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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裡的孩子們三五成群地玩耍著,正是中午,還有陣陣冷風吹過。
家裡的擺鐘還傳來咔噠咔噠的聲音,回頭一看它的指針已經定在了中午十二點。
因為那個天竺老和尚的狠毒舉措,張陽氣得一晚上沒有睡好,而且口中的潰瘍提醒他,又上火了。
「夫君,湯藥好了。」
接過媳婦端來的藥,張陽一口喝下,苦得眉頭緊鎖,又將碗遞了回去。
李玥收著衣裙的裙擺在一旁坐下,「現在還痛嗎?」
抿嘴半晌,張陽嘆道:「這個病容易復發,等我的火氣下去之後便會好很多。」
坐在夫君身邊,李玥也看著村子裡的熱鬧景象。
五頭小奶熊整齊地蹲坐成一排,也跟著看主人正看的景色。
小武和徐慧經歷過月事,這兩天的氣色又好了不少。
正值這個年紀,這兩個丫頭每年都會長高不少,一直以來跟著學知識的她們,十三四歲已經有了一米五出頭的身高。
跟著李玥學習本領,用知識來充實她們的對世間的認知,與同齡的孩子相比,她們的氣質也更好。
這就是知識對一個人精氣神的改變,清明的眼神少,少有迷茫之色,這種自信也出自她們對知識的掌握。
遠超同齡人的知識儲備,讓她們越發地自信更有一種俯瞰世人皆愚昧的感覺。
這兩天又不犁地了,小熊整天無所事事,也趴在院子裡睡著。
想要再犁地只能等春耕了,張陽思量著昨天與那個天竺老和尚的對話,心頭越想越不舒服。
這個狠毒的和尚,為了佛門能夠在中原紮根興盛,他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殺了那些鬧事的和尚,是以退為進,要李世民的怒火無法牽連佛門,讓朝中對佛門無計可施。
好給佛門再留下能夠興盛的根基。
並且他們都在等著玄奘回來,讓他將佛門帶到另一個巔峰,為此殺死幾個愚鈍的鬧事和尚,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多麼扭曲的三觀。
張陽低聲道:「這世上為何有這麼多的瘋子,為何有這麼多扭曲的人。」
聽著夫君的話語,李玥道:「若是鄭公想來不會這般苦惱,他只會覺得那些和尚不過苟延殘喘。」
「你說得有道理,他們不過是苟延殘喘,我一身正氣何懼他們。」張陽重重點頭。
當局者清,旁觀者迷,有時候媳婦的三兩句話能夠點醒人。
張陽喝下一口茶水試圖去除口中的苦味,「好個老和尚,他就是希望我陷入彷徨與不解,可他不知道我還有個好媳婦。」
李玥輕笑道:「算不上好媳婦,我還沒學會如何做菜。」
「這不重要,慢慢學就是。」
「夫君不能再這般徹夜不眠了,既然口中潰瘍容易復發,也該注意身體才是。」
張陽放鬆著自己的心神,「還不是被這個世間愚昧的世人給氣得。」
有時候是被朝堂的老狐狸給氣得,還有時候是被李世民給氣得。
天竺的老和尚過世了,佛門中人為他送行。
即便是他殺了那些鬧事的和尚,佛門中人也都認為那是他應該做的。
將他火化,念誦著經文像是一場告別。
張陽是這個世間最厲害的妖魔,不論外界做了如何多的誅邪法事,他都在驪山活得好好的。
世間混沌需要佛門的真理來盪清。
他們的目光看著火焰燃燒著老和尚的屍體,殺了那些愚昧的鬧事和尚是為了保住佛門的根基。
為了不讓天可汗的怒火波及佛門。
他離開了人世間,也會走到佛祖的面前,來講述他此生的功業。
陰沉的天空傳來了幾聲悶雷,雨水嘩啦啦地落下。
今年的春雨來得異常地早,張陽伸手接住一捧雨水,雨水帶著絲絲涼意。
落在屋頂上,順著屋檐落下,在眼前形成雨幕,還有一些雨水隨風飄入屋中,落在身上感受著絲絲的清涼。
「寒冬總算是過去了。」李玥放下書卷,坐在屋檐下看著漫天的雨水。
小武給老師與師父倒上茶水。
徐慧從爐子邊拿出燙手的核桃,用小木槌將它敲開,拿出其中的碎小的核桃仁餵給小清清吃。
「師父,這個核桃真的是補腦的嗎?」
聽到徐慧這麼說,張陽懶散地看著手中書籍,「核桃可以補充人體缺少的微量元素,頂多只能算是補營養,從來沒有能讓人變聰明的食物。」
張陽也拿起一顆核桃將其扒開,「與其相信光是吃食物就能讓人變聰明,不如期盼陸判給你換一顆心,嗯!要記住變得聰明與吃什麼無關,與個人經歷有關。」
李玥笑道:「那看來河間郡王會很失望。」
「此話怎講?」張陽嘴裡嚼著核桃仁疑惑道。
「河間郡王整日想著夫君是吃什麼長大的,才能多智如妖孽。」
張陽咋舌點頭,「你看這就是迂腐,這就是不講科學事實的愚昧,想要強壯就要強身健體,想要聰明就要多學習,多思考,這就是事實。」
「如果光是吃什麼東西就能讓人變得聰明,某一樣事物肯定會被吃到滅絕。」
小武和徐慧都笑了。
最近倆丫頭的笑點很低,就連女兒也跟著笑了起來。
聽著雨水落在屋頂上的聲音,驪山雨中,山林中沙沙作響,偶爾一陣風吹過,雨幕也變得厚薄不均。
這場雨水意外耕種的時節要到了。
一家人坐在屋檐下,安靜地聽著雨聲。
小武和徐慧坐在椅子上,雙手撐著下巴,目光瞧著雨滴落在地上破碎。
這場春雨下了一天一夜,清晨時分,張陽披著厚實的外衣走出家門,急匆匆去看山上新家的情況。
順著石階往上走,就可以看到沿著山而下的排水渠中,流水還有不少。
一步步走上石階,三河馬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在山腰處。
它見到張陽邁著蹄子從山腰處走來,安靜地跟著主人順著石階往山上走。
走到山頂,這裡平坦一些,三河馬打了一個響鼻,伏在一旁。
張陽撫著它身上的毛髮低聲道:「好像你很孤獨。」
馬兒低下頭,閉上眼安靜地睡去。
張陽梳理了一番它的毛髮,便走向華清池。
一場春雨讓池水的水位高了不少,再看新家的地面平整沒有積水。
打開一間又一間的屋門,察看其中的情況,看看有沒有漏水和積水的情況。
雨水又下了一陣,天空這才放晴。
看到屋後還有些積水,張陽拿著鋤頭又多挖了一條溝渠,疏通了水流之後,看著便舒心不少。
往後再將這條排水渠加寬便好。
回到家中,張陽脫下濕漉漉的外衣,看著媳婦收拾著衣物,她要將原本過冬的衣衫好好洗洗嗮嗮。
來年開春,要穿輕便一些的衣衫。
見夫君一直盯著自己看,李玥皺眉道:「如何了?」
張陽接過她手中的衣物,放入一個儲物箱中,「我們可以搬去新家了。」
「當真?」
「嗯,搬家吧。」張陽思量片刻,「過兩天我準備一場宴席,讓河間郡王與你皇爺爺一起吃喝一頓。」
還沒答應這事,李玥便忙朝著屋外喊道:「小武,小慧,搬去新家住了!」
這倆丫頭聞言急急忙忙回屋收拾自己的東西。
她們早就心心念念著新家了,因為在驪山的新家給她們都安排了獨立的房間。
這倆姑娘也長大了,該有她們自己的房間。
張陽收拾著一些家具,「我還是覺得用琉璃來做窗戶更好一些。」
「太奢靡了,要是傳出去我們家會被非議的。」
一直以來勤儉的媳婦還是無法接受用琉璃做窗戶這種事。
家裡勤儉習慣了,用琉璃做窗戶這種事情未免太過誇張。
眼下也不用著急,江師傅那邊的琉璃還沒開始燒制,還需要一些時日。
有了先前的準備,山上該有的家具也都有了,張陽將被褥疊起來,捆綁成四方形。
幾床疊得高高的,張陽扛在背上,一手扶著後背吃力地往山上走著。
將被褥放在山上的新家主屋內,張陽又跑下山,來到山腳下,一些衣服也都收拾好了,箱子側立起來有半人高。
咬了咬牙,張陽將其扛在肩膀上,快步往山上走去。
來來回回十餘趟,等該搬的家具與細軟都搬到山上,張陽疲憊地坐在華清池邊。
兩位嬸嬸收拾著主屋,小武與徐慧收拾自己的房間。
見夫君累得躺在池邊,只剩下喘氣的力氣,李玥遞上一碗茶水,「嬸嬸說尋常男子就受不住這般上下山。」
張陽坐起身喝下一口水,「這比我以前參加鐵人三項還要累。」
「鐵人三項是什麼?」
「是一項運動。」
坐在池邊,張陽說著從前,李玥安靜地聽著。
「原來夫君以前在鐵人三項最後一名。」
「我咬著牙堅持了全程,等我到了終點人群也都散去了,最後一個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孤零零回家。」張陽回想以前笑道:「後來我就養成了堅持運動,強身健體的習慣。」
搬入新家的過程很平靜,平靜到村民都沒有注意到驪山最尊貴的一家人已經搬到了山上的新家。
新家很漂亮,李玥越看越喜歡,規整的新房子,清冽的曲江池。
地面平整乾淨,對這個新家有一種特別的感情,因為這裡是夫君一磚一瓦自己動手建起來的,四年了才有現在這般。
很難得也很不容易。
這與宮中修砌好的宮殿不同,自己一磚一瓦建設出來的新家,與宮裡工匠修建的宮殿相比,感覺就不一樣。
看著新家更有一種滿足與充實的感覺。
長安城內。
磁石羅盤的製作在朝中的彈劾聲中只能作罷。
李治帶著閻立本站在這個巨大的鐘擺面前。
內部的鐘擺可以無風自動,隨著鐘擺的搖晃,分針一點點地挪動著。
移動的頻率穩定,象徵著時間在流逝。
「父皇,姐夫送來的信說這是一個半成品,希望工部可以將其完善。」
李世民喝著茶水點頭沒有言語,目光盯著分時兩根指針的挪動,感受著時間一點點地流淌而過。
閻立本打開這個鐘擺,鐘擺的內部是中空的,其內部還有一個很複雜的齒輪組,還有一塊鐵錠就這麼綁在一根麻繩上。
每一次這個鐵錠下落半分,齒輪也會跟著轉動,緊跟著下方的單擺在來回晃動。
這是驅動分時兩根指針跳動的原因所在。
「閻立本,你能看明白嗎?」
陛下低沉的話語傳來,閻立本躬身行禮,「回陛下,給臣一些時日,必定能夠完善此物。」
李世民再次拿起張陽送來的給稚奴的信件。
驪山此刻的鐘擺能夠持續三個時辰不停,這只是一個半成品,而現在的驪山也在製造真正的成品。
這是驪山給孩子們布置的題目,也是今年最大的一道題,時鐘。
時鐘可以將一天的時辰細分,倒是新奇。
也不算是無用之物,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此時此刻是幾時幾刻。
皇帝要憂心的事情有很多,將這個鐘擺交給工部之後,便繼續忙著手頭上的其他事。
一邊批閱著奏章,李世民又道:「馬上就要到元宵了,讓宮裡準備一些肥皂送給各路宗親與朝中公卿。」
「喏。」
王公公聞言就去辦事。
「慢著。」李世民看到手中的一份奏章,「薛延陀的煤礦已經到了,讓趙國公帶著五千石煤礦與驪山談買賣。」
「老奴這就去安排。」
張陽在洛陽掙了五十萬貫,這些銀錢且放在驪山,不能讓這個小子一個人獨吃了。
正在坐在家中,準備來年早朝事宜的長孫無忌見到了宮裡來的王公公。
聽了陛下的安排,他低聲道:「告訴陛下,臣需要一支兵馬護送。」
王公公回宮又將話語帶回宮,陛下讓李道宗帶著兵馬一路將這些煤護送到了驪山。
一隊兵馬朝著驪山緩緩而來,隊伍很長。
一架架馬車上放著的是滿滿當當的煤。
官道上,這隊寂靜無聲行進的兵馬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李道宗騎在馬背上,拉著韁繩問道:「張陽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長孫無忌看著遠處的村子,「長安城諸多傳聞,將軍應該早有耳聞才是。」
「他當真有三張臉,兩顆心?」
「坊間議論而已,哪有這麼嚇人。」長孫無忌笑著,「倒是這個小子確實有些本領,將軍見了之後可以多與他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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