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池子旁邊站定。
晏時荊伸手敲了敲,伏身貼在表面細聽,銀磚是實心的。
隨後換個地方敲。
連海棠在一旁看著,她看得有點心慌,時不時看看四下是否有人。
就像盜竊賊的同夥,在幫他把風。
不知道世子殿下趴在百願池上敲敲打打了多久,一會兒摸摸菩薩,一會兒撈撈銅錢。
她都不敢想,這個看起來沒見過錢的傢伙是瑨王世子。
估計快子時了,連海棠站在一旁打了好幾個哈欠。
「糟了!」晏時荊猛地彈起來,「機關!」
利箭破空的聲音把連海棠的瞌睡嚇醒了,一支箭直衝門面而來!
呼吸都滯住了。
突然腰間一緊,她騰空而起。
好在世子速度夠快,利箭只是堪堪擦破了皮膚,否則腦袋就被射穿了。
「竟然有毒。」
看著連海棠手臂流出的暗紅色污血,晏時荊眉頭緊緊擰起。
周圍空蕩蕩的頭腦暈沉沉的不行了
連海棠腳一軟,暈了。
連海棠再次有意識,是被一盆冷水潑醒的。
冷水澆濕了衣裳,濡濕了棉被,濕漉漉地貼在身上凍得人打了個寒戰。
睜開眼便是連清玥那張刻薄的臉,頭顱高高地昂起,拿鼻孔對著她。
潑水的婢女碧心舉著盆趾高氣揚地俯視她。
芸心掐著她的脖子,看那惡狠狠的樣子好似要把她掐死。
可連海棠覺得除了呼吸有一點點受阻外,沒什麼不妥。這么小的力氣,看來平日裡乾的都是端茶倒水的細活。
連海棠心內嘆息,兩眼一睜,又要開打了。
連清玥右臂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散發著陣陣藥草香。手臂剛斷了卻不好好在房中調養,倒也是個不怕死的,依舊消停不了一點,一大早便上趕著找打來了。
「昨天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敢睡?」
連海棠翻了個白眼,朝芸心重重一踹,她被踢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連清玥變了臉色,下一刻她就看見木質茶几騰空掄起,朝她砸過來。
「大小姐小心!」
芸心猛地推開連清玥,自己挨了這一砸。
「咔嚓」一聲,芸心的脊椎骨斷了。
兩眼翻白便暈了過去。
連清玥看了也心驚。
方才要是這砸在她身上,她不敢想她的肋骨要斷幾根,這雜種是想殺人不成!
「下賤貨!我跟你拼了!」
見她衝過來,連海棠朝著連清玥的小腹就是一腳。
隨後從枕頭底下抽出匕首,防賊用的,還是新的,現在剛好給它嘗嘗血。
反手扣住連清玥的脖子,匕首橫在她臉上,「怎麼?嫡姐也想嘗一嘗毀容的感覺麼?」
連清玥一瞬間就慌了。
這張臉是她最大的資本,她可以沒有錢,沒有父母,沒有丫鬟,卻不能沒有這張臉!
眼看碧心抄起傢伙就要上前,連清玥生怕連海棠手中的刀真的下手了,尖叫一聲,「你瞎了不成!還敢過來?給我滾開!」
碧心聞言腳步一頓,站定在一旁。
連清玥感受著刀刃的冰涼貼在她臉上,好似下一刻就會插入她的腦袋,心提到了嗓子眼,「連海棠,你不要亂來!你要是敢割破我的臉,我跟你沒完!」
「你求我啊。」
連清玥咬牙,「王八蛋!」
「哦?你還敢罵我?」
連海棠手上一用力,連清玥吹彈可破的肌膚破了一小道口子,「繼續罵。」
連清玥呆了。
臉上的刺痛感刺激她的神經,細細密密的痛感讓她呼吸都凝固了。她的臉真的破了!賤人!連清玥大吼,「連海棠你不要太過分!」
「我說了,你求我啊。」
血順著臉頰流入口中,腥甜的味道讓人頭皮發麻。
「我求你了!求你了!」
本想再多劃一下,左臂一陣刺痛。
連海棠側頭看去,昨晚的箭傷處滲出一大片血漬。她方才之所以選擇挾持連清玥,而不繼續打下去,就是因為手臂上箭傷嚴重,她快沒力氣了。
見連海棠不說話,連清玥以為她還想動手,便軟了語調乞求道,「你要什麼我都給你好不好?我的臉不能再破了,不能啊!」
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看來這張臉對她來說確實重要。
左臂滲出的血越來越多,連海棠鬆了手,匕首在連清玥臉上拍了拍,「以後別打擾我睡覺。」
「當心我半夜爬去你床邊,割爛你的臉。」
脖子上一松,連清玥失魂落魄地往臉上摸去。
這麼長一道口子,手都在顫抖,完了完了,毀容了。
「你個賤人!」
憤怒地回頭瞪她,卻對上連海棠那雙血紅的眼睛。
她突然絲毫不懷疑,她真的會做出半夜爬到她床邊割她的臉的事。
連海棠懶得理她,「趕緊滾。」
「滾」字話音剛落,琉心恰巧出現在門口。
琉心是來替夫人傳話的,看著屋內一團糟,腳下還踩到了一隻羊絨的繡花鞋,不知道是誰的。
大小姐和那殺千刀的又打起來了?
她怕進去被挨打,昨天被那不要命的打了幾巴掌,今天的臉還是腫的,真不知道那賤人的小身板是什麼做的,力氣那般大。
琉心杵在門口,一時間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夫人的話還是要帶到的,要不然夫人又該打她。琉心咬了咬牙,儘量用溫和的語氣說道,「齊夫人來了,夫人讓大小姐去見」
「給我滾——」
果不其然,一隻鞋拔子甩了過來,打得她臉一歪。
琉心滿頭黑線。
她就知道!她就不該講話。
真是大象蹲茅廁,自找屎吃了。
琉心忿忿地摸了摸臉,默默走遠了些。
連清玥跑到銅鏡旁,越照鏡子越氣,「你個賤人!你等著!」
連海棠幽幽舉起匕首,「你還敢罵?」
刀刃上還留著她臉上的血,連清玥後退幾步,臉色鐵青地朝碧心一吼,「我們走!」
碧心拖著芸心的腳,退了出去。
人終於走了。
連海棠手一松,刀掉在了地上。
再晚一點走,自己恐怕連匕首都握不住了。
昨晚的箭毒讓她四肢都虛弱,方才又耗力不少力氣,連海棠坐在床沿大口喘息。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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