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 第124章 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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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也知道此事?」大皇子溫和問。詞字閣 www.cizige.com他穩重老成,劍眉濃黑,臉上總帶三分笑意,文質彬彬,顴骨略高,兩頰天生有法令紋——他是皇子中容貌最像承天帝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韓貴妃側身歪頭,心不在焉地把玩鑲嵌珠玉的精緻護甲。

    「好龍陽也算不得什麼。」

    大皇子復又端起茶杯,專注嗅了嗅茶香,含蓄道:「歷來的世家富貴子弟,長輩多半管得嚴,沒有通房的時候,難免與模樣齊整的書童小廝混玩,不足為奇,頂多算個人癖好,只要別影響成家,誰管呢?」

    房中秘事,自古花樣百出,龍陽雖然有損清名,但並非原則性大錯。

    否則男女不忌、出了名混帳荒唐的七弟豈能安然無恙到如今?大皇子暗忖,嘴角噙著一抹輕笑。

    「陛下定然知曉,他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暫時懶得管。」韓貴妃慢條斯理坐直了,略傾身,好奇問:「聽說他養的小男寵是此次查案的欽差之一?還是新科狀元?」

    「沒錯。」

    「喲,呵呵呵。」韓貴妃笑得滿頭珠釵輕顫,舉起絲帕掩嘴,搖頭嘆道:「本宮算是佩服慶王了。他平日不苟言笑,冷冰冰,無法拉攏,誰知私底下竟哄了新科狀元!」

    「當日父皇叫我們舉薦下關州查案的欽差人選,三弟推舉了齊志陽,平南侯卻不知如何想法,極力保舉容佑棠。」大皇子隔岸觀火,幸災樂禍道:「如今可好了,平南侯偷雞不成蝕把米!齊、容二人還算有些本事,於土匪亂刀下死裡逃生,硬是立下一功,押送貪污亂黨凱旋。」

    「哼,你父皇估計又心慈手軟了。」韓貴妃驀然冷臉,紅唇抿成削薄一線,眼神肅殺,氣憤道:

    「近年來,所謂的中宮嫡子接連犯錯,楊若芳能養出什麼好東西?天生的心胸狹窄,狂得尾巴翹上天,連場面上的涵養禮儀都拿不出手!這次她兒子涉入貪污重案,抹黑皇室,丟了列祖列宗的臉,還有什麼資格爭奪儲君之位——」

    「母妃!」大皇子謹慎打斷。

    韓貴妃不情不願地住嘴,悻悻然起身,霎那間,紫色細折蘇繡百花懸珠裙漾出深深淺淺的流光,耀眼奪目,她儀態萬千地晃到窗前條案,案上陳設幾樣古玩、一個淺口青瓷花瓶,宮女們每日清晨折了新鮮綻放的各式花朵,靜心搭配插瓶,以供薰香與賞玩。

    「你父皇將案子交給了刑部負責,皇兒,該怎麼做,不用為娘教了吧?」韓貴妃背光,順手揪了幾瓣玫瑰,一點點撕得稀碎,白皙手指沾染鮮紅花汁。

    「您放心,兒子明白。」

    「明白就好。」韓貴妃面無表情,接連揪下花瓣,肆意撕扯或丟棄,輕聲叮囑:「兒,你一定要給為娘爭口氣!我在位分上被她壓一頭,可我兒是最聰敏睿智的,絕不能輸給她養的窮骨頭!」

    九重深宮,朱牆高聳,明黃琉璃瓦遮天蔽日,後宮生活寂寥冷清,永遠只能看見有限的天空一角;

    佳麗三千,皇帝卻只有一個,雨露不可能均沾。在如此壓抑憋悶的環境下,兒女是妃嬪唯一的寄託和依仗;

    那些無兒無女的,人生相當於沒有盼頭!

    例如,此時此刻,韓貴妃傾訴愁悶,才會有她的孩子好言寬慰。

    大皇子忙起身,快步走到韓貴妃跟前,躬身勸解:「母妃請保重身體,切莫動無謂之氣,以免傷神。兒子從未敢鬆懈,您儘管放心。」說著輕輕攙扶其小臂,將抑鬱不平幾十年的生母扶回座椅,耐心安撫半晌。

    韓貴妃抽出絲帕,按了按眼睛,哽咽囑咐:「兒,你千萬要爭氣啊!生在皇家,身不由己,一旦她母子上位,別人尚可能無所謂,但咱娘倆絕不會有好日子過,姓楊的一家子心胸眼界極度狹窄,到時指不定如何折磨我們呢。況且已爭了二十多年,騎虎難下,只能往前,沒有退路。」

    「兒子絕不退讓!您看我幾時懈怠過呢?」大皇子傲然昂首,眼神堅毅,對爭奪大位誓不罷休。

    「好,好!為娘知道,你是懂事孝順的好孩子,咱們再苦一苦,無論如何要趁貪污案拉下她母子,待摁倒了中宮,你本就是皇長子,順理成章,到時還愁什麼呢?」韓貴妃攥緊絲帕,眼眶紅腫,更加不肯罷休。

    大皇子嘴角掛著兩分笑,胸有成竹道:「您且等著瞧熱鬧吧。」

    片刻後

    寶和宮的心腹嬤嬤進入,快速伺候狼狽流淚的韓貴妃淨面補妝,重新續了熱茶,而後輕手輕腳離去。

    韓貴妃裝扮一新,從容端坐,一掃方才痛苦幽怨的抽泣之態,她把玩絲帕,漠然嗤道:

    「王翠枝昨夜又瘋病發作,鬼哭狼嚎,吵得寶和宮都聽見了。」

    「她不是在冷宮嗎?發病時怎的不堵嘴?大吵大鬧,成何體統。」大皇子不悅地皺眉,完全沒把曾是生母陪嫁丫頭的爬床昭儀放在眼裡。

    「誰知道呢?可能是睡夢裡突然發瘋,亂跑亂跳,下人堵嘴不及。」韓貴妃冷笑,解恨非常,刻薄地說:

    「她家窮得要餓死人,賣女兒給我們家做丫頭,你外祖母指了她給為娘陪嫁,本是特地挑老實本份的,豈料一進皇宮,王翠枝開了眼界,竟性情大變,趁本宮有喜時,不知廉恥勾引陛下,皇后一貫跟我較勁,保她生下龍子,又攛掇陛下給封了昭儀。」說到此處,韓貴妃禁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冷冷道:

    「王翠枝忘恩負義,不忠不敬,她以為生下一雙兒女就能飛上枝頭了?做夢!至今只是個小小昭儀。就連老八的府邸,都還是我韓家發善心舍銀錢給蓋的,單憑她娘家的底子?老八恐怕得在宮裡再待幾十年!哈,真是老天有眼,如今她瘋傻了,被打入冷宮,估計熬不了幾個月的。」

    「聽說她嚷破許多後宮秘事,可有牽涉咱們的?」大皇子關切問。

    韓貴妃「哈」了一聲,輕輕一拍掌,兩枚金護甲磕碰,樂不可支道:「咱們有什麼可被她嚷的?無非做丫頭時的辛苦罷了。她賣身為奴,我韓家非但沒叫做牛做馬,反而帶進皇宮,否則以她的條件,想面聖?等下輩子吧!不過呢,她倒是嚷了皇后的秘密出來,已傳遍整個後宮。」

    「關於已逝淑妃的死因嗎?」大皇子頗感興趣。

    韓貴妃滿面春風,點點頭,興致勃勃道:「沒錯。她說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極可能為真。原來皇后對淑妃竟那般忌憚憎惡!她真是心狠手辣,害死了淑妃,可惜小九命大,僥倖存活,結果呢,哈哈哈,陛下命令她好生撫養!」韓貴妃極力壓低聲音,連連歡笑。

    「眾目睽睽,她不敢把九弟怎麼樣,恐怕心裡慪得很。」

    「可不嘛!」

    韓貴妃笑得紅翡耳墜亂晃,以絲帕掩口,恨恨道:「俗話說,莫欺少年,她倒好,早早得罪了慶王!澤雍是出了名的耿直鐵腕、恩怨分明,小九在坤和宮連遭意外,險些早夭,無論是誰下的手,總之,這筆賬會算在皇后頭上!」

    「拭目以待吧,三弟不是好糊弄的。」

    寶和宮內,韓貴妃母子秘密商議許久。

    今日是後宮規定的探親日子,妃嬪們的兒女、有誥命的親眷等,都可以請示入內。

    坤和宮

    「廢物!」

    「沒找到?怎麼會沒找到?那麼一個大活人,難道憑空消失了?」皇后楊若芬臉色鐵青,端坐上首,緊抓扶手,手背筋脈凸顯。

    周仁霖的妻子、皇后的胞妹楊若芳愁容滿面,賠笑道:「姐姐請放心,目前正召集大量人手,全城搜尋,怕只怕慶王將人藏在王府——」

    「即使藏在慶王府,你們也該想方設法進去滅口才是!」皇后劈頭打斷。

    「可、可慶王府守衛森嚴,高手如雲」楊若芳一臉的為難,硬著頭皮寬慰:「姐姐別著急——」

    「我怎麼能不著急?」皇后再度打斷,豁然起身,焦躁地來回踱步,消瘦憔悴,濃妝也遮不住青黑眼袋與皺紋。

    楊若芳坐不住了,慌忙跟著起身,猜測說:「姐,據密探所報,白瓊英受了重傷,且身中劇毒,可能已經一命嗚呼了。」

    「可能?不確定的事情就罷了。」皇后焦頭爛額,絲毫不留情面,目不轉睛緊盯胞妹,低聲質問:

    「包鋒究竟怎麼辦事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錯,若此次事態無法平息,本宮勢必將其千刀萬剮!」

    「他、他其實已經盡力了。此事全怪瘋話連篇的王昭儀,是她引起了慶王注意,否則咱們早將白瓊英滅口了,豈會硬生生被慶王派人救走?」楊若芳忿忿頓足。

    寢室內,兩名心腹嬤嬤看守門窗,其餘宮女內侍俱被屏退。

    「王昭儀早晚不得好死!她瘋了,說什麼都不能作為證詞。」皇后咬牙切齒,心急火燎地催促:

    「眼下要緊的是除掉白瓊英,明白嗎?本宮千算萬算,如果不是王昭儀嚷出來,還真不知道當年事發時溜了一條知情的漏網之魚。」

    「知道,我懂的。」楊若芳點頭如搗蒜,連連賠笑:「父親大人正在想辦法,我們也知道厲害,斷不會讓白瓊英活著給慶王作證。」

    皇后頷首,又吩咐道:「你回去轉告父親,催他動作快些,千萬別鬧得沒法收場。另外,叫父親派人調查坊間流言,看究竟是誰造謠我兒與貪污亂黨勾結,找到源頭,趕緊掐了。」

    「這還用調查?」楊若芳脖子一梗,篤定指出:「肯定是韓家乾的!他們無事也興風作浪,何況二殿下出事了呢?」

    皇后倏然扭頭,頭戴的鳳釵凌亂搖晃,眼神冰冷凜冽,一動不動,威嚴瞪視胞妹。

    「不,不不!」

    楊若芳自知失言,嚇得後退兩步,火速彌補:「姐姐勿怪,妹妹一時著急,說錯話了,二殿下清白磊落,定是韓家無事生非,造謠敗壞其聲譽,稍後出宮我會立刻轉告父親,設法掐滅謠言。」


    「哼!」

    皇后身穿明黃鳳袍,精緻考究,脖頸細瘦,一道青筋自喉嚨往上,延伸至下巴,極力克制,慢慢踱回座椅,相當不滿地問:「你家今年到底怎麼了?兩個外甥舉止不當,頻出意外,本宮幾番苦心提攜,卻總扶不起來,未免太令人失望。」

    提起此事,楊若芳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叫屈低喊:「我的傑兒宏兒何其無辜,他們遭了奸賊暗算啊!」

    「什麼?」皇后眉頭緊皺,勉強壓著火氣,淡漠問:「奸賊害的?誰那麼大膽子?」

    「容——」

    楊若芳險些脫口而出,沉吟片刻,咬咬牙,索性坦言:「姐姐有所不知,慶王養了個男寵,名叫容佑棠,那小畜生囂張狂妄,儼然慶王麾下第一號狗腿子!您知道的,慶王對您、對咱們楊家,從前是不冷不熱,如今他留京出任北營指揮使,越發霸道蠻橫了,縱容其男寵,肆意欺凌我的兒女!」

    「某些事本宮只是沒說,並非不知情。」皇后抬眼不抬頭,眼皮朝上翻,瞟了胞妹一眼,冷淡指出:

    「你以為本宮不知道?哼,因為國子監里的些許口角,宏兒與那新科狀元結怨,你身為母親,本該引導孩子大度謙和、專心學業以圖金榜題名,可你卻私自調遣包鋒雇凶暗殺對方,結果反遭慶王的人生擒殺手!致使包鋒被迫金蟬脫殼,捨棄『鎮千保』的江湖名號。」

    姐,容佑棠是明棠啊,他是容姨娘養的賤種,沒被溺死,韜光養晦多年,正處心積慮地報復我們!

    「我、我」楊若芳吱吱唔唔,有苦難言,不敢說出自己使喚包鋒做的其它私事,驚恐忐忑,手心一片冷汗。

    皇后冷若冰霜,厲聲斥責:「本宮深知你自小糊塗,但父親不應該一再地為你遮掩,倘若包鋒被慶王生擒、抖出什麼往事來,咱們都洗乾淨脖子等著掉腦袋吧!」

    「娘娘息怒,請保重鳳體。」楊若芳撲通跪下,戰戰兢兢,沒敢再親暱稱「姐姐」。

    「保重?本宮倒是想過太平清靜日子,可你們一個個的不讓人省心。」皇后疲憊地嘆氣,揮揮手,驅趕並吩咐:

    「關於慶王耽於龍陽一事,本宮自會處理,你們別插手,回去先解決白瓊英和坊間流言,務必辦妥!」

    「是。」

    楊若芳畢恭畢敬,灰頭土臉地出宮,不敢拖延,立即將消息傳回娘家。

    皇宮的朱牆黃瓦嚴嚴實實遮擋了後宮密談,天子腳下的老百姓一心一意忙著過自家的小日子。

    數日後

    申時,刑部重臣與監察要員因為案情裁定爭執得不可開交,劍拔弩張,險些憤而拍桌,約定明早重新商議後,不歡而散。

    上峰有重大分歧,下屬只能耐心靜候決策。

    於是,小容大人難得早早下值,他前幾天空閒時,一頭扎進戶部主事值房,昏天黑地忙碌一通,總算勉強趕完自己的分內之事,今天匆匆趕去翰林院。

    豈料,剛和眾翰林們打了招呼,轉身卻撞見掌院學士喬致誠與周明傑!

    冤家路窄

    容佑棠駐足,略垂首,拱手稱:「下官拜見喬大人。」

    「喲?是小容啊!無需多禮,快快起來。」喬致誠滿臉堆笑,親切上前攙扶,熱情寒暄:「陛下不是讓你協助刑部查案嗎?案子審明完結了?」

    「尚未。」

    「那你怎麼有空來翰林院呢?放心查案吧,本官暫時不會給你派差事的。」喬致誠慷慨地一揮手。

    「多謝大人體恤。」容佑棠又一拱手,解釋道:「今日恰好有些許空閒,下官心裡記掛著院裡,所以趕來,看可有能效力之處。」

    哼,假惺惺。

    明棠真是變了,一改從前的文弱恭順,連一貫最敬畏的父兄也不放在眼裡,不孝不悌,忤逆反叛,簡直該家法打死!

    周明傑內心五味雜陳,默默打量長身鶴立英姿勃發的容佑棠,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眼前是弟弟明棠」的事實!他是周家嫡長子,備受重視寵愛,做夢也沒夢見過自己會輸給庶弟正當他神遊天外時,忽然被喬致誠肘擊一記:

    「明傑,你陪小容去舊堂轉轉,如今已煥然一新了,很值得一看。」

    陪他閒逛?我又不是粗使下人!

    周明傑臉色突變,倍覺屈辱,苦於眾目睽睽,無法發作,只得咬牙隱忍,乾巴巴答應:「是。」

    你不願意陪我,我還不樂意看見你呢!容佑棠當即婉拒:「多謝大人美意,但周公子是您的左膀右臂,一刻也離不得的,下官自行前往即可。」

    「哎,本官眼下無事吩咐,你們是同年嘛,情誼非同一般,去吧去吧。」喬致誠和藹地催促,自認為做了件好事。他雖然知道周、容不合,但人往高處走,多個朋友多條路,冤家宜解不宜結,為官之道,最忌喜怒形於色。

    「是。」

    容佑棠只得同意。

    片刻後,兩人並肩前往舊堂,間隔數尺,相看兩相厭,均目不斜視,氣氛冷硬。

    僵持半晌,容佑棠若無其事,周明傑卻沒能壓住滿腔的落寞憤懣和嫉恨,他扭頭,無法自控,開口即是尖酸諷刺:

    「下了一趟河間查案回來,你越發輕狂無禮,聖賢書教的做人道理都讀到哪裡去了?」

    容佑棠泰然自若,不願與周家人作無謂口頭之爭,目視前方,閒閒反問:「周公子說的什麼?」

    「你——」周明傑深吸口氣,臉龐扭曲,拿油鹽不進、打死不認兄長的庶弟沒轍,冷冷道:「你別得意,有種一輩子高高在上,永遠別求回周家門!」

    容佑棠疾步快走,充耳不聞。

    「你以為攀上慶王就終生無憂無愁了?荒謬!慶王遲早會娶妻生子,憑他的家世地位,其王妃必定是名門貴女,到時你還怎麼邀寵獻媚?當心被慶王妃一指頭摁死!」周明傑見對方不理不睬,惱羞成怒之下,口不擇言,臉紅脖子粗,氣急敗壞地譏誚:

    「怎麼?被我說中了?你今日得意忘形,來日慶王若有了新歡,有你哭的時候!」

    舊堂檐角近在前方,容佑棠聽對方喋喋不休地嚼了一路舌根,終於含笑開口問:

    「周公子最近夜裡沒睡好嗎?為何大白天胡說夢話?」

    「是否夢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周明傑橫眉冷目。

    容佑棠邁過門檻,舉手投足風度翩翩,煞有介事地提議:「若是口苦咽干、燥熱焦慮、夜不能寐,容某倒有一個專治此症的方子。」

    「哼,你能安什麼好心?」周明傑嗤之以鼻,但又忍不住好奇,追問:「說來聽聽!」

    容佑棠昂首闊步,熟門熟路朝舊辦事堂走,乾脆利落道:「簡單得很,取黃連八兩、蓮子半斤,十碗水熬成一碗,一日三餐,連喝七七四十九年。」

    周明傑呆了呆,低聲怒問:「你什麼意思?」

    「聽不懂啊?」容佑棠於舊堂門檻前止步,回頭,一本正經告知:

    「此偏方專治紅眼不服!」

    語畢,他大步邁過門檻,眉開眼笑,朗聲招呼:「徐兄?」

    正在舊堂正門前督促工匠上漆的徐凌雲聞聲轉身,登時眼睛一亮,疾步走下台階,驚喜問:「賢弟怎麼有空來了?」

    「心裡一直記掛著,早就想來的。」容佑棠歉疚表示,關切問:「徐兄這一向可好?」

    「挺好的。早先聽說你在河間被土匪追殺,我擔心得什麼似的,趕去貴府上打聽,令尊為人極好,臨走還送了兩盆蘭花。」徐凌雲感激又感動。

    「徐兄喜歡就好,家父平時最愛培育花草,園子裡擠得滿滿當當,俱是其心愛之物,小弟閒逛時連葉子也不敢亂摘的。」容佑棠笑眯眯。

    「令尊文雅高潔,很值得效仿,愚兄也養了幾盆蘭花,可惜長勢不妙,閒時還得登門向老先生討教討教。」徐凌雲熟稔道。既是投緣,也是為了沾慶王門下紅人的光,他並沒向容佑棠獻殷勤,而是獨闢蹊徑,成功搏得容父讚賞,目前已是容家的座上賓。

    「歡迎之至。」容佑棠欣然頷首。驚嘆欣喜,仔細打量翻修一新的舊堂,徐凌雲陪同,滔滔不絕,興奮地講述修葺過程。

    馬屁精!抱男寵大腿、討好老太監,你徐凌雲還是今科榜眼呢,嘖嘖。周明傑停在舊堂院門口,剛要轉身離開,卻聽見高處傳來七皇子的大嗓門:

    「哎!底下那個誰?」

    周明傑大呼倒霉,轉身拱手:「見過七殿下。」

    「哦,是你啊。」七皇子趙澤武站在舊堂二樓露台,居高臨下,金冠華服,吸吸鼻子,不容置喙地命令:

    「上來,武爺有事吩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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