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靈酒吧軼事 第102章 交待

    張老實聽了花含淚的話，只覺內心似被刀割一般，他一把握住花含淚的雙手，久久不肯鬆開，一臉堅決地道：「我不在乎，我永遠都不會在乎，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只要是你，我就會一直喜歡你，愛著你，願意陪著你，有多遠走多遠！」

    眾人聽到這裡，無不動容，畢竟以張老實的性格和口才，能說出這樣感人至深的話，實在難能可貴！

    沒有人懷疑他是真的很愛花含淚，因為事實不容置疑，真情不容揣測！

    「我實在不該打斷你們，可是還有一點非常重要，這關係到死者屍體的完整！」馬小珠尷尬地插了一句，打斷了張老實和花含淚深情的對視，「你殺了五個人，得到了五顆心，可是卻沒有讓花含淚魂魄重聚，我想請問你，那五顆心你用了沒有？如果沒用，它們現在在哪裡？」

    張老實扭頭看向馬小珠，臉上寫滿了無奈，道：「我倒是想用那五顆心去救花含淚，可是你們根本不等我去做，就先找到了我的家裡！第一次，你和趙行元兩個人先去那裡轉了一圈，由於有了生人的氣息，衝散了許多聚集在屋裡的陰氣，導致我無法施展靈心聚魂法，所以就耽擱了救人！」

    「我記得當時颳了陣陰風，是不是你出現了？」馬小珠問道。

    「沒錯！我感覺到家裡出了問題，就急忙回去看個究竟，哪想到，我一回去，你們就識趣地離開了！」張老實道。

    「我當時感覺到你的存在，所以就離開了，不是我怕你，是因為還不到拿你的時候！」馬小珠道。

    「哼！」張老實傲慢地一笑，「你以為憑你的手段可以製得住我嗎？如果不是當時我急著給屋裡聚集陰氣，你們兩個能夠輕易的離開？」

    「你要是不服，那咱們就練練，我倒覺得天師門出來的人，沒有理由對付不了一個孤魂野鬼！」趙行元道。

    「別忘了，我可是吸了五個人的魂魄，我早就不是一般的厲鬼了！」趙行元話到這裡，忽然兩眼暴射紅光，頭髮也根根豎了起來，這讓他整個人看來說不出的兇狠、凌厲！

    花含淚看到這裡，吃了一驚，急忙扯了扯張老實的雙手，他的情緒才算穩定下來，又恢復之前的樣子。

    「那麼那些心現在在哪兒呢？」馬小珠催問道。

    張老實抬手就指向那個青花瓷瓶，道：「就裝在裡面，難道你們捧著它的時候，就沒有一絲察覺嗎？」

    此話一出，非但馬小珠吃了一驚，就連羅小川也吃了一驚，畢竟那花瓶是他親自抱回來的，如果他一早知道裡面裝著五顆人心，想必就是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把它抱回來！

    「我再問你，當我們從你家裡回來之後，你對羅小川做了什麼？他為什麼好端端的會醒過來呢？」馬小珠問道。

    張老實聽到這裡，眼裡不禁有了一絲驚恐，他下意識地看向羅小川，然後皺著眉頭道：「關於這件事，我也感覺很奇怪，他就像是一個怪人，又好像不是一個凡人，我竟然殺不死他！」

    「不是你殺不死我，而是你殺我的方法不對！」羅小川苦澀地一笑，「最要命的是，你想偷走我的心，我的元神豈能答應？」

    張老實瞪了羅小川一眼，口中道：「我偷了那麼多心，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怪事，明明你的心已經到了我手上，卻奇蹟般的又從我手上長了回去，這簡直不可思議，羅小川，我倒想問問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羅小川尚未發話，吳雲生倒是先開了口，道：「他就是天孤星下凡，張老實，這一次，你看走眼了吧？」

    「原來人們傳言的都是真的！你是神，神當然是殺不死的！我實在太愚蠢了！」張老實臉上不禁有些悔恨，「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會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了！」

    「不過你現在知道也還來得及！」羅小川淡然一笑，「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好交待的嗎？」

    「聽你的口氣，似乎想要為難我？」張老實問道。

    「不是我要為難你，是那些死去的人想為難你！張老實，你殺了那麼多人，難道不該給他們一個說法嗎？」羅小川問道。

    「羅小川，憑你也配跟我說這樣的話嗎？你雖然是個神，但卻是凡人之軀，如果我不惜以命相拼，你能討得了便宜嗎？」張老實質問道。

    「當我決定為死者討回公道的時候，我就沒有想過個人的安危！張老實，你曾是一個善良的人，不管你出於何種目的，都不該以犧牲他人生命為代價！沒錯，你的確很愛花含淚，你對他的這份愛我們也很感動，可是，為了你這份自私的愛，就要五個人去陪葬，我覺得這太不公平！」羅小川道。

    「那你想怎麼樣？殺了我替他們報仇？羅小川，希望你不要白費力氣！我好不容易才和花含淚走到一起，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絕對沒有！」張老實厲聲怒道。

    「你錯了！只要你錯了，就一定有人來懲罰你，我只是其中一個！」羅小川淡然一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個世界公平的很，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現在時候到了，張老實，你認命吧！」

    「哼！」張老實十分輕蔑地一笑，「就憑你？羅小川，不要自不量力，我已經殺了五個人，不想再造殺孽，請你不要逼我！」

    「你一直在說大話，可曾問過他的師父我嗎？」吳雲生皺著眉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眼冷冷地盯著張老實，雙掌已自暗暗運起了真氣。

    「他們這麼可憐，就不能放他們一馬嗎？」梅如花問道。

    「我也不是沒有同情之心，只是這一次，我覺得小川說得對，一個人不論出於什麼目的，都不能以犧牲他人生命為代價，畢竟，別人也有活著的權利，誰都不能白白奪走別人的生命！」吳雲生道。

    梅如花聽到這裡，轉眼看向趙行元，問道：「你是什麼意思？也是這麼認為嗎？」

    「我覺得他已經死過一次了，再殺一次，對他來說實在不公，況且，他和花含淚走到今天，的確非常不易，能做一回好事，為什麼非得趕盡殺絕呢？」趙行元問道。

    「可是，他死了還有個魂魄，而那五個人呢？他們死了，除了一具無人問津的屍體外，什麼都沒有留下，他們甚至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你們覺得這樣的結果，對他們是不是太殘忍了？」羅小川問道。

    「既然咱們話不投機，那就聽聽掌門裁決！」趙行元道。

    馬小珠聽到這裡，眉頭越皺越緊，嘴角習慣性地向上翹起，她猶豫了很久，終於開口道：「他殺人的時候，還是可以情有可原的，但是他吸走別人的魂魄，那就不可以原諒了，因為那已是鬼入魔道，他已不再是鬼了！」

    「哈哈哈哈，說來說去，就是想讓我死，好！既然你們不肯放過我，那就來吧！我倒要看看你們這些凡人有什麼能耐來對付我？」張老實話到這裡，忽然仰天長嘯，眼中紅光暴射，頭髮根根豎起，身上的上衣也瞬間爆裂，顯出了他身上疙疙瘩瘩的肌肉塊頭！

    「不要，老實！你已經錯得太遠，不要再繼續錯下去了！」花含淚急忙去勸張老實，可是她看到的卻是張老實那張醜陋、猙獰、恐怖、陰狠的臉！

    「含淚，當日我不能從陳老闆手裡把你救出來，那是我無能，今日，我們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如果再被別人拆散，我就生不如死！你放心，我有信心對付他們，只要你相信我，我們就能打敗他們！」張老實道。

    「不！我們欠別人的太多，始終是要還的，如果再這麼錯下去，我怕我們永遠也還不清！」花含淚道。

    「含淚，難道你不想和我生生世世逍遙快活嗎？」張老實問道。

    「想，我當然想！可是背著仇恨，一生愧疚地活著，我們會快樂嗎？我勸你及早回頭，哪怕只是為了我！我求你了！」花含淚說著就給張老實跪了下去！

    「喵」！

    這聲悽厲的叫聲響起，眾人只見眼前黑影一閃，黑麗便以不可思議的身法竄到了花含淚身前，然後張口一吞，就將她吞了下去，驚得張老實口中暴喝，道：「畜牲，把她還給我！」

    他抬手就是一拳砸向黑麗，唬得黑麗急忙閃躲，張老實哪肯放鬆，肩頭一晃，就追到了黑麗身前，然後出手如爪，死命掐住黑麗脖子，將它舉了起來，口中惡狠狠地道：「你吞了她，我要你的命！」

    「它是在幫她！」馬小珠扯著嗓子叫嚷，意圖叫醒張老實，可是顯然已經遲了！

    只聽「喀」的一聲，黑麗雙睛暴突，四爪拼命亂瞪，接著就沒了動靜！

    張老實抬手一揮，就將黑麗摔到了牆上，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色的牆面！

    「你這個畜牲！我殺了你！」羅小川看到這裡，早已氣得神昏意沉，隨手拎起椅子就朝張老實掄了過去！

    張老實冷不防被人在身後來了一擊，急忙迴轉身子，冷冷地瞪了一眼羅小川，口中道：「你找死！」

    他抬手就是一掌摑向羅小川，驚得羅小川急忙矮身相避，但縱然如此，那強勁的掌風仍將羅小川吹得倒飛而出，差點沒把他身子骨摔散了架！

    眼見徒弟受辱，做師父的豈能旁觀？吳雲生大喝一聲，雙掌齊發，照著張老實的後心就拍了過去，只聽「嘭嘭」兩聲，張老實挨了個結結實實，「哇」的一口鮮血狂噴在地，他轉眼冷冷地盯住吳雲生，口中道：「老頭子，你活膩了嗎？」

    「少廢話，不服就來過過招！」吳雲生話到這裡，就拉開架子，做了個防禦的姿勢。

    「來就來！」張老實忽如一陣旋風般，瞬間便到吳雲生身前，抬手一掌狠狠地印在吳雲生胸口，只見老爺子「噗」的一口鮮血噴出，身子便如被車撞到一般倒飛而出，一直撞上牆面方才止住去勢！

    「雲生！」

    梅如花一聲尖叫，發狂似地攻向張老實，別看她身材肥胖，動作卻靈活敏捷，攻勢更是凌厲兇狠，僅僅六招就將張老實打得連連後退，步步受挫，趙行元看準時間，一腳掃向張老實下盤，將他絆倒在地，一旁馬小珠見狀，急忙手持龍紋短劍，口念屠魔咒，一劍刺中張老實心臟，只見他渾身抽搐不已，一雙眼睛幾欲奪眶而出，掙扎了兩下，就再也不動了！

    馬小珠緩緩地站起身子，只見張老實的身子漸漸虛化，終於化成一縷青煙消失不見，於是嘆道：「這或許才是你的宿命！」

    羅小川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著走到吳雲生身前，將他扶了起來，眼中泣淚道：「師父，你沒事吧？」

    吳雲生氣息有些漸弱，說話之時，也是氣若遊絲，口中道：「小川，我不行了，看來以後做不了你的師父了！咱們兩個人也算師徒緣淺，因為我從來沒有機會教你一招半式，可是卻掛了個師父的名頭，實在對不住你！」

    「師父，你不要說這些，是我對你不夠好，沒有保護好你，才讓你受了重傷！」羅小川十分痛心地道。

    吳雲生緩緩地從腰間解下葫蘆，親自交到羅小川手裡，口中道：「為師這就要去了，臨死之時，就把這個水靈交給你，就算師父對你的一點兒心意！你要好好記著，你是天師門吳雲生的弟子，一定要尊敬馬掌門，切記！」

    羅小川接過吳雲生手裡的葫蘆，眼中淚水橫流，他轉眼看了馬小珠一眼，然後拼命地點著頭，道：「師父，你放心，我會永遠記著你的話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吳雲生欣慰地一笑，又是一口鮮血吐出，他睜著虛弱的眼睛看向梅如花，口中道：「如花，有句話，我一直很想對你說，可是從來沒有勇氣去講，今天我就要去了，我無論如何也要把它講出來！」

    「住口！老傢伙，你要是敢講，我饒不了你！我告訴你，咱們兩個可是說好了的，誰都不能先向如花表白，除非她自己做出決定，你不要以為自己快要死了，就可以不守規矩，老傢伙，你別讓我看不起你！」趙行元怒道。

    吳雲生慘然一笑，口中道：「老東西，我這就要走了，你還跟我爭個什麼勁兒呢？我和你鬥了一輩子，卻從來不恨你，你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根本鬥不過我，恨也是白恨！」趙行元悽然笑道。

    「你錯了！我不是鬥不過你，而是，你比我更愛梅如花！」吳雲生苦澀地一笑，「老東西，我這一走，算是解脫了，但是如花卻還得煩勞你幫著照顧，你要是敢對她不好，小心我做鬼也饒不了你！」

    趙行元聽到這裡，早已老淚縱橫，拼命捶打著胸口道：「不，你這個老傢伙，你憑什麼向我提要求？真要死的話，讓我來，咱們換換！」

    吳雲生沒有去接趙行元的話，因為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他抬手指著羅小川，用眼盯著趙行元，勉強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他是我徒弟……」

    他還想說更多，但是更多的話，卻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師父！」羅小川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了這句話，然後兩眼一昏就倒在了吳雲生的胸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