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方旭似乎早就料到辰皇會勃然大怒,他的臉上不見絲毫的慌張。
「父皇,難道身為太子,連與自己所愛之人在一起,都是這般遙不可及嗎?」
此話竟是讓辰皇身子一震,他的腦海中當即浮現出那張天下無雙的面容。所愛之人……遙不可及……
「兒臣心意已決,若能娶得永吉縣主為妻,我們夫婦二人定會將辰國引領至強大之路,父皇看得見永吉縣主的才能,而兒臣,也會為了她,為了這個辰國拼盡所有。希望父皇,可以答應兒臣的請求!」
他的意思是,若不是永吉縣主,那麼他連這個太子都不想當了嗎?!
辰皇瞬時瞪大了雙眼,眼前的這名男子竟是讓他想起了自己。只是,還帶著許多不好的回憶。
嘩啦一聲,桌案前的帝王突然一把將手邊的文房四寶全數掃翻在地,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為了兒女私情,你連江山社稷都不要了嗎?!」
「父皇,江山社稷與兒女私情並沒有衝突,永吉縣主絕對有資格成為一國之母!」
「荒唐!太子妃如今就在宮中,你說什麼一國之母?」光憑這句話,辰皇便覺得不能順了太子的心意!為了女子擾亂心神,為了女子不顧一切,為了女子失了方寸!這不是一名帝王該做的事情!
東方旭深吸了口氣,挺拔的身子沒有動搖。
「出去,你給朕出去!」
辰皇的大吼聲讓守在外頭的大公公心中一驚,太子殿下怎麼惹怒了聖顏啊?
「兒臣的心意,絕不會改變!」留下這麼一句話,東方旭便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御書房。
辰皇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提不上來,他捂著自己的胸前,搖搖欲墜的身子撐在桌案上,大公公趕緊進來,便看見了皇上那難看的臉色。
「陛下!陛下您這是怎麼了……太子殿下還年輕,陛下千萬不要往心裡去啊!」
辰皇的雙手劇烈的顫抖著,這副樣子讓大公公心中暗道不好,「來人,快傳御醫!」
……
「什麼?皇上被太子殿下氣得病倒了?」皇后瞬時沉下了臉色,不用說,定是為了永吉縣主的事情。「那麼太子呢?」
「殿下回了宮中,便再也沒有出來過。」
「荒唐!他怎的這般有失分寸!」皇后恨恨的一咬牙,她的兒子這般痴情,卻是連江山社稷都不顧了。「快,帶本宮去見皇上!」
她最怕的,便是連皇上都看出了這一點。太子的痴情,只怕會害了整個辰國的江山。
真龍殿內,尊貴的帝王躺在榻上,所有的御醫們圍在一旁商量著。
「皇后娘娘駕到——」
「微臣參見娘娘。」
「快起來,皇上的身子如何了?」皇后擔憂的望了龍榻一眼,辰皇的臉色十分疲倦。之前大病未愈,這一次又被太子氣倒了,皇后生怕自己的太子會犯下大錯。
「啟稟娘娘,皇上怒極攻心,血脈上涌才會突然昏倒,臣等已經開了藥方,但是這段時間,必須讓皇上得到最好的休息。」
皇后料到是如此,她微微點了點頭,「你們好生伺候著,先下去吧,此事切勿張揚!」
「微臣明白。」
很快,寢殿之中只剩下皇后一人,榻上的男子這才緩緩睜開眼來,皇后的臉上儘是自責,「陛下,是臣妾教導無方。」
辰皇的呼吸有些微弱,他輕嘆了口氣,太子這脾氣,說不定就是隨了自己,怪不了旁人。
「美人誤國啊……」這句話帶著深意,皇后好似聽出了什麼。
「皇上,永吉縣主不比旁人,定是不會做誤國的女子。」皇后其實也已經想了許久,反正早晚都要讓永吉縣主入宮,不如現在,就隨了太子的心意,只要讓永吉縣主多在太子的枕邊勸阻,相信他必定會聽。
有心愛之人的輔佐,太子也能盡心盡力的操心國家大事。
「那昌慶侯府呢?」皇后收斂了神色,她自然也考慮到了這點,若太子真的納了永吉縣主為平妃,他日又讓她為皇后,昌慶侯府該怎麼想?而且太子側妃有孕,她腹中的孩子即為長子,母憑子貴,如今卻落得這樣的待遇,若換成是自己也會憤憤不平。
但如果是小公主……皇后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自己這是在想什麼。
太子的態度定會讓昌慶侯府離了心,那可是大大不利。
皇后擔心的並不是永吉縣主,而是太子。太過痴情並不是什麼好事,自古以來,專寵一人的朝代有哪個不走向落沒之路?
「朕已經決定,將永吉縣主賜婚於丞相。」
什麼?丞相?!皇后大吃一驚,「皇上可是因為永吉縣主……」
「丞相今日也請求朕為他賜婚,他多年來為辰國效力,若連這個請求朕都不答應,那就有負了他多年的努力。」
皇后立刻想起那個高傲的年輕丞相,沒有想到他這樣的人也會主動請求皇上下旨賜婚,皇后開始有些感慨,永吉縣主這樣的女子,得到如此多男子的青睞,對於她來說會是好事嗎?
榻上的辰皇見皇后若有所思,「皇后有話要與朕說?」
幾番猶豫之後,皇后還是決定將永吉縣主打算與永寧公主前往羿國的事情埋藏在心裡,不論如何,她也不願意損失這麼一名人才。
微微一笑,伸出手去為辰皇掖了掖被子,「臣妾尊重皇上的決定,太子那邊,臣妾會盡力一說。」
想起太子,辰皇的眼中更多了幾分灰色,他的太子明明如此優秀,為何會困在一個情字?身在帝王家,有時候就是要割捨心中所愛……
然而離開了真龍殿,皇后的臉色卻多了幾分凝重。
皇上這是顧全昌慶侯府,冷待太子了,這已經說明皇上的心中對太子有所不滿,若此事讓太子又做出什麼傻事來,只怕……
皇后看向冷宮的方向,她絕對不會讓此事發生,絕對不會,讓那個人有可趁之機。
……
丞相府內。
「大人,太子殿下已經向皇上請旨,要納永吉縣主為平妃。」
季錦提起酒壺緩緩倒了一杯,那名回報的黑衣人立刻退下。
此事不出他所料,他與太子所想的一樣,便是不擇手段也要將永吉縣主留在辰國之內。只是這一次,他卻覺得自己更有勝算。
皇上最忌諱的,便是皇子為了區區一名女子而不顧大局,太子正好犯了這一大錯。永吉縣主是有能耐,不假。但是生在帝王之家,就不可以在情之一字上陷得太深。
自己多年為皇上效力,他為了安撫自己,再斬斷太子的情思,定會選擇自己這一邊。倘若太子有所不滿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那麼皇上可能就會考慮,太子到底適不適合那個位置。
對於他們來說,全天下的女子皆是一樣,誰有利於鞏固地位,就選誰。若專情於一人而引得朝中動盪,皇上不會允許,太后不會允許,文武百官更不會允許。
只是這一次,丞相卻覺得太子只怕會置身於麻煩之中,依照他的了解,太子絕對不會對此事善罷甘休,說不定,太子之位也要易主了。
想到這,季錦不由得嘆了口氣,太子什麼都好,在眾位皇子之中也是最有能力的一人,只可惜,會敗在情這一個字上。
……
「殿下還未出來?」
太子宮中,杜遠秀臉上儘是擔憂,她聽說太子從御書房回來之後,便將自己關在屋中不見任何人,到現在也未用晚膳,究竟御書房之內發生了何事?
她輕撫著自己的腹部,剛要站起身來,卻想起就算自己去了,殿下也不會見自己的,說不定心情反而會越發的低落。可是不去看看,自己又放心不下。
幾番猶豫之後,杜遠秀還是站起身子朝著屋外走去,不論如何,她都想去勸勸殿下,這是身為側妃應該做的。
「娘娘是想去見殿下?」
門外,正好遇見了太子身邊的那位公公,杜遠秀微微點頭,那公公卻是歉意的笑了笑,「娘娘,這會兒最好不要打擾殿下。」
「公公可知發生了何事?」
那公公臉色一變,他自然不敢說殿下惹怒了皇上的事情,特別如今太子側妃還懷有身孕,可不能擾了她的心神。
「可是,與永吉縣主有關?」連杜遠秀都看出來了,殿下只有遇見與永吉縣主有關的事情,才會有所反常。
「哎呦,奴才這可不知道呀,娘娘還是趕緊回屋休息吧!」
那公公連連行禮退到一旁,一副什麼也不敢說的模樣。
杜遠秀眉頭一蹙,心中浮起幾分失落。果真如此,殿下想必是在陛下的御書房裡提到了永吉縣主,只是什麼事請會讓殿下回來之後悶悶不樂呢?
杜遠秀滿心猜測,然而一個最有可能的想法湧上心頭。
難道,太子殿下向皇上請旨,要納永吉縣主為妃了?不對,這種時候就算納了永吉縣主,也只能是名侍妾而已,殿下難道能委屈了自己的心上之人?
杜遠秀不由得握緊了袖中的手,莫非……
一旁的公公見杜遠秀的表情千變萬化,當即尷尬的笑了笑,「娘娘別多慮了,如今最重要的,還是安心的生下龍子,往後便無憂了。」
公公的這話更是提醒了杜遠秀,自己的想法只怕差不遠,殿下真的動了納妃的心思。
說實話,心中不失落那才有假,自己心儀的男子心中卻裝著別的女子。但凡有心的人,都難以忍受這種滋味。
杜遠秀低下頭來看著自己平坦的腹部,苦澀悄悄的蔓延開來。
會不會,殿下已經有廢妃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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