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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多,南梔被腦部刺疼的神經蜇醒。讀書都 www.dushudu.com
視線從模糊漸漸轉至清明,看清所處環境,是醫院病房,但即便只開了牆上一盞壁燈,也不影響她作出判斷,這並不是這些天賀華蘭關著她的那間病房。
賀華蘭……
想到這人,南梔幾乎條件反射的覺得背脊發寒。
尤其是她無所不用其極的明槍暗箭。
白天被灌藥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喉嚨刺疼,味蕾更好像還被那股難以描述的苦澀占據著。
南梔靜靜躺著,呼吸卻漸漸僵硬。
許久,她才終於鼓起勇氣,挪動手掌,緩緩貼上肚子……
不太明顯卻格外熟悉的弧度還在,一再確認不是幻覺,南梔壓下眼底苦澀,嘴角一絲弧度上揚。
她的寶寶還在……
所以,白天她終歸是得救了。
掌心隔著衣服貼緊肚皮,一顆心並未徹底放下,阿張嫂給她灌的打胎藥,她到底是喝進去了一些,不知道會不會對腹中的寶寶造成傷害……
南梔徹底沒法再睡,起身抬手去按床頭的呼叫鈴。
碰——
大概是心神不寧的原因碰倒了床頭水杯,水杯落地瞬間碎開,南梔腦袋裡那根蜇人的神經刺疼的更加厲害,她呼微微加重幾分,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不遠處緊閉的房門便應聲而開。
「太太,您醒了?」
南梔應聲抬頭,外頭進來的人她認得,是之前住在臨湖郡時的李阿姨。
她張了張嘴,但喉部灼痛的厲害,發不出聲音。
「太太,您別說話,醫生交代過的,您喉嚨里有傷,加上洗了胃,暫時還是不要說話為好。」見她神色痛苦,李阿姨連忙解釋,說話時已經走到床邊,「碎玻璃我等下來打掃,我先幫您叫醫生。」
南梔確實說不出話,於是點點頭。
李阿姨按了呼叫鈴之後,醫護來的很快,並且陣仗很大,南梔看著烏泱泱十多個白大褂,莫名有種身處動物園被圍觀的錯覺……
半個多小時後,檢查以被抽走一管血告終。
「顧太太,您身體已經沒有什麼異常,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要驗個血,還有就是您的喉嚨一定要注意,這些天儘量不要說話,食物也要以溫度適宜的流食為主,另外就是要靜養,住院期間,您如果感覺哪裡不舒服,就立刻按鈴叫我們。」
為首的醫生正是白天給南梔洗胃的院長,只是他說的這些話並沒有說到南梔想聽的,南梔說不了話,眼見醫生們就要離開,她匆忙抓住剛剛同她說話的醫生,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希望他明白是什麼意思。
「您是想問孩子的事情麼?」院長一下猜透。
南梔一臉迫切的點頭。
「您放心,胎兒一切正常,事發之後洗胃及時,藥物並沒有影響到您肚子裡的寶寶。」
萬幸……
南梔一顆心總算徹底落回原處,這個答案真的再好不過了。
醫生離開後,李阿姨迅速將地上碎片掃乾淨,「太太,您要不要吃點東西,這裡頭的小米粥還熱著。」
床頭柜上,除了南梔不久前不小心打碎的水杯,還有一隻保溫飯盒。
南梔確實餓了,便點點頭。
喝過粥,南梔問李阿姨借了手機。
「您是要給先生打電話麼?」李阿姨動作迅速的將手機遞給她。
先生……
南梔伸在半空接手機的手微微一頓,也只當沒有聽見這句話,接過手機低頭在屏幕上打了一行字。
——李阿姨,你知道今天我昏迷之後病房裡都發生了什麼嗎?
她其實主要是想知道賀華蘭後來去了哪裡,畢竟安安還在她那裡。
看了眼屏幕,李阿姨搖頭,「我是傍晚接到先生電話才過來的,來了之後您一直在睡覺,沒發生什麼呀。」
傍晚。
那在李阿姨過來之前……
南梔皺眉,猶豫了下又在屏幕上打了另一句話。
——他有沒有提到安安?
「安安小姐?」李阿姨細想了下,依舊搖頭。
見狀,南梔一陣心神不寧,眼底擔憂更甚。
看她臉色不好,李阿姨建議,「太太,不如您給先生打個電話,您不方便說話就寫下來,我幫您傳達。」
腦海中,顧非寒冷峻矜貴的面容一閃而過,南梔立刻將這個念頭打消,然後把手機還了回去。
李阿姨還想再說什麼,但是看她興致不高,便識趣的沒有多說。
等南梔重新躺下,李阿姨在床邊守了會,見南梔眼睛閉著一直沒睜開,以為她睡著了,便出去了。
病房是個套間,外頭有個小會客廳,裡頭有什麼動靜都聽得到。
李阿姨腳步聲遠去,病床上,南梔睜開眼睛,盯著頭頂天花板發起呆來。
事實上,從她醒來到現在,有意也好無意也罷,總是避開『顧非寒』三個字沒有想。
但不想不代表她就真的能避開。
就好像她其實清楚記得,早上她之所以逃過一劫,是因為他出現。
甚至她還做了一個和他有關的夢……
夢境同現實恰恰相反,有點溫柔,他俯身低頭親吻她眉心,觸感真切到可怕。
呵。
她真是病得不輕,才會夢見這樣的場景。
南梔自嘲的笑笑,不再想這個夢。
其實,他回來也好,他們總不能一直這麼拖著耗著,這段行屍走肉一樣的婚姻早就該結束了……
這次他和羅湘湘國外共度那麼久,想來相處融洽,這時候和他提離婚,應該會容易些。
夜半。
南梔好不容易有了些許睡意,才要睡著,窗外一記驚雷劈下,緊接著便是豆大雨滴交錯砸落在玻璃上的聲音。
大雨傾盆來的急促又突然,窗外閃電猙獰,南梔下意識將整張臉往被子裡埋了埋。
這個點安安應該睡了……
南梔有些害怕這樣的天氣,心臟被驚雷震的直顫,也因此更加擔心女兒,怕她身邊沒人陪著,哭了也沒人哄……
被子裡悶,不一會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南梔索性翻身背對窗戶,真是還沒來得及閉眼,就恰好撞見那邊房門被人從外頭打開。
不知是雷雨聲太大,還是那開門聲太輕。
若不是正好翻身,她幾乎不會察覺。
「李阿姨?」這種天氣又是陌生的環境,南梔其實害怕獨處,見門打開,她下意識想到外間的李阿姨,幾個字脫口而出,嗓音撕啞的簡直不能聽,而且喉嚨很疼,所以聲音很小,幾乎瞬間被窗外驚雷覆蓋。
門,開到一半停住。
南梔看著那道半人寬的縫隙,眼中閃過一陣疑惑,甚至懷疑是不是門本身就沒關好,只是被風吹開了。
但下一秒,門又被推開些。
於此同時外頭有人進來。
病房裡,牆上壁燈光線昏暗,其實只夠看到模糊的影子,然而那影子修長高大,壓根不是李阿姨。
男人跨步進來,關門,然後順手按了下門邊牆上的開關。
光線傾瀉,南梔一下看清來人。
是顧非寒……
牆上掛鍾時針漸漸逼近數字3。
南梔近乎條件反射的皺眉,這個時間為什麼他會來?
門邊,男人長腿跨開往這邊過來。
他穿一身深灰色西裝,明明是半夜,卻像是從什麼很正式的場合過來的,走動間,他脫掉外套隨手丟在一旁的沙發上,修長手指兀自整理著絲毫看不出凌亂痕跡的襯衫袖口,最終,雙腳在床邊站定,居高臨下,視線兜頭蓋下,問她,「睡不著?」
南梔:「……」
看清來認識他時,南梔就已經半坐起身,但一坐一站,她還是矮了一大截,只能仰頭看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他好像瘦了很多……
南梔沒有多想,將注意力集中到他這時候突然出現的事情上。
其實半夜見到他這件事並不陌生。
至少結婚兩年,他出現的時間十有八九是深夜,之後索求無度沒有節制。
「嗯?」
幾秒鐘時間,沒等到回答,顧非寒喉嚨里溢出一個單音節,尾音上揚,雌性深諳。
但很快又想到什麼,將手機從西裝褲口袋裡拿出,遞給她,「打字。」
說話時,他在床邊坐下。
床鋪下沉,南梔的心臟也跟著沉了沉,她視線下壓,在那隻黑色手機上停留兩秒,沒接,而是微微側身,拿起床頭柜上護士進來查房時她問護士要的紙和筆,然後低頭安靜寫字。
第一句話很簡單——
『安安呢?』
顧非寒視線便理所當然落在了圓珠筆劃拉出的三個字上,就也答了三個字,「不知道。」
不知道?
南梔眉間褶皺加深,著急的情緒不受控制。
如果安安沒有被他接回去還在賀華蘭那裡的話,那……
「顧非寒……」
一著急就覺得寫字太慢,也顧不上喉嚨疼不疼了,每說一個字都感覺像是有玻璃碎片在喉嚨里攪動,「你給你媽媽打個電話,你讓她把安安還……」
喉嚨承受似乎到了極限,她嘴巴張了幾次,最後『給我』兩個字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只能低頭胡亂將那兩個字寫在紙上給他看。
可他視線卻沒有落在紙上,南梔蒙了水汽的眸子對上那雙古井無波的黑眸,狼狽的無助中,不知怎麼就生出了幾分委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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