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葭留下來的針袋很特別,上頭的蘭草遒勁有力,非常有風骨,並不像普通繡娘繡的那樣軟若無骨。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所以當初在小攤上看到類似的蘭草,只一眼便被吸引了,是想了解清楚一點的。可是後來接連發生許多事,這才給遺忘了。沒想到,這回到了鵬城,離著千百里還把人帶來了。
凌霜脆聲道:「請那位繡娘過來一見!」
葉恆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了出去!
不多時,一個頭戴斗笠面紗的女人走進房間。
凌霜和容衍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解。
凌霜皺眉,聲音中帶著幾分嚴厲:「為何帶著面紗,不以真面目示人?」
葉恆替那繡娘解釋道:「夫人,她面部受了傷……怕污了您和老爺的眼。」
凌霜抬手:「無妨!」
那繡娘低頭摘下斗笠,面紗背後竟然是半張完好,半張燒傷的臉,猙獰的疤痕附在臉上,半邊臉和嘴巴都爛在了疤痕之中。
凌霜也是一驚,沒想到是這樣,倒是她唐突了:「這位繡娘,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揭人傷疤的,我是個大夫,自認還有兩下,你抬起頭來叫我看仔細些,說不定我能把你這些疤給去除掉!」
繡娘配合得抬起頭,與凌霜四目相對時,繡娘突然開始激動起來,一個箭步抓住了凌霜的雙手拉到了近前。
繡娘這一舉動,把容衍和葉恆嚇得夠嗆,以為她要圖謀不軌。
那繡娘只是抓著凌霜的手湊在跟前仔細打量著,最後放開了手,退後了一步,並沒有過激的舉動,眾人也就放心了些。
凌霜捕捉到了那繡娘眼裡的變化,從震驚到失望的整個過程,料定這個繡娘一定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凌霜淡淡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眼熟?」
繡娘咿咿呀呀說了兩句,示意自己嘴巴被疤痕擋住,無法開口說話。
凌霜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問你話,你點頭或者搖頭表示!」
繡娘點頭表示同意。
凌霜準備循序漸進,簡單問道:「你是不是京城人士?」
繡娘點頭!
凌霜聯想到繡娘見自己第一眼的反應,顯然是將她個凌葭認錯了,繼續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眼熟?那你認不認識凌葭?」
繡娘繼續點頭!
凌霜開始自我介紹:「我是凌葭的女兒!我叫凌霜~」
繡娘再一次拉住凌霜的手臂晃動著,顫抖的雙手出賣了她的情緒。
凌霜從藥包里找出那個繡著蘭草的針袋,交到繡娘手中:「所以,你認得這個嗎?」
繡娘接過針袋,看了一眼,將針袋按在心口位置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這繡娘的身份呼之欲出了!
凌霜覺得這樣一句句問,只能回到是或者不是太浪費是間了,琢磨起什麼更簡單的方法交流:「你會不會寫字?」
繡娘搖了搖頭,不能說話,也不會寫字,那要如何才能交流。
凌霜走近了些,將繡娘拉著坐下,認真檢查起她的傷勢。
因為年代久遠,面部的疤痕已經產生了增生,還將半邊的眼睛和嘴巴都包裹在疤痕中,看著確實有些瘮得慌。
「你這傷,當時沒有及時治療,錯過了最佳救治的時間,不過將你的疤痕去除,讓你看得見,讓你能說話,我應該還是可以辦到的!」
一聽這話,繡娘咿咿呀呀叫了起來,也不知在表達什麼,凌霜只能從她的面部臨有的眼神和肢體動作看出她情緒非常激動!
說干就干,凌霜從藥包里鼓搗出幾種藥材,就著茶杯留給碾碎了,厚厚一層鋪到了繡娘臉上。
剛開始鋪上草藥時,繡娘只覺得臉上巨疼,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慢慢變得奇癢難忍,最後都咬牙堅持了下來。
凌霜見處理得差不多了,發話了:「白薇,去取些清水來!」
「是!」白薇躬身退出,再進來時,手上多了一個水盆子。
用乾淨的棉布把繡娘臉上的草藥盡數擦除,猙獰的疤痕不見了,取而代之是鮮紅的皮肉。
雖然比不上右邊臉的清秀,但好歹不嚇人了。
凌霜將玉肌膏均勻塗抹在繡娘左邊臉上,得虧之前沒有把玉肌膏全留在黃村,不然還得現配,怪浪費時間的。
凌霜仔細檢查,雖然大部分疤痕都在藥草的作用下沒有了,但是眼皮和嘴唇還是連在一起的,依舊看不全也說不了話,需要手術進行治療。
見狀,凌霜又從藥包里掏出了一柄精巧的手術刀,銀光一閃,繡娘左邊,眼睛處流出一道血痕。
清水擦拭之後,繡娘慢慢睜開了眼。自從出事以來,第一次看得那麼清楚,望著眼前與凌葭相似的面龐,不禁紅了眼眶。
繡娘雙手作揖,表示感謝。
凌霜淡淡一笑,繼續處理雙唇上粘連,操作的原理很簡單,只要輕輕割開就行了!
凌霜仔細操作著手術刀,一點點取下多餘的皮膚組織,終於將唇部所有的壞死都皮膚疤痕處理完成了。
將乾淨的棉布倒上她特製的藥劑,遞到繡娘嘴邊:「咬住,不要吞下去!」
繡娘緊緊咬住棉布,她咬住的可以說是她最後一次機會了。
凌霜將棉布取下,又用清水擦拭了一遍,柔聲道:「你現在試試說話!」
繡娘嘴唇一開一合,終於發出了久違的正常的聲音,情緒激動的掩面哭泣。
凌霜輕聲安慰道:「別哭了!壞事都過去了!你碰到我了,我一定不會不管你的,你就放心吧!」
繡娘調整了情緒,吸了吸鼻子,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我……我……小小姐……我是凌葭小姐的陪嫁丫鬟——麗英!」
果然如凌霜所想,此人與凌葭一定有關係,可凌葭死了,她又傷得這麼重,繼續問道:「你怎麼會傷成這樣,又怎麼從京城流落到了邊界來?」
麗英恨得咬牙切齒:「因為有人要殺我滅口,大火沖天啊,幸虧我命大逃過一劫!最後跟著一個商隊來到了邊界,我不敢回京城,我怕!所以就在三城裡混日子罷了!」
凌霜挑眉問道:「殺人滅口?你一定知道什麼,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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