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劉半夏來到了急救中心。
「劉老師、劉老師,昨天那位腦梗的小患者出了狀況。」
許一諾顛顛的跑了過來。
「什麼情況?」劉半夏皺眉問道。
「顱內水腫嚴重、顱內壓升高,已經陷入昏迷。彭醫生跟神外的研究了一下,再觀察一個小時。」許一諾說道。
「如果顱內壓還是降不下來,就得做去骨瓣減壓術。現在正在小會議室跟患者的父母溝通呢,也是有些愁。」
「哎……,真是怕啥來啥。昨天就擔心顱內壓這個併發症呢,沒想到就來了。是不是滲血造成的顱內水腫?」劉半夏嘆了口氣。
許一諾點了點頭,「患者的父母就是對這個情況有些不理解,所以還在跟他們解釋。」
劉半夏沒有說什麼,昨天的術前講解這個併發症肯定是有過溝通的。但是就算是溝通了,患者的父母可能也不會理解。
其實這真的是腦梗患者顱內取栓後最容易發生的併發症,所以不可能不會提到。
以為在窗口期內,顱內取栓是對腦梗患者最好的介入方式。
可是因為腦梗死的特殊性,這些血管再通之後,就很容易導致再灌注損傷,緊接著導致患者出血。
接下來就要看這位小患者的運氣咋樣了,運氣好的話,水腫能夠快速消退,對他大腦的影響還不會很大。
如果時間長了呢?
可能就會跟那位車禍患者一樣了,還是會造成一定程度的腦損傷,需要慢慢的適應與恢復。
但是別看劉半夏是副主任,這個事情也不是他需要介入的。
啥都管的跟著濫操心,很可能會影響到大傢伙的心情和工作效率。
「對了,咱們那位肝硬化晚期的患者怎麼樣了?」劉半夏隨口問道。
「目前的狀態還算穩定,但是肝源始終是個問題。」許一諾說道。
「他父親也跟那邊的家屬都打過電話聯繫了,不過好像沒有人願意做這個配型檢查。我聽他們商量的意思,好像是等腹水引流得差不多了就回家。」
劉半夏掐了掐眉心。
這位患者的情況其實也是很無奈的,不是有多高的醫術就能夠幫患者解除病症困擾的。
能夠救患者唯一的辦法就是換肝,可是沒有肝源。
如果患者想要出院,也倒是一個好選擇。
畢竟肝源就算是比腎源多一些,排隊等待的人也多啊。只有近親屬提供的通道能夠快一些,要不然真的就是一個等。
「行了,忙去吧,沒了石老大,接診任務也加大了許多呢。」劉半夏說道。
「劉老師,您最近接診怎麼這麼少呢?」許一諾好奇的問道。
「這不是為了多給你們一些機會嘛,所以你們要有一顆感恩的心,該加菜就得加菜。」劉半夏笑著說道。
許一諾撇了撇嘴。
還不是為了偷懶?
但是這個話你沒法說,因為大魔王說得也對啊,確實是能夠給他們增加很多接診經驗。
其實別看石磊不在,但是對於急救中心而言,接診壓力也沒有加大多少。
石磊也不是經常接診患者,除非是一些老患者複查,或者是老帶新的患者。
這就是外科的一個小情況嘛,除非是一些已經在地方醫院做過檢查的患者會直奔外科來,要不然都得靠內科喊會診。
六小只在大廳負責接診,倒是也能夠攔截一部分,這也算是急救中心跟門診的一些區別吧。
可不是說他坐在這裡就沒啥事了,實際上他的事情也非常多。
每天都需要拿出一定比例的時間來處理急救中心的一些文件,這個已經成了他手術之外最耗費時間的操作。
然後還會研究一下小兒外科的手術,不敢像以前那麼狂妄了,實際上的差距還是有的。
「哎……,有時間沒?聊一會兒。」
正研究著呢,彭博走了過來。
「跟患者父母溝通得不是很順利?」劉半夏問道。
「也算是順利吧,能夠理解患者父母的心情。」彭博苦笑著說道。
「可是心裡邊還是有些不舒服,你說這些患者家屬在簽手術單的時候,是不是把咱們說的那些話都給當成了耳旁風啊?」
「我們神內的手術其實真的不是很多,類似這樣的情況也發生了好幾次。每一次都有一種心灰意冷的感覺,不爽利。」
「併發症哪裡是咱們能夠控制得了的,就算是放到哈佛醫學院,也不能完全預防併發症。」劉半夏笑著說道。
「其實還是因為很多人都一個共性心理吧,就是總覺得倒霉的事情不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有些人有了身體的不舒服,自己買點藥吃了就完事。心裡邊想著的就是自己是小病,吃了藥就好。」
「做手術呢,併發症的發作幾率不管是高還是低。只要不是百分百,也都會覺得不會著落到自己的身上。」
「就說我們二科,雖然沒有發生過吻合口瘺這樣的大併發症,但是術後高熱之類的併發症也是會有的。」
「每個人的體質不一樣,目前的醫學發展還不能夠把這些都給搞明白,都給預防掉。也別多想了,啥時候做去骨瓣減壓?」
「張曉已經去聯繫手術室了,如果排不出來就得徵用備用手術室。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患者的顱內壓一直在升高。」
「行,到時候我直接簽字。」劉半夏點了點頭。
這是院內患者徵用備用手術室,那個都是給急救患者留著的。
但是這位患者的情況特殊,顱內壓如果不是放掉的話,真的會威脅到患者的生命。
又不是說非得做現場的去骨瓣減壓手術,在手術室里的成功率和安全性也都會高一些。
「我倒是挺納悶的,你也算是老兵了,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想法呢?」劉半夏好奇的問道。
「其實也沒啥,就是患者的父母一開始說了一些難聽的話,有些不好接受。」彭博說道。
劉半夏點了點頭,這就理解了。
就像彭博說的那樣,能夠理解患者父母的心情,但是不能夠接受他們的行為。
真箇的說,彭博在手術操作過程中並沒有犯錯。
如果放在早些年以前,顱內取栓手術真的很了不得。
但是現在呢?隨著就診患者的增多,這類的手術做得不要太多啊。
彭博這樣的老兵在經過評估之後,能夠上台就是有十足的把握處理好。
辛辛苦苦上台做手術,也明確告知了會有可能的併發症。然後患者家屬就當沒聽過一樣,給你來一頓臭罵。
不管換成誰,也都會有情緒的。
醫生也是人,也都有自己的思想。
如果真的是因為手術失誤了,被罵幾句還沒啥。
畢竟是你犯錯了,沒有任何辯解的餘地。
但是類似彭博這樣的情況,在整個醫療體系中真的不是個例,而是一個普遍存在的現象。
「我就發現了,你的心態一直都很好。有啥秘方沒?」彭博問道。
「啥秘方啊?啥都沒有。」劉半夏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忘了我都跟患者家屬幹了多少仗?人家都稱呼我是戰鬥醫生呢。其實也算是沒心沒肺的一種表現吧,要不然還能咋樣啊。」
「只要對方不動手,我覺得這就是成功的。對方要是動了手,能跑就跑、跑不過就干。等回家以後就好了,看到我的兩個大寶貝,心情自然就好了。」
「你也別多想了,想它幹啥?不管是你們神內還是神外,成天跟大腦打交道,哪裡有那麼輕鬆啊。」
「我們普外相對來講還是要輕鬆一些的,玩得沒有那麼高端。當然了,給小朋友做手術的時候壓力也是真的大。」
「對了,你們張羅的小兒外科咋樣了?」彭博問道。
「暫時還是我一個人代表整個小兒外科。」劉半夏一本正經的說道。
「加油就行了唄。反正現在咱們急救中心在濱海市的名聲很不錯,對醫學院的那些孩子們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彭博說道。
「真的不打算親自帶普外的實習生了啊?我一個師兄的孩子今年最後一年實習,想來咱們急救中心呢。」
劉半夏樂了,「得讓他考慮好,咱們這裡的累是超出想像的累。想跟著我也行,但是肯定沒有像對六小隻他們那樣用心。」
「因為我現在的事情真的是太多了,而且還要到那兩個醫院去跑。更多的時候也就是跟別人一樣觀察我的手術,然後由許一諾他們負責主要指導。」
「那也行啊,反正只要跟在你身邊,他自然而然的就會感覺到壓力。謝了啊,你什麼時候有時間了,請你吃飯。」彭博說道。
「不跟你客氣,但是真心不知道啥時候啊。我還想出去玩兩天呢,都不知道啥時候能夠擠出來。」劉半夏苦笑著說道。
彭博點了點頭,心情總算是輕快了一些。
跟劉半夏即是訴苦也是要說一下剛剛這個事,沒想到劉半夏答應得這麼痛快。
他也知道劉半夏現在很忙,而且早就說了不帶實習生,這個面子給的可不小呢。
而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三號搶救室那邊傳來了喧鬧的叫喊聲。
劉半夏皺了皺眉,也趕忙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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