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的生存法則 111袍子的典故如善這個大茬兒

    如情正在看卷宗,見李驍回來,連忙讓玉琴去叫玉芙玉蓉,被李驍阻止了,只用眼神瞅著她。如情見狀,本想裝傻一番的,但想著她要在男人手頭討飯下半輩子,得了,還是服個軟吧。

    如情上前替他寬了衣裳,把一身雨過天青色的勁裝脫了下來,再給他換上輕便的袍服,李驍忽然道:「不想穿這件,穿另外的。」

    如情又屁顛顛地去紫檀鑲四角琅琺雲紋雕福壽衣櫃裡找了找,找了件自己喜愛的米色棉袍,給他穿上後,忽然發現這袍子有些面熟,便問:「這袍子打哪做的?」李驍哼了哼,「你也覺得很面熟?」

    如情點頭,確實很面熟,可惜一時想不起來。

    他輕捏她的臉頰,「用一匹千里良駒換來的。」

    如情雙眸呆滯了會,「所謂寶劍贈英雄,美人換好馬,你,你這豈不蝕本……」這廝倒好,居然拿一匹良駒換一件衣裳,當真是吃飽撐著。

    尤其這衣料也不是最頂級的,只是普通的錦料,羽紗質材,內里鑲細棉,雖摸著確實柔和,但對於鐘鼎鳴食之家的王府來說,這樣的袍子除了款式不錯外,繡功和料子都要次上兩個檔次了。

    男人帶著厚繭的手划過女孩子粉嫩的臉,最後來到她的唇上,語氣低沉渾厚,「你也覺得蝕了本?那敢情好,趕緊把這袍子拿去和知義換了,把馬要回來。」

    如情再度呆住,但又不確定地問:「王爺的意思是……」她有印像了,好像,她曾聽為大勇的說過,知義那匹烏雲蓋雪便是拿一件袍子與李驍換來的,敢情便是這手頭上的袍子?

    如情連忙仔細打量這袍子。

    李驍輕咳一聲,不知是如情的錯覺,還是怎的,這廝居然有些臉紅了。

    李驍不大自在地道:「當年花了三千兩銀子買的烏雲蓋雪……可便宜那傢伙了。」

    如情絕倒,忽然想到二哥的坐駕,及劉大勇的得意,再仔細打量這手頭的袍子,很普通很平常的衣裳呀,料子雖然也不錯,但也不是最好的。除了款式還夠瞧外,還真不乍地。

    當然,嫁到王府後,這潑天的富貴里,眼界確實要比以往高得多了,所以不覺這衣裳有什麼特獨之處。

    李驍打量一會兒,忽然歪了唇角,「這衣裳你居然沒印像?」

    如情白他一眼,暗罵這家廝腦殘,「是很熟悉,可我真的沒瞧出有何獨特之處。」見李驍神色沉了下來,不由縮了縮脖子,暗道:難道,這裡頭還有玄機不成?

    李驍搶過袍子,自己穿在身上,「朽木不可雕也。」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如情被指責得無地自容,也火了起來,嬌斥一聲:「王爺眼界差也就罷了,怎麼還亂用成語。我如何朽木不可雕了?」說著插腰瞪他,若不說出個丁字卯正,今晚讓他睡地板去。反正原側妃禁足,香姨娘落了胎正在養身子,玉姨娘因挑唆罪也被李驍禁足中,順姨娘身子不便,另兩位姨娘聽說李驍已有三年未去她們屋子裡,之所以給姨娘待遇,也只是感念從小一路侍候在身邊的情份。

    小妻子一副被踩著尾巴的母老虎樣,李驍卻看得痴了,一把抱起她來轉圈圈,「我媳婦越來越好看了。」如情額頭生的很好,又寬又飽滿,帶上南珠抹額便起了畫龍點晴的作用,襯得一張玉臉兒越發嬌媚。

    如情紅著臉摟過他的脖子,「王爺這回倒沒做蝕本生意。」

    李驍愣了片刻,忽然明白其中涵義,越發笑得猖獗,把如情舉到面前,對著她的臉蛋兒狠狠啾了下去。

    親了片刻,這才把如情放在地上,輕刮她的鼻子,「果然是枚小笨蛋,這袍子不是你給知義親手做的麼?」

    如情木了木,總算想了起來,抓著袍子左右瞧了瞧,一臉驚喜,「哎,還真是我做的呢,只是時間久遠,我自己都給忘了。」算算時間,這件袍子的年齡應該有兩年半了,但看著還不算陳舊,估計是不常穿的緣故罷。

    忽然想到什麼,如情猛然抬頭,「為何袍子會跑到你這兒來了?」她明明是給知義做的呀。

    李驍仰頭望天,可惜這是在屋子裡,他只能望雕樑畫棟的房梁,「所以,我可是付了很大代價的。」這丫頭,居然不知感動,反而還問這些讓他抓狂的問題來,平時候的聰明勁哪去了。

    如情歪著努力地想呀想,搖頭,「我仍是不大明白。不就是一件袍子嘛,至於麼?」知義也真夠狠心的,居然獅子大開口。她如今都不知該佩服他的坐地起價,還是該怪李驍這個白痴了。

    李驍幾乎吐血,他黑青著一張俊臉,凶神惡煞地低吼:「你這小笨蛋,還不是因為是你親手做的,所以……」

    「所以什麼?」

    李驍真想一頭撞死才好,攤上這麼個笨蛋妻子,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又見小妻子一副刨根究底及迷惑不解的模樣,交爍著一雙迷人的大眼,很無辜很憨直的模樣,總算忍受不住,低吼一聲:「因為是你做的,所以想盡辦法弄了來。明白嗎?」

    然後眼巴巴地望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感動與欣喜。

    哪知這丫頭眨了眨眼,再度眨了眨眼,果真泛起了大大的笑容,正待享受小妻子的感動與讚美,但如情卻揪著他的前襟欣喜若狂,「王爺也覺得我這袍子做的好看麼?所以不惜花高價給二哥哥換取?」唉呀,她就說嘛,想她堂堂服裝設計師的身份,雖不敢做太標新立異的衣裳,但略作改動弄些新鮮款式出來還是不在話下的。知禮知義嘗到了甜頭後(估計走出去增加了回頭率),所以時常給她送吃送那的,就想讓她給他們做衣裳。雖然她也沒做幾件,但感覺特別有面子的,尤其這麼一件袍子,居然能換一匹烏雲蓋雪,總算是對她設計師天才的肯定。

    於是,如情喜孜孜地道:「那我再多設計幾件好看的樣式,保證能換更好的馬兒……呃,王爺,你,你怎麼了?」怎麼一臉黑青,還一副快噴火的模樣。

    李驍確實快氣死了,恨不得把這個遲鈍如牛的小笨蛋給掐死,「你這個笨蛋。」李驍忍不住吼了起來,「當真要氣死我不成?想我堂堂王爺什麼樣的衣裳沒有,偏眼巴巴地拿寶馬給知義換?我吃飽了撐著呀?」

    如情被吼得可憐巴巴的,她長這麼大,還從未被異性這般當眾吼過,除了先前因洗澡事件被知義吼得三魂嚇了七魂外,還從未被男人吼過。如今陡然被吼,還真有些不知所措來著。

    「王爺,可是,可是妾身做錯了?」她可憐兮兮地瞅著李驍暴怒的臉,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李驍有氣無處使,他也知道,與遲鈍的人說話確實會短壽十年,可想著那時候她哪會把他放心上,也難怪會不解他的用意了。可是,他堂堂的大男人,也不好說得太露骨,這樣豈不亂沒面子?所以,就算如情當真不明白他的心意,打死他也不會說出來。

    狠狠嘆口氣,李驍黑著臉,狠狠掰過她的身子,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我很生氣。」為了表示他確實很生氣,還特別噴了口氣在她臉上。

    如情怯生生的,絞著手帕,「可是妾身哪裡做錯了?」

    「因為你笨。」

    如情點頭,女人出嫁從夫,若是因為太笨了惹得丈夫不高興,確實該檢討,「妾身愚鈍,總是不明白王爺的心意。」她是真的不明白呀,拿一匹寶馬換一件袍子,究竟還有別的價值不成。

    李驍暗地裡吐血完畢後,閉了閉眼,強忍著撞牆的衝動,嘆息道:「不明白就算了。可是,我很生氣。」

    他盯著她的眼,小妻子確實是害怕的,一副委委屈屈卻又敢怒不敢言的模樣,他也知道剛才也嚇壞了她,可是,他不打算道歉,只是惡狠狠地道:「你得讓我消氣才成。」

    「王爺消消氣。」她也只能這麼說了。

    「不,你得做出得行動來。」黑青的臉上忽然透出股邪惡來。

    如情先是不解,但見他臉上的熟悉的邪惡,臉騰地紅了,在心裡暗罵這個大ying蟲。明明就是他自己不說清楚,偏還要她猜,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哪裡猜得出來呀,人家說女人是來自火星的生物,其實他才是真正從那裡來的。

    ……

    當然,為了讓這位大爺消氣,如情使出了吃奶的勁,與男人在床上試了十八種恩愛的姿勢,雖沒有累到趴下,卻也全身酸痛,可憐兮兮地哀哀地求著饒,明天就是除夕了,這還要進宮去呢,頂著難看的八字腳,她還要不要做人呀。

    可李驍卻似是很生氣,不過光出力氣也是很累人的,總算筋皮力盡後,軟軟躺在她身上,不想動了。

    可憐如情嬌弱的身子承受著他百十來斤的巨大重量,直壓得幾乎斷了氣,她拼命推他的胸膛,恨聲道:「討厭,讓開啦。」

    李驍又重重地懲罰性地吻了她的雙頰,這才依依不捨地翻下身來,也懶得再擦試膩歪的身子,四平八穩地躺著,可如情卻不舒服呀,腿間膩膩的,哪能睡得著,於是爬起身來,趴在李驍身上,伸出纖細的耦臂拿過炕上的銅盆,可惜一時失了手,在端到身前時卻給打翻了,溫熱的水淋了李驍滿身滿臉,他一個躍起,吼了一聲,如情瑟縮著身子,軟聲討著饒,「對不起嘛,一時手誤。」

    李驍無可奈何地瞪了他,閉眼,掀開几子上的夜明珠,屋子裡光亮大熾,他起身拿了袍子隨意披在身上,又見如情裸著身子正七手八腳忙活著什麼,雪白的背脊在明亮的夜明珠的照耀下,格外的惹眼,原來這丫頭脫了衣裳,身子居然是如此是嬌小,對她的所有餘怒統統化作雲煙,雖屋子裡有炭火,可她赤著身子也極易著涼,於是扯來袍子把她包裹在懷中,叫來值夜的侍女換了床單與被褥後,重新躺了下來。

    一番折騰後,如情早已累極,但想著李驍生氣的面容,卻也不敢太過隨意,縮在李驍懷裡,大氣都不敢喘一下,而李驍察覺小妻子格外安靜,躺在自己懷中溫馴小巧的模樣,很是滿意,如果暴怒能鎮壓住她,讓她格外溫柔馴服,那麼還是不錯的。

    ……

    大年三十的除夕這一天,按往年規矩,京里鐘鼎鳴食的各大世家都要進宮拜賀,到了晚上還要在宮裡設家宴,京城的親王郡王公主都要攜家帶眷進宮一道祭奠祖先和神靈、給太皇太后拜年祝壽。

    祭拜是在宮中太廟宗祠里進行的。祭祀時,太皇太后,太皇太妃,太后,太妃,帝後等率京中各親王郡王,公主郡主們從上到下,從老到幼,一律分男分女、按輩份順序。焚香、擺供,實行跪拜之禮外,還鳴炮、奏樂等,其場面好不莊嚴肅穆,如情雖然早已背熟了這裡頭的儀式,卻也嚇得不輕,太恐怖了,人員真的太多了。光這群人,估計就要把老百姓給吃垮了。

    忽然間,又想到靖王府也要靠老百姓養活,又深深慚愧起來……

    察拜完後,分別拜見長者。

    太皇太后是宮中輩份最高也最尊貴的人物,底下親王郡王及一干天家人員,紛紛再一番磕頭跪拜。


    京中各王公貴族,分別拜見了太皇太后,皇太后,及皇后,然後又賞賜了好些珍玩,因目前來說,靖王府也屬熱灶部門,是以老王爺太妃李驍甚至包括如情身邊都圍滿了人,同輩份的王妃世子妃當中,如情算得上新人,但勝在人家嫁得好哇,又見如情生得嬌小玲瓏又靦腆,同輩份的王妃世子妃都忍不住逗弄一番。

    而如情也確實有些本事,明明內心裡極是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由她嘴裡說出來,配上誠摯的眸子,誠摯的語氣,卻讓人格外的舒服。

    比方說,有人夸如情身上的衣裳很好看,如情便盯著某人,很是誠懇地說「你的抹額也很好看,這寶石真的很配你」,比如有人說如情皮膚真好,如情便很誠摯很認真地夸對方生得大氣而端莊,她自愧拂如。

    如此一番,如情把別人誇了個遍,卻也收穫了「靖王妃果真稱外慧中,溫柔恬靜」的上好名聲來。

    而如情被圍在一群粉脂堆中,眼看脫不得身,只能努力適應著,保持著靦腆恬和的笑容,這個自稱某某郡王妃,那個稱某某世子妃的,一一說著客氣話,「原來是堂嫂,如情這廂有禮了」,「弟妹好,日後有空可來靖王府坐坐。」,除此之外,她能不說便打死不再說話,但為了不顯得孤僻不合群,別人說話她也附和一句,偶爾「是嗎?那太好了,恭喜嫂嫂」,「啊,當真如此,那太不可思議了」,「那真是太好了,弟妹可得加把勁才是……」

    當被問及太妃對她可好時,如情輕聲回答,語氣很是誠懇,「母妃對我很好,有勞嫂子關心。」

    被問及陰私,小妾懷孕之類的糟心事兒,如情輕描淡寫道:「有勞弟妹關心,這事兒王爺已經處置妥當了。」社交場合中的萬精油法則:除了萬精油外,還是萬精油,涉及家務裡頭的陰私,打死都不能說出去,對於不甚熟悉的人,更是不能露絲毫口風。

    若是萬精油法則行不通,那就和稀泥,比方說,這位自稱某某郡王妃的少婦一臉不忿地質問如情,「聽聞李驍堂哥的庶長子如今由嫂子撫養了?」

    如情見她來者不善的模樣,思索了一會兒,這才回答:「嗯,確是如此,弟妹有何指教?」

    這少婦親哼了聲,一臉的傲然,「指教倒是不敢,只是覺得嫂子果真賢慧。」

    如情微笑道,有些不好意思,「弟妹過獎了。管束妾室,教養庶子女本就是做妻子的責任。若是堂弟也有庶子女,弟妹肯定也要代為撫養的。」

    這連郡王妃臉色微變,瞪她,這人是故意裝傻還是真的聽不懂?沒聽出她話里的諷刺麼?

    如情卻不願再理她,這種不懂場合胡鬧給人難堪的人,也只是胸大無腦的,並不值得深交,於是轉頭又對另一位王妃道:「嫂子好,嫂子這身衣裳可真好看,是在哪做的?可否教教我?」

    那被誇了的王妃微笑道:「弟妹也覺這衣裳好看麼?呵呵,這是府里的繡娘花了半月時間才給繡出來的。若是弟妹喜歡,下回來我府里,量了尺寸,也給弟妹做上兩件。」

    如情一臉驚喜,「好,待尋得空,一定去府上拜訪拜訪,只是到時候嫂子可別嫌棄如情井底之蛙才好。」

    拉著媳婦四處拉家常的豫郡王妃見如情如此受歡迎,卻發覺自己的媳婦在一群少婦中卻略顯得格格不入,不由蹙了眉,道:「你妹妹在那邊,你也去打打招呼呀?」

    如善臉色變了數變,望著被眾星捧月的如情,藏在衣袖裡的手絞了又絞,但想著所有王妃世子妃都各自有了自己的交際圈,而自己卻孤伶伶的確實寒磣,不得已,只好咬牙大步朝如情走去。

    「四妹妹,」如善親熱地擠過人群,拉著如情的手,「找了你半天,原來你在這呀。」然後轉頭望著在場的諸位王妃世子妃們,揚起大大的笑容,「各位嫂子弟妹,我這四妹妹一向害羞,你們可別嚇著她呀。」

    如情望著一臉熱情的如善,在心裡轉了數遍心思,也眼著道:「二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如善嗔道:「早就來了,剛才也瞧到了你,可一眨眼的功夫你就不見了人影,原來在這。」

    如情紅著臉輕聲道:「和妯娌們拉拉家常。」

    「這兒也是聊家常的地兒麼?」如善四處望了望,對一干婦人們笑道:「這兒風大,咱們還是找個避靜的地方坐下來聊聊才是。」

    雖然大多數人並不屑如善,但大家的目的都是衝著如情來的,也就不得不點頭附和,然後又聚在花園裡某一角落賞花聊天。

    如情卻悲忿莫名,與一群平時候見不著幾面的人扮笑臉,打官腔,真的好累人呀。

    而如善確實是個好姐姐,拉著如情的手從來沒有放開過,不時對她虛寒問暖的,好一副姐妹慈愛,而在人前,如情也不好太拂了她的面子,也勉強與她扮了一回姐妹愛。

    如善借著如情的便利,倒也與在場諸位王妃們攀起了家常,不過……如情望著滿面堆笑的如善,及眼前這群矜持冷淡的貴婦們,暗嘆口氣,話說,雖然不喜這人,可畢竟大家同一個姓,還是不要讓她太過難堪了。

    可惜如善卻不這麼想,見這群鼻孔朝天的王妃們對如情這個庶女隱隱有巴結之勢,一邊與如情親熱一邊又玩笑似地倒了如情不少以前的事兒,什麼最愛睡懶覺呀,最愛貪吃呀,是個顧嘴不顧身的之類的,惹得眾人一番轟笑。

    如情也跟著靦腆的笑,但心裡卻在咆哮著:誰要是解救她於水火,她立即替她做牛做馬三天。

    果真是應驗了這話,不一會兒,李盈便跑來拉著如情氣呼呼地道:「嫂子,我快被她們扔雪扔慘了,你快幫幫我。去把她們扔回來呀。」

    如情愕然地望著李盈一身的雪花,失聲問:「你又去打雪仗了?」

    李盈跺腳,「什麼都不好玩,唯有雪仗好玩,哎呀,嫂子,快來嘛,幫幫我嘛,不把李湘給扔到跪地求饒我就倒著走。」

    好久沒打過雪仗了,如情也好懷念,可是,可是,她環視了周圍個個端莊賢慧的少婦,不好意思道:「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

    李盈拼了命地拉著她,「唉呀,少說那些有的沒有的,走啦走啦,今天一定要把她們打趴在地我才舒坦。」

    如情也確實心動的,可宮裡到處都是人,她得注意形像才是呀。

    李盈拖不走如情,小臉兒不滿起來,跺腳,「討厭死啦,做了嫂子就一點都不可愛,我不理你了。哼。」說著氣呼呼地跑開了。

    如善連忙拉住她,陪笑道:「公主切莫生氣。讓我勸勸她。」然後轉頭對如情笑道,「你小時候可淘氣了,玩雪仗可瘋了,怎麼嫁了人反矜持起來?這可不是你的作風?」

    其他少婦一臉訝然,七嘴八舌起來,紛紛說看不出來呀,在閨閣時還如此淘氣。

    如情心頭大怒,這個如善,果真不安好心,在這種時候還拆自己的台,她嘴裡卻不好意思地說道:「小時候嘛,哪有不淘氣的。只是如今長大了,又嫁了人,哪還能像先前那般無所顧忌。妹妹也別與我惱,你嫂子我今天穿得美美的,若打了雪仗弄得灰頭土臉的,可是丟父王妃母妃和王爺的面子呀。」

    李盈雖任性,但還是明事理的,想著如情穿得如此隆重,確實不適合打雪仗,也就不再為難,可想著自己興沖衝來,掃興而歸,也頗覺沒面子,悶悶地道:「那好吧,就不為難你了,不過你今天欠了我一情,下回可得加倍還我。」

    如情無耐笑道,哄道:「是是是,我的姑奶奶。下次一定加倍還給你。」

    李盈這才轉怒為喜,提了裙據興沖沖離去了。

    如善目光若有所思地望著如情,一臉哀聲嘆氣,「難為妹妹了,居然遇上這麼個小姑子。」

    如情立馬豎起警戒,輕描淡寫道:「姐姐這話可就錯了。我這個小姑子是個直來直往的,有什麼便說什麼,卻是毫無心機的,比起有些表面一套背著又一套的人可要好多了。」說著目光兇狠警告地瞪了如善。女子社交規則,不得在人前說別人的壞話,尤其當媳婦的,更不能說夫家任何人的壞話,人多嘴雜,遲早會傳到當事人耳朵里,若是好話也就軒鄧,一丁點壞話都會引發海嘯。

    這如善也不知是真蠢還是故意的,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她小姑子的不是。若是無心之過,怪不得越混越回去,但若是故意為之,那更是不可饒恕。

    接收到如情的警告的目光,如善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又道:「妹妹今日穿的可真精神,先前在娘家可不見你這麼隆重華貴,想必當了王妃的人,還真不一樣了。」

    如情淡道:「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王府何許人家,更何況,如此喜慶隆重的日子,不穿隆重些,豈不打王爺的臉?」

    如善笑得一臉燦爛,「妹妹說的極是,姐姐只是一時興起,說說罷了。」

    如情不好意思地朝一旁的王妃們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們姐妹許久不曾見到了,啊,對了,二姐姐,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想私下與你說說。」

    眾人見狀,便自覺笑著走開了,如善眼巴巴地望著一群人的背影,在心裡天人交戰了會,最終仍是決定留下來陪她這個妹子。

    「二姐姐,」如情聲音冰冷,「你想借我的勢攀結其他王妃無可非厚。可想想自己的身份,想想咱們的關係,損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還是少做為妙。」

    如善臉色青白交錯,忍不住惱怒道:「妹妹攀了高枝了,說話行事果然有一套了。什麼叫借你的勢?也不過做了幾天王妃就開得顯擺得瑟了,你也配?」

    如情也不動怒,只是漠然道:「配也不配也是我自己的事。倒是姐姐可要三思而後行,拆我的台也不是這種拆法。」

    「我如何拆你的台了?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如善惱羞成怒。

    「方家的女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情低語,然語氣里的凜冽卻直透人心,「若是一個有了不好的名聲,姐姐以為另外的姐妹就能獨善其身?醒醒吧,若是人前傳出方家女兒不睦的消息來,對咱們對方家都沒好處。姐姐瞧我不順眼,也要想想自己的名聲。」

    如情臉色難看,又青又白,她何償不知,方家姐妹中若有一個名聲不好的便會連累其他姐妹。可是,昔日的小可憐陡然一躍,過得比她還風光,她就是看著硌眼,想拆她的台,看她受人譏笑,以泄心頭不平。

    如情何償不明白如善的心思,也不點破,只是鄭重警告:「想想咱們現在的身份,別逼我與你絕交。」

    如情深吸口氣,臉色青紅,目光閃爍,忽然看到某一處,脆生生地嫣然而笑,「妹妹說的對,咱們是姐妹,不是仇人,犯不著臉紅脖子粗的爭鬧使氣。剛才我瞧到妹夫身邊又圍了好些未出閣的女子,妹妹可得當心些呀,我聽聞太皇太后還想在各世家千金裡頭挑選秀外慧中的姑娘,給妹夫做側妃呢。」

    如情淡道:「王爺屋子裡也才一個側妃,幾個小妾,比起其他鐘鼎鳴食之家,動輒十個二十個的,確是單薄了。」然後盯著如善,一臉的同情唏噓,「比起二姐夫屋子裡四個側妃,八個小妾,三個庶子,妹妹這又算得什麼?」

    如善大怒,卻又反駁不出一個字來,如情學她,脆生生的嫣然一笑,「我還要拜訪別的長輩,就先走一步了。元宵節那天咱們再好好聚聚。」出嫁的女兒過年也是不能回娘家的,只有捱到元宵方可回娘家團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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