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溫良的玉佩放在劍非的胸口,衡淚低著頭輕輕觸摸著劍非滾燙的臉頰。
雖然知道他的血能夠一定程度抑制劍非體內的魔種, 可是衡淚終究不是劍非無法體會此刻劍非的痛苦。
&
劍非輕輕的□□著, 嘴唇泛著不太好的蒼白色。
&非......」
衡淚擰著眉頭去抓劍非的手,劍非轉過臉卻突然抓住了自己胸前的玉佩。
衡淚驚訝的看著劍非的動作, 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玉佩對劍非管用了。
只見劍非躺在床上腦袋胡亂的擺動, 手中緊緊握著玉佩神情焦急。
在那個漆黑的夢境中, 劍非感覺自己的雙腳被什麼束縛住一般不斷的往後拉扯著。
未知的恐懼如同一張深淵巨口,眼看著就要把劍非吞噬。
沒有一點光芒, 劍非甚至看不見自己的手指。
他就那樣喘著氣, 想要在這個壓抑的空間中尋求生路, 但是毫無頭緒。
直到一股窒息感快要把劍非神智掐滅,那尾隨在劍非身後的危險被一種溫暖的力量阻礙。
劍非才在一片漆黑中響應著那份溫暖的號召伸手去摸索...
一塊發著熱的東西好似在劍非的夢境中由虛空而來。
劍非懷揣著莫大的期望, 將那看不到形狀的東西牢牢攥在手中。
&還不夠...還不夠熱...』
那只是暫時被定住的可怕東西,又開始在劍非的夢境中朝著劍非游移。
劍非沒有辦法,除了絕望的握著那唯一的救命稻草已經無路可退...
&非...劍非!」
終於有一絲模糊的聲音出現在了劍非的耳邊。
劍非不斷的回望,不斷的尋找可是找不到聲音的主人。
&不要!不要吞噬我!不要吞噬我!」
滿頭大汗的劍非最終還是尖叫著。
而在夢境中的劍非, 還是被那一直追逐它的東西追上...當劍非在一片漆黑中猛然轉身,一道黑色的影子瞬間跳入了他的雙眼。
&
劍非尖叫著醒來,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臉...
當他回過神之後,顫抖著放開手看到的卻是眼前熟悉的房間還有熟悉的人...
然而還在那份能夠把人逼瘋的恐懼中無法自拔的劍非,雙眼含著冰涼的淚呆呆的望著衡淚...
「......沒事了...劍非...」
像是跟著劍非一同被追趕了一場的衡淚,靜靜的看著劍非良久才定定的說了話。
而劍非手中卻還捧著之前他緊緊攥著的玉佩。
他在那玉佩中看見了一條沾染了黑色氣息的龍輕輕游移...
懷著形容不出的驚訝與質疑,劍非捧著那玉佩看向了一邊的衡淚。
&麼了?...」
衡淚望著劍非對手中的玉佩似乎有疑惑,忍不住發問。
&玉佩,是你拿給我的?」
劍非輕聲問著,吐息之間顯然還帶著虛弱。
&
衡淚輕聲回答。
&它...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嗎?」
劍非將玉佩捧到衡淚近前,衡淚看著清透無暇的玉佩卻不解劍非到底在質疑什麼?
&啊...我把它放入你手中時就是這個樣子。」
衡淚看著沒有一絲變化的玉佩,對劍非肯定道。
劍非漸漸的放鬆了精神,對著手中的玉佩發怔。
他還是久久不能從之前的痛苦中回過神來。
不論是在他第一次有預感的知道自己入魔時,還是在朦朧中他與另外一股力量相抗衡時。
當自己的身體不再屬於自己,當他被迫做著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
劍非幾乎能夠透過自己的眼睛,看見血紅的世界裡他究竟是如何撲向無辜的衡傷。
........
一種極深的無力感從劍非靈魂深處湧來。
讓劍非體會到的卻是前所未有的陌生與絕望...
劍非低著頭,也不說話。
他說不出自己在攻擊他人時當真不是故意,也說不出他推到衡淚時當真不是自願。
平淡的而充滿希望的生活讓劍非漸漸的忘記了。他最初被當做鎮魔妻時,被所有人所畏懼的身份還有力量。
可是就在這樣他逐漸習慣逐漸適應的平靜之中,從來不曾窺見過自己鎮魔妻力量的劍非。
終於還是在他想都沒有想像過的情況下,讓他窺見了所謂鎮魔妻的可怕...
他...
就算和自己辯解千百次他不是一個怪物,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可現實卻完全與他的思維相悖,與他過慣了的那個人生相悖...
劍非...不是劍非...
只是一個,已經死去百年的人。
只是一具被別人注入魔種,成為邪魔的異類。
鎮魔妻屬於末世,而劍非...卻只是一個死人。
一股氤氳在胸中的苦悶,開始毫無顧忌的從劍非的備受驚嚇的心底散發出來。
一個之前即便知道但是也不願意承認的現實,就如此又一次的血淋淋的攤開在了劍非面前。
一場,就連劍非自己都不知道該算什麼的一廂情願...就這麼纏繞著根本無法表達自己感受的劍非,也讓身邊的衡淚焦急注視可又無法觸摸。
劍非只能握著手中的玉佩,努力的不斷與自己對話。
才在那份險些要擊潰他的傷心裡,轉過臉來對衡淚笑了一下。
「..的傷?」
&沒事。」
衡淚坐在劍非的身邊,看著劍非的笑容卻不知為何一點都感覺不到劍非放鬆。
第一次,衡淚不由自主的去握住劍非的手將這個看起來很需要他擁抱的劍非摟入了懷裡...
雖然過去,劍非無數次的推開他的懷抱,拒絕他的安慰。
就仿佛只會這種乾巴巴安慰的衡淚永遠都是個感情遲鈍的人...但是這一次被衡淚抱入懷中的劍非卻沒有抗拒。
甚至就在衡淚猛然將他摟入懷裡之後,劍非下意識的反手緊緊扯住了衡淚的衣角。
劍非眼中的淚水一下子湧出眼眶,可是羞於人前落淚的劍非在幾乎要決堤的恐懼與害怕里,還是一下子咬緊了牙關。
把那份他不能表露的害怕都化作他本該溢出喉嚨的哽咽,徹底的埋入了衡淚的胸膛。
衡淚就這樣緊緊的抱著劍非,閉著雙眼難以想像那個仿佛被奪走了靈智的溫和男子還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衡淚不知道他到底在慶幸什麼,衡淚也不明白他此刻本不該這樣直接靠近鎮魔妻,卻又為何自發而動。
大概是之前那一系列的焦急,一系列的緊張都太像是一條自然而然的繩索,牽引著衡淚做他此刻感覺對的事情。
他想要擁抱這個劍非,擁抱這個帶給他無數壓力可又令他無限驚訝的劍非。
他抱著他,甚至已經分不清自己抱著的到底是鎮魔妻還是劍非又或者是其他什麼...
黎明是最黑暗的時候,當它讓世界不見一絲光明時,也昭示著那被壓抑的光明不久就會到來。
隨著盛夏那萬物盛放的聲音,清晨柔和的光追隨著斑斕的風景盛滿整個衡家基地。
不知不覺的時候,距離劍非醒來已經過去了半年時光。
在這半年裡,雖然帶著自己究竟如何死去又如何成為鎮魔妻的疑問生活。
可是有苦有甜的日子,卻也漸漸讓那個對現實世界無比陌生的劍非,一點點的融入了當下也融入了衡家。
早上,坐在鑄劍爐前的衡傷還十分懷疑的看著地上一堆黑骨疑惑不解。
揉著自己腦袋的衡傷,心中一邊煩惱二嫂不在一會兒到底該怎麼和鹿爺解釋這些東西。一邊又不由得的想著二嫂昨晚到底有事沒事,現在是否安好?
煩惱的衡傷還是在重建衡家基地以來第一次這麼的糾結。
回憶昨夜換班時,二哥二嫂的情況衡傷甚至都不明白二哥二嫂究竟是誰傷了誰?然後又怎麼導致這滿屋子一團狼藉。
&雖然二哥讓我不要和任何人說昨晚的事情。可是大姐也說過...二嫂如今是我們衡家必須要重視的特殊存在。有任何情況都應該向大姐匯報。」
衡傷坐立難安的一個人在熱火朝天的鑄劍爐前打轉。
最後想來想去,腦子一片混亂的衡傷煩惱的一把掀開門帘就朝外走去。
結果剛剛踏出鑄造房,就著滿眼的晨光爛漫看見了遠遠而來的二哥與二嫂。
只見穿著一身淺藍色長褂的劍非與同樣穿著一身淺藍色長衣的衡淚並肩走來,身後比著封魔山心的青山秀水。猛然看過去當真好一派俠侶高風的既視感。
衡傷瞪著兩眼珠,還是沒反應過來昨晚明明像是在打架的二人,怎麼才過了一個短短的黎明就又變得如此融洽?
甚至向來深沉淡漠的二哥,居然配合起二嫂穿上這麼不耐髒又打眼的衣服來了。
不明所以的衡家老三,就這麼一直到劍非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自己面前時還呆呆的張著嘴...
&個...」
劍非想起昨晚自己險些傷害了衡傷,就不由的有些羞愧。
於是面對著對昨晚的事情,對著摸不著頭腦的衡傷劍非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衡淚低頭與有些不知所措的劍非相互對看了一眼。
瞧著顯然還滿臉驚訝的衡傷,結果卻是衡淚向衡傷解釋了起來。
&晚,我和劍非發生了點...口角。」
&角?...」
衡傷還以為自家二哥要和自己說什麼?結果衡淚這石破天驚的一句話更是讓原本就不明白怎麼回事的衡傷瞪大了眼睛。
開玩笑了,能動手解決的事情就從來不動口的二哥,居然會在有生之年和人口角?
&
衡淚還一臉正是如此的表情嗯了一聲。
一邊的劍非卻紅著耳朵,幾乎不敢去看衡傷的表情。
畢竟昨晚的事情,雖然他為魔種影響不是出於本心。
但是其實,除了一些太過超乎想像的速度力量劍非無法捕捉外。
在進入狂亂期的有些時候,劍非也是能夠十分清楚的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
尤其是他和衡淚貼身肉搏被衡傷不小心撞破的場面。
那更是劍非想要假裝不知道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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