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眾人焦急等待的時候,廂房之內傳來了一陣熟悉的咳嗽聲,眾人喜出望外,「老夫人醒了!」
所有人立刻沖了進去,只見那年輕的女子正用毛巾擦拭著自己的雙手,而榻上的老夫人已經幽幽轉醒。
「老夫人,您終於醒了!」婢女們一擁而上,竟是感動得落了淚,雲姝略顯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已經有人上前來不斷的向她道謝賠罪,「多謝大夫!多謝大夫,恕我們方才無禮了……」
雲姝回以一個大方的笑容,「無礙,老夫人只是受了驚嚇,一口氣沒能緩過來,如今已經清醒多加照料便無事了。」
「真是多虧了大夫,否則我們這些奴才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一道俊朗的身影眨眼間已經來到了雲姝的身邊,「公孫小姐,既然老夫人已經醒了這裡就沒我們什麼事了,走吧。」
「這……不是藍將軍嗎?!」
榻上的老夫人虛弱的聲音傳來,藍芸眉頭一皺,回過頭去不情願的看著那張略顯蒼白的面容。
「許久沒見,藍將軍真是越發的俊朗非凡了,沒想到這麼巧,在盛天寺里遇到,多虧了藍將軍救了老婦一命啊……」
雲姝聽著這感激的話語,不知為何卻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划過心間。
「此事末將並無功勞,老夫人不必介懷,好生休息,我們告辭了!」
正當他打算帶著雲姝離開時,榻上的老夫人又開了口,「是這位姑娘救了老婦?姑娘年紀輕輕竟是有這等醫術?不知姑娘芳名?」
藍芸顯得有些不耐煩,往前跨一步阻隔了老夫人落在雲姝身上的視線,「老夫人剛剛清醒,還是好生休息為好,公孫小姐我們走吧。」
「公孫小姐?還不快沏壺茶來讓公孫小姐歇息一會兒……」
這時,一道焦急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藍芸臉色一沉,他終於在這裡見到了最不想看見的人。
只見那名年輕的男子身上儘是水漬,然而這並不損耗他俊美的容貌。濃密的劍眉下明亮深邃的雙眸帶著濃濃的擔憂,上等的真絲布料束腰,寶石綴身,似乎每一件配飾都極其講究。
男子將手中已經被打壞了的傘交給了身邊的下人,輕喘著氣大步跨了進來,「母親,孩兒來晚了!」
「珍兒,你來了……」老夫人的臉上儘是感動,顫巍巍的伸出手去而司徒珍已經及時的握住,「孩兒來晚了,母親可覺得哪裡不適?孩兒已經帶了大夫過來……」
「沒事了,沒事了,多虧了這位公孫小姐。」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司徒珍抬起頭來,在看見雲姝的那一剎那眼中划過一抹訝異,然而他很快站起身來,好像無視了藍芸一般徑直走向雲姝,雙手抱拳深深的行了一禮。「多謝小姐相助。」
雲姝分明感覺到藍芸身上那濃濃的排斥之意,只是眼前的男子表現得卻是斯文有禮,她忍不住好奇這兩個人之間究竟有著什麼深仇大恨。
「公子不必多禮,舉手之勞。」
雲姝一開口,司徒珍便抬起眼來,快速的掃過眼前的這名女子,她居然喚自己公子?
藍芸已經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他的視線,「丞相大人不必多禮了,我們要走了。」
丞相?雲姝心中驚訝,這名男子與季錦差不多的年紀,沒有想到除了辰國,蓮國也有個這麼年輕的丞相。
「藍將軍許久不見,不妨留下來喝杯茶再走,況且,下官還想要宴請這位公孫小姐,雖然在這裡……只能以齋飯聊表心意。」
「多謝丞相美意,不過我們還有要事在身,等雨停了我們馬上就要離開。」藍芸一副別想靠近他們的態度,越是這樣,司徒珍對於雲姝的身份就越是好奇。
藍將軍向來不近女色,如今身邊卻帶著一位小姐,真是耐人尋味。
「這雨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想必藍將軍也不希望讓公孫小姐淋雨吧?」
「……」藍芸好像努力的壓著一口氣,雲姝見他這副模樣,似乎十分不願意和這位年輕的丞相多相處一會兒。
「多謝大人美意,我們已經尋了落腳的地方,老夫人還需要休息,廂房裡站了太多的人實在不好,我們就此告辭。」雲姝的聲音輕柔無比,就好像從天邊吹來的春風一般一下子緩和了此時的氣氛,她的語氣平淡無波,讓司徒珍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公孫小姐真是善解人意,再一次代我母親感謝小姐救命之恩。」說罷,他又深深的行了一禮,如此禮貌竟是叫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雲姝微微點頭,而藍芸已經迫不及待的把她帶了出去。
然而剛剛跨出門口,便聽見裡面傳來了略冷的聲音,「今日是誰照顧老夫人的,出去領罰。」
若不是方才見過司徒珍那般謙和溫順的模樣,雲姝真的難以想像這句話是他說出來的,有種判若兩人的感覺。
「哼,真是只死狐狸。」
死狐狸?雲姝微微一愣,藍芸注意到她停下了腳步,立刻意識到自己的舉止有些不妥當,「抱歉,我只是見不過他那個人總是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哪知道,雲姝竟忍不住笑了出來,「我覺得藍將軍這個形容,有些貼切。」她就是說不上來那種感覺,經藍芸這麼一點醒,那司徒珍確實有點狐狸的氣息。
因為他的眼睛,雲姝覺得他看向自己的時候腦子裡已經轉了許多種想法。
「你也這麼認為?!」藍芸沒有想到雲姝的目光居然如此毒辣,他可是吃了好幾次的虧才認清楚了司徒珍的真面目,真不知道他這樣深沉的心機究竟是誰培養出來的,所以藍芸對於那丞相老夫人的看法也不太好。
「小姐……」
春香這時已經帶了件外袍迎了上來,她的髮絲濕潤,「奴婢方才回馬車裡帶了幾件衣服,寺里的僧人說這雨下得太過古怪,恐怕今夜我們也無法離開。」
「確實,這場閃電雨不是一般的大,真是晦氣,又要和丞相府的人呆在同一個屋檐下!」藍芸只覺得渾身都不暢快起來,他轉過身去慎重的叮囑了下雲姝,「公孫小姐,今夜若我們在此住下,儘量不要與丞相府的任何人有所往來。」
春香一愣,她怎麼覺得此刻的藍將軍好生可怕,這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嗎?
廂房之中。
「母親,可覺得哪裡不適?」
榻上的老夫人笑著搖了搖頭,「那個丫頭,確實有兩下子,給我喝了點藥現在便覺得舒服多了,只是……公孫小姐?從前怎麼沒聽過。」
「孩兒也覺得奇怪,她竟然不知道孩兒是丞相,難道此人並不是蓮國之人?」
藍芸居然帶著別國的人來到蓮國,有何企圖?
「我看不像,公孫……這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母親?」
老夫人笑了笑,「不過也不太可能,那人並未有子女,或許只是巧合而已,不過倒是可以打聽打聽,這位公孫小姐是個什麼來歷,和藍將軍又是什麼關係。」
「孩兒明白,今夜他們也被這大雨困住,孩兒也想要再會一會這位小姐。」司徒珍的眼中泛著一抹算計的光,嘴角噙著淺笑。
夜色漸沉,可是天空之中依舊傳來雷電的轟鳴聲。
「不好了!馬嚇走了!不好了——」
外頭傳來一陣陣驚呼聲,雲姝打開窗戶,便看見院子裡人來人往,形勢著急的模樣。
藍芸一下子從雨簾之中沖了進來,甩了甩身上的雨水,俊朗的容顏帶著幾分煩躁,一眼便看見了站在窗口的雲姝,「公孫小姐,吵醒你了?」
他緊鎖著眉頭,看來是遇見了麻煩事。
「馬匹丟了?」
對方嘆了口氣,「雨嚇得太大了,方才正好有閃電打在了馬廄那兒,嚇走了幾匹馬,明日一早我就命人下山去買!」
「藍將軍,馬丟了?」
一個略帶淺笑的聲音從一方響起,藍芸和雲姝回望過去,只見司徒珍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兒,手中還抱著一團棉被。
藍芸只覺得此人怎麼陰魂不散,方才那嘲笑的聲音更加令人討厭。
「丞相大人這麼晚不睡,莫非是出來賞月的?」
「下官自然沒有藍將軍如此好的雅興,我母親念著公孫小姐的救命之恩,心想著今夜雨這麼大,生怕公孫小姐的棉被不夠暖和,特地讓下官帶一床過來。」
對方毫不掩飾的靠了過來,衝著雲姝露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
「呵呵,丞相老夫人真是有心了,不過這些東西,廟裡的僧人早已經備好,不必勞煩!」
「藍將軍為何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公孫小姐畢竟是名女子,和鐵打的藍將軍可不一樣,這床棉被不比寺廟裡提供的,裡面用的都是上等的鵝絨,公孫小姐,這是我母親的一番心意,還請小姐收下。」司徒珍的話挑不出半點毛病,也叫人不好拒絕。
藍芸覺得自己快要被氣炸了,這隻死狐狸就知道耍弄手段,他該不會在打雲姝的什麼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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