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獸 第一百四十一章 臨邊沙地
「帝國之中，皇室為尊。詞字閣http://m.cizige.com可以說整個帝國都在皇室的控制之下，要想在他們的手下逃走，除非是一些大宗門，大家族，大組織的貴族子弟勉強有這個能力，其餘人很難做到。」塵嚴晃晃頭：「但凡事總有例外，東海帝國毗鄰東海，百川匯入，洪濤瀾汗，萬里無際；長波涾，迤涎八裔。其中神秘，非常人所能及，就大陸而言，我們對大海幾乎一無所知。而這，也是皇室唯一控制不到的地方。」
古川點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眾人皆知東海是禁域，卻不知東海地下有一條路，能通向帝國之外，我也是遊歷人間時，無意得知。」
「是嗎？師父，你快快說來。」
「黃泉路。」塵嚴直視古川眼睛。
古川心裡一驚，這個名字著實有點滲人。
「否即碧落黃泉，無相見之日。黃泉路是通往死亡的路。」塵嚴繼續道：「雖不至於如此誇張，但其危險性是無足猜的。」
古川抖了個激靈。
「而且。。。」塵嚴往前走了半步，聲音壓低，像是說著低喃的咒語：「那黃泉路下有大片的碎裂空間，直接打通外處，若是一個不慎掉了進去，嘿嘿。」
「會怎樣？」古川忙接道。
「好一點的話，可能會掉進虛空甬道，隨機傳送到一個地方，或許是些鳥不生蛋的荒野，或許是野獸叢行的森林，當然這還算好的了。」
「下一種呢？」
「下一種？」塵嚴聳聳肩：「自然是直接被混亂的虛空撕成碎片咯，那種痛苦，那種威力，嘖嘖，管他什麼皇境，上皇境，統統撕成碎片。」塵嚴一邊說著，還一邊做了個痛苦的表情，惟妙惟肖。
古川周身抖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輕聲道：「這麼說，我想逃出去，必須得走那黃泉路咯？」
「這是逃亡嗎？這是去送死！」古川心裡嘀咕。
「沒錯。」塵嚴打了個響指，表現得很是歡快，道：「敢去嗎？」
古川瞧見塵嚴一臉鄙視的表情，大為不爽，心想在這兒被抓也是死，去走那黃泉路也是死，怕什麼，當即答道：「有什麼不敢？！你說，怎麼走吧。」
塵嚴上下打量了一下古川，好像是重新認識他一樣，拿出一張紙：「從這裡出發，沿著走就是了。」說完就遞給古川，順帶拋去一個鼓勵的眼神。
古川接過圖紙，摺疊好放進空蟻，抬頭看向塵嚴。
「怎麼？還要來個依依惜別啊？拜託，別這麼煽情好吧，都是兩個大男人。」塵嚴對著古川微笑。
古川本有此意，被塵嚴給一語道破，瞬間不好意思起來，臉微微漲紅，支支吾吾：「誰。。誰要跟你依依惜別啊，你。。你別自作多情好吧。」
塵嚴沒有多在意，只是溫和地笑著，拍拍古川肩膀，道：「我去也，你多保重。」
古川點點頭，眼眶略略泛紅，說到：「你也多多保重。」
說完古川扭頭就走，大步流星，堅決得像是岩石，烏金呼嚕一聲，跟著跑了上去。
古川速度越來越快，像是害怕自己一旦回頭就會不舍，塵嚴贈與他的實在太多了。
塵嚴佇立原地，看著古川漸漸遠去的身影，輕聲說到：「傻小子，青史幾番春夢，黃泉多少奇才。這黃泉雖然危險，然機緣更厚，這般好的機會，你可得好好把握啊，為師怎麼會想著去害你呢。」
聲音漸漸消散在空中，塵嚴轉身，輕輕邁入空間裂縫中，離了去。
奔出幾許里，古川才慢慢停下，輕輕拭去眼角的晶瑩，長長嘆息一口氣，回過頭來望去，一望無盡的山脈盤亘，早已不知塵嚴去了何處。
「現在就只剩我們了。」古川摸摸一旁烏金的腦袋，輕聲說到。
烏金扇扇耳朵，咕嚕咕嚕叫了幾聲。
雖說前途未卜，古川還是充滿希望的，光是靠著烏金王境巔峰的實力，他就足以在百分之八十的區域橫著走了。
更別說他自身有著靈境五階的實力和堪比王境的半佛體。
古川拿出空蟻中的圖紙，打開來。
上面已用紅點標出了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用黑墨線畫出了通往黃泉的道路，路途很簡單，不多曲折，圖上將周圍的景況標記得簡潔明了，一眼可辨。
圖上顯示，需要沿著小道，轉幾個大彎，穿過樹林，到達一個叫楓溪的地方，因百川匯海，無論選擇哪一條小溪，終會到達其源頭——東海。順著楓溪走去，一路上小心點，便可無大礙地走到東海一角。
這個時候就有點麻煩了。
古川看到地圖上寫著：「黃泉路多隱秘，無特殊之法難以尋到，若無明示，終其一生不可察也。」古川繼續看下去，上面寫著：「夫蚓，上食槁壤，下飲黃泉。東海旁有一沙地，喚為臨邊沙地，生有一種特殊靈獸，黃泉蚓，此蚓好飲黃泉水，藉此，可尋到黃泉路，蚓無戰力，然居處隱蔽難尋，得好生尋找，用上十二分的細心，方可尋到。」
古川翻過圖紙，背面還寫著飄逸的一段話：
「切記：1.臨邊沙地多霸主，小心行事。2.黃泉路下多裂空，萬不可失足掉下。3.一路以安全低調為主，萬不可胡亂惹事——塵嚴。」
古川看畢，鼻頭一酸，輕聲呢喃：「謝謝師父。」
古川又連續翻看三遍，把整個內容記了個十之八九，才又把圖紙收回，繼續上路。
古川之前一路奔波，很少有休閒時刻，如今重塑肉身，苦修了半年，心情放鬆不少，加上此刻正值濛濛細雨落下，看向兩邊山嶽森林，卻也多了幾分滋味。
往左看去千峰排戟，萬仞開屏，向右轉頭，又是日映嵐光輕鎖翠，雨收黛色冷含青，若是凝神聽去，還能察到幽鳥啼聲近，源泉響溜清，真真讓人心曠神怡。
清幽的景色下，古川頓感深憊，揉揉烏金腦袋，道：「烏金啊，烏金，你說若是能寄居這山水該多好啊。」眼神迷離，神情恍惚。
烏金微眯著眼，很享受這般撫摸。
這般狀態持續了十息時間左右，古川突然笑了出來，捋一捋頭髮，笑中帶著自嘲：「哎，我在說什麼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幹什麼豈能由我的意志決定。」搖搖頭，縱身躍上烏金背，道：「烏金，你載著我走吧。」
烏金咕嚕一聲，揚蹄疾去。
一路上古川走馬觀花，一邊欣賞美景，一邊翻起舊憶，這就要回家了，有種些奇怪而微妙的感覺。
自己如今實力，恐怕會讓古家人嚇掉魂吧。
以烏金的腳力，奔馳了三天三夜，於下一天晨光微曦的時刻，情狀有了起色。
古川聽到了叮咚的水聲，像是小瀑布衝擊在岩石上的聲音，清脆悅耳。
「應該是要到楓溪了。」古川在腦海里回想了一下那張圖紙，再比對一下眼前的情形，推測到。
手在烏金背上輕輕一拍：「烏金，快到了。」
烏金身子一震，加快步伐。
奔襲一刻左右，耳畔的叮咚聲越來越響亮清脆，頗有種置於鐺鐺雨下之感，古川一探頭，只覺眼前一亮。
前方秀木夾陰，翠葉綴綽，有一小道通前，道皆砌石為磴，有十幾級，道盡頭正是一小瀑湍湍，陽光零落，氤氳籠罩，可道萬丈紅泉落，迢迢半紫氛。奔流下雜樹，灑落出重雲。
「是楓溪無疑了。」古川眺望瀑布，看得出神。
瀑布的下墜是一條小溪，溪水很清澈，像是初融的雪水，詭異的是這般季節，其上面卻始終漂浮著楓葉，生與死在此刻交替。
「烏金，順著它走吧。」
楓葉漂浮的方向就是溪水流動的方向。
烏金得令，撒蹄奔跑。
溪水很平緩，緩緩的流著，楓葉在上面夢幻般地旋轉。
十日時間，不眠不息，渴飲山泉水，飢食林間果，當然，以古川半佛之體，自然不渴不餓，一人一獸快馬加鞭，所幸所行之處，人跡罕至，獸影悄悄，稍有小獸，也被烏金的王境氣息給驅遠去，不敢有絲毫靠近。
「烏金，你瞧！」借著月光，古川依稀可見銀沙點點，再遠眺去，浩渺如煙，正是圖上臨邊沙地。
古川喜上眉梢，笑顏盈盈。
烏金也瞧見了，立馬身子一抖，就要奔去。
古川連忙道：「烏金，不急，這處多霸主，而且我們還得先去找那黃泉蚓。此刻月黑風高，夜間鬼行事，人走要天明。我們暫且尋個隱秘處，熬到明天天亮再行動。」
烏金甩甩腦袋，慢慢退回，在楓溪旁找了個樹林，閃身進去。
古川下來，看著烏金，撓了撓腦袋，道：「烏金啊，你沒法和我簽訂契約，我不能把你收進靈紋，但你如今這般大塊頭，著實奪目，我們要逃亡的話，還是以低調為好。」
烏金揚起腦袋，想了想，突然渾身劇烈抖動，漸漸化作小獸大小，加上本就神態憨萌，此刻看上去就像誰家養的寵物。
古川大喜，立馬把他抱在懷中，不住打探，嘖嘖稱奇：「秒極！秒極！這下不但不易被人發現還可幹些扮豬吃老虎的事，叫人防備不得。」
烏金也一臉得意，神態睥睨地看著古川，像是在說：「你看我厲害不。」
以烏金這般樣子，再把氣息收斂，任誰也想像不出它竟是一王境巔峰靈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