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二姨娘不是在打聽什麼,而是要翠兒從雲姝這邊偷一樣東西。
「那種藥?我這裡怎麼可能有。」雲姝無奈的笑著,這個二姨娘為了爭寵,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那種藥還是會損害男子身體的,若是讓侯爺知道了,只怕要打斷她的腿。
「那,這可怎麼辦啊,如果奴婢拿不回去,二姨娘會不會……」
「不會,她只是病急亂投醫而已。」此刻的雲姝卻是有些同情起柳雲瑤來,自從那件事情以後,她便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據說,每一次被勸服走出了屋子,在看見別人的笑臉之後都會瘋了一般的大哭起來。
或許她心裡的陰影,讓她覺得別人的笑臉都是在嘲笑她一般。
「你就老老實實的和她說,沒有這種藥就可以了。」
二姨娘的心思真不是一般的多,雲姝覺得她的心機可以與雷氏媲美。不過很快,二姨娘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精力在爭寵上面了。
「絮兒,可是飯菜不合口味?」昌榮侯看著身旁遲遲不肯動筷的美麗婦人,語氣有些擔憂。
五姨娘搖了搖頭,看著夫君鬢角上那一抹淡淡的斑白,許久之後輕輕嘆了口氣,「老爺,我……」
……
很快,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遍了侯府。
「什麼?!五姨娘有喜了?!」二姨娘噌的一聲跳了起來,這怎麼可能,她明明……
「是真的,奴婢親耳聽見的,侯爺還把六小姐喚去了五姨娘的院子裡呢。」
柳雲姝?!老爺為什麼要把她叫去五姨娘那兒……
二姨娘只覺得自己的腦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她突然將桌子上的茶壺狠狠的掃在了地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她們兩個人……」
嬤嬤立刻明白了二姨娘的意思,「姨娘是說,五姨娘和六小姐早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立刻想起了翠兒,「那個丫頭,居然敢騙姨娘!」
「不,不一定是那個丫頭騙我。」
二姨娘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柳雲姝既然都不相信那個丫頭了,說不定根本就不會和那個丫頭說實話,只是想在我們面前演一場戲而已。那個賤人,居然能拉攏到六小姐!」
這一刻,二姨娘才開始後悔,為什麼當初千方百計想要用柳雲姝來打擊雷氏,卻不曾想過將她拉到自己的這一邊,否則,五姨娘那個狐媚子如今也不會翻身了!
錯一步,滿盤皆輸啊!
「姨娘,侯爺叫六小姐過去是為什麼呢?」
「還能為什麼,肯定是要她為那個賤人保胎!」這下可不好了,二姨娘算是看出來,雲姝有著極其高超的醫術,想要從她們的飲食中下手只怕不可能了,那該怎麼辦?怎麼辦呢?
不用想就知道,從今日開始,五姨娘的院子裡會有侍衛把守著,只怕自己想要見她一面都難了。
屋子裡。
昌榮侯再一次重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五姨娘在他的面前把雲姝誇得天上僅有地上無雙,她沒有說那個麝香的事情,只是說雲姝幫她把身子調理好了,做到了其他大夫沒有做到的事情。
三年來所無出,而如今,五姨娘再一次有喜,可見雲姝的功勞有多大。
其實昌榮侯心中有一點在意的,便是雲姝出生之時,那個神算先生的話,可是如今看來,這個庶女也並不是什麼災星嘛,起碼,給他們侯府帶來了一個新的生命。
「父親想讓你為五姨娘保胎,你願意嗎?」
「雲姝盡力而為。」
「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
雲姝看著這名男子飛揚的眉角,原來昌榮侯也會有這麼喜形於色的時候。
「姨娘出行時必須有侍衛在身邊,不准任何人接近。」
「這是自然。」
「姨娘的膳食,也必須由我確認過才可以服用。」
昌榮侯想了想,應該還有更周全的法子。「不如,就讓五姨娘搬到你的竹院裡一起住!這樣衣食住行,你都可以照顧到,我會加派人手守著竹院,任何人不經我的允許,不得進入!」
雲姝自知,這樣一來,若五姨娘有任何的差池,那完全就是自己的過失,不過她對自己的醫術有信心,並且,她必須保下五姨娘的孩子,這是獲得昌榮侯肯定的關鍵一步。
想要報仇,想要見到那兩個人,只是區區一名侯府的庶女根本辦不到,她需要支持,需要大量的支持。
這一日,老夫人特地設了宴桌,一方面為昌榮侯接風洗塵,一方面又要向眾人宣布五姨娘有喜的這個好消息。
雷氏的臉色憔悴了不少,自從三少爺被攆去軍營之後,侯爺便再也沒有去過她的屋子,而柳雲華也是極其不安,父親沒有再過問她的事情。
一種濃濃的危機感籠罩在這對母女頭頂,而五姨娘有喜的消息無疑是雪上加霜。
「哈哈哈,姝兒,雪絮,你們過來。」
眾人臉色一變,老夫人居然親昵的喚著五姨娘的名字!
嬤嬤從裡屋捧出了一個精美的紅色雕花長形木盒,老夫人笑著,從裡面拿出了兩匹雪白綿柔的布匹,「這是西域雪蠶絲,只有宮裡的娘娘們才有的,放我這兒也沒什麼用,就給你們吧。」
雷氏的手一抖,老夫人居然把那麼珍貴的布匹給了一個姨娘和一個庶女,這,這不是等於在打她這個嫡母的嘴巴嗎?
二姨娘的眼中充滿了濃濃的嫉妒,而四姨娘只是微微閃爍了下目光,很快便面不改色的垂下了眼。
「謝祖母。」「謝老夫人。」
兩個人相視而笑,落在眾人的眼中激起了驚濤駭浪。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默契?而她們的心中都閃過了同樣的想法,用一種略帶畏懼的目光看著雲姝。
這個六小姐太有手段了!把老夫人哄得服服帖帖的,如今又跟正得寵的五姨娘好上了!囂張跋扈的三少爺被送了出去,而夫人與唯一的嫡女柳雲華又受到了冷漠,這與六小姐都不無關係。
這種感覺,就好像不知不覺間,六小姐用手撥弄著侯府的水,讓所有的事情在潛移默化之中悄然改變,而忽然驚醒,她們已經措手不及。
這一頓飯,有人食不下咽,有人津津有味,而唯獨一個人的心情從未變過。
「六小姐,可會怪姨娘把你牽扯進來。」屋子裡,五姨娘總算可以大大方方的進出,她歉意的看著眼前清秀如水的女子。
雲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姨娘就算不這麼做,雲姝也會和父親提起的。」
其實,不論是否會發生什麼,五姨娘都不會怪雲姝,這段日子她早已經發現,雲姝真的與其他的小姐不同,她不曾存過害人之心,但是她又是這麼的狠絕,若有人對她意圖不軌,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還擊。
在雲姝的身邊,她覺得很安心,這種安心甚至在侯爺的身上都找不到。
等往後自己生下了孩子,她一定要孩子和雲姝好好的親近學習。
「那西域雪蠶絲,我也用不上,六小姐全部拿去做衣裳吧。」五姨娘不習慣穿那種布料的衣裳,她只求一個舒適就好。
「這蠶絲,我也不能用。」
「為何?」
雲姝看了一眼五姨娘的腹部,「西域雪蠶絲的製作過程就要加上一種染料,這種染料對有身子的人是會有影響的,若我穿著蠶絲做的衣服,整日在姨娘的身邊晃蕩,那哪成啊?」
看著此刻容光煥發的婦人,雲姝的心中帶著點點的柔和。或許是基於對上一世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懷有愧疚,雲姝便更加的堅定,要保下五姨娘的孩子。
為人母,總有一種誓死相護的執著。
老夫人興許是看在未來孫兒的面子上,很少再讓雲姝過去幫她行針活血了,反而一有機會就會親自過來看看,根本不讓五姨娘出竹院的門。
侯爺也因為五姨娘有孕在身,轉而宿在了四姨娘那兒,二姨娘恨得滿腹怒火,卻也無處發泄。
一切仿佛十分平靜,然而,雷氏積鬱成疾,在某一日去給老夫人請安的路上,昏倒在地。
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就是一個機會,或者,不是機會也要變成機會。
侯府之外,一名老婆子鬼鬼祟祟的在後門徘徊著,門板傳來了三個敲門聲,那老婆子又回了三聲,那人才打開了屋門。
「你這東西是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兒子在宮內當差,這是……他們都知道的秘密。」
嬤嬤四下張望了一會兒,最後拿出了一錠金子交到了那老婆子的手中。
「此事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呵呵呵,明白,明白,老婦也不會砸了自己的飯碗啊!」
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嬤嬤冷冷一笑,帶著東西便回了府。
二姨娘打開了那個布包,裡面,是一小段的雪域蠶絲。宮裡頭就是有這麼一點鮮為人知的秘密,得了皇親貴戚的恩寵,某些公公會偷偷的在貢品里扣上一點兒,然後賣給有需要的大戶人家,只是誰也不會說究竟是哪一位公公流出來的東西。
二姨娘之所以知道,是因為發現了柳雲華用的一盒玫瑰膏,那是宮裡的娘娘才有的東西,因此順藤摸瓜,就找到了那名老婆子。
她的臉上露出了冷笑,這一次,她的目標不再是雷氏,而是那個剛剛翻身的賤人,還有那個自以為是的六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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