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了26座墓?這個數量倒是超乎了我的想像。
我就問金帛番:「他封的,都是些什麼樣子的邪墓?」
金帛番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都多少代之前的事兒了。不過……我倒是知道那二十六座墓穴的具體位置。」
「有多具體?」
「你給我一張地圖,我就將每一個墓穴的位置點出來。」
這些年出門在外,帶著全國地圖和各省地圖已經成了我和李淮山的習慣,這一次也不例外,在離開銀川之前,我出於一種類似於強迫症的衝動,跑到報刊亭買了地圖。
聽金帛番這麼一說,我立刻讓吳林拉開副駕駛座前的收納箱,把我放在裡面的地圖拿出來,在地圖旁邊還有一支簽字筆。
金帛番拿到筆和地圖以後,就低眉沉思起來。
要在這麼一張地圖中標註出26座大墓的位置,對金帛番來說也不是一件特別容易的事,他沉思了很久,才在地圖上標出了第一個點。
這個點位於廣州境內,我仔細看了看地圖,越看越覺得其所在的位置非常眼熟。
看了半天我才想起來,這好像就是陰陽路所在的位置,當時為了調查那條路,我還特意跑到羅浮山向侃侃道人和青崖子求助來著。
不過由於地圖的精度很低,我也不能確定金帛番標註出的這個小黑點是否和陰陽路的位置重合,只是覺得兩者應該離得很近。
大約每隔五六分鐘,金帛番就會抬手在地圖上標出一個點,湘西的斷魂鄉、河南的仙人洞、西南邊陲的蛹寨、渤海灣地下的破碎空間,這些年我去過的幾處險地,幾乎都被標了出來。
現在我越發肯定,先前金帛番標註在廣州境內的那個黑點,應該就是在陰陽路附近。
從崑崙山到廣州,再從廣州到渤海灣,金帛番在地圖上點出的26個點,連成了兩條蛇形的曲線。
我端著地圖反覆看了幾遍,既覺得這兩條曲線的形狀非常眼熟,但同時又有一種十分彆扭的感覺,我也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彆扭。
「只有這二十六個點嗎?」我眼睛盯著地圖,嘴上問金帛番。
金帛番點頭:「我不可能記錯,沈萬三確實只封住了26口邪墓,墓穴的位置我也不可能記錯。」
他的極端自信讓我不由地心生疑慮:「記得這麼清楚?」
金帛番解釋道:「沈萬三臨終前曾有遺訓,讓包括金何兩家在內的幾個江湖門閥做他的守墓人,世代守護這26座邪墓。說來也怪,從明朝以後,當年得沈家扶持的江湖門閥都以極快的速度沒落,到民國時期,就只剩下我們金家和何家尚存。由於邪墓的數量太多,我們兩家的人力有限,根本守不過來啊,但仙人遺訓不敢忘,所以至今還記得26座大墓的具體位置。」
原來是這樣。
我問他:「沈萬三為什麼要封住這些墓穴?」
「據說是怕陰陽兩界融為一體,可我也不理解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這時吳林插嘴問了句:「沈萬三是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金帛番的口氣變得很不確定:「有種說法是羽化升仙,還有一種說法是死在赴邊充軍的途中。我覺得應該是就是充軍途中過世的。」
吳林似乎並不在意第二種說法:「羽化升仙?怎麼個羽化法,你知道嗎?」
金帛番點頭:「我還真聽說過當時的一些細節,據我爺爺說,沈萬三羽化的方式和傳說中的仙人羽化都不一樣,仙人羽化是魂魄脫離肉身,借神光飛天,可他確實整個肉身都羽化了。說是當時沈萬三正在林子裡靜坐,突然一陣風吹過來,把他的整個身子都吹散了,他的皮肉化成了千萬飛塵,隨著風飛入了九天碧雲之中。」
吳林從後視鏡里看了我一眼:「這個沈萬三應該和咱們一樣,也是四重空間的倖存者。肉身粉碎,就是從第四階段向第五階段進化時必經的過程。我看他封的不是邪墓,而是四重空間的入口。」
在吳林說話的時候,我的視線依然固定在地圖上,未曾挪開過。
他將沈萬三和四重空間聯繫在了一起,而我又想起了四重空間和陰曹地府之間的關係,也想起了陰曹地府中特有的無頭龍紋。
想到這兒,我才明白自己為什麼總覺得這26個點不協調。
因為中間少了一個點。
我拿起筆,將地圖上的點連接成了兩條蛇形曲線,又仔細回憶無頭龍紋的形狀,在兩條曲線的中間點出了第27個點。
其實無頭龍紋的形態有很多,但我曾仔細留意過,只要這種符紋集體出現,出現頻率最高的,必然是一種中大幅扭曲,幾乎整個彎折成弓形的紋路。
而此時地圖上的27個點連接起來以後,恰恰就形成了這樣一條紋路。
我指著剛剛點出的第27個點,詢問金帛番:「金爺,你真的能確定,沈萬三當初只封了26口邪墓?」
金帛番非常肯定地回答:「當然確定,這可是我們老金家一代代傳下來……哎,你點出來的這個點,好像在武陵境內啊。」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我點出的這個點,就在武陵境內,武陵張家所在的那個武陵!
經我點了點頭,金帛番才接著說道:「我小的時候,家裡的老人常常提到武陵這個地方,據說,沈萬三開闢的那座藥山就在這附近。」
此話一出,我突然有種極為清晰的預感。
在這座藥山里,很可能有我要找的東西。
我忙問金帛番:「金爺,你知道這座藥山的具體位置嗎?」
金帛番卻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家裡的老人之所以常常提到這個地方,主要是因為那些年家裡頭的藥材儲備嚴重不足,所以很多人就想回國內找找這個藥山。但也就是討論一下,最後也沒人將這種想法付諸行動。」
這時吳林朝我這邊側了側臉:「時候不早了,如果再不讓他回去,就該有人懷疑他了。」
我朝車窗外看了一眼,才發現東天的邊緣已經開始浮紅,眼瞅著天就要亮了。
金帛番消失整整一夜,白天再不回去,確實容易引人懷疑。
我吐了口濁氣,問金帛番:「金爺,你說,咱們接下來還有合作的可能性嗎?」
金帛番笑了笑:「決定權在你,不在我。」
「那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
「你和不周山到底有什麼仇,什麼怨,為什麼一定要和他們死磕到底呢,如今不周山已經沒了,按說,你也沒有繼續與我們合作的必要了吧?」
金帛番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入我家門,拆我祖廟,竊我族人血肉,這難道還算不上血海深仇嗎?不周山是沒了,但我知道,當年的幕後主使還活著。」
「幕後主使是誰,實用啊?81年那會兒,實用才十歲,據我所知,當時他好像還沒有完全控制不周山呢。」
「我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但我知道那個人肯定還活著。」
吳林打斷了我和金帛番的對話:「馬上就天亮了。」,說著他就將車子停到了路邊。
我只能中斷對話,一把拉開車門:「金前輩,你回國以後,不要告訴其他人我今天找過你。」
金帛番望著車門外的路牙,臉色有些黯然:「小二爺還能信任金某,可金某卻再也信不過小二爺了。」
我說:「信任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必須把力量用在一出,此能將那個幕後黑手找出來。」
聽我這麼一說,金帛番的目光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我也沒再說廢話,伸手朝車門方向一攤:「金爺,請!」
金帛番也沒再猶豫,立即下了車,我拉上車門的瞬間,他又轉過身來,朝我抱手作了個揖。
吳林不敢久留,立即開著車子離開郊區,他也不問我要去哪,直接將車子開上高速,朝著正北方向走。
車子在高速路上行駛了二十分鐘以後,吳林才開口問我:「去哪兒?」
我想了想,說:「我要先給老左打個電話,讓他回寄魂莊查點兒東西。」
「然後去哪?」
「等老左傳回消息以後,咱們就去武陵。」
吳林點點頭:「那咱們先去呼和浩特吧。」
我自然沒有任何意見,估計此去呼和浩特,他又會故技重施,用公共電話聯繫老左,然後再換一輛車子。
見我沒有回應,吳林又問一聲:「你真的認為,那個金帛番可靠嗎?」
我搖頭:「可靠不可靠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彼此需要對方的力量。哎吳林,你說,金帛番口中的那個幕後黑手,到底是不是實用?」
「是不是都不重要。之前聽你說了一些實用的事兒,我對他也多少有了點了解,依我看,他絕對不是一個屈居人下的人,所以,不管當年幕後黑水是誰,這個人的位子,都已被實用取代了,我猜啊,這個所謂的幕後黑手現如今恐怕連屍體都找不到了。」
「我是覺得,這個幕後黑手很可能就是武陵張家的人。」
「確實有這種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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