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誥第四章

眾人俱是一震，停手向門口瞧去。進來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廋。高個子身材魁梧，體格健壯，一雙手掌厚實有力，指節短粗，彪悍異常。矮的身材廋小，穿一身黑色風衣，一雙眼睛明亮異常，開合之間隱有精芒射出，只是身上森冷之氣太重，寒意魄人之極。

「莫大哥」黑子見到來人，馬上上前叫道。高個子瞄也未瞄一眼，向身後那人恭聲道：「三爺，您要找的人就在這裡。」

黑衣人掃了眾人一眼，然後盯住我道：「你就是康誥！」聲音極冷，令我粟然。

我心中叫苦，卻不得不應道：「正是，不知你——」

「跟我走」那人接道。

「不去」我的回答乾脆明白。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李成，死氣森森道：「跟我走，他們沒事。」

我心中一驚，暗道此人好高明的手段和心計。竟然用李成等人的安危來威脅我，如果我不去，只怕今後再也無法面對他們。只是這人臉色冰冷，看來不是什麼好事，我怎麼能自尋死路呢？

「你是什麼人，我和這小子正在算賬，你——」話音未落，大漢伸手「啪」的一巴掌，將黑子打得原地轉了個圈。

「住口」，轉身又對黑衣人說道：「對不起，三爺，我教導無方，兄弟們眼濁，不認識您老人家，您老別見怪。」語音惶恐，身形顫慄，駭怕之極。

「大哥？我」黑子從未見過大哥如此駭怕，出聲辮到。大漢極為惱怒，抬腿又是一腳，喝到：「不長眼的東西，連三爺都不認識了麼？」

黑子被踢得倒退兩步，心中不服，剛想出聲，忽然看到黑衣人的裝扮，心中想起一個人來，臉色大變，結巴道：「難道是—」話未說完，大漢又是一腳，怒聲道：「笨蛋，你說什麼？」黑子猛然想到此人的忌諱，再想想此人的手段，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三爺，您別生氣，您大人大量，別和他一般見識。」大漢諂聲道。

黑衣人一聲不響，冷然看著黑子，目光寒冷之極。黑子只覺得渾身冰冷，如墜入冰窖之中。連忙向大漢望去，一臉恐懼與哀求之色。

大漢見狀無法，只得壯膽道：「三爺，跟這種人計較有失您老身份。還是讓小的替你教訓一下吧。」之時聲音發抖顫慄，顯得害怕之極。

黑衣人看了看大漢森然道：「好，你來」

大漢臉色一喜，連忙道：「謝謝三爺，謝謝三爺」轉身對黑子說道：「黑子，你跟著我三年，平日裡也算忠心耿耿，只是你開罪了三爺，我不得不出手，你也莫怪大哥心狠。」

黑子道：「大哥儘管動手，只怪我今天有眼無珠，還差點連累大哥。」

大漢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隨即消失。上前後抓住黑子左手用力一折，只聽「咔嚓」一聲，黑子左手應聲折斷。黑子慘叫一聲，頭上冷汗滾滾，差點昏迷過去。大漢本想住手，看看黑衣人仍是面無表情，又一狠心，「咔嚓」一聲把黑子右手一併折斷。黑子哼也未哼一聲，直接暈死過去。大漢喝道：「拖出去，其他人也滾出去。」那些流氓地痞急忙抬著黑子退了出去，一時之間，走得乾乾淨淨。

我心中也為這些人行事狠辣感到震驚，暗付：「今天我若不去，只怕他們幾個全要遭殃。」

我向他們看去，一個個面無人色，見我望去，一個個目光中竟全是害怕與懇求之色。

我心中一陣失落，同窗三年，臨到危急時刻，卻無人敢站出來。我盯著那人，一字一句地說道：「好！我跟你走」。

「不行，你不能去。」我轉頭看去，卻是李成搖搖晃晃站起來，口齒不清地說道，嘴角殘留的鮮血猩紅顯目。我心中閃過一絲溫暖，畢竟還是有個好兄弟。

「沒關係！我去去就回來。」竭力使自己語調輕鬆自然，又對黑衣人說道：「我們走。」說完帶頭向外面走去。黑衣人跟在身後，仍是一語不發，神情冷漠之極。

「不行，不行，你們不能帶他走。」李成跌跌撞撞撲上來，扯住了大漢的肩膀。大漢眉頭輕皺，反手一推，將李成推dao在地，然後跟了出來。

下了宿舍樓，還能聽到李成斷斷續續的叫喊：「康誥，快回來，你們這群膽小鬼放開我，讓我去?」聲音越來越弱，漸漸不可聞。

時值深秋，枯黃的落葉堆積滿地，偶有秋風襲來，枯葉隨風飄蕩，映著屋裡的殘陽，十分的蕭瑟和悲涼。我走在黑衣人身後，心情慢慢沉寂下來。天地之間一片寂靜，只有腳踩落葉的沙沙聲不絕於耳，聽得叫人心慌。不知走了多久，那人忽然停住了腳步。我抬眼望去，前方不遠處聽了一輛帕薩特轎車，車旁立了一位女孩，在夕陽下背影拉的好長好長。黑衣人注視著女孩，嘆了口氣道：「就是她，走吧。」語氣中少了份冷酷，多了份無奈。

我越靠近越覺得背影似增相識。剛想搭話，女孩卻緩緩裝過身來，氣質優雅，眉目如畫。仔細一看，竟是陳欣。「怎麼，不認識了。」陳欣見我愣住，嬌笑道。只是仍掩不住眉宇間淡淡的愁意。

我心中苦笑，這下玩笑開大了。我想黑衣人望去，仍是神色冰冷，面無表情。只是眼中多了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小姐，你要見我，不用這樣吧。」我無奈道。

「怎麼了，莫非是三少嚇著你了。男子漢大丈夫，如此膽小。」眼中已滿是狡捷。

膽小，我苦笑一聲道：「三少冰冷駭人，跟他家貓死了一樣，隔著十丈，我都開始打寒顫。怎能說我膽小。」絲毫沒有注意三少眼中越加濃烈的殺意。

「他家貓死了。」陳欣望了望三少冷酷的臉。

「果然貼切」說完，忍俊不禁，靠在車身上嬌笑起來。眉宇間愁緒減去不少。

三少本想發威，看到陳欣一笑，不知為何眼中怒意消失不見。

我倆又說笑一陣，她才正色道：「好了，別鬧了，我有事求你」

我幡然醒悟，急忙道：「究竟何事？」

陳欣遲疑一下，道：「本來這件事情是不好麻煩你的。」

「沒關係，我一定幫你。」沒有人知道才過了一分鐘，我就為這句話感到後悔。

「我妹妹要轉到這所學校讀書，希望你能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