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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皇后會不會說這件事,那就有待商榷了。
皇宮中,李麗質實在受不了李治整天看著水盆,整個人都如魔怔了一般。
今天她打算去散散心。
穿上皇姐送來的新衣裙,李麗質心情美麗地走出立正殿。
沒走多久她就厭煩了,在宮中居住了這麼多年,這裡還是一成不變的。
剛好路過興慶殿,就看到父皇與舅舅講著話。
李麗質放輕腳步走近聽到父皇與舅舅商量時,言語中說到了張陽。
再等舅舅注意到自己,話語便停下了。
長孫無忌稍稍一禮,「長樂公主。」
李世民看到俏皮的女兒,疑惑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李麗質扭頭道:「女兒隨便走走。」
她又看了看舅舅的神情,又道:「舅舅和父皇剛剛是在談論姐夫嗎?」
長孫無忌點頭沒有否認,又解釋道:「臣與陛下覺得張陽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到現在還沒見過如此有趣之人。」
李麗質又看了看自己的父皇,「女兒就不打擾父皇了。」
說完話,便轉身離開。
李世民轉頭便沉下臉。
長孫無忌見狀躬身道:「中書省還有諸多事宜需要商議,臣就先告退了。」
李世民稍稍點頭。
長安城的二月剛過了一半,朝中就傳來消息提前三天開朝。
許敬宗算著日子也就是後天。
張大素也是事後才發現文書,這才知道眼前這人是朝中安排的侍郎。
張大象心中還牽掛著許多事,也看著李崇義發愁。
四位侍郎坐在一個房間內,算上李義府禮部一共有五個侍郎,在朝中六部獨樹一幟。
「大象兄,崇義公子也是侍郎,調度分配之事一直都是你在安排,恐怕還是要麻煩你。」許敬宗小聲道。
張大素也是面色不太好,要說整理卷宗做一下卷宗的分類批註這些事情還行,這要是涉及用人和統籌安排,還是要看大哥的。
先是嘆息一聲,張大象站起身從一旁的柜子中拿下一堆的卷宗,「這是西域與吐蕃各地的都護府建設情況,以及兵力部署,這些桉卷很重要事涉朝中對西域的安排,一定要保管好。」
李崇義聽著囑咐不停點頭。
狄知遜站在門外,隱約能夠聽到房內的對話,宗室子弟一進入外交院就是侍郎
打心裡有些羨慕這樣的人,當初苦讀為求入仕,眼下心中有酸楚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過了片刻門打開了,狄知遜回頭見到張大象。
「帶李侍郎去隔壁的空房間,以後他就在那裡任職,我們外交院的規矩也和他說一說。」
狄知遜點頭,「喏。」
李崇義抱著一堆卷宗走出來,朝著狄知遜笑了笑。
狄知遜帶路走向另外一個空房間,這個宗室弟子看起來倒還算和氣,應該容易相處。
張大象重新走回來,「朝中這個安排是何意思?」
張大素拿著吏部的文書,「這份文書是吏部直接下來的,能夠不經過門下省制定名冊,如今正是休沐更不要說過中書省批覆了,但凡任職侍郎都要陛下親自見過的人。」
又將文書放下,張大素說出結論,「就是說這個人是陛下放在我們外交院的。」
看許敬宗拿出一張餅吃著,張大象忍不住數落道:「老許,你能否像樣一些。」
許敬宗這才收起這張餅,「最近總是忙得太晚,一早睡醒還沒吃過東西。」
三人重新坐好又是一陣沉默。
張大象放低聲音,「這件事要告知張尚書嗎?」
許敬宗又喝了一口茶水,「張尚書多半知曉,以下官的了解若不是提前知道安排,此刻我們的尚書已經去找陛下了。」
張陽雖說平日裡不來外交院,但對這裡花費不少心力,尤其是銀錢方面更是不惜下血本。
如此塞一個人進來,而且還是個侍郎,張尚書怎麼可能不管不問。
大素好奇問道:「許兄以為呢?」
許敬宗思量著,「這個人很年輕,也不像是個會做事的人,除了西突厥和遼東,西域都護府和吐蕃都護府的事宜都可以交給他。」
張大象點頭,「這些事情都是朝中知曉的,既能讓陛下知道我們在重用他,又不會讓他得知我們太多事情。」
許敬宗又拿出自己沒吃完的餅,就要走出房間又道:「大素,你帶他多走走,與他一起吃酒。」
張大素呆愣地點頭。
整個外交院除了張大象,最忙的就是許敬宗,他手中的人手也最多的,掌握著整個外交院的消息來源。
李孝恭帶著全家來到了驪山,是李淵的堂侄,來了驪山自然要去見見太上皇。
剛走到門前就撞見了李淵一臉鄙夷的眼神。
「打仗不中用,在朝中也不中用,你有何顏面來見朕。」李淵冷哼著,嘴裡碎碎念。
李孝恭躬身道:「當年年少便去平定巴蜀,侄子帶兵攻入,連下三十餘州生擒朱粲、第二年侄子平定巴蜀還沒喘氣,又奉命攻打蕭梁大獲全勝,第三年還未在長安城歇腳半日,又奉命誅殺王雄誕……」
聽著侄子的這些功績,李淵揮袖道:「不用說了。」
李孝恭躬身道:「那侄兒就不說了。」
李淵重新坐下來,「你終究還是比李道宗差一些。」
「李道宗?」李孝恭的語調都高了幾分,「他要不是跟著大軍征戰,他能有侄兒這般功績?侄兒哪一次不是獨自領兵!當年天下豪傑誰人不說我李孝恭?」
「當年兄弟幾個就剩下你們兩個了,神通與玄道去世得早,朕不想見你,一見到你就想到了他們兄弟。」
李孝恭又是行禮,「侄兒告退。」
看這老大不小地真要走,李淵咬牙切齒,「站住!」
李孝恭停下腳步,「有何吩咐?」
「給朕把院子掃一掃。」
「喏。」
「再給朕的衣服洗洗晾曬好。」
「好。」
李孝恭點頭辦事。
自元宵夜過去,長安城內多了不少關於智慧的話題,莫名地帶動了人們認知興趣。
張陽抱著自己的女兒,她哭了好一會兒之後,像是哭累了,終於不再哭了。
候鳥出走了一個冬季,也回到了屋檐上。
看到女兒在懷裡甚至笑了笑,張陽的心情大好,什麼朝政,什麼社稷,這些都可以放在一邊。
管他的忠孝仁義,聖賢書白讀就白讀了。
李玥坐在紡車邊織著今年春夏要穿的衣衫。
生活有波折又有平靜的時候,看到女兒的笑臉,張陽越發堅定了自己要三十歲退休的理想。
「縣侯,高士廉請見。」
張陽捏了捏女兒的生嫩的臉蛋,「不見。」
話語又過了一遍腦子,他詫異道:「誰?」
楊嬸重複道:「許國公高士廉,說是想要見縣侯。」
高士廉可是個大人物,自李世民登基,高士廉把持朝政多年,朝堂有近半人是他的門生。
長孫無忌,房玄齡等人成長得太快。
這也讓他的大權只是短暫停留了三年,被李世民調入吏部之後,便開始被逐步架空。
直到現在的李世民能夠掌握權力,長孫無忌和房玄齡,魏徵等人能夠主持朝政。
張陽猶豫再三,低語道:「還是不見了吧。」
楊嬸點頭,「這就去回話。」
過了半刻,楊嬸又回來了,「許敬宗說是要在城南的酒肆見縣侯。」
聽到是許敬宗,張陽這才哄著女兒將她放到搖籃中。
又對媳婦道:「我出門一趟。」
李玥叮囑道:「買點豆子回來,家裡要準備醬油了。」
張陽聞言打開自己的一個小箱子,箱子中放著零零散散的銅錢,這都是媳婦給的零花,每天存下來的。
拿出其中一吊錢,穿著草鞋和粗布單衣便出了門。
其實許敬宗這次與大象,大素商議之後便準備見張尚書。
見人來了,他站起身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桌子又擺上了酒碗。
張陽看著這一幕皺眉道:「老許,你能不能把你這種殷勤勁收一收。」
許敬宗擠出一副小臉,「知道張尚書喜歡乾淨,下官已經洗了手了。」
再招呼一旁的夥計,「一碟羊肉,一壺酒。」
張陽坐下來,夥計端上一碟熱氣騰騰的羊肉,夾起一片吃著。
許敬宗幫著倒上酒水,「昨天送來的消息,說是西突厥又下了大雪,牲口凍死不少。」
今天還算是暖和,張陽低頭繼續吃著羊肉,「有多嚴重?」
許敬宗道:「尹犁河一帶全是凍土,以南上千頃地不見活人。」
張陽嘴裡嚼著羊肉,「二月份還有這種寒潮在西突厥倒不奇怪,這種天氣很快會逼近關中,寒潮也會一路南下,老許你平時要注意身體,注意冷暖。」
許敬宗點頭,又問道:「這酒水是不合胃口嗎?」
張陽搖頭,「最近媳婦想戒酒,我要是帶著酒味她會破戒的。」
「公主殿下有張尚書照顧,實在好福氣。」
「你是擔心這一次寒潮會影響西突厥的局勢吧。」
「下官擔心他們會停戰,這種寒冷之下牲口凍死太多,沒了口糧誰還願意打仗,而且都打了兩年,人也累了乏了。」
這個時候的酒肆沒有客人,酒客要到下午和傍晚時分才回來。
這裡倒是安靜,夥計也坐在門前閉眼睡著,只有爐子上的羊肉湯還在燉著。
「仗還要繼續打,與其說讓他們安分不如讓他們急眼。」
「如何急眼?」
張陽點頭,「嗯,眼下他們缺少的就是口糧。」
許敬宗神色瞭然,「下官明白了,搶了他們的口糧然後嫁禍之。」
「就說你老許缺德,好歹毒的計謀。」
許敬宗拿起一旁的水壺,從袖子裡拿出一小袋茶葉給倒上一碗熱茶,「下官之歹毒不及張尚書半分,下官正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更歹毒。」
張陽惆悵道:「我都是有女兒的人了,現在我想做個好人。」
隨著開水倒入,茶碗中的茶葉還在翻滾,許敬宗放下水壺也揣著手,「是非功過都是他人評說,以前的張尚書不會說出這種話,下官看來並不是想要做好人了,而是張尚書的退隱之心更急切了。」
端詳著這個傢伙的笑臉,張陽欲言又止,思量好一會兒。
許敬宗拿出一卷布絹,「這是波斯送來給波斯王子的信件,人已經扣下了,信還沒給波斯王子看過。」
張陽嘖舌道:「你說你成天猜別人心思累不累。」
「人人都有立足之本,見笑了。」
張陽拿起布絹皺眉看著其上的文字,「這波斯文字竟如此難看。」
許敬宗連忙收回來,從懷中又拿出一卷,「拿錯了,這是大素編譯過的。」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催促波斯王子儘快求援,去面見天可汗。
在大食人的攻勢下,君士坦丁堡自保都難。
更說了大食人要控制西方海峽,吞併波斯的野心。
即便是穆罕默德去世了,大食人的兵力依舊還在。
君士坦丁堡也就是以前的希臘舊地,那片海峽一直以來是各家必爭之地,在那裡的歷代君王都想要控制海峽。
大食人與他們相隔一個海峽,誰拿下了這個海峽就控制了通往波斯的商路,也就進而可以連通絲綢之路進入關中。
這是陸地貿易上最遠的運輸線,絲綢之路自中原起延綿數十個國度,直到地中海海峽相望。
也就是當年的希臘與中亞爭端之地,首當其衝的就是斯巴達人。
張陽思索著,「現在還有斯巴達人一說嗎?」
「什麼人?」
許敬宗有些懵。
張陽轉而又問道:「那個波斯王子叫什麼名字來著?」
許敬宗連忙回道:「叫俾路斯。」
「把信交給人家,你拿著信扣著人也不像話,帶話給他就說等西突厥平定會派人去馳援波斯。」
「啊?派誰?」許敬宗有些懵,這千里迢迢出兵馳援波斯怎麼想都不現實。
「西突厥平定後,讓阿史那杜爾去再往西跑一趟馳援波斯。」
波斯的事情算是有著落了,許敬宗又拿出一份卷宗,「這是倭國人的請求。」
張陽瞅著他的衣領,這人到底從裡面能掏出多少卷宗?
三兩巡街的官兵路過這個酒肆,注意到了許敬宗的官袍便不敢打擾,言語間打算換個地方喝酒。
張陽正看著,許敬宗小聲道:「張尚書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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