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荊州軍再度攻城時,卻發現攻城難了許多,昨日還能不時衝上城牆,但今日守城將士卻是戰意昂揚,各處調度用兵,無絲毫之色之感。
奇怪!
陳宮抬頭,看向城池,就算崔耿奪權成功的話,南陽眾將對他應該有抗拒心理,戰力只會更弱才對,不可能出現眼前這情況。
莫不是被人打殺了或是奪權失敗,被人給囚禁了?崔耿應該沒這般無能才對。
似乎失算了。
陳宮觀望著前方戰場,文聘和王威雖然已經盡力去攻城,奈何荊州軍士氣不高,幾番衝擊未能衝上城去,更讓荊州軍士氣低落。
眼前與自己預期景象截然相反的戰局讓原本對自己計策頗為自信的陳宮多出了幾分擔憂,不過更讓他無奈的是,就在這邊攻城一籌莫展之際,東邊傳來消息,張遼的兵馬已經抵達衡山地界,距此也不過百餘里,若讓張遼大軍進入宛城,則此番征討南陽的戰爭便結束了。
「主公,告知三將軍,無論如何,也要攔住那張遼!」陳宮找到劉備,一臉嚴肅道。
「嗯。」劉備自然也知道事情緊急,若讓張遼來到宛城附近,對宛城守軍的士氣絕對是一個極大的振奮,當下傳書於張飛,讓張飛務必將張遼攔住,做完這一切之後,劉備才看向陳宮道:「公台,那這宛城……」
「打,命文聘、王威兩位將軍盡全力攻城!」陳宮咬了咬牙,張遼已經回來,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而且他察覺到自己的計策似乎在哪一環出了問題,如果再等下去,可能計策還沒成,張遼已經殺進來了,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劉備點點頭,當即命人前去傳令,讓文聘、王威儘快攻城……不惜一切代價。
他或許沒有陳宮足智多謀,但征戰多年的經驗告訴劉備,這可能是這場戰爭最後的機會,若不能破,則南陽是拿不下了。
「公台啊。」劉備看向陳宮,斟酌道:「此戰當做些其他準備,我意將這諸縣百姓遷往襄樊,公台以為如何?」
陳宮有些苦澀,這代表著劉備開始不信任自己了,雖然並未表現出來,或許劉備也只是為將來做打算,但就從這句話來說,顯然劉備已經對自己失去了信心。
默默地點點頭,陳宮道:「主公所言不錯。」
劉備拍了拍陳宮的肩膀,示意他莫要想太多,轉頭,去讓劉磐督辦此事,就算最後地盤拿不到,但人口卻要拿到。
……
另一邊,卷城,位于衡山腳下,張遼和魏延的大軍已經趕至此處,同時也匯合了朱升派來通報的人馬。
「這劉備好大的膽子!」魏延得知此事之後,面色一沉,對著張遼道:「將軍,我去會會他!」
「莫要衝動。」張遼擺了擺手,示意魏延莫要衝動,沉吟道:「劉備攻城,我軍信使還能出來,那劉備顯然並未圍城,據此前崔將軍傳來的情報,劉備此番出兵,有五萬之眾,這些兵馬,便是不能圍城,也能封鎖要道,但據信使所言,他們來時並未受到阻攔。」
魏延不笨,看向張遼道:「莫非有伏兵?」
「一試便知!」張遼笑道:「命軍中斥候前去查探,我軍繼續前行,先探清楚四周布置再說。」
「喏!」魏延答應一聲,轉身去安排斥候前去探查。
大軍繼續前行,傍晚時分,已行至堵陽一帶,同時前去探查的斥候也傳回來消息。
「將軍,博望到西鄂一帶,發現大量斥候蹤跡,而且確實有大軍出沒之相。」魏延匆匆趕到張遼身邊,躬身道。
「西鄂?」張遼思索片刻後道:「此地乃我軍必經之路,若有伏兵,便會在此了!」
他經營南陽多年,呂布在南陽時,南陽就是由他來打理,對於宛縣周邊地形,張遼早已爛熟於胸,回宛城不是沒有別的路,但適合大軍行進,只有西鄂,走其他路,更容易被伏擊,而且敵人若設下哨卡,他們想要強闖過去更加困難。
所以,西鄂張遼必須走。
「文長,可記得博望坡?」張遼看著魏延笑道。
「記得,此地南面隱山,西依白河,素為兵家必爭之地。」魏延點點頭道,所謂白河,源起秦川,自關中流出,與漢水交匯,期間會流經淯水,西鄂便在白河與淯水交匯之處。
「今夜趕路,連夜趕往此處,我在此設伏,你明日一早前去探路,設法引出賊軍,將其引來此處,我等在此將其伏殺!」張遼笑道。
魏延會意,當下點頭答應,三軍將士也不歇息,連夜趕往博望坡一帶,設下埋伏後,魏延在次日清晨,獨領一部位先鋒,趕往西鄂一帶探路。
另一邊,張飛與紀靈在魏延出現時,已經得到了消息,張飛忍不住罵道:「這張遼怎回來的如此快?」
「必是得了軍令。」紀靈笑道:「將軍,看來此路兵馬,當是敵軍探路先鋒,是否動手?」
「為何不動?」張飛拎著蛇矛站起來,走出帳外道:「正好將其擊潰後,讓他為我等帶路,找尋那張遼主力!我倒要看看,那張遼有何本事!」
「三將軍,主公只讓我等防備那張遼,並未讓我等出擊!」陳到皺眉道,劉備的命令是攔住張遼,而非主動去跟張遼作戰。
「怕什麼?」張飛笑道:「若能將之擊潰,不就是防備住了嗎?待那張遼再度集結兵馬趕來,我等恐怕早已攻破了宛城!」
「三將軍,當以大局為重,眼下我等輸不起!」陳到看著張飛肅容道。
「叔至就是這般無趣。」張飛有些不耐煩的瞪了陳到一眼,想了想道:「這樣,我留五千兵馬於你接應,若真有不測,你隨時接應我等,如何?」
陳到聞言皺眉,五千兵馬聽著挺多,但若張飛真的戰敗,哪裡能擋得住?
但張飛主意已定,陳到雖然穩重,但卻也攔不住,在整個劉備軍中,能攔住張飛的只有兩個人,劉備和關羽,但現在陳到也沒辦法去找過劉備後再做決定,只能眼看著張飛和紀靈點齊兵馬浩浩蕩蕩的出營,陳到只能命斥候密切查看前方戰事,做好隨時接應的準備。
另一邊,張飛與紀靈出營渡河不久,便看到魏延帶著人馬朝著這邊殺來。
「你先去戰他,若是不敵,以號角為號,我便率部殺上去,殺他個人仰馬翻!」張飛遠遠看著那邊塵土飛揚,擔心自己一出現將對手給嚇跑了,看向身邊的紀靈道。
「喏!」紀靈點頭答應一聲,帶了一支人馬,便殺奔魏延而去。
雙方人馬很快碰面,也沒多話,魏延見對方兵馬似乎並不比自己多,知道這是試探的兵馬,當下也不多言,直接揮兵趕殺而至。
紀靈同樣指揮荊州軍殺上前去,兩支人馬廝殺在一處,荊州軍顯然不及關中軍悍勇,戰不多時,已露敗像,魏延在亂軍之中,一邊指揮戰鬥,一邊帶著自己的親衛不斷尋找敵軍精銳部隊進攻,雙方人馬這般來回廝殺幾合之後,魏延發現了紀靈的將旗,此時荊州軍陣勢已有潰敗之相,魏延當即便帶著親兵殺上去,直奔紀靈將旗而來。
紀靈這邊還在努力維持著戰陣不亂,突然見一支彪悍的人馬朝著這邊殺奔而來,心中嚇了一跳,抬頭看時,正看到一員大將面如重棗,手持長刀,在亂軍中來回衝突,所過之處,無一合之將。
「雲長將軍!?」看到魏延的瞬間,紀靈瞪圓了眼睛,大腦有些懵,關羽怎麼跑到關中軍的陣中了!?
很快,紀靈便反應過來,雖然雙方特徵很像,但魏延比之關羽還是少了幾分威猛的霸氣,勇烈有餘,但威勢不足,沒有關羽那種攝人心魄的氣勢。
心中微微鬆了口氣,隨即紀靈大怒,手中三尖刀遙指魏延道:「大膽賊將,安敢冒充雲長將軍,納命來!」
「啊?」
魏延被紀靈罵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但看紀靈朝自己殺來,正合了魏延心意,當即舞刀來戰。
雙方大將戰在一起,兩人親衛擔憂自家將領被圍攻,各自紛紛殺上來廝殺在一處。
場中雙方主將卻是打的各自心驚。
魏延乃是關中軍中年輕一輩翹楚,戰績雖少,但武藝卻是不俗,而紀靈作為昔日袁術麾下第一戰將,曾跟關羽交過手,雖然不敵,但也能過上幾十個回合不敗,這些年跟在劉備身邊,雖然身體過了巔峰期,但武藝卻越發純熟,軍中除了關羽、張飛、陳到之外,少有人能與他相抗,如今卻被一個青年將領殺的難解難分,這讓紀靈有些不快。
兩人打的難解難分,但荊州軍沒了紀靈指揮,敗的更快,紀靈匆忙一瞥,眼見自家將士已經開始大規模潰敗,心中吃驚於關中軍戰力,也不敢繼續與魏延糾纏,虛晃一刀後,撥轉馬頭撤回軍中,命人響號。
「嗚~」
蒼涼的號角聲中,遠處響起密集的腳步聲,魏延抬眼看去,但見遠處煙塵滾滾,一大批荊州軍朝著這邊殺奔而至。
「有伏兵,撤!」眼見目的達到,魏延也不再糾纏,不等張飛率兵趕來,便帶著人馬先行撤走,讓氣勢洶洶而來的張飛撲了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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