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嗡——
路燈下的夜色還帶有悶熱溫度,汽車飛馳然後緩下速度停靠在了街邊,一個男人帶著一個小孩下了車,大包小包的禮物走進附近的小區,在看門的大爺那裡做了登記後,一大一小順著電梯升了上去。
「兒子,記著,上去後見到森叔叔喊的親熱一點,你的小命就在他手上。」男人這樣叮囑身邊的小男孩一聲。
叮——
電梯門打開,倆人尋著門牌號來到房門前輕輕敲了幾下,不久,防盜門打開,一個光著膀子露出半身都紋滿刺青的絡腮鬍男人站在裡面看了看他們倆父子,嘴裡『尼瑪』的罵了一聲,勒了一下下身纏著的浴巾,揮揮手:「進來吧。」
客廳的沙發上,還斜躺著一個抽菸的半人,見有人進來也不急著穿衣,隨手拉過抱枕壓在身上,吐出一道道煙霧,半眯著眼頗為享受。秦森走過去在那女人半邊豐臀上拍了一記,讓她挪開地兒,自己一屁股坐下來,拿起茶几是上早已卷好的『香菸』。
打火機,啪的點燃,他視線落在站在那裡有些發抖的男孩身上。
「你兒子啊?」菸嘴兒在唇間吧嗒兩口,煙霧從鼻孔飄出來,秦森靠在迷離恍惚的女人身上,咧著滿是鬍渣的嘴,笑著露出發黃的大門牙,口水還上下連著,牽成絲。
「老吳啊,你還比較守信用嗎,說送來就送來…」
「不是…」被喚作老吳的男人連連擺手,然後推了一下小孩,「兔崽子快說話,你是要氣死我啊,快叫森叔……」
「原來是到這裡攀交情的。」秦森舔了一下嘴。
撲通——
男孩兒忽然跪了下來,將手中提著的禮物放到茶几上,「森叔…放過……我吧…」後面的老吳也急忙從懷裡拿出一張卡,顫抖的雙手奉上。
沙發上,秦森那雙眸微微的眯起,他身後的女人伸手想要去接那張開,手伸到一半,毛茸茸的腿蹬過去,女人慘叫一聲撞在了茶几上,抱著左腰卷伏地板上。收回腿的男人仿佛根本沒有聽見女人的疼痛的呻吟,偏著頭盯著瑟瑟發抖的小孩。
過了許久,嘴角笑了一下,起身抓過卡,另一隻手拍在老吳肩上,「太客氣啦,不過我收下了,下次可不許再送禮了。」
男孩的父親心裡鬆了一口氣。
秦森轉身踩過女人的小腿,對方又叫了一聲後,他坐回到沙發上拿過手機撥通了號碼。
「喂,老闆……」
樓下,一抹白色自路燈下走進小區門口,有人從門衛室窗戶探出身子攔過來時,然後,兩聲嘭的響動,身影倒飛回去坐在椅子上,門衛室檐下的攝像頭也在同時爆開。
身影繼續前進,避開小區涼亭里納涼避暑的居民,找到了那座單元,隨後,白寧抬頭望向了透著燈光的窗戶,身影一動。
樓下的樹枝晃動,身形踩著隔層的防盜窗直躥而上,有人正在晾衣服,一陣風吹來,防盜窗抖動,視線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
「搞什麼……風有點大?」那人喃喃發出疑惑。
片刻後,他隱約好像聽到了窗戶破碎的聲響,然後大片的玻璃碎片從樓上落下來,嘩啦啦砸在他家陽台上。
上方隔著幾層的一戶家中,打電話的秦森面容諂媚,他坐臥在沙發上,側面就是落地大窗,窗簾還拉開著,正說著話間,一道白色的影子陡然間出現在視線的余光中。
「誰?!」抓起電話猛的坐起時,窗戶啪的一聲,轟然裂開,朝裡面拱起繃到了極致,他瞳孔緊收,破碎的玻璃渣滓濺射而來,映在他眼底里越來越大,整個人也在陡然間往沙發一趴,那邊父子倆也抱在了一起,老吳抱住兒子將背部露出來抵在前面。
呯——
——嘩嘩嘩。
迸裂的玻璃碎片如瀑般傾斜下來,鋪滿了沙發和地板上,以及落滿人的身上,斑斑點點的殷紅滲透衣服。
一塵不染的皮鞋踩著地上的玻璃渣滓咵咵響,幾步後站定,冷漠的目光自臉上在屋內掃去,隨後停在沙發上捲縮的身影上。
「秦森?」冰冷的字眼從薄薄的唇間發出。
長型沙發上,捲縮的身影聽到聲音顫了顫,連忙爬起來,將玻璃抖下去,反過胳膊在背上抓繞,扯下一塊鑽進肉里的玻璃拿在手裡。
看著露出大片空洞偶爾還會有渣滓掉下來的落地窗戶,腳下鋪滿的一地零碎,他往後挪了挪,又踩到了女人的腳裸,差點跌倒,原本想要說出兇狠的話,可對上那邊盯過來的眸子,心肝都冷了下來,連雙唇都微微的顫著。
「兄弟哪條道上的……我們沒見過面吧…」
白寧喉結滾動,聲音冷漠:「你們的貨放在哪裡?」
身形微動,皮鞋尖又朝前走了一小截,擠壓的玻璃吱吱嘎嘎,就像一道催命的聲響,逼迫著秦森顫抖的後退一步。
他不說兒子,而是『貨』也是怕對方將小魚作為自己的軟肋,反而威脅起來,這樣就陷入了被動。
「哥…我叫你一聲哥行了吧…你不能黑吃黑啊…」秦森低聲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視線移到了落在地上的手機,怕的打了一個寒噤。
細微沒入白寧的眼底,他彎下腰撿起手機,拇指撥動了一下,觸屏上顯出熒光,上面顯示還在通話中,然後他放在耳邊,輕聲道:「你都聽到了吧,我很快就過來找你,別急著跑。」
然後掛了電話,揣進了口袋。
目光再次抬起時,牆那邊的身影猛的閃到電視櫃那裡,摸出一把左輪手槍對準過來,濃密的鬍渣勾起猙獰的笑容,偏頭:「我以為你是老江湖…連這點防範都沒……」
聲音陡然停了下來,視線之中,白色的手臂忽然呈爪一抓,握在手中的槍械掙脫而去,落到了對方手中。
秦森瞪大眼睛看著這驚人的一幕,嘴已經合不攏了,白寧打開輪圈一抖,子彈叮叮噹噹的落在地板上彈動,隨後又合上,槍頭指了過去。
「槍里還有一顆子彈…那麼我問,你答,不說我就扣一次,運氣不好的話,第一槍就打爆你的頭。」
槍頭湊近過去,抵在發抖中大口大口喘氣的臉上。
槍口冰冷的觸感,讓秦森處在崩潰的邊緣,喘粗氣中,眼睛一擠,淚花飆了出來,「我說!!我說!!別開槍…別開槍,剛才電話里的那個人就是背後的老闆,他有幾個家…不過今晚他肯定不在的有批『貨』今天要出手。『貨』分兩批,一個在南齊汽修廠的下面,另外一批最好,他們在火車站後面的民房裡,會在凌晨四點的時候搭乘火車運出去……那些都是被人預訂的,該說的我都說了,別殺我……」
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槍口徑直的插進了他額頭裡擠碎了骨頭,屍體咚的一下靠在了牆上,就這樣死了。
茶几下,幾乎半裸的女人捂著嘴看著靠在牆壁上的屍體,顫抖著、死死的咬牙不讓自己發出聲音,然而,她雙腿陡然繃緊一僵,一把從茶几上拂下來的水果刀插進了她耳朵里,繃緊的腿一軟,便不再動彈了。
白寧擦著手走到抱成團的父子面前,也不問什麼,抬手準備直接滅口。被抱著的男孩也不知哪裡鼓起的勇氣,掙扎到前面映著白寧喊道:「不要殺我爸爸——」
男人拉過男孩兒,不斷磕頭:「對不起,小孩不懂規矩,我是一定要死的,但他還小,不會記得你長什麼樣的,求你高抬貴手,放過他吧。」
「你兒子?」白寧看著一臉堅定想要保護自己爸爸的男孩。
男人連忙點頭:「是。」
「把你自己的眼睛挖下來,我就放過你們。」
白寧轉過視線看向怔住的男人。
「不要。」男孩突然大哭起來去拉爸爸的雙手,然而他沒有大人的力氣,被推開倒在地上,男人咬著牙看著雙手,「報應……」
顫抖的手指猛的扎進眼眶裡。
「啊——」
痛苦的叫喊,鮮血順著手指如泉水般流出來,淌了一地。片刻間,染紅的血手往外一拔,空氣中響起像似什麼東西扯斷的細微聲響。
啪唧。
兩隻眼珠子帶著血漿落在地板上滾動。
「我做到了…放過我兒子吧……」口水和血水凝聚在張合的下巴尖上,聲音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爸爸——」男孩哭著撲過去抱著男人,「爸爸,他走了,那個人已經走了。」
「報應啊…報應啊…」
男人摩挲著兒子,臉色慘白的呢喃。
路燈的微光照耀下,鋥亮的加長轎車自鐵門駛出,車內後座上的身影倒了一杯紅酒,卻對身邊的人發著怨氣。
「我那大哥也不知發了什麼邪,竟讓兩個婊子上位,咱李家的生意怎麼能讓兩個外來的女人沾手,真他媽親情不如枕頭風。」
話罵了出來,杯中的紅酒傾盡到那人口中。取過酒瓶正要倒酒,手機響了起來,有人將手機接通舉到他耳邊。
「餵!老闆,我是小森啊,是這樣的,之前說的那個孩子脫單了,被高大少救去了…你看乾脆就算了吧,做小的也惹不起那個大富之家。」
嘩嘩的酒水倒進酒杯,車座上的人影鬍鬚抖動,張嘴罵了出來:「去你媽的,你們這破事挺多的……」
陡然間,電話那頭忽然響起一陣玻璃破碎的巨響,接著聽到手機裡面自己的那個手下在和人對話。
「你們的貨放在哪裡?」
……
「哥…我叫你一聲哥行了吧…你不能黑吃黑啊…」
……
然後,手機傳來晃動的呼呼聲,一道冷漠陌生的聲音陡然清晰的在說:「你都聽到了吧,我很快就過來找你,別急著跑。」
嘟嘟嘟…剩下一片忙音。
「趕緊去倉庫……」意識到不妙的那人,朝前面的司機大喊。
更遠,近郊,幾輛轎車自遠方開來,駛進城裡。
「先從這裡著手查起,黑白兩道都要知會一聲,這樣效率會更快一些。」東方旭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布置下了任務。
城市東區,城中的演播大廳里,掌聲如雷,攢動的人頭上方拉著橫幅,上面寫了某個人的名字,在祝福他/她在今晚能取得好成績順利晉級。
曹若琳在休息間清洗了一下臉,作為評委看來也是很累人的,至少現在她是這麼覺得,不久有工作人員敲門進來,告知她第十二位選手已經準備好馬上要開始了。
她點點頭,整理了一下儀容,對著鏡子笑了笑,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聚光燈耀眼的照著她姣好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段走向舞台對面的評委席,主持人站在台上對著攝像機報著廣告台詞。
嗡嗡嗡的人語聲音從台前傳到了攝像機的另一頭,一張小桌擺在過道上,寬胖的身形坐在那裡,黯然的看著電視上的這個選秀節目,蓬鬆沒有打理的頭髮垂在肩上,表情默然一口吃著小菜,喝著小酒。
似乎是在等著人來。
ps:第一章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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