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有用顯然也聽到了屋子裡的動靜,我從餘光里看到他慢慢拉開布包,將狙擊槍的槍托露了出來。
不管是我還是包有用,都沒有將屋裡有人的事說破,依然默默地跟在王工頭身後,看著他將鑰匙插進門鎖,轉動手、拉動門把手。
當鑲在鋼架房上的金屬門被拉開一道半尺來寬的縫隙時,屋子裡傳來了一陣很重的落腳聲。
在我的判斷中,屋子裡人應該是在這一瞬間跨出了弓步,接下來他大概會猛地向前傾身,同時甩動手臂,將什麼東西投擲出來。
八個月的實戰訓練已經讓我的反應速度有了質的飛躍,踏步聲一出現,我立即抓住王工頭的領子,用力將他拉離了門縫。
也就在他的身子剛剛從門縫前挪開的瞬間,一道銀光飛馳而出,擦著我的肩膀飛了過去。
那應該是柄非常鋒利的匕首,肩膀被觸碰到以後,我先是感覺到一絲金屬上散發出來的涼意,接著就是火辣辣的疼。
包有用反應也快,立刻衝過來,一腳踹在門上。
「咣當」一聲巨響,金屬板壓成的屋門再次閉合,與這聲巨響同時出現的,還有狙擊槍傷發出的沉悶槍響。
以前我玩CS的時候,一直以為狙擊槍的聲音應該非常高亢、非常明亮,可沒想到現實中的狙擊槍在開火的時候聲音十分沉悶,而且很短促。
我不知道這樣形容對不對,但在我看來,那好像就是********在金屬管中瞬間爆破的聲音。
包有用這一槍打穿了屋門,也打中了屋裡的人,隔著門板,我都能聞到從屋裡傳過來的血腥味。
一擊得手,包有用卻不急於衝進去,而是快速臥倒,在地上連滾三四圈,和門口拉開了距離。
我們也學著他的樣子快速後退,匍匐在地。
剛趴下,李淮山就在我身邊說了句:「血是黑的。」
我轉頭看了看肩膀上的傷口,正有一些黑色的血液順著傷口流出來,並漸漸在我的袖子上洇出了一片黑色的花。
起初從傷口中流出的血確實是黑色的,可沒過幾秒鐘,後面流出來的血就是鮮紅的了,而這時候我肩膀上的傷口也癒合了一大半。
李淮山盯著我的肩膀,咂了咂舌:「金剛狼應該找你來演。」
我沒理他,轉身對包有用說:「他們的武器有毒,我先衝進去,你們見機行事。」
包有用拉了我一下:「先別慌,等等。如果他們手裡有槍,一分鐘之內就會還擊,如果他們沒動靜,你再沖。」
在這方面他絕對是個老江湖,我沒有反對的理由,於是就匐在地上,和他一起默默地等待著。
包有用盯著屋門的時候,可以說是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了那張門板上,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能專注到這種程度。
至於我,現在腦子裡則有點亂,按照包有用之前的說法,我作為陰差,應該很容易依靠直覺感應到環境中的異常,可屋子裡明明藏著人,我剛才卻沒有任何感覺。
大約過了一分鐘左右,包郵用沖我揚了揚手:「上!」
我立即起身,撒腿就朝屋門那邊沖了過去。
裡面的人大概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立刻開槍。
砰砰兩聲槍響,門上出現了兩個破洞,而我的手臂和大腿也負了傷。
以前看電視的時候總以為被子彈打中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無非就是身上多兩個孔而已,直到自己中了槍才知道,一發子彈就能撕開你的肌肉、打碎你的骨頭。
正常人基本上被打中一槍,哪怕這一槍打在屁股上都會瞬間失去戰鬥力。
好在二爺為我設計的那些實戰訓練又起了作用,雖然子彈暫時性地廢掉了我的左臂和右腿,但傷口畢竟被火藥的高溫炙烤過,變得有些麻木,疼痛遠遠沒有骨頭被二爺打碎時來得劇烈。
即便是只用一條腿支撐,我依然衝到了門前,稍穩了穩呼吸,隨後抬起右手,一掌拍在門板上。
像這樣的鋼架房,屋門通常都很脆弱,這一掌拍上去,門板雖然沒有像我想像中那樣大面積凹陷,可門上的鎖卻爆發出一聲脆響——鎖芯斷了。
我抓著門把,快速將門拉開,同時忍著傷痛,強行抬起中彈的左手臂護住面門。
屋子裡的人只開了兩槍,隨後就沒了動靜,但在我開門的一剎那,又有一道銀光呼嘯而至,直衝我的額頭飛了過來。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根本無法快速做出規避動作,好在提前抬起了手,匕首飛過門縫以後,就結結實實地釘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忍著疼,右手猛地發力,將屋門完全敞開。
這時我才發現屋裡有兩個人,一個身材魁梧,皮膚卻白得不像話,如同一個渾身上下沒有血液的殭屍,另一個則身材修長,剛才包有用擊中的就是他,我朝屋子裡觀望的時候,他正躺在一張寫字檯上,而他的左側褲腿已經被鮮血浸透。
錯不了了,這兩個人,就是將兩件法器買走的「茅山門人」。
也就是一照面的功夫,那個身材魁偉的傢伙就踏著極快的步子朝我沖了過來。
我的左手和右腿都受了很重的傷,要完全恢復大概需要五六分鐘的時間,其實上半身還好說,關鍵是下本身只剩下了左側的支撐點,就怕一旦交上手,我無法很好地保持重心。
來不及多想,對方已經到了我面前。
他先是一拳砸向了我的右肩,似乎是想徹底卸除我的戰鬥力,我則算準了時機,身子猛地一斜,將重心固定在左側,這樣我就能靠著一條左腿穩住身形,緊接著一拳探出,使出了震勁。
我的拳頭和他的拳頭撞擊在一起,我只是感覺手背上傳來一股還算堅硬的觸感,而他那邊則傳來一連串「咔嚓咔嚓」的碎骨聲音。
拳頭和拳頭撞在一起會怎樣?
如果我說他這是以卵擊石,似乎太過抽象。但如果我換一種說話,你應該能對他當時遭受的痛楚感同身受。
那就像是,他將攥緊了的拳頭放在水泥地上,而我則舉起一柄五十斤重的大鐵錘,狠狠地砸了下去……
就聽他「嗷——」一聲慘叫,接著就抱著自己的拳頭,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探手將左手腕上的匕首拔下來,打算將匕刃壓在他的脖子上,以此來脅迫他。
可沒想到我剛把匕首落在他肩膀上,他竟然忍著劇痛抬手,先是在我的手肘上用力捏了一下,那地方是我手臂上的麻筋,被他這麼一捏,小臂、手腕同時脫力,手指也短暫地軟了一下,而他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從我手中奪走了匕首。
他一握住匕首,就反手挑向了我的小腹。
由於右腿受傷,我依然無法很好地做出躲閃動作,但當時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立即彎左腿,乾脆斜著身子躺在了地上,匕首再次擦著我的側腰劃了過去。
他一擊不中,又一次翻轉手腕,將鋒利匕刃刺向我的眼睛。
我躺在地上,靠著腰腹的力量偏轉上半身,勉強避開了這一擊。
這傢伙雖然敏捷,可畢竟受了重傷,連揮兩次匕首之後就開始氣喘吁吁了,動作也隨之慢了下來。
當他第三次將匕首刺向我的時候,我找到了空當,一腳踹在了他的腋窩上。
面對這樣的對手,我可是一點也不敢大意,每次出手都用上了摧骨手的技法。
他的腋窩被我踹中之後,身上又傳來一陣「咔嚓咔嚓」的碎響,我估計他的一部分胸骨和上臂的骨頭應該都碎了。
雙臂被廢,他終於明白過來自己不是我的對手,立刻就要從地上站起來。
他想跑!
我等得就是這一刻,他剛一起身,我的腳掌就壓在了他的左側腳踝上。
摧骨手震勁一出,又是一陣骨骼斷裂的碎響,這一下他終於無法穩住重心,直挺挺地就朝我這邊栽了過來。
這些葬教傭兵可是會在口腔內側藏刀片的,而他在栽倒的時候,嘴巴又正衝著我的喉嚨。
一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他打得是什麼樣的如意算盤,趁著他那張臉剛剛進入我的攻擊範圍,我也沒含糊,一掌砍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一次我沒用摧骨手,但就算是只靠硬功,他的頸椎也承受不住我的力量。
眼看著我的掌鋒已經砍中他的脖子了,可他竟然還能在這一瞬間張開嘴,奮力將刀片吐向我的喉嚨。
我沒辦法完全避開,只能快速側了一下脖子,同時繃緊脖子兩側的肌肉。
那枚看似不起眼的柔軟刀片真是難以想像的鋒利,它先是穿破了我的頸部大動脈,又幾乎將脖子上的肌肉切成兩段,最後才嵌在我的肉里,不再繼續移動。
那個傭兵被我砍中了脖子,已經趴在我身上昏死過去。
我趕緊將他推開,又用最快的速度拔出脖子上的刀片。
希望頸部大動脈癒合之前,我不會因為失血過多掛掉。
哐啷!
我正護著自己的脖子,防止血流得太多,正對面突然傳來一陣玻璃被砸碎的聲音。
抬頭一看,就見那個身材細長的傭兵打破了鋼架房的窗戶,正拖著一條斷腿向外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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