝著緩緩流動河水跳了過去。
我快速壓了一下身子,彎著腰甩出陽線,在花屍從我頭上飛過的瞬間纏住了它的左腿。
花屍的力量極大,可自身的重量也就是兩百多斤,陽線纏住它以後,我猛地一拉,就將它從半空中拉了下來。
隨著「嘭」的一聲悶響,花屍的身子重重砸在了地上,它低著頭,朝腳踝看了一眼,隨後就用三根肉柳撐著地面,筆直地站了起來。
現在它明白了,不弄死我,就無法靠近侏儒,剛一起身,就朝著我猛撲。
我手裡拉著陽線,快速發出一道猛力,牽制著花屍的左腳,不讓它穩住重心。
不管這東西和普通的邪屍有多少不同,畢竟還是要靠著兩條腿走路了,重心不穩,它根本無法提升自己的速度,踉踉蹌蹌地斜了幾下身子,卻依舊沒能離開河岸的邊緣。
它揮動著肉柳,想要從遠距離攻擊我,可陽線長達十米,我稍稍後撤,就撤出了它的攻擊範圍。
侏儒見我將花屍牽制住了,立即將一蓬蓬清涼的河水潑到花屍背上和肩上。
身子一沾水,花屍就像是受到了烈火灼燒一樣,渾身的肉片和肉柳極為狂躁地甩動起來,嘴裡還發出一陣陣悽厲的嘶喊聲。
我不知道該用哪一個形聲詞來描繪它的聲音,只覺得那就像是一隻被人死死踩住尾巴的貓,撕開喉嚨對著我亂叫。貓的慘叫是瞬間的,這傢伙的叫聲卻是持續的,震得我耳膜都一下下的疼。
侏儒浮在河道里衝著我喊:「你能把它弄到水裡來嗎?」
我試著甩動陽線,想把花屍撩到半空,可這傢伙力氣太大,身子在半空中猛地一扭,眨眼就落在了原地。
「沒戲,這傢伙力氣太大。」
我嚷了一聲,侏儒又潑出了大量的水花,似乎想用河水將花屍的身子泡透。
現在花屍的後背就對著侏儒,可侏儒也沒辦法近它的身,只因那一根根舞個不停的肉柳實在是麻煩。
估計侏儒要是現在撲上去,直接被肉柳掃上一下,魂都能被打出來。
起初一沾到水,花屍就是一連串的慘叫,可隨著它身上的花粉一點一點隨著水流滑落到地上,慘叫聲漸漸弱了下來,花柳舞動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侏儒在河道里觀察了一下形式,大概是覺得時機到了,就快速游上了岸,抓起龜甲就跳到了花屍的背上。
我本來還想提醒他別妄動,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他剛把龜甲扎進花屍的後脊樑,就聽「呼」的一聲響,一根格外粗壯的肉柳在半空划過一道弧,結結實實地砸在了他的腹部。
侏儒吃不住力,當場就被砸飛,重又落回了水中,激起一道很大的浪花。
還沒等水浪散開,我就看到侏儒擺動著胳膊和腿,將腦袋露出了水面。
這傢伙竟然沒死!
花屍的力道我也算是領教過了,侏儒的身板雖硬,可按理來說,他無論如何也是扛不住這一下的。
可他現在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行動如常,跟沒事人似的。
看樣子,受到河水侵蝕的花屍,力氣已經比之前弱了很多。
想到這,我就沉下肩膀,朝著花屍一個猛衝,肩頭結結實實頂在了它的胸膛上。
這一下我用上了十成的力道,花屍那只有兩百斤的身子遭到衝撞,沒來得及反應就飛到了半空。
也就在它大半個身子就浸入水面的瞬間,三根肉柳呼嘯而至,打在了我的肩膀和胸膛上。
我還沒來得及穩住重心,根本避不開,只能硬吃。
它的力道確實比先前小了很多,可這三根肉柳打在我身上,還是讓我感受到了如同被鐵錘重擊的痛楚。
得虧我現在是鋼骨體質,骨頭和皮肉又糙又硬,要是放在過去,胸口估計已經被它打碎了。
一落水,花屍的動作就變得一頓一頓的,看起來就像是一尊生了鏽的發條機器人一樣,就連它身上的肉柳,也是揮一下、頓一下,十分生硬。
我快速定住身形,隨後就用最快的速度衝進了河道,伸手扯住花屍背後的幾根肉柳,衝著侏儒喊:「趁現在!」
侏儒也沒廢話,趕緊游過來,手腳靈活地爬上了花屍的後背,用力按住龜甲,讓甲刃深深陷入花屍的皮肉里。
花屍感覺到了危險,當即奮力扭動起來,想要將我和侏儒甩開。
侏儒一邊奮力抓著它身上的肉片,防止自己掉下來,一邊不停地扯動龜甲,將花屍背上的傷口一點一點割開。
我依舊拉著幾根肉柳不放,即便花屍的力量弱了很多,可要控制住他,還是需要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氣。
「我叫呼德巴爾思。」
僵持中,侏儒莫名其妙地喊了這麼一句。
我抬起頭,視線越過花屍的肩膀,就見侏儒正沖我咧嘴露出一個笑臉。
他趴在無花屍的背上,笑著對我說:「如果你有命從這兒出去,我找你喝酒。」
說完,他就快速沉了一下肩膀,我先是聽到一陣皮肉被隔開的噪音,緊接著,空氣中的香味就變得越發濃烈了。
就在這時候,侏儒快速將頭偏向蚊子那邊:「匡扶正道的時候到了!」
匡扶正道?之前被我們抓住的漢子,也說過這樣的話。
他一開口,我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即朝李淮山那邊望去,就見蚊子奮力從李淮山背上跳了下來,然後就發了瘋一樣,淌著水沖向了花屍。
什麼單幹,什麼脫離不周山,都是特娘的胡扯!這個侏儒一直在騙我們。
我不知道他和蚊子要幹什麼,但我知道,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花屍背上的皮肉應該是被整個割開了,現在它就像是沒了線的木偶一樣,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由於被我拉著肉柳,竟直挺挺地朝我這邊倒了過來。
我抬手將花屍推開,就見侏儒已經跳到了半空,他甩動胳膊,將一個猴頭大小的東西扔向了蚊子。
此時的蚊子應該還沒有恢復神志,在他的眼神中,依舊能看到很重的呆氣,但在這一抹呆滯之外,還有一份讓人難以理解的狂熱。
不用猜也知道,侏儒扔出去的東西,就是舍子花的花丹,看來蚊子是做好了準備,打算成為下一個花屍了。
我有心想阻止蚊子,可他離我太遠了,陽線還纏在花屍的腳踝上,等我解開陽線,再甩出八卦錢,估計那時候蚊子已經屍變了。
侏儒落回了水中,水花迸濺,視線穿過這一層浮在空中的水粒,能清楚地看到那顆晶體已經到了蚊子跟前。
「滾你的蛋!」
李淮山不早不晚地罵了這麼一嗓子,剛才我的注意力都在蚊子身上,沒聽到飛爪破空的聲音,現在卻看到爪頭已經到了蚊子身前,精準地砸在了花丹上。
爪頭將花丹打向了河岸,抓鏈則打中了蚊子的腦袋,蚊子在原地頓了一下,接著就兩眼一翻,沉到了河底。
過去帶著李淮山下墓的時候,他不給我添亂就不錯了,所以我也沒想到他能在關鍵時刻使出這麼一手。
我也忘了,剛才我和侏儒對付花屍的時候,全程都是李淮山在幫我們打光,侏儒手上的那點小動作,他都看在眼裡,雖說剛才蚊子突然驚醒的時候,李淮山沒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可他終究還是在最關鍵的一瞬間站出來了。
平生第一次,我突然發覺李淮山是個非常靠譜的夥計。
不過當時那情形,我也沒功夫想太多,一看李淮山得手,就立即收腕解下花屍腳上的陽線,轉頭衝上了河岸。
侏儒也撲騰著水花,像條魚一樣快速登岸,速度甚至比我還要快一些。
他游得比我快,可一到陸地上,靠著兩條腿奔跑,他就跑不過我了,我一個箭步衝到他跟前,揮拳就朝他的天靈蓋上砸。
這傢伙一早聽到了我的腳步聲,縮著腦袋一閃,竟然閃開了。
就見他先是避出一個身位,接著我有感覺到他的嘴裡凝聚出了三道精純陰氣。
當初胖大海和漢子是怎麼死,我可還記得,侏儒身上的毒有多烈,我也是見識過的,一感應到他嘴裡的陰氣,我也沒廢話,探出一隻手,狠狠捏住了他的腮幫,死活不讓他張嘴。
這傢伙大概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手,頓時瞪大了眼,三道陰氣盤踞在他的嘴巴里,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一張臉憋得比豬頭還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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