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府中秘辛(2)
趙嬤嬤的話還沒有說完,蘇依依已經是冷汗淋淋,這算怎麼回事!
原主的生母第三者插足,逼得孟氏絕地反擊?還是原主生母太過痴迷蘇鴻暉,孟氏沒有容人之量?
不管怎麼樣,蘇依依都覺得這齣比較狗血的相親相愛的劇情,最錯的都應該是蘇鴻暉和原主的母親才對!
若是原主的母親直接表明自己女子的身份,想必蘇鴻暉也不會經常拉著她參加各種詩會、文會。
若是原主的母親堅持心中的信念,不去插足蘇鴻暉與孟氏的婚姻,也不會讓孟氏如此防備,如此偏激。
若是蘇鴻暉不去找回原主的母親,也不會弄得原主的母親早殤,也不會讓原主生活在如此苦逼的環境裡。
當然這些都是蘇依依這個來自現代人的看法。
如果在原住民的眼中,蘇鴻暉和原主的母親那絕對是一對讓人羨慕的才子佳人,也是一段能流傳千古的愛戀。
想必在原住民的眼中,還會覺得孟氏不夠大度,下手狠辣呢!
不過蘇依依在心中默默的想著,如果自己是孟氏的話,會如何選擇?
到底是隱忍下來,看著自己的丈夫寵愛別的女人?還是選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直接送渣男渣女上天堂?
蘇依依神遊天外的抿著茶水,趙嬤嬤也停下了敘述,微微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
過了片刻,蘇依依終於順利的從歪樓中,找回了當前的問題,輕聲提醒趙嬤嬤繼續。
趙嬤嬤有些慌神的看了看蘇依依與秦姨娘如出一轍的眼神,繼續說了下去。
……
被孟氏恨之入骨的秦氏,再一次被蘇鴻暉疼入了骨子裡,更是請了眾多名醫聖手為秦氏調理身子,祛除體內的毒素。
孟氏幾次想要找秦氏的麻煩,可是都被蘇鴻暉斥責了一番,也弄得孟氏在府中的地位一降再降,連才剛剛懂事的蘇宇彬也被丫鬟僕婦欺負。
秦氏的身子被慢慢調養好,可是孟氏卻一天天的病了,夜不能寐,不思飲食。
當秦氏懷有身孕的消息傳遍蘇宅的時候,孟氏明白自己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打起了精神,細心的安排穩婆、醫女在秦氏伺候。
孟氏的轉變,讓蘇鴻暉對其的態度大大好轉,也讓秦氏隱隱的擔心著。
正在此時,蘇鴻暉的生母——于氏病重過世了,孟氏接過了于氏手中的掌家權利,管理了整個內院。
蘇鴻暉為母守孝,日日陪在秦氏身邊。
秦氏懷孕初始就覺得身子不適,即使大夫開了很多安胎藥給秦氏飲用,可是秦氏也是慢慢的消瘦了起來。
蘇鴻暉也不是個真的專情之人,看著秦氏面貌有損,再加上孟氏和柔春經常送茶送點心的請蘇鴻暉過去。
這個禁慾已久的男人,也就慢慢的轉移了注意力。
秦氏失去了蘇鴻暉的獨寵,原本就孕中不適,再加上孟氏和柔春的多番為難,又不想讓蘇鴻暉擔心,便默默的忍受著一切。
原本身段妖嬈的秦氏,直到生產前已經瘦的好似皮包骨頭。
陣痛足足持續了一整天,秦氏多次暈厥,可是都憑著一股韌勁,咬牙生下了蘇依依。
秦氏抱著出生如貓仔一般的蘇依依,自言自語的說道:依靠自己,堅守內心。
當時的趙嬤嬤在一旁,看著秦氏眼中滿是淚花,心疼秦氏生產卻沒有夫君陪伴身邊,也心疼剛剛出生的蘇依依。
秦氏突然血崩,在彌留之際,拉著趙嬤嬤的手,讓趙嬤嬤發毒誓會守護蘇依依安然長大,這才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
蘇依依眼角滑下了一行清淚,不知道這淚水是原主的,還是自己的?
不知道是該責怪秦氏太過隱忍?還是該責怪秦氏不能堅守內心的堅持?
不知道是該怪蘇鴻暉薄情?還是該怪孟氏和柔春的屢次為難?
總之蘇依依覺得心裡頭悶悶的,看著趙嬤嬤臉上的淚痕,有些自我安慰的想秦氏也許是有人心疼的,起碼眼前的嬤嬤還會記得秦氏,還會為秦氏流淚。
「三小姐,您一定要好好活著,這是秦姨娘最後的希望,秦姨娘希望你能依靠自己,希望你不會再走她的老路,想必也希望你能遇到一個一心一意待您的好人,哪怕不能遇到一心一意的男子,也希望你能堂堂正正的做人正妻!」趙嬤嬤心疼的擦拭著蘇依依臉上的淚水,一字一頓的說道。
蘇依依堅定的點了點頭,看著趙嬤嬤,粲然一笑,說道:「我是母親的女兒,我一定會完成母親的願望!」
趙嬤嬤欣慰的笑了。
蘇依依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希望嬤嬤支持我的一切舉動。」
「好,嬤嬤相信三小姐!」趙嬤嬤不再糾結,反而不希望蘇依依再一次的在深宅中黯然消逝。
趙嬤嬤仍然記得,當初秦氏進門的時候,那是何種的美好,如清風拂面般親切,如水波粼粼一般的細膩。
當時的秦氏穿著一身桃紅色的嫁衣,蓋著粉紅色的鴛鴦交頸蓋頭,端坐在拔步床上。
蘇鴻暉手拿著秤桿挑起蓋頭,秦氏眼角含羞,臉蛋緋紅的不敢抬頭看人。
趙嬤嬤仍然記得,秦氏細白粉嫩的鵝蛋臉上有著一對彎彎的柳葉眉,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仿佛會說話一般,嬌艷欲滴的一點朱唇,小巧而筆挺的鼻子,如上天的寵兒一般,讓人傾慕。
也記得當孟氏發難,秦氏回到院子,滿是愧疚的表情。
秦氏經常在勸著蘇鴻暉去孟氏那裡後,獨自一人垂淚到天明,又要強撐著笑臉去應付孟氏的為難。
可是這一切,蘇家大老爺都不曾見過,蘇家大老爺只見過那個笑臉艷艷的女子,惦記的也是秦氏那張完美的讓人嫉妒的臉。
趙嬤嬤最初敘述的那些都是從秦氏口中知道的,也許秦氏才是個傻子,是一個被蘇鴻暉騙了真情的傻子。
可是趙嬤嬤不敢將自己的猜測告訴蘇依依,畢竟蘇依依還是個孩子,還記得蘇依依小的時候,有多麼期盼蘇鴻暉蘇老爺的到來。
蘇依依託著腮,眨著眼睛,望著窗外天邊的圓月,想著該如何能借著孟氏的手,順利的逃出這個如牢籠一般的深宅大院。
趙嬤嬤就這麼靜靜的看著蘇依依,眼中滿是疼惜。
月掛樹梢,蘇依依覺得有些睏倦,一連打了幾個哈欠,才有些歉意的看著一直陪自己發呆的趙嬤嬤,有些心疼的說道:「趙嬤嬤,您也回去歇著吧,別累壞了身子!」
「哎,奴婢回去睡了!」趙嬤嬤笑著點了點頭,便要起身往外走去。
「對了,嬤嬤,我已經恢復正常,不傻了的消息,還是想要隱藏些日子,不要告訴她們!」蘇依依忙有些擔心的囑咐著。
趙嬤嬤忙揉了揉蘇依依的發頂,柔聲說道:「嬤嬤曉得,快去歇著吧!」
蘇依依調皮的吐了吐舌頭,但是又有些貪戀趙嬤嬤的親昵,在蘇依依的記憶中,除了於珏然,從沒人這麼對過自己。
趙嬤嬤自然看出了蘇依依的依戀,哄著蘇依依上了床,這才半倚在床邊,輕聲的說著話。
蘇依依躺在床上,半閉著眼睛,聽著趙嬤嬤有些沙啞的聲音,聽著那一個個有些悶悶的小故事,嘴角揚起了一絲微笑,慢慢的進入了夢鄉。
趙嬤嬤看著蘇依依逐漸悠長的呼吸,這才放下了兩邊的帷幔,慢吞吞的離開了正房,走進了給丫鬟們休息的耳房裡淺眠。
……
第二天一大早,院子裡恢復了生氣,小廚房裡的張婆子升起了火,兩個粗使丫鬟打掃著院子,春蘭、冬蓮、春桃則輕手輕腳的打掃著房間裡的一切。
春桃看到宿在耳房裡的趙嬤嬤一愣,忙喚過了一旁的春蘭。
聽見響動的趙嬤嬤,一骨碌就坐起了身子,揉著睡的有些發酸的腰間,說道:「昨個兒夜裡,我有些不放心三小姐,過來給三小姐掖了掖被角,又給三小姐說了會兒故事,這不就想在這歇歇腳。
沒想到真是人老了,老胳膊老腿的,這麼一歇就睡了過去,現在什麼時候了?」
春蘭忙扶著趙嬤嬤走下了小窄床,替趙嬤嬤捏了捏肩膀,這才輕聲說道:「已經快卯時了!」
「都這個時候了,我去看看小廚房那邊,你們輕著點,咱們小姐昨個睡得不好!」趙嬤嬤忙一邊捶著腰,一邊往外走,嘴裡還有些不放心的念叨著。
春蘭幾人忙應了聲,手腳更輕了幾分。
蘇依依早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就已經睜開了眼睛,只是貪戀床上的溫暖,不捨得起身,望著趙嬤嬤已經不見的身影,微微笑了笑。
趙嬤嬤看樣子是原主母親留給自己的禮物,如此忠僕,又是蘇府的老嬤嬤,秦姨娘到底是如何收服她的呢!
蘇依依又賴在床上一會兒,這才懶懶的坐起了身子,穿著中衣中褲下了床,喝著涼茶,潤著唇。
春蘭見狀忙阻止了蘇依依的行為,提著茶壺急沖沖的去了後院。
蘇依依吧唧吧唧已經口渴的小嘴,無奈的長嘆一聲,繼續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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