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方才還在字字句句討伐雲箬瑾的居主們都消了音,有沒有在懊惱,有沒有在後怕,誰也不知道。
畢竟這一次,本以為雲箬瑾沒有死灰復燃的可能了,但誰又能想到,雲箬瑾竟然是給連宗主都要分外客氣的妖修煉丹?
當然,能玩得了陰謀,使得了手段,最起碼會落井下石的這些人,自然不會相信君逸煬這一番後補的所謂真相。否則,之前雲箬瑾為何供認不諱?哪怕甘願受刑之後被逐出宗門,也不肯明說到底是替誰煉丹?
然而,說完這幾句話,堵了瞿銘一個啞口無言,君逸煬又緩步走到了雲箬瑾面前,吩咐汲風解了繩索,還欲彎腰扶起雲箬瑾,「本不願聲張此事,卻沒想到連累你遭逢無妄之災,深感慚愧。」
江燼雪趕忙用力撐著雲箬瑾起身,畢竟君逸煬要扶那只是做做樣子,重傷未愈站都站不穩的,誰扶誰還不一定呢。
雲箬瑾有些詫異,卻也明白了這陡然逆轉的事態,微微斂眸,「多謝。」
而眾人再看到這一幕,也都悄悄忐忑低下了頭,好吧,連最後一點兒他們不敢說出口的質疑,都這般圓過去了,他們還能說什麼?
如此一來,雲箬瑾此前的供認不諱,竟能算作無論如何也不願有負所託的忠義,且討好的,是宗主都要分外客氣的妖修。
這根本已經不能算是誤會,而算是看似孤身無依的雲箬瑾,卻是這樣的深藏不漏,他們在沒查清其背景之前,就把雲箬瑾給得罪透了。
不過,他們倒不擔心雲箬瑾會報復,畢竟敢做這種事,他們了解雲箬瑾的為人,乃是個清雅高潔的真君子,頂多道不同不相為謀,卻不會有記仇報復那樣的小人行徑。
可江燼雪扶著雲箬瑾,關心是真的,心疼也是真的,但也將這大殿中低著頭卻面色麻木的人記了個清楚,陰謀手段也好,落井下石也罷,她從來都是個記仇的人。
她現在是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權力,甚至於不能倚仗有君逸煬出面,替雲箬瑾追究這般被捆縛造成的傷,但她是個記仇的小人,有道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而燕棲雨則長長鬆了口氣,無論如何,他總算是沒害了雲箬瑾,畢竟是他默許雲箬瑾偷采了影月草,也知道他閉關是為了煉製養魂丹,鬧出這樁事來是始料未及,但萬幸雲箬瑾沒毀在他手裡。
否則這千萬年的大道,他也要愧疚千萬年了。
然而,唯獨榮瀟和宮瑞兩人悄悄對視了一眼,兩人尋常走的近,一個眼神大體就能傳遞意思。
這大殿中又有多少人能看明白,宗主和這個妖修,其實是江燼雪請來的?
宮瑞曾經就說過,這江燼雪不像是雲箬瑾的弟子,而且很不簡單。
既然有宗主在場,此事就輪不到燕棲雨收場了,瞿銘嘆了口氣道:「此事既然是個誤會,那今後就不得再以此事論短長」
瞿銘話剛說了兩句,其實就沒詞了,畢竟這事沒什麼好總結好說道的,他堂堂一宗之主,活了幾千年了又不傻,這事明顯是君逸煬受人所託,要袒護雲箬瑾,編了套說辭出來已經算給他面子了。而他沒多質疑就做主放過這件事,也純粹是不駁君逸煬的面子,其他理由沒有。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瞿銘琢磨了一下,一轉身,看向燕棲雨道:「燕長老,劍鼎峰雖是藥修修煉之地,但畢竟也兼修武學,難免要比其他各峰的弟子更易衝動。以後若再有這等宗門之內大動干戈之事,不可再私下審問,必須報由我親自前來,以免再冤枉了宗門弟子,引得弟子們蒙冤寒心。」
燕棲雨拱手彎下了腰,「弟子謹遵宗主律令。」
「嗯。」瞿銘點了點頭,雖說收場的話沒什麼詞,但教訓起人來,還是可以滔滔不絕的,「再有,燕長老醉心丹術,又精湛劍術,難免忙碌了些。但也切不可疏忽了弟子的德行之教,品行不端者,不可委以重用,必須好好肅清一下你這劍鼎峰的風氣。」
「弟子謹遵宗主教誨!」
瞿銘說完這些,才走到君逸煬身旁,無奈長嘆了一口氣,「如此,你可滿意?」
君逸煬看了看江燼雪,沒說話也就等於沒有質疑。
瞿銘又道:「那就回去吧,以後再有什麼事,吩咐手下給我傳句話,你的傷就別親自出來走動了。」
君逸煬還在看著江燼雪,可江燼雪卻沒看他,她如今幾乎所有的心思都在雲箬瑾身上,仍舊對之前雲箬瑾所受過的屈辱耿耿於懷,區區幾棵草藥幾顆丹藥,所謂的罪名只是個幌子罷了,有人想要毀了雲箬瑾
「走吧。」君逸煬淡淡道,「雖是虛驚一場,但你師父也受了傷,回去先好好休養。」
江燼雪這才回過神,微微低頭,「謝謝。」
她如今什麼也沒有,勢單力薄追究不起任何人,面對幫她的人,也只能徒勞說聲謝謝而已,那真的是大恩無以為報,如果不是君逸煬肯幫忙,雲箬瑾逃不過這一劫。
但她在去找君逸煬之前,也早就想明白了,求人辦事總得付出代價,她或許唯一能付出的,便是君逸煬曾經說過,他身邊缺少一個替他調養傷勢的藥修。
可這一次,君逸煬答應幫她分外痛快,半句話也沒為難她,沒有先行與她談條件,甚至沒有以救雲箬瑾為要挾,逼問她為什麼要采影月草,為什麼要煉養魂丹。
僅這一點,就足矣令江燼雪感激不盡。
然而,君逸煬卻沒再說別的,反而甩了瞿銘的一臉欲言又止,堅持將江燼雪和雲箬瑾送到風來居門前,這才拖著已然虛浮的腳步,吩咐手下帶他回去。
「等等」江燼雪還是忍不住先行開口,咬了咬牙下定決心道:「我還想在風來居多留幾日,照料一下師父的傷,能不能容後幾日,我再去找你?」
君逸煬轉過頭,微有點兒詫異問道:「你還有事要找我?」
江燼雪咬了咬唇,「你之前不是說,身邊缺個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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