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遇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因為面前男人森冷的臉色,她抓著濕透了的衣服,黑色的布料,此刻貼著她勻稱的身體曲線,在她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陳隨抓過一邊的浴袍丟到她的頭上。
知遇將浴袍抓在手心裡,陳隨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低垂著頭,在這一刻,她突然覺得很難堪,恨不得能鑽入地洞裡去。
男人薄唇微啟,聲線優美,然而說出口的話卻讓她忍不住寒噤。
「秦知遇,這已經是第幾次了?下一次……」
他停頓一秒,「下一次我不會這麼放過你。」
他說完徑直轉身離開,知遇仿佛失去支撐般,整個人脫力滑倒在地,身體又累又疲,全身瑟縮在一起,過了許久,終於忍不住哽咽出聲。
知遇用熱水沖了澡,裹上浴袍,今晚經歷的一切都讓她心有餘悸,此刻也完全沒辦法平靜下來,一會有人敲門,是酒店的服務生。
禮貌的對她說道:「您好,打擾了,這是您的晚餐。」
知遇狐疑的說:「我沒訂過餐。」
服務生解釋道:「這是套房客人定的,讓直接送上來。」
知遇愣了愣,還是讓服務生給送了進來,晚餐非常豐盛,知遇填抱肚子後開始思考一個問題,待會自己離開的時候沒有錢結賬該怎麼辦?
最後她又實在太困了,一個人倒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
陳隨臉色不耐的從酒店出來,衛俊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生怕他會生氣,上車後,陳隨有些疲倦,只是車廂內似乎還殘留著一股女人的氣息,這讓他本就起伏的心情更加煩躁。
他蹙眉,似乎遇到了什麼棘手的問題,衛俊透過後視鏡小心看了他一眼,不安的問道:「陳總,還是去臨江別墅對吧?」
陳隨嗯了一聲,過了幾秒,他問衛俊,「剛才那個女人,你還記得嗎?」
「誰?」衛俊狐疑的問道。
陳隨難得解釋道:「秦知遇。」
衛俊恍惚想了一會才想起,難怪他也覺得有些眼熟,他後知後覺的想起前段時間陳隨讓他查這個人,衛俊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她。」
只是沒想到一個很久之前一面之緣的人,如今竟然會再次相見,或許也是緣分說不定。
因為這場突發事件,陳隨比預料的晚到家一個小時,他年少時便離家在外求學,回國後便出任集團ceo,對待人或事,他已經習慣了喜怒不形於色。
就在這時,移動電話響起,陳隨低眉接了起來,是管家打來的電話,照例匯報了家裡的情況,陳隨沉默著聽完,隨後說道:「我過幾天回來看她。」
管家舒了口氣,「夫人這幾天每天都念叨你。」
陳隨嗯了一聲,隨後掛斷電話,他看著落地窗上倒影著的男人面孔,心底又突然湧起了一陣煩躁。
——
秦知遇第二天早上醒來後還有些恍惚,一時想不起自己是在哪裡,隨後才又恍惚想起昨晚的事情,她心底仍舊不能平靜下來,昨晚或許是太累了,沾到枕頭竟然就睡了過去,如今想來心底更是恐慌害怕不已。
她給劉佳曼打了電話,讓她給自己送套衣服過來,劉佳曼動作很快,她今天在這附近開工,半小時時間便趕了過來,知遇小心翼翼的給她開了門。
一進門佳曼便誇張的叫出聲來,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知遇,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叫聲慘烈,驚天地泣鬼神。
「我去,秦知遇,你老實交代,你昨晚做什麼了?你跟人睡了?」她認真的指著知遇一臉嚴肅。
知遇抿嘴,心底仍舊後怕,「昨晚姚露姐讓我去參加一個飯局,結果遇到一個變態。」
「啊,你沒事吧?」
知遇拿過衣服,「沒事,有人救了我。」
「哇。」佳曼的浪漫細胞發作,趁著知遇換衣服的時間叫道:「是不是高富帥,長的怎麼樣?你這要放在古代的話,你就應該報答別人。」
她學著電視裡的模樣,怪腔怪調的說:「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
知遇下意識的搖了搖頭,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個冷漠的男人,她突然想起他當時似乎說了句什麼,聲線壓抑含著怒氣。
「下一次我不會這麼放過你。」
知遇搖頭,甩掉腦袋裡亂七八糟的想法。
佳曼又對著套房裡的奢華嘖嘖稱奇,「你說這有錢人可真是啊,住個酒店還弄的跟豪宅似的。」
知遇一把拉住她,「行了,別看了,該走了。」
佳曼這才戀戀不捨的跟著出來。
「姚露竟然敢騙你去參加這樣的飯局,你千萬不要跟她客氣,待會就去找她算賬。」佳曼心底還氣沖沖的。
知遇心情有些糟糕,她今天將頭髮扎了起來,臉色有幾分蒼白,「我現在如果得罪了她,以後恐怕更加不可能出頭了。」
佳曼怒氣沖沖,隨後心底又有些難過,「那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這件事可大可小,就怕她以後都欺負你,讓你去參加這樣的飯局,那些什麼投資商的,禿頭啤酒肚,年紀大的叫爸爸都嫌小,哪個是好人?看見美女眼珠子都直了。」
佳曼脾氣向來不好,但好在她平日裡會跟人相處,不像知遇混的那麼慘。
知遇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必須要跟姚露談談,她向來不會為人處事,去參加這樣的飯局只有得罪人的,然而她知道,自己這樣的小角色沒有人會在乎,無論她會遭遇什麼樣的事情,沒有人會在意。
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更加不願意這一身傲骨被踐踏,她有自己的驕傲,做不到自尊與驕傲被人肆意踩在腳底。
——
從酒店離開後,佳曼便接到電話,那邊催促她趕快過去開工,知遇因為耽誤她時間十分抱歉的說:「你快過去我,我一個人沒問題。」
佳曼有些不放心她,「你待會去找姚露嗎?」
知遇點頭,佳曼又對她說道:「你那邊的合約還有幾年到期?」
知遇說:「當初簽的五年約。」
佳曼憂心忡忡的,「咱們現在只是小角色,你說話的時候注意點,現在為了討口飯吃不容易。」
知遇點頭,她何嘗不知,這一路走來,何其艱難。
與佳曼分別後,何月華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才一接通便咄咄逼人的問道:「秦知遇,你錢多久打過來?」
知遇剛經歷了昨晚的事情後,本就心底難過,此刻何月華的指問,讓她心情更加低沉,她艱難的回答說:「我最近沒有通告,我拿不出錢。」
何月華一聽就怒了,「你以前都沒存錢嗎?我才不信,你要是不想拿錢你就跟你舅舅說去,你是不是想看著她死,你這個白眼……」
對方口若懸河,難聽的字眼毫不留情的崩了出來,知遇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再也忍不住直接掛了電話,心情抑鬱到了極點。
知遇知道,她從小就是一個缺愛的孩子,父親母親,對於她來說都很陌生而遙遠的一個名詞,
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會再去強求很多事情,比如親情,比如愛情,這些東西對於她來說都仿佛奢侈而多餘。
就仿佛正如何月華罵她時所說,她是一個掃把星,總是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她人生為數不多的溫暖如今已經離開她了。
知遇打車到了公司,在姚露辦公室門前敲了幾下,還沒等回應便直接沖了進去,姚露正在跟手下幾個新簽約的偶像組合談話,臉上笑靨如花。
姚露見到是她,臉色有些不好,對手下幾個姑娘說道:「你們先出去轉會,我待會再帶你們過去。」
直到辦公室里只剩下兩人了,姚露這才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問道:「說吧?什麼事?」
知遇因為憤怒兩腮都微微顫抖,她克制自己冷靜下來,壓抑著問道:「昨晚的事情你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姚露表情平淡,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反應,她目光落在自己新做的美甲上,欣賞著自己的指甲,過了幾秒抬頭看她,「聽書這張總喜歡跟人玩sm,看來你沒什麼事嘛。」
知遇氣的渾身發抖,她此刻徹底失去了理智,抓起茶几上的水杯便直接砸了過去,姚露身體快速的閃身出來,水杯砸在了牆上,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玻璃破碎的聲音。
她臉色煞白,怒火中燒,衝過來對著知遇便是狠狠的一巴掌,她用了大力,知遇只覺得自己耳朵里一陣轟鳴,仿佛聽不見任何聲音。
「秦知遇,誰他媽給你的膽子,敢來我面前撒野?我告訴你,別說是姓張的,你要是不聽話,我有數不清的方法來對付你,像你這樣的,沒錢沒勢還假清高,不被人吃的骨頭都不剩才怪了。」
姚露是真的生氣了,她早就看她不順眼了,雖然說過無數次,但是她就是軟硬不吃,油鹽不進。
秦知遇白皙的臉頰上立馬出現幾個手指印,她皮膚薄,此刻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她忍著眼淚,「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但是我不願意的事情,你也不想強迫我。」
姚露呵笑一聲,她慢慢坐會到自己的辦公椅上,「秦知遇別把自己太當回事,我現在對你已經是徹底放棄了,如果不是有人想整你,你以為我還願意搭理你?」
知遇緊咬下唇,「什麼意思?」
姚露仿佛可憐對著她搖了搖頭,「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我實話告訴你吧,有人要整你,自己當心點吧。」
知遇腦袋裡一團亂麻,她實在想不起得罪過什麼人,她雖然沒有什麼朋友,但是卻也不是容易得罪人的性格。
姚露的手提電話響起,她接過電話,立馬換了另一副面孔,談笑風生,掛斷電話後,她起身離開,知遇心底一片慌亂,她要錢,急需要錢,她不能放她走,她必須得知道究竟是誰,是誰要這樣整她。
「露姐,對不起,我剛才太生氣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真的很需要錢,我不能被雪藏。」
姚露皺眉看著抓著自己衣擺的手,她嘆了口氣,「這次我也幫不了你。」
知遇眼眶泛紅,「那你告訴我,到底是誰?我得罪誰了,我跟他賠禮道歉。」
姚露看著她說道:「我只能告訴你,是一個你惹不起的人。」
她拍了拍知遇的肩膀,「其實我一直挺喜歡你的,在這個圈子裡,你簡直就是一個另類,或許趁著這個機會退出這個圈子,對於你來說也何嘗不是一件好事。」
知遇眼眶通紅,她何嘗不想退出,可是生活的艱辛,沉甸甸的壓在她的肩上,讓她一刻也沒辦法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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