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妃努力不讓自己表現出絲毫心虛的模樣,就那麼認真的望著眼前的男子。
許久之後,蕭亦琛才收回了自己的手,用一種好似不經意的語氣提起,「國丈今日沒有來上朝,雲府一夜之間人去樓空,所以朕要交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舞妃被這個消息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雲府一夜之間人去樓空?陛下的意思是雲家人逃走了?
她一大早就在考慮如何能混進錦繡宮的事情,根本不知道朝堂之上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不過轉念一想,她可以理解雲家的行為,皇后被陛下處死,雖然對外宣稱是重病,可是國丈大人又怎麼會相信。想必他是知道了真相,因此連夜帶著雲家眾人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舞妃知道雲家對於羿國來說的意義,國丈這麼做無疑是在挑釁陛下,以最決絕的方式報復。然而舞妃卻清楚的知道,羿國動亂是早晚的事情!沒有想到卻是由皇后掀起的。
「陛下?」她一介女流又能做什麼呢。
「如今你能不懼麻煩探望寧妃,想必她會非常高興,朕要你想盡辦法從她們的口中套出有關於雲家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他溫柔的笑了笑,可是舞妃卻覺得他的笑容飽含寒意。
「可是……陛下怎知寧妃娘娘知道雲家的去向?」舞妃不明白,若說寧妃曾經在雲家休養過一段日子,但她終究是一名外人,雲家既然已經舉家逃走,又怎麼會留下任何的線索。
哪知道,舞妃的話不知為何激怒了蕭亦琛,他突然變了臉色,語氣也嚴肅無比,「朕知道!」沒有任何理由,他就是知道。
舞妃渾身一顫立刻低下頭來,「臣妾明白了……」
看著她如此驚慌的模樣,蕭亦琛才漸漸平息了怒氣,「朕准許你出入錦繡宮,另外,還要你替朕好好的監視她們,若寧妃她們有所動作,立刻來回報朕!」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昨日那名男子的警告,蕭亦琛眼中一沉,「朕還要你留意一個人。」
他的語氣帶著別樣的危險,舞妃立刻收斂了神色靜等著他說下去。
「一名戴著銀色面具的男子,密切關注他與御太醫是何關係。」蕭亦琛只覺得心中一股酸酸的怒火無盡的蔓延著,他無法忍受自己看上的人與別的男子有說不清的關係,特別是……他居然輸給了那名男子!
昨夜將成為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舞妃的心中划過一抹異樣,陛下果然對……她曾經聽過那些流言蜚語,可是舞妃始終不敢完全的相信,畢竟御太醫是那樣一個清冷的人,特別是她對陛下的態度,舞妃感覺得出來。
可是此刻陛下身上流露出來的懷疑與憤怒是騙不了人的,舞妃相信他確實十分在意御太醫。
這對於御太醫來說並不是好事,她知道蕭亦琛的為人,只要是他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不折手段的得到!如此一來,御太醫想要逃離羿國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了!
「臣妾一定會竭盡所能,請陛下放心!」陛下想讓自己成為御太醫身邊的奸細,所以攬上這個活兒一定可以幫到御太醫,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如此順利。
另一頭。
「讓我出去!」
「若鳳少爺有任何的需要,可以命宮女去辦。」不知是第幾次的反抗,鳳祺冷眼看著眼前兩名面無表情的侍衛,蕭皇真是個卑鄙小人!如今他與幾名鳳家的侍衛被單獨囚禁在這個院子裡,蕭皇是想要切斷他們與永寧公主和御太醫之間的聯繫。
雖然,蕭皇的想法太過天真,可是這依舊讓鳳祺非常的不爽!
他就是見不慣鳳家被人這樣瞧不起!每次都要這樣鬧一鬧才解氣。
一臉怒氣的拂袖離去,鳳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就看見那悠閒的坐在面前的俊美男子。「三哥,今日怎的這麼早就回來了?!」
這幾日鳳凌總是早出晚歸,鮮少能見上他一面。
「三哥放心,你交代的事情我可沒忘記!」鳳祺笑了笑,仿佛他立下了多大的功勞。
鳳凌無奈的瞥了他一眼,「我只是讓你偶爾鬧一鬧,不要讓蕭皇覺得我們太平靜了,可沒叫你每日鬧,一鬧就是半日。」
「嘖嘖嘖,若不是羿國皇宮太過無聊,四弟也不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一想到對方是蕭皇的走狗,還怎麼罵都不還口,這日子裡也就剩下這麼一點期待了……」他不得不佩服門口的那些侍衛,從未在他們的臉上看見多餘的表情,任由自己如何無理取鬧,他們都好像冰塊一樣扎在門口,挪都挪不動。
「不過三哥,太子的人既然已經到了京都,為何遲遲不動手?」
鳳凌微微挑了挑眉,「羿國有今日的實力,並不是浪則虛名的,蕭皇確實有些本事。」京都之中可是被設了層層的陷阱,沒有傳來被捕的消息已經是不錯了。
「哼,若論陰險狡詐,他確實有本事!」鳳祺的語氣中儘是不屑,他永遠都不會承認蕭皇的所作所為有值得人欽佩的地方。
這時,外頭傳來了一陣動靜,鳳凌疑惑的轉過頭去,這座宮殿離錦繡宮的偏殿不遠,難道雲姝那兒發生了何事?
「哦?那個御醫還真是孜孜不倦呢。」鳳祺的話帶著幾分笑意,「三哥每日早出是不知道,我鬧騰完之後,就輪到新來的那御醫跟著在錦繡宮那邊鬧,偶爾我還會靠在牆角聽一聽,不過到底是讀書人,和那些侍衛動口可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
「我可是辰國派來的使者,你們無權囚禁於我!」廖世欽漲紅著臉,看著眼前目露鄙夷的兩名侍衛,氣得起伏著胸膛。「我要見蕭皇陛下!」
兩名侍衛對視了一眼,似乎早已經對廖世欽十分不耐煩。「陛下昨日不會見你,今日也不會,明日更不會!」
「什麼?你、你們讓開!」廖世欽挽起了袖子打算強行突破,可是他畢竟沒有武功在身,其中一名侍衛重重一推,他那纖細的身子便狠狠的摔了出去,只聽咔嚓一聲,落地的那一瞬間他分明聽見自己的骨頭磕碰的聲音,脊椎處瞬時傳來一陣劇痛,讓他的臉色霎時慘白。
兩名侍衛看著地上那弱不禁風的御醫,諷刺的輕笑了下。
「咦,今日怎麼這麼快就安靜了?」隔壁的鳳祺立刻豎起了耳朵聽著,那御醫可是會纏上好一陣子,今日這麼快就放棄了嗎?
屋子裡的雲姝意識到不對,今日錦繡宮中怎麼這麼安靜,平日裡這個時候,廖世欽應該會去與那些侍衛理論才是。
她疑惑的打開屋門,無視著門口的兩名侍衛徑直跨了出去,便看見不遠處的長廊那走路略顯蹣跚的身影。
廖世欽扶著自己的腰,舉步艱難。可是讓他難受的並不是自己被欺辱了,而是因為自己的魯莽,才害得公主被囚禁於此。
「廖大人受傷了?」前方傳來那疑惑的聲音,廖世欽表情一僵,卻是將目光挪開,「沒有。」
這倔強的表情卻無法掩藏他蒼白的神色,雲姝緩緩靠近,自從廖世欽不再逼迫永寧喝藥之後,她便沒有過問他的行為,可是此時依舊忍不住提了一句,「不論廖大人說什麼,蕭皇都不會放我們離開的,所以大人不必再浪費唇舌以免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她就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眼下才會說這種話。廖世欽覺得就是因為自己向蕭皇提出要讓御太醫回辰國,才會發生今日的事情,說起來他才是罪魁禍首。不論遭受怎樣的冷眼,他起碼想要努力做些什麼事情來補償。
見對方不說話,雲姝往前跨了一步,「傷了哪裡?」
哪知道廖世欽仿佛受驚了一般躲避開來,這動作一大,他只覺得腰部針刺般劇烈的疼痛起來,當下悶哼一聲。
「春香!」
屋內的春香聽見了雲姝的呼喚,立刻跟了出來。
「用這跌打藥為廖大人推拿腰部。」她沒有再問廖世欽,對方的反應便知道他大抵傷了何處。
「不,不必了,我自己會醫。」
「那大人能處理腰背上的傷?春香有些功夫底子,比起大人自己動手要痊癒得快些,想必大人也不希望最後拖累我們吧?」雲姝輕笑著,她的話果真讓廖世欽抬起頭來,猶豫的抿了抿唇。
這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不被拖累。如此理由,廖世欽已經沒有藉口拒絕了。
這一刻,他才深深的感覺到挫敗,一想起自己之前來羿國時的雄心壯志,廖世欽便覺得無顏見人。他沒有幫上任何忙,反而害了御太醫和公主,愧對了師傅對自己的信任還有太子殿下的囑託。
似乎不敢去看雲姝的眼睛,廖世欽低著頭,僵硬的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雲姝遞給了春香一個眼神,便安靜的看著那漸漸離去的背影。
「御太醫。」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輕柔的聲音,雲姝驚訝的回過身去,居然是舞妃,她怎麼能進來的?「娘娘?」
沒有想到,錦繡宮裡居然有這麼多的侍衛,舞妃穩住了心神,給了雲姝一個只有她才看得懂的眼神,「聽說寧妃娘娘近日來胃口不好,本宮就帶了些精緻的糕點……」
雲姝眼中一閃,隨後微微一笑,「娘娘有心了,裡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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