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看那邊!」黎明的陽光並未完全驅散黑暗,不過人眼在逐漸適應了昏暗之後,此刻反倒看的清晰,一名將領指著遠處一大群曹軍退去的方向大聲道。
武義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聚集的曹軍明顯多了一些,而且其中不少人的甲冑一看便是將領,當下武義目光一亮道:「追!」
當下,率領兵馬便朝著那群曹軍退去的方向急追,曹軍士氣已失,被關中軍殺得丟盔棄甲狼狽不堪,而被武義追殺的,正是曹洪、夏侯惇所在。
眼看著敵軍緊咬不放,夏侯惇頓時怒了:「小輩安敢欺我,將士們,隨我殺!」
當下不再逃往,帶著一隊兵馬便迎向武義的追兵,曹洪見狀,連忙也停下腳步,帶著人從側方殺來。
「殺!」
兩支人馬轟然撞擊在一起,只是曹軍一來士氣已泄,二來又是倉促應戰,很快便有不敵之相,夏侯惇正看到武義在中軍指揮兵馬左右包抄,心頭大恨,親自揮刀殺入人群,帶著人馬朝著武義所在位置殺去,那一桿大刀勢大力沉,所過之處挨著就死,碰著就亡,端的悍勇無比,身後將士受他鼓舞,也是士氣大震,與四周的關中軍廝殺在一起,一時間竟無人能擋。
武義指揮大軍廝殺,戰場上的變化,皺眉道:「此是何人?好生悍勇?」
沒人知道,夏侯惇的帥旗早已丟失,軍中也沒人認得他,只知此人乃曹軍大將,卻不知是何人。
說話間,夏侯惇已經殺到近前,身邊將士大急,對著武義喊道:「將軍還需暫避鋒芒?」
「笑話,我身為大將,豈能臨陣退縮!」武義眼見夏侯惇殺到,一把抄起馬背上的大刀便迎上去,他用兵雖然謹慎,但那是用兵,真到了兩軍接敵,不得不戰的時候,武義可從未有過半點退縮或是懼怕。
「來得好!」夏侯惇眼見敵軍主將竟然敢迎上來,大笑一聲,揮刀便砍。
武義提刀架住,只覺雙臂一沉,對方力量之大,讓武義有些吃受不住,連忙使了一個巧勁卸開對方力道,同時趁機將刀自下往上挑向夏侯惇咽喉。
武義力量雖然不及夏侯惇,但他自幼練刀,後來隨著陳默南征北戰,這一手刀法乃是自殺戮中磨練出來的,沒什麼花俏招式,但卻是狠辣刁鑽,招招都是奔著取人性命去的,這亂軍之中,可沒有給你大戰三百回合的時間,軍中武藝,大都是如武義一般,狠辣,一擊致命。
夏侯惇一時大意,差點便被武義抹了脖子,危機之際,身子後仰,刀光自他右側臉頰掠過,直到額頭,夏侯惇的右眼被這一刀撕裂,痛呼一聲,捂著眼睛,鮮血不斷自指縫之間湧出,一手提著刀攔住武義的追擊。
那邊殺過來的曹洪也沒想到夏侯惇會受傷,怒吼一聲:「賊將休要猖狂,看矛!」
說話間已經衝來,一矛刺向武義。
武義連忙回身招架,卻被曹洪使了個巧勁一矛將武義的刀挑飛,緊跟著手中長矛疾刺,狠狠地刺在武義胸前,護心鏡被刺碎,武義怒吼一聲,拔劍斬斷矛杆。
周圍眾將士眼見主將受傷,一窩蜂衝上來擋在武義身前,武義捂著胸口,接過部將撿來的長刀,看著在亂軍中廝殺奮戰的曹洪,翻身上馬,一把拔掉胸前的斷矛,厲聲吼道:「眾將士聽令,今日,我便是戰死在此,也莫要管,你們的馬蹄可以從我屍體上踏過去,目的只有一個,給我殺!殺!殺!」
雖然被曹洪挑落馬下,但武義骨子裡那股子凶勁卻是爆發出來,紅著眼睛一指道:「大丈夫何惜馬革裹屍,給我殺!」
有時候戰場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武義雖然不敵敵將,但這股子悍不畏死的凶氣卻是極大的鼓舞了士氣,再加上武義受傷之下,依舊悍不畏死的沖向那將他挑落馬下的曹洪,那股勇氣和兇狠更是讓己方將士振奮莫名。
「殺!殺!殺!」關中軍將士士氣大震,一個個兇狠的怒吼出聲,如同武義一般,悍不畏死的撲向周圍的曹軍。
曹軍士氣本就受挫,之前曹洪將武義一矛刺落馬下,出現些許的振奮,但接下來敵軍主將的表現卻叫人膽寒,尤其是看著關中軍那一個個紅了眼的殺上來,夏侯惇和曹洪鼓舞起來的士氣頓時沒了。
曹洪也沒想到這年輕的敵將竟然如此悍勇,想要力挽狂瀾卻是不能了。
夏侯惇已經上了馬,看著衝上來的關中軍,心中一嘆,孟德一把將那被武義砍傷的眼睛摳出來,扔進嘴裡咀嚼起來,這副狠勁也叫周圍將士心驚,夏侯惇揚起了頭,看向武義道:「父母精血,不可棄也!敵將可留姓名!?」
「夏丘,武義!」武義一刀將一名衝上來的曹將斬殺,怒吼道。
這貨就是武義!?
那個面對比自己兵力更少的敵人都不敢出城作戰,生生守了一個月的武義?膽小如鼠,縮頭烏龜?
武義的畫風讓人有些顛覆。
在所有曹軍的印象里,武義應該是個謹小慎微的將領,但眼前這受傷之下,依舊悍勇殺敵,猛地一批的武義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他們這一個月來在心中建立起來的形象重合。
但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下次再戰,必取汝首級!」不管心裡多麼驚駭,但眼前的局勢顯然不利於自己,夏侯惇冷哼一聲,和曹洪調轉馬頭便跑。
「走得了嗎!?」武義咧嘴一笑,帶著人馬瘋狂衝殺,直殺得曹軍屍橫遍野,但曹洪和夏侯惇卻最終還是跑了。
看著已經不見蹤影的夏侯惇,武義喘了口氣,眼睛一閉,在一眾將士驚呼聲中,直接從馬背上栽落下去。
曹洪那一矛雖然有護心鏡阻擋,沒有傷及心臟,但這一路廝殺猛追,卻是流了不少血,之前憑著一股血勇廝殺,將曹軍殺敗,此刻大局已定,疲憊感、疼痛感湧上來,武義只覺一陣天旋地轉,直接從馬背上栽下來不省人事。
眾將士七手八腳的將武義送回延津,成方得知武義受傷昏迷之後,連忙留下兵馬收拾戰場,趕回延津主持大局。
按照武義定下來的策略,如果武義戰死或是不能及時主持防務,那接下來為了避免被敵軍所趁,就會由成方繼續暫代武義,不至於三軍因為武義的戰死或其他原因失了統屬致使大亂。
從一開始,武義就不是害怕,而是要將後方徹底經營穩固,然後才會準備與敵軍決一死戰,這樣做雖然可能錯失很多戰機,但陳默當初教武義的第一條就是莫貪便宜,戰場上可沒有白給的便宜,這也是武義自領兵以來鮮有敗績的原因,無論你用什麼計策,我都不管,最後要打也是跟你正面硬槓,這種思維模式下,想要靠計策來贏武義,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一點,曹營謀士猜測的沒有錯,武義確實統帥不了五萬大軍,所以他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來安排著五萬大軍,即使在自己不在的情況下,這些大軍也可以在各級將領的指揮下作戰,做到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盡善盡美,然後才率領一萬大軍出兵與夏侯惇、曹洪決戰。
只可惜,曹洪和夏侯惇先入為主的認為武藝只是單純的不敢出戰,加上又已經準備撤兵,輕敵大意之下,這一場仗,可說是兩人領兵以來敗的最莫名其妙的一場,哪怕回到白馬,兩人也沒明白武義究竟在想什麼。
明明這麼悍勇一個人,不可能是那種龜縮不出的性格。
而事實上,武義的用兵方法其實並不難揣摩,先把後事準備好了,然後再拼命,只是這個準備時間是根據自己統兵數量來做決定的,等他準備好的時候,曹洪和夏侯惇已經準備退兵了,正好被武義趕上,因此有了這場勝利。
曹洪與夏侯惇灰頭土臉的回到白馬時,曹操還有些茫然,昨天剛剛收到曹洪的信,正準備回信讓他們收兵,怎麼這就回來了?
當聽聞戰敗時,曹操也有些懵,武義這麼厲害?
「此人竟能算準了你們退兵?」曹操聽得有些莫名驚訝,看向郭嘉等人。
郭嘉搖搖頭,這種情況下,換做自己是武義也不可能精確算計到對方何時退兵。
莫非那武義與陳默一般,也是個智謀之士?
曹操仔細回想著與武義之間的回憶,搖了搖頭,一點兒都不像啊。
武義這一仗,卻是將曹軍一眾謀士都給震驚了,若這是算準的,那這武義就有些恐怖了。
程昱對著曹操一禮道:「主公,如今延津已難以攻下,不如我軍轉道與那袁尚結盟,共討鄴城,只要鄴城到手,則冀州依舊是我軍囊中之物!」
武義不可能這般厲害……
曹操腦子裡還在回想著這件事,聞言沉吟片刻後,點點頭道:「也好,便先破陳默……吧~」
這也是個一肚子鬼主意的貨色,不好對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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