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湖北三月的櫻花,正是新元年的最好景季,山河上下綠翠如玉粉飾江山,氣候漸暖如夏,此時此刻北方依舊是寒風凜冽之中而小洛莊已經莊稼玉綠綿延,群山間覆蓋了翠綠植被,景色優美井然靈氣會聚,水土肥沃的氣候使得這裡有了一層最佳居住的氣候。
小洛莊靠近原始森林,氣候更是乾淨。一身麻衫的韓珞剛去森林深處徒步,捶臂,樁功,採藥辨藥歸來。
他的腳上是一雙黑色的輕便布鞋,他的額頭有著微紅的汗液,他的眼神中有著前所未有的清亮,黑白分明,他的軀體看看似均勻卻是隱藏著巨大的力量。而這種力量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培育出來,而是要經過千錘白煉的努力與悟武才能收穫。這種力量一但變化,輕易勝人是小事,所代表人的毅力,信心,智慧才是正道。武學從來不以贏人為傲,只以自勝為傲。莊子講「砍叉修枝」,老子講「自勝」,都是自勝的一個哲學。所謂人輸給的不一定是敵人,而是內因的那個自己。因為自己的遲疑恐懼而輸了人生的人占大多數。而武學就是煉一顆金剛心,首先就是不懷疑自己不要自己把自己打敗,自己做到不敗了,別人就很難輕易勝自己,除非是外因的差距太大這卻是可以補回來的。
清末民初八國聯軍入京時清朝的大敗不全是因為國外的槍炮,清朝自己把自己打敗也占了一大比列。因為敵人只是出擊了兩三拳,軀體還未徹底敗退就生出退卻之心,其實這已經是輸了。人要知道那兩三拳是只能將你擊痛而不能將你擊殺,如果拼盡全力不一定勝負歸誰。而普通人因為社會政治文化等綜合影響無法做到這步,武學家一開始也不行,只是經過不斷的軀體鍛煉,擁有了一種猶如金剛不能磨的自信力。
踏走在清晨的森林中,韓珞興趣所至換了一個拳架,擺架在森林中。他只擺了一個「鷂子翻天」,軀體一動不動,神意卻已侵入忘我,整個人忘掉了軀體,神意綿綿,氣息長存中韓珞自感勁道深沉,一呼一吸間體內就產生了綿綿勁力,這種勁力讓他感覺到自己真的猶如一隻鷂子般自在。他的神意輕輕一起一伏撲騰,這一起一伏間靈性自然誕生,猶如開天闢地。靈氣滋潤著他的筋骨血髓,他的軀體漸漸火熱,雙手心如紅碳一般。不知不覺地他的筋骨又堅實了一步,雖然還不是金剛體魄,但已然是軀體非凡。韓珞知道自己只要堅持下去,一生無病是必然也肯定的。
社會上很多年輕人不懂珍惜軀體肆意消耗,而很多中年人老年人尤其是老年人已經開始在社會捲起一股健身風,養生風。這是因為人到老年面臨死亡的逼迫和軀體的疾病不斷誕生的苦饒而影響所就。普通少年時就注重軀體的健康一生不得大病是最基本的,更不用說韓珞已經深懂五臟六腑神經系統情緒系統以及人體這個大機器的運轉方式了。社會上很多少年人甚至不知道五臟的位置,不知道五臟的關係,不明白軀體內部的聯繫。例如發怒,一個發怒情緒失控表達在軀體上是怒,但在軀體下邊卻是洶湧波濤,首先是神經系統的竄亂,五臟系統的波動,甚至是冥冥中神意的耗損以及修養的損失。一個很少發怒的人必然有很厚重的修養。所謂氣質與修養,首先控制的就是情緒。
韓珞雖然學醫卻在日後從未救過一個臨死之人。在未來的他已經懂的如何治癒將死之人但他不會這麼做。因為師傅柳宗元已經開了前車之鑑。
回到小院,韓珞推開院門小院進入屋子,望了眼猶如僧道般跌坐在床的師傅後到了書桌前,準備進行今天的學習哲學。
屋子內的桌子上擺有三本書籍,分別是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的《權利意志》上下冊,晚清溢號『文正』的曾國藩的《冰鑒》,這些天的日子裡,韓珞除了造武學上的九層高台外還攻讀哲學,研究事物現象背後的本質以及思考,人等。
韓珞翻開一頁《權利意志》,讀了一小段後心神再次搖曳,不愧是世界著名的哲學家,雖然這本書是華人翻譯過來的或許會有修改,但並不影響那種磅礴的一言一語都直至人類的要害的大勢。
「哪裡有統治,哪裡就有群眾,哪裡有群眾,哪裡就需要奴性,哪裡就少個獨立的人。」韓珞讀著這段話,心神搖曳中不驚與尼采這位他了解了不到一個月的哲學家而傾佩。短短一句話,就解拋開了人類的一個層面使人如醍醐灌頂。
「獨立的人。」韓珞開始思考起來,他讀書並非是死讀書,而是不斷根據作者的哲學思想來進行思考。不得不說這種狀態韓珞很喜歡,他悟性遠超常人,閱讀哲學後,書上的思想與他的思想進行了碰撞的火花,這種感覺不比練把式時的興奮感覺差。
小屋再次靜悄悄的。
跌坐如僧道的柳宗元的呼吸輕柔之極,整個人堅固如磐石的跌坐卻給人平靜的自在感,眼眸猶如睡覺般閉上。而他的肌膚十分紅潤晶瑩遠超從武當山回來時,仿佛宣告著柳宗元在武學的巔峰依然又百尺竿頭踏前一步。
師傅柳宗元自武當之游回來,在他勝過朱震天不久後就開始神秘兮兮,夜裡開始學僧道跌坐而且一坐就是一整夜不睡,清晨四點時師傅帶著韓珞奔跑到山頂後,不再盯著韓珞的練把式,而是獨人挑了一塊山石盤坐其上面對朝陽,有時也會立足眺望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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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坐的柳宗元由靜轉動,回神睜眼望著徒弟卻不說話,直到體內沸騰的神意逐漸平息後他才『敢』開口:「珞兒。」
韓珞轉頭,望著師傅,他剛才正在思考尼采的一段話的本意。
柳宗元輕輕一笑:「師傅仍下你自己一個人學拳後你可有懈怠拳法?」
韓珞突然道:「師傅我懂。」他明白師傅已經是覺的他已經足夠出徒了。
「佛道儒門中的跌坐可以使人靜心,使人軀體的系統自發內外調整,靜坐講究去念,默靜,守意,調整內外氣息,使這道氣息綿綿若存用之不勤這是佛道兩家的東西,師傅我學過。」韓珞突然道。
柳宗元聽完韓珞的話,道:「繼續。」
韓珞道:「佛道兩家的靜坐式傳遍華夏,玄國伯伯當年教過我。」他說的是當年與玄國伯伯一起時的真話,不過從學拳後佛經他已經不再背誦。
「李玄國!」柳宗元眼神微動,大抵是想起了這個當年緣遇青城的故人,他當初去青酋鎮本意便是拜訪李玄國這個故人。
李玄國與他緣遇青城,二人心中彼此引為學問上的知己,當時柳宗元已是拳學上的宗師,雲遊四方尋覓徒弟時回青城拜別恩師。遇到了在武學上與他想比一塌糊塗的李玄國,他所折服的是李玄國的博學之巨,更是那份難得的平凡的心。他了解李玄國,也了解李玄國的博學之多之精。書法國畫醫藥電工佛經裝修建築繁體字以及各種難以言說的博學之多,讓那個年代的柳宗元曾經目瞪口呆。
一門學問行業想要入門很易學精卻很難。人窮盡數年時間一心專研一門學問才能有所成就,可如果改學問的話就會又得消耗數年時間去研究。人生有幾個數年?
而李玄國肚子的學問卻是精通之多,博學之巨並且每門學問都得其三味與精髓不是空中樓閣。柳宗元知道以李玄國的博學如果願意的話早已是巨富或者名人。而那個另他傾佩的傢伙是真正的一心想要平凡。
書法國畫兩門學問有所成就已經十分艱難不易。而李玄國卻是將兩門學問鑽研到妙處時又轉學醫術,醫術有成就後轉為別的學問,並且能將新學問也鑽研到精,這樣的人他柳宗元自問不如。當年青城緣遇李玄國時,就是那個時候的李玄國痴迷醫術去青城學醫。當他青酋鎮得知李玄國出家後,他不禁一聲不舍感慨!這聲感慨只有他自己懂,不過所幸的是拜訪友人不見後卻緣得衣缽弟子。
命運中,李玄國仿佛是韓珞與柳宗元的牽引線般。而如果不是李玄國曾給摯友韓燦理講述過青城之行,韓珞的父親不會輕易讓一個想收自己兒子為徒弟的人把兒子領走這麼多年,無非是望子成龍那點父母的苦心。
「那個傢伙不知道怎麼樣了。」柳宗元出神道。
「玄國伯伯。」韓珞也是咬咬唇,心中湧出濃郁的相思情,他確實也想玄國伯伯了,山洞七日的經歷讓他沒齒難忘,甚至在心底深處李玄國的地位要在師傅之上。
韓珞並不知李玄國如今的佛門成就,柳宗元與李玄國自青城一別後就再無見,更是不知李玄國如今已經是千無古人的一個境界。
韓珞再次見到李玄國時,柳宗元早已踏上尋仙這條路很多年。
柳宗元收回思緒,道:「師傅這趟靜坐一個月,思考了很多拳學上的弊病與本質。」
「把式家鍛煉軀體強壯五臟六腑筋骨血脈,但最平凡的一件事情被我們忽略掉了。」柳宗元講道:「人體中五臟六腑占了重要的地位,形意門的前輩與我只將目光落在了五臟六腑與筋骨,神經系統的強壯上。只知道拳法可以強大軀體,卻很少思考拳法為什麼能讓軀體強壯起來。」
「一個老人鍛煉拳法可以迴光返照,根本在哪裡?」
柳宗元道:「最簡單最根本的東西被我們遺忘了,雖然我們按陰陽大規律以養身,卻遺忘了五臟六腑筋骨神經系統雖然重要,但流轉全身的血液更是重要。」
「血液。」韓珞開始思考起來。
「血流轉全身,或者換個說法。使我們軀體強壯的,正是最基本的血這個東西。」柳宗元道:「醫家的形養血,正是道出了武學使軀體強盛最基本的道理。我們運轉把式時五臟六腑隨之運動而漸漸強壯,這個道理不錯。卻忘了全身無處不在的血的流轉。拳法推血,血流轉過五臟六腑時,與運動的五臟六腑發生摩擦產生的東西才是根本。」
「形能養血,血能養氣,氣能養神?」韓珞突然道。
「是這個道理。」柳宗元道:「這大抵就是武學的根本所在了。」
「不錯。醫學研究中血液微循環系統如果被破壞,直接影響到身體各部位的健全。」韓珞道。
柳宗元望著韓珞,眼中滿是歡喜與得此徒於此生無憾的滿意,他想不到徒弟的悟性如此之強,甚至遠超他的理解。或許徒弟回超過他吧?
他原本推算韓珞最早也要在武學這條路走十年,才能步入化勁,稱大宗師,現在推理韓珞不用十年入化勁也是鐵板釘釘之使。
「徒弟的悟性原本已經十分超越常人,卻似乎在讀了哲學後,悟性又增強了。」柳宗元望著韓珞,心裡想著:「想不到徒兒的悟性竟然還在增強,如此看來他的悟性因為學問太少只展露了一部分,另一部分的悟性在他潛能之中。」
「或許他不該僅走武學這一條路。」
「如此悟性天賦只走武學一條路委實可惜,應該在他的人生上再添一路。如果可以在兩條路上達到巔峰,那麼我的珞兒將是武學上的第一人,亦是哲學歷史的翻頁人!」柳宗元這一刻,心裡產生了這種想法。
命運縹緲不定,這一刻仿佛韓珞的命運路線又改變了。
柳宗元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個想法在日後改變的不僅僅是徒弟韓珞,而是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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