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螺絲在五金工藝中是一樣不可或缺的工具,也是邁向工業的重要一步。
之前的驪山火炮多是用鐵板作卡扣,再用彈簧加以增加彈性。
驪山已經是有螺絲了,但現在驪山的螺絲很粗糙,螺絲會造得很大,螺帽還是四方形的。
當然了在人類的生產歷史上,一直都有螺絲的存在,自古以來勞動人的智慧用於生產上,能夠造出許多工具。
螺絲自然也在其中。
可驪山現在要鑄造的螺絲不同,那是一種金屬鑄造上的精細螺絲。
車間裡用能夠給金屬件攻絲的工具,可這都是手動的,用起來十分累。
永遠有解決不完的技術難題,驪山用了銅之後就可以在螺絲上動腦筋了。
銅具有良好的延展性,它又是鑄造各環節必不可少的。
這也是驪山說什麼都要拿下鑄銅權的原因。
車間外,小清清帶著弟弟剛剛聽歐陽詢老先生講課回來,姐弟兩聽了一上午的課,此刻腦子暈乎乎的。
「姐,爹爹又在車間了。」
小清清聞言看去,小聲道:「山腰的鐘樓還沒建好呢,爹爹真忙。」
小心安重重點頭,「小慧姨姨和小武姨姨好像也有做不完的事。」
「是呀,我們也有念不完的書。」
聽姐姐這麼一說,小心安的胖臉這就垮了下來。
又是一年的春天,四月的時候晴好的陽光照下來,關中漸漸恢復了溫暖。
張陽給朝中寫了一封信,讓嬸嬸送去。
小清清拿著一張紙來,「爹,李象來了。」
說起李象這個孩子,他太過木訥,而且自小長在東宮也沒有驪山的孩子這麼開朗。
張陽重新坐下來,「太子也來了?」
「太子倒是沒來,只是李象出了東宮,說是想問爹爹的問題。」她將一張紙放在桌案上,「說是想讓爹爹寫下願望。」
張陽淡然道:「為何要讓為父寫?」
小清清也是一臉困惑,小聲道:「對呀,為何要讓爹爹寫。」
張陽提筆而起寫下,「願大唐能夠走過所有的坎坷,願大唐就算到了傾覆之際,也有人能夠力挽狂瀾,願大唐的過往傷痛都能夠彌合,願大唐的旗幟能夠插遍世界的每個角落,依然是這般的淳樸又可愛。」
小清清看著,自己不自覺念出聲。
「願唐人的心中常有夢相伴,願唐人的孩子能夠茁壯成長,願唐人能夠撫平山川,願唐人能夠擁有夢想,能夠嚮往著美好為之奮鬥……」
寫完這些,將紙張交給女兒,張陽道:「好了,還有許多許多,我就不寫下來了。」
「嗯,女兒這就去給李象。」
過了一個時辰,她又回來了,「爹,李象又問,若大唐富強了,會不會如盛漢之時,重蹈覆轍。」
張陽笑道:「那就抓緊思品建設,人的一生必要讀的書本便是思品,所謂思品便是思想與品德,牢抓精神世界的建設。」
「嗯,女兒這就去回復李象。」
今年來春遊的人不少,四月天的關中正是萬物復甦的時候。
李象坐在馬車的車轅上,手中的紙隨風而動,八歲的他念道:「願大唐能夠走過所有的坎坷,願大唐的旗幟能夠插遍世界,願大唐在傾覆之際也有人能夠力挽狂瀾……」
「願唐人的孩子都能夠茁壯地成長,願唐人的心中常有夢相伴……」
孩子的話語聲傳到了李承乾的耳中,這位東宮太子問道:「這是……」
李象回道:「孩兒問起驪山縣侯的願望,他便給孩兒寫了這些。」
李承乾看著字跡點頭,「嗯,這是張陽親手寫的。」
他低聲念著,「願唐人心中有夢……」
這是張陽的願望,可他的願望隻字沒有提到驪山,他將願望都給了大唐。
李象又道:「孩兒又問了關於將來的事情,有朝一日大唐富有了,如盛漢那般該如何?」
李承乾很有興致地問道:「他是怎麼說的?」
李象回道:「縣侯說要牢抓思品建設,要抓好思想與道德建設。」
「嗯,孤明白了。」
李承乾的目光看著遠方,深吸了一口氣。
渭水的河流一路朝著東流,河水充盈能夠灌溉沿途的田地。
驪山的信送到了長安城,有人快步從朱雀大街奔跑著。
狄仁傑坐在街頭正扶著爛醉的張柬之,見到那人如風一般跑過,健步如飛地跑向了朱雀門。
張柬之稍稍睜開眼,「這是又有急報了?」
「嗯,可能吧。」
狄仁傑扶著他平淡地回道。
中書省內,太子送來的一捲紙正在被眾人傳閱著,張陽給大唐許了好多願望。
褚遂良越看越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什麼地方不對勁,總覺得缺了一點什麼。
忽然心頭一振,就想到了。
應該再補充一句,願大唐萬世長存。
當然了這些話語是好的,可又有誰能保證這大唐真能萬世長存,強如秦漢,也都成了史冊上的篇章。
「岑中丞,驪山送來的書信。」
岑文本正在看著今年各地的支教奏章,眼下被一旁的小吏打斷了思緒。
他伸手拿過書信,看著其中言語,乍一看眉頭緊鎖,忽又站起身匆匆走出了中書省。
武德殿內,李世民時常會來這裡看看,這裡是太上皇李淵居住過的地方,一旁的起居郎正在記錄著今日陛下的言行舉止。
這是起居注,陛下今日來武德殿的行為自然要寫下,雖說太上皇李淵已經不住在宮裡,可陛下還是會常來此地看看,懷念父皇在這裡的歲月。
不過只要陛下一句話,起居郎也會在起居註上將這件事抹去,大多數時候陛下是不會這麼做的,除非是陛下與那驪山縣侯吵架。
「陛下,岑文本來了。」
王公公去了驪山之後,李世民很不適應,因為這些太監都不如王公公辦事的得力,而且他們講話的聲音忽大忽小。
聲音太大,李世民就會覺得腦子被抽一下。
聲音太小,又會聽不清。
其中分寸他們總是把握不好。
李世民沉聲道:「召他入殿。」
岑文本邁步走入殿中,遞上信紙,「陛下,這是驪山的書信。」
「怎麼?他又願大唐如何如何?」
聞言,岑文本心中暗嘆消息真快,中書省這才收到太子遞來的紙張不到半刻,陛下就已知曉了。
李世民接過紙張皺眉看著,「當初朕讓他多寫奏章,過了一個冬天他就是沒有遞上一份來勸諫,怎麼今日……」
話語到了一半停下了,陛下又沉默了。
岑文本躬身道:「陛下,臣願走一趟驪山。」
李世民坐了下來,眼神陰沉了不少,「他竟要將造紙術賣給朝堂。」
岑文本回道:「信中所言是完整的造紙術,包括紙漿秘方與回收術。」
朝中當然想要了,這是好事,可陛下的眼神中沒有絲毫的喜悅,因看到了價格,朝中要買下完整的造紙術需要十萬貫!
岑文本沉聲道:「陛下,驪山一日造紙上千尺……」
「他怎麼不來搶!」
李世民將信紙重重拍在了桌案上,怒聲罵道。
岑文本話說到一半,又被陛下的一聲怒喝給罵了回去。
「這個豎子!這個豎子!」李世民來回踱步,又道:「十萬貫!十萬貫!他以為朕有多少錢,他驪山的家業已足夠揮霍了,朕可從來不敢揮霍,那都是國本!」
岑文本連忙道:「陛下息怒。」
「息怒?」李世民瞪著眼道:「今天他敢跟朕開價十萬貫,明天就是三十萬貫,一百萬貫!」
「別以為朕不知道他的手段。」
「一個造紙術他賣了三遍,他早就用幹了價值,既然沒了價值就該獻給朕。」
「豎子!豎子!」
像是被氣得,陛下眼珠子都紅了。
岑文本想要勸陛下息怒,得到了完整的造紙術,就能得到驪山的一座工廠,朝中若是能夠窺得鑄造術中的一二精髓,也是能受益。
看情形……陛下正在氣頭上,多半是勸不進去。
李世民剛因張陽所願而心情大好,現在又因為張陽一封書信氣得怒拍桌案。
起居郎正記錄著,手中的筆不停書寫,字跡龍蛇競走,記錄眼前發生的一幕。
李世民瞪了這個起居郎一眼,怒道:「不用記了!」
起居郎手中的筆頓時停下。
「撕了!」
起居郎迅速將這一頁撕了下來,大唐皇帝的起居注就這麼少了一頁。
見陛下要走出武德殿,岑文本又道:「陛下,這是要去做什麼?」
李世民板著一張黑臉,冷聲道:「朕要親自帶兵去驪山。」
岑文本問道:「陛下是要去打獵嗎?」
「對!打獵!」李世民咬牙切齒,心中本意是想將驪山的那個小子活抓的長安城,先將他的肚子剖開,看看他的心肝是長什麼樣的。
「陛下!臣願走一趟驪山與縣侯商談,但價格絕不是十萬貫。」
「五萬貫也不行!」
見陛下補充了一句,岑文本欲言又止,心中一橫回道:「臣明白。」
今日陛下又發了脾氣,李世民走入立政殿聲聲冷笑,好似已看到張陽被吊死在承天門前的模樣。
「讓人再去將承天門洗乾淨,好久未洗了。」
一旁的宮女聽了急急忙忙去吩咐。
「呵呵呵……」
又聽到父皇陰惻惻的笑聲,東陽與高陽被嚇得一個哆嗦,心說姐夫也真是奇怪,怎麼一封書信就能讓父皇這般。
「你們的姐夫要朕十萬貫買他的造紙術。」李世民放下茶碗搖頭冷笑,「呵呵,十萬貫。」
東陽與高陽根本不敢吱聲,生怕一吱聲陛下就會暴跳如雷。
其實早年前驪山確實將許多器械交給了朝中,而那些器械呢,工部的工匠專研了三兩月,將其拆了又裝,後來才發現如果沒有驪山那般的技術,許多零件造不出來。
就比如說彈簧這個小東西,困擾工部多年。
這小東西到底是如何造出來的。
工部能夠造出大的彈簧,但遠沒有驪山這麼有彈性。
後來這個原因被歸咎到了驪山的鑄鐵術。
驪山的燒出來的鐵料很勻稱,勻稱到將其等分之後,每一塊的重量都差不多。
這種鑄造手段,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方。
有經驗的鐵匠能夠看出來,驪山在鑄鐵時加入了別的東西。
因陛下的吩咐,岑文本連夜整理著關於驪山的奏報,驪山不僅僅將肥皂的秘方公布給予合作鄉縣,現在更要將造紙術交給朝中。
似乎驪山正在拋棄這些秘方,人都是有利可圖的,岑文本自始至終都是這麼認為的。
如果驪山覺得這些秘方可以拋棄,那對驪山來說拋棄這些秘方,也一定是為了更大的利益。
翌日,岑文本找到了晉王李治。
李治是驪山弟子,去年才剛剛出山,要說對驪山的理解,這位晉王殿下乃朝中第一。
只是今天李治和狄仁傑坐在曲江池喝著酒水。
狄仁傑道:「岑中丞,這曲江里怎還在修建。」
「是呀。」
岑文本回了一句應付著這個十三歲的屁孩。
狄仁傑仔細看著勞作的民夫,又道:「其實建房子很簡單,不是嗎?」
任由狄仁傑自言自語,岑文本看向了李治,「為何?」
李治不解:「為何為何?」
「為何驪山將肥皂拿了出去,又將造紙術賣給朝中。」
聞言,狄仁傑心中一驚,跟著晉王殿下又聽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李治皺眉道:「在變賣家產?」
岑文本錯愕一笑,擺手道:「不可能。」
「那是姐夫覺得肥皂和造紙術不賺錢了?」李治憂心道:「其實在驪山時專心學藝,很少涉及驪山的生產計劃的。」
總不能說我在驪山根本就沒有學得多好,學得有多麼地優秀。
在驪山學習的兄弟姐妹中,我就是一個差生。
什麼生產計劃,根本就過問不了,學習都跟不上了。
現在岑文本來問,李治儘可能擺出一副高深的神態,又道:「曾經姐夫說過,驪山的生產力是有限的。」
「多謝晉王殿下。」
岑文本快步離開。
李治搖頭道:「不懂呀不懂呀,岑中丞怎走得這般著急,難不成蒙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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