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明察,奴婢冤枉,奴婢從沒想過勾引皇上啊!娘娘!」
一道狹長的閃電劈過夜空,承歡殿內頃刻間亮如白晝,傾盆大雨伴著雷聲呼嘯而至,吞沒了女人悽厲瘮人的慘叫。
又是一道閃電划過,蜿蜒的血手印爬滿整個承歡殿。
連苕華尖叫著從夢中驚醒,惹得通鋪上的幾人罵聲連連。
菱春死了,因她而死。
生存是如此艱難。
三日前。
靖文帝沒讓人通傳,就獨自一人來了承歡殿。
儘管連苕華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放下香爐,跑回了下房,可還是被靖文帝看到了背影。
連苕華心中不安,只怕這一次她又是在劫難逃。
承歡殿的主人,是連苕華的長姐,身居貴妃位的連蔚華。
她從不許有姿色的宮女擅自接近皇上。
更別說連苕華了,她是連丞相賤妾所生的庶女,被送進宮來,就是為了幫無所出的連貴妃生子固寵。
連貴妃沒法忤逆父親的意思,但連苕華進了宮,能不能承寵就是連貴妃說了算。
連苕華進宮三個月了,那日香爐里模糊的身影,是她離皇上最近的一次。
待靖文帝和連貴妃歇下後,安平姑姑叫來殿裡所有的宮女,當著她們的面,賞了連苕華五十個掌摑。
接著,她又被拖進了靜思房裡,三天三夜不許吃喝。
連苕華在靜思房中起了高熱,負責查看的菱春見她奄奄一息,心有不忍,偷偷去太醫院找了熟識的小內侍,要了碗退熱的湯藥來。
對連苕華來說,那是一碗救命藥,她想著日後承了寵,有了位份,一定要報答菱春。
結果,等連苕華從靜思房裡一出來,就目睹了夢裡的那一幕。
菱春被穿了釘的木杖打得血肉模糊。
連苕華心裡清楚,菱春不可能勾引皇上,連貴妃只是在用菱春的慘狀警告連苕華,若膽敢勾引皇上的下場是什麼。
連苕華嘆了一口,她看著自己手指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告訴說自己,再忍六個月吧!
六個月後,新一輪選秀就要開始了。
新人一來,老人難免受冷落,連貴妃若想要地位穩固,自然要用自己的人去收攏靖文帝的心。
其實,連苕華想讓皇上見到自己很容易。
可難的是,以她的身份,就算得了寵幸,如何在這詭譎的宮中生存下來。
在連苕華羽翼得以豐滿之前,她需要連貴妃的力量。
所以,眼下她只需要扮好自己的角色,一個對嫡姐打從心眼裡畏懼的庶妹。
她必須要讓連貴妃相信,就算她得了靖文帝的寵幸,她依舊是連貴妃聽話的哈巴狗。
下了夜,憐夏抱著厚重的床簾從連貴妃的寢殿裡走了出來。
她走到後院看見連苕華坐在台階上,劈頭蓋臉地把床簾扔在了連苕華的身上。
「苕華姑娘,娘娘說了,浣衣局的奴婢笨手笨腳,洗不好這樣上等的雲錦,要姑娘親自洗才放心。」
連苕華什麼話都沒說,只隱忍地點點頭,她抱著床簾剛一轉身,就聽見憐夏一聲譏笑:
「真是天生的奴才!」
連苕華裝作沒聽見,徑直走了出去。
奴才笑奴才,連苕華倒要看看,像憐夏這樣的人到底能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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