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誥 第九章

    莫老四見我摔倒，神色複雜，說不出歡喜還是憂傷，雙目略帶憐憫和同情，望我好久才轉身走開。

    此刻我識海中卻是靜寂空廖，沒有絲毫感應。倏的，毫無徵兆憑空燃起了一團火焰，顏色金黃，中間卻是黑色，微有光澤，溫度炙熱。爾後，火焰猛地一收，開始急劇擴張，瞬間烈火熊熊，焰光四射，周圍已是火海一片。

    我渾身炙熱難耐，意識竟然慢慢恢復，直覺心中狂躁，暴怒不安，一顆心撲通通越跳越快，血液也開始沸騰，只想發泄一場。

    我緩緩站起身影，正對上莫老四驚駭不信的目光，我嘴角一扯道：「打完了麼？」雙目中烈焰滾滾，怨氣衝天。

    莫老四隻覺我一起身，周遭空氣驟熱，幾不可耐，同時我的氣勢飆升，怒卷狂盪，激流澎湃，直逼過來，大有排山倒海，呼天嘯地之勢。

    莫老四被我氣勢所驚，忍不住退後兩步，一臉駭然。

    我嘴角扯起一聲陰笑，雙手一合，掌中憑空出現一團金黃火焰，顏色絢麗奪目，蠢蠢欲動，似要破空而起。

    我單手用力一握，火焰「嘭」然破裂，化成片片雲狀火光依附在拳頭之上，右拳頓時燃起滔滔烈焰，光芒四射，火星亂濺。

    此長彼消，我戰意狂升，瞬間到達巔峰，忍不住仰天狂嘯，聲若九天龍吟，高亢震耳，霸氣十足。與此同時，右手輕震，一團赤色火焰脫手飛落，飄飄忽向莫老四飛去，速度似慢實快，瞬間便至。

    莫老四臉色劇變，顧不得耳膜生疼，急忙測步，堪堪閃過。

    赤色火焰去勢不減，直飛過去，划過一道圓弧，沒入後牆不見。

    只聽得「滋」一聲輕微聲響，堅硬無比的牆壁之上出現一個碗大的牆洞，深有半尺，周圍一片焦黑。

    莫老四一陣心寒，見我又抬起手來，慌忙道：「住手，你可以上去了。」

    我恍若未聞，單手輕擺不止，一朵朵赤花飄然而去，頓時，室內花雨繽紛，滿地鋪金，滋滋之聲不絕於耳。

    莫老四身陷困境，竄來竄去，口中不停道：「快住手，你-----哎」。身形狼狽不堪，哪裡有剛才半點從容。

    我手中赤焰漸漸縮小，終於發出最後一團火焰後，熄滅不見。四周屏風倒地，地毯盡燃，烈火焚焚，濃煙滾滾，燒成一片。

    我心中煞氣稍平，血紅雙眼也逐漸恢復正常，神志稍醒，見到眼前火光沖天，驚然之下慌忙欲逃往二樓。

    這是就聽得熊熊烈焰之中有人「呔」一聲大喝，接著氣流絮亂，強橫勁氣飈出，焰苗一矮，竟被硬生生分開。慌亂中看到一個身影，面容猙獰扭曲，衣物盡燃，一躥而出，朝我疾射而來。

    我嘿嘿一笑，輕輕推出一掌，看似毫無火氣，平淡無奇，但是潛勁如岳，熱浪滔天，暴卷之下，四周火勢轟然高漲，聲勢倍增。

    莫老四膽驚欲死，只覺頭暈目眩，口乾舌燥，灼熱烈焰炙人而來。莫老四急切之下，無法閃讓，眼中精芒暴幟，頭髮根根倒豎，身形半挫，空中雙掌揚起，惡狠狠劈下，招式凌厲絕倫。

    一聲天崩地落的巨響起處，掌風裂空生嘯，久久不停，餘力四激，周遭火焰逼射而開，熄滅大半，直有十丈。

    我倒退一步，身影微晃，胸中血氣翻滾，難受之極，體內狂熱亂流竟被震散。

    在看莫老四，雙手焦黑，面色淡然如金，嘴角鮮血直流，被我擊出三丈開外，倒在牆壁之下，也不知是死是活。

    我只覺胸口悶悶欲痛，全身勁力四散，手掌軟綿無力，似再也無法抬起。

    此時樓中大火漸稀，只是濃煙滾滾，讓人呼吸困難，口鼻皆窒。

    我勉力走到樓梯之上，酸痛難行，只得歇息片刻。

    體內亂流漸漸平息，一股溫熱流轉全身，暖洋洋十分舒服，氣力已經恢復大半。

    我想起陳欣，信心倍增，抖擻精神向二樓進發。

    轉過樓梯，火光猛然熄滅，四周陷入漆黑之中，伸手難辨。我極力瞪大雙眼，依舊一無所見。

    我手扶欄杆，觸手冰涼生硬，站在樓梯之上卻不敢隨意移動腳步。

    我呆呆站在那裡，前方未知的黑暗讓人遲疑讓人恐慌。

    我閉上雙眼，良久再緩緩張開，希冀可以看到一些東西，但周圍仍是一片黑暗，甚至比剛才更濃更重。

    我摸索著走上一步，一陣陰風襲來，激靈靈打個寒顫，雙腿發軟，有種遍體生涼的恐懼。

    我又踏上一步，耳邊又突然響起一陣奇異聲響，聲音微弱而尖銳，嗚嗚咽不止，似狼嗥，似梟啼，在這死寂陰森的寒夜，顯得格外恐怖。我心中一跳，止住腳步，悚悚懼寒，細聽半晌，原來是嗚嗚的風聲。

    我不禁啞然失笑，再踏上兩節台階，只是腳步十分沉重，「空、空」單調的腳步回聲，似有無數冤魂野鬼跟在身後，直覺背後發涼，一顆心愈跳愈烈，幾乎要跳出口來。

    等待許久，仍無反應，我小心翼翼，又踏上一層，四周一片死靜，寂然無聲。我又踏一層，並無異狀，心中稍定，抬腳又是一層。誰知腳下竟忽而傳出一陣碎裂的咔嚓聲，在這黑夜中格外清晰駭人，當下我腳步一滯，渾身僵硬，繼而顫慄不止，毛骨悚然。

    我摸索著伏下身去，伸手亂摸，手上突然刺痛，似已受傷，定神再摸，卻是一堆碎玻璃。我腦海中空空蕩蕩，只短短几步已讓我發瘋發狂。

    我硬著頭皮，艱難踏上第八層台階，卻聽到耳邊傳來一聲輕笑，我一驚，忍不住喝道：「什麼人？」

    這一發話，樓道之內立刻響起嗡嗡回應之聲，不由讓我頭皮發麻，汗毛乍立，肝膽欲裂，幾乎轉身而逃。

    對方不語，依然輕笑不止，笑聲冰冷，忽東忽西，似從四面八方傳來，我越聽越是恐懼，禁不住又喝道：「什麼人在那裡裝神弄鬼？」

    笑聲不絕，隱有嘲諷之意。

    我驚恐參半，這個神秘敵人還未出場，已然讓我膽戰心驚，惶恐莫名。

    對方笑聲漸漸隱去，渺不可聞，我想起陳欣宛如煙火燦爛的面容，勇氣稍增，盡力又踏上一步，卻已踩空，原來已經到第二層。

    眼前，亮起一團團碧油油暗光，漂浮於粼粼黑暗之中，在空中宛轉飛翔，靈動之極，又如活物一般。一望之下，點點碧光，灼灼駭人，似聚集群惡狼一樣，讓人魂飛魄散，心驚膽戰。

    碧芒環繞幾周，突然向中間聚集，光華大放，碧幽幽照出丈許空地，光芒中站定一位頭戴碧玉釵的黑衣少女。

    少女肌膚勝雪，貌美如花，只是頭頂玉釵碧芒高漲，映得眉發皆綠，顯得一臉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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