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川大吃了一驚,急忙看向趙行元,只見他渾身帶血,不禁有些心頭髮涼,口中問道:「你,你沒事吧?」
趙行元撇了撇嘴,道:「我這樣子像沒事嗎?」
聽到他尚且能夠說話,眾人的心才略略寬了些,馬小珠不禁盯著他的喉嚨,道:「那裡怎麼有一道紅線?我還以為是被刀給劃破了呢!」
經她這一提醒,梅如花就把手電照向他的喉嚨處,眾人當即放眼細看,只見那裡果有一道紅線,顯得莫名其妙的,趙行元也是吃了一驚,然後反觀眾人,只見他們的喉嚨處也有一條長長的紅線,而且幾乎是雷同的,他當即驚道:「你們那裡也有!」
眾人大吃了一驚,彼此看了一眼,不禁為這紅線擔憂起來。
「這紅線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產生的?」羅小川驚問道。
「大概是那群烏鴉發起攻擊的時候就有了吧!」梅如花輕聲一嘆,「我只是想不明白,它們是怎麼把這紅線弄到我們身上的?」
「關鍵是它們弄這條紅線想幹什麼?」羅小川強調了一下,「這紅線對我們而言是否有不好的影響呢?」
趙行元閉目運氣,試著調理了一下,然後道:「我沒有感到異樣,這可能只是一條普通的紅線!」
「我也沒有感到異樣!」馬小珠道。
「哈哈哈哈!」一個近乎譏諷的聲音響起,刺透了這夜的沉寂,更讓眾人渾身感到毛骨悚然。
「誰?滾出來!」羅小川厲聲罵道。
「臭小子,我真是小瞧你了!」這個聲音落下,先前那女鬼就又從地下鑽了出來,「你居然有那麼厲害的法寶,竟把向無敗績的烏鴉陣給破了,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
「你羅大爺值得你刮目相看的地方多了!臭鬼婆,你識相的就趕緊舉手投降,你羅大爺沒準還能大發慈悲之心饒你一命,若是你再冥頑不靈,繼續耍什麼陰謀詭計,小心你羅大爺把你抽筋扒皮,銼骨揚灰!」
「臭小子,你雖然仗著法寶打跑了群鴉,但是你們的死期馬上就到了!嘿嘿嘿嘿!看到你們咽喉的那條紅線了嗎?呆會兒你們就會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那女鬼冷笑至此,興奮得手舞足蹈,直讓羅小川等人渾身發冷,就連心也跟著顫抖起來。
羅小川下意識地問道:「那紅線是用來幹什麼的?」
那女鬼淡然一笑,接著道:「怎麼?你居然不知道?我還以為無所不知的你什麼都知道呢!」
羅小川冷哼了一聲道:「你羅大爺心胸坦蕩,怎會留意這些下三濫的害人伎倆?也只是你這等非鬼非人的陰險畜牲才會這麼喜歡這些東西!」
「臭小子!你竟敢罵我!」那女鬼顯然已被深深地刺痛,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比先前冰冷了許多。
「我豈只是敢罵你,我還敢揍你!」羅小川嘴裡說著話就快步沖向那女鬼,「你給我站住,你羅大爺有重拳相送!」
那女鬼似是被羅小川的氣勢所震,當即「咻」的一下鑽進了地下,卻從地底傳來一個近乎得意的笑聲道:「臭小子,你馬上就囂張不起來了,咱們走著瞧!」
羅小川衝到她消失的地方,用雙腳狠狠地在原地踩了一通,這才罵道:「他娘的膽小鬼,有本事你吃我一拳再走啊?」
羅小川話一說完,又朝著地上吐了兩口唾沫,這才衝著馬小珠等人咧嘴一笑,道:「這種畜牲就是吃軟怕硬,你一橫她就蔫了!」
他話到此處,忽見眾人的臉上一陣錯愕,不禁笑著問道:「你們怎麼了?幹嗎這個眼神看我?」
馬小珠帶著一臉的驚恐指著羅小川道:「你看你的胸口,著火了!」
羅小川大吃一驚,急忙低頭看去,果見紅藍相間的火苗早在胸前熊熊燃燒,很快就往下身蔓延開去,不消眨眼功夫,整個身體除了咽喉以上,竟然全都著起了火!
羅小川不禁慌得滿頭落汗,拼了命地叫道:「我的媽啊!我怎麼著火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話聲未落,馬小珠等人也是自咽喉以下著起了火,一時間,他們四個成了這無邊黑夜裡唯一的亮點,四個大火人在那裡瘋狂地跳著、舞著、掙扎著,但他們卻沒有那些真被大火吞噬的人痛苦,因為他們的痛苦不是來自火的煎熬,而是來自冰的寒冷!
「這他娘的見鬼了嗎?怎麼火在身上,感覺卻是冷的?」羅小川不住地打著哆嗦,把眼看向馬小珠等人,只見他們的頭上已開始結了一層薄薄的霜,眉毛也變得花白,竟似成了老人一般!
趙行元是感覺最冷的一個人,因為他的上身是赤裸的,而且還因為烏鴉的啄食傷了皮肉,此番從火中傳來的冰冷感直如鋼錐刺骨般難受,他甚至感到自身的血液正在被一點一滴地凍結,以至連話都說得不甚利索,道:「如花,我,我要死了!」
「不!」梅如花一聲悽厲的嘶孔,走過去緊緊地將他抱住,「你不會死,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怎麼辦?」
也許正常情況下,兩個人的擁抱會彼此傳遞一絲溫暖,可在此時此情卻變了樣,他們抱得越緊,冰冷的感覺就越強烈,那些熊熊燃燒的烈火似乎天生就有一種奪走任何熱量的能力,只要能夠感到一絲溫度,就立馬把它吞噬,然後用冰冷填滿!
「放開他,不然他會被凍死的!」馬小珠急切地叫道。
梅如花聽到這裡,眼中不禁流出痛苦的淚來,她依依不捨的鬆開趙行元,兩個人的指尖卻還在拼命地靠近,終於被馬小珠一把打斷了,道:「這是冰火陣!如果不想快點死,就保持憤怒!」
羅小川聽到這句話,終於知道為什麼自己頭上沒有結霜了,因為他一直保持著憤怒,所以,那冰火所帶給他的寒冷才沒有那麼強烈!
那句話也提醒了梅如花和趙行元,他們當即把心中的恨意激發出來,都把矛頭指向那女鬼,使勁的罵著,在地上狠命地踩踏著,腦子裡卻想像著那就是那個女鬼,他們這麼一做,身體的冰冷感反倒減輕了許多。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個人怒的太久,總會吃不消的!」羅小川大聲叫道。
「小珠,你既然知道這是冰火陣,可有辦法破解嗎?」梅如花問道。
馬小珠也是急得原地亂轉,最後道:「我這裡什麼都沒有,哪有辦法破解?」
「那你倒是說說看,要破這陣需要些什麼呢?」羅小川問道。
「全在那個粉紅箱子裡了!」馬小珠氣急敗壞地道。
羅小川聽到這裡,不禁氣得手指蒼天,道:「你他娘的就不能開一次眼,幫幫我們這群菜鳥級的通靈師嗎?」
他明著是在罵天,可實際上誰都能夠聽得出來,他是在罵馬小珠。
畢竟馬小珠做為一個通靈師,工具就是她的第二生命,可是她竟然把這第二生命給弄丟了,說她是菜鳥,豈不正好答合?
然而,無論罵的是天,還是人,面對此種情況,除了無奈,又能如何?
梅如花眼看著趙行元在冰火的刺激下越來越難以撐持,不禁氣得破口大罵道:「那臭娘們耍什麼手段不好,偏偏弄這冰火陣,實在太缺德了!」
這時,只聽羅小川腰間的大刀發了話,道:「你們為什麼不喝一些烏鴉血御禦寒?」
羅小川聽到這裡,不禁大喜,高聲叫道:「大家快喝烏鴉血!這些血可以禦寒!」
眾人聽到這裡,也不管他說得是否正確,更不管他說得是否在理,當即彎下腰去,抓起地上的死烏鴉扯掉了腦袋就用口去吸烏鴉血,卻沒想到,那些血喝完之後,非但感到滿口腥臭難聞,更覺得五臟六腑猶如被冰水浸透一般,簡直冷到了極點!
「這些血怎麼越喝越冷?」趙行元滿臉苦笑道。
「這些烏鴉的來頭不對,它們的血不能喝!」馬小珠終於醒悟過來,果斷棄了手裡的死烏鴉,然後儘量向外嘔吐,試著把喝下肚的烏鴉血吐出,卻是絲毫無濟於事。
「怎麼剛喝進去的東西就吐不出來了?」羅小川也試著去吐,卻也是難以吐出。
「這些烏鴉血一進肚子就凝成了冰塊,當然吐不出了!」梅如花恨聲道。
「太可惡了!」羅小川拔出腰間的小刀,衝著它吐了口唾沫,罵道:「你這破刀,出的什麼餿主意?」
「主人,我也是一番好意,卻沒想到這兒的烏鴉血竟是這樣的烏鴉血!」那小刀確實有些冤枉,但是害苦了眾人,它也只好低頭認錯。
「算了!這一次情況特殊就先饒了你,下一次再敢亂說,我就好好拿你出出氣!」羅小川說完就把小刀插到了腰間。
這時,那飛刀居然渾身閃著紅光,看得羅小川兩眼一花,口中恨聲問道:「又有什麼屁話?」
「主人,我還有個點子,就是不知道……」那小刀話到這裡,就被羅小川在刀身上拍了一巴掌,罵道:「閉上你的嘴巴!我再也不想聽你的點子了!」
「還是讓它說說看吧,興許會有幫助!」趙行元無奈地嘆了口氣,「事到如今,我們不該拒絕任何人的好意!」
羅小川想想也是,畢竟眾人現在身陷危境,就像溺水的人一樣,只要有根稻草飄過,管它能不能救命,也會試著抓一下的。
「好!你快說說你的鎪點子!」羅小川厲聲道。
「你們不是把我以前主人的肉丸給帶了嗎?為什麼不吃一顆呢?興許這肉丸吃下去,就能救了你們的命!就算再不濟事,也能緩解一下你們的痛苦!」那小刀道。
羅小川聽到這裡,略一思忖,然後道:「我記得那肉丸有種麻醉效果,用它來減輕痛苦最好不過!你這傢伙這一次倒是沒有胡說!」
他嘴裡說著話卻把眼睛看向了馬小珠,只見她當即從腰間取下葫蘆,打開塞子,從裡面倒出四顆肉丸,一人分了一顆吞食,果然,那肉丸下肚,眾人身上的透骨之冷就緩解了不少,接著就感覺不到身上的痛苦了,羅小川當即喜道:「真沒想到這肉丸居然這麼好使!」
馬小珠卻嘆道:「雖然我們暫時感覺不到痛苦,但是並不代表這冰火就沒在身上起作用,我們還得再想辦法擺脫這冰火!」
「說得沒錯!」梅如花盯著身上的冰火,也是一愁莫展,「再這麼下去,我們很可能會在沒有知覺的情況下死去,到那個時候,縱然想到辦法也無濟於事了!」
最後一句話出口,眾人俱都沉默了下去,雖然沒人在說話,但眾人的心裡卻一陣翻湧,都充滿了無盡的感慨。
那種只有等死卻無可作為的無奈,比之能夠奮爭但最終難免一死所產生的壯烈實在不是一個境界,因為前者的死實在窩囊,而後者的死卻足以令人寬慰。
「既然想不出辦法,就不要想了,還是想想怎麼過完剩下的時間吧!」羅小川苦澀地一笑,「也不知道小辮子那伙人現在怎麼樣了?還有黑麗,它現在脫險了嗎?」
後面的話,直接牽動了眾人的心,他們都把思緒想到了遠處,馬小珠淡然一笑,道:「小辮子他們一定會沒事的,因為他們都很勇敢!黑麗也會沒事的,因為它有九條命!」
「可是趙得意的人不會讓他們好受的,他一定有辦法讓小辮子那伙人吃盡苦頭!」趙行元苦澀地一笑,「至於黑麗,沒了替它復活的人,不知道它還能不能重新復活!」
「他們一定會平安的!」梅如花淡然一笑,「因為老天絕不會讓善良的人全都罹難!」
「沒錯!老天不會如此,也不該如此!」羅小川說完,就抬頭看著蒼茫的夜空,「仔細想來,我們也夠偉大了,畢竟這從來無人能破的一母九子陣,我們已闖過了許多關,已足可讓死在這陣中的前人為之欽佩了!」
「是呀!人總是該知足的!」馬小珠嘆道。
羅小川微微一笑,低頭看向馬小珠,眼中瞬間變得溫柔了許多,道:「我們兩個在一天之中分別了很多次,真沒想到這一次這麼快就又來了!」
「你錯了!這一次不是分別,而是一起上路!」馬小珠苦澀地一笑,「所以這一次沒什麼遺憾!」
「是的,沒有遺憾!」羅小川緊緊地抓住馬小珠的手,然後看向了茫茫的夜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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