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從此以後,我就是孤兒了。無父無母……」
君九淵低著首,站在門口,他的聲音變得沙啞無比,而他向來不願在人前流淚,可這一次,他無聲的哭泣,更讓楚雅的心揪著疼。
她知道,父母在睡覺,她也不想吵醒他們。
於是讓君九淵等一下,然後自己回房穿好義肢,直接把他帶離家裡。
出了家門,深夜的街道,昏黃的街燈,更顯得環境的寂靜。
楚雅與君九淵並肩而行,她看著他,啟口問道:「他的去世,你怎麼沒守在他身邊?」
「呵!我也想守,可他的意思是,若我真心想孝順他,那就是與你離婚,然後把公司分一半給君鋒。他死臨頭,顧念著的始終是他與小三的孩子,他把我當成了什麼?揮之則來的玩物!」
君九淵皺著眉,他低著頭,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別人的父親,是可以讓孩子依靠的。而他的父親,不把他當人看也就算了,還千方百計的想要占據他現在所擁有的。
似乎他過得好,就會讓君立山看不下去,恨不得把他現在擁有的,全部給君鋒。
楚雅聽到他的話後,也明白了君立山死到臨頭,也依舊改變不了他的心。他死前,仍是想算計君九淵。
君立山的做法,徹底的毀了君九淵心中的形象,所以君立山死後,君九淵根本不守孝,直接回來dg。
他不願認這個父親,因為這個父親讓他太失望,太寒心了。
楚雅嘆息一聲,有的時候,最坑的往往是你最信任的那個人。被信任的人背叛,這種滋味難以向人言明,說不怨不恨,怎麼可能?
但也絕對不會想要對方死,就是不管以後對方做什麼,從心底里,是沒有辦法再對這個人寬容。
信任建立起來,很難。
摧毀信任,卻是極為簡單。
君九淵知道君立山重傷後,他有猶豫要不要去。一是他不願看見君立山之前的醜陋嘴面,二是期待他有所改變。可事實證明,人死前其言也善,這話是要看誰,不是每個人都會死前後悔自己生前所做的事。
「雅,這世上,以後就我一個人了。」
君九淵的聲音帶著沙啞。
楚雅聞言,伸手主動的擁抱他,「傻瓜,你還有我,還有我們的兒子。我爸媽,難道不是你爸媽嗎?還是說,你依舊把我們當外人?」
「你當然不是外人!」
「那你怎麼會一個人呢?我曾說過,你若不離,我便不棄。」
君九淵聽到她的話後,緊緊的回抱她,「我不會離開你!」
楚雅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九淵,我們在一起這幾年,你知道為什麼我不願結婚擺酒、生子也不願擺酒。除了入伙新房,我才願請幾個好友一起吃頓飯?」
「你嫌麻煩。」
「這只是一方面的問題,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是因為我不願站在人前,讓別人去非議。確實,別人說我幾句,我不會少肉,我內心強大,可以不在乎別人的言語攻擊,因為我一步步走到今天,我有什麼接受不了的?
不擺酒,是想保護我的家人,還有保護你。我不想讓人說,你四肢齊全,為什麼卻願與我在一起,說你是上門的男人,吃軟飯。別人的誤會,我可以不在乎,可你能做到不在乎嗎?男人都好面子,為了免去這些麻煩,我倒寧可與你安安靜靜的生活,過好自己的日子,而不是與那些閒人議論事非。」
楚雅說到這裡,她突然說道:「你父親去世了,你什麼時候帶我去你媽媽的墳前燒香,我也想讓兒子給她上柱香。看你怎麼安排。」
君九淵愕然,「這個時候去祭拜?」
「怎麼?祭你的親人,還得挑日子嗎?」
「不,你是主動提及。而以前你從來不問,我以為你不願去……」
楚雅無愛的看著他,「我不是不過問,只是懷孕生子這幾年,我一直忙的不行,雖然也可以抽出時間去祭拜你媽媽,但我更想做的是,讓兒子也跟著去。」
「好,過段時間吧,我帶你們回我老家。我二叔,還有舅舅他們人很好的。」
君九淵笑了,他對君立山的死訊,總算是釋懷了。
他漸漸的懂了楚雅的心,她不喜歡張揚,她更愛的是與家人過著平靜的生活,然後過好自己的日子。
她也會為人考慮,害怕外人的那些言論會傷及他的面子,所以她想保護他,於是沒有擺喜酒,甚至不會在朋友圈裡放上他的相片。
而他,雖然沒有對外說她。但他的無名指上,卻總是帶著戒指。當初結婚的時候,那個簡單的戒指,他一直佩戴到現在。
現在他們的生活漸漸的變好,她雖然是沒怎麼做家務活,但她卻給他生了個兒子,甚至她的家人一起照顧她和兒子,解決了君九淵的後顧之憂。
現在,君立山的死訊,還有他的做法,已經徹底讓君九淵與他的兒女劃清關係,以後不會再往來。
依君九淵的意思,他會與二叔、舅舅家來往,至於旁人,他也不需要再奢求別的。
……
時間,很快過去了三個月。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君蘭有給楚雅打過電話,只是楚雅沒有接。她是故意不接的,因為她很清楚,君蘭會打電話來,要麼就是君九淵避著她,她又想來纏著楚雅。
到了後來,君蘭沒有再打電話了。
君九淵則也向楚雅坦白,君蘭有打過電話,她的意思是想讓君九淵與大哥君鋒好好談談。
君九淵拒絕了,他不認為他們彼此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
雖說是同父異母,但其實他們之間從小到大就沒什麼感情,現在君立山死了,他們之間哪還有什麼可以談的?
時間飛逝,轉眼天氣也到了冬季。
早上起來的時候,氣溫寒冷。
楚雅起身後,望了望窗外,外面太陽高照,暖暖的光線,讓她心情變得平靜。
坐在電腦前,然後她正準備繼續碼字的時候,則是來了一個信息。
而這個信息,是省作協的一個工作人員,楚雅不太清楚她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人人都喊著她王姐。
所以楚雅也跟著喚王姐,很快,她發了來意。大致也就是想讓楚雅進校園演講,把她的寫作經驗與在校讀書的同學分享。
而這個校園,並不是市區裡的名校,而是貧困山區的縣城裡的鄉鎮裡。
路程比較遙遠,但這件事還是很有意義的,所以楚雅略思考了一下,直接點頭答應了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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