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水濤道:「姐,我之前在化工廠的時候,不是經常去省城裡轉悠嗎?」
「嗯。」
「這麼跟你說吧,別看省城地方大,但是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那裡的大街小巷我全都摸得門清。」
「說正題。」
劉水濤嘿嘿一笑:「姐,我記得之前去過一個家屬院,那裡有個裁剪老師專門教別人做衣服,她好像是私人的,在她那裡學裁剪的人有十幾個呢。因為她是一樓,我們哥兒幾個也忘了是怎麼摸過去的,當時還湊她窗戶上看了一眼,前面擺個黑板,上面全都是畫的那種裁剪圖呀啥的。我琢磨著,咱要是做衣服加工廠的話,最好能讓大嫂去學一下。」
高玉珍趕緊道:「兄弟,我連學都沒上過,人家講什麼我也聽不懂呀。再說咱家這裡一大攤子事,我也走不開呀。」
其實劉水濤的話倒是講到蘇燦的心坎里去了,現在的高玉珍只能比著別人的樣子做衣服。
如果哪天一旦沒有工作服做了,那這工廠就維持不下去了。
他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就是這個衣服加工廠需要有一個設計師才行。
蘇燦看向高玉珍:「大嫂,你先告訴我,你想不想學吧?」
高玉珍點點頭:「我也沒什麼別的愛好,就喜歡做點衣服。想學倒是想學,可咱這條件不允許吧。」
這麼一大家子人,她哪裡走得開?
「只要你想學就行,水濤,那你現在還能找到這個老師嗎?」
劉水濤撓了撓頭,「一會我問問他們三個,只要我去一趟應該能找個差不多。」
蘇燦想了想:「這樣吧,明天一早你就去省城,先把這個老師找到,看看能不能把她請過來?教上兩個月。」
「弟妹,你把人請到咱家裡來嗎?」
「對,把她請到我們桃花村來,人家是專業的,到時候我們應該準備什麼,或者工資怎麼開,招多少她應該都比我們更清楚一些。」
「姐,我覺得就算是能請過來,她這錢可能也不會低了。」
「兩個月,我給你一千的預算。少花的那部分錢就給你當獎金了。」
劉水濤立即道:「姐,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現在可是你親弟弟好嗎?你不認我這個弟弟了是吧?」
蘇燦笑了笑:「你不是月月光嗎?」
「多少還有點呢,再說了,如果我實在沒錢的時候,我就找你要了。姐,你放心吧,明天一早我就坐化工廠的車去省城。」
「你都已經被開除了,還跑去坐人家的車呀?」
劉水濤腰板一挺,「再怎麼也是老熟人了好嗎?這點方便他們肯定會給的。再說了,我看誰敢不讓我上車!捶死他!」
蘇燦看他那個表情:「姐今天教你一句話。」
「姐,你說。」
「不戰而屈人之兵。」
「不戰而屈人之兵?三國里的嗎?」
「這句話出自孫子兵法,意思是讓迫使敵人完全投降,我們不戰而勝是上策。如果是攻破對方的城池讓他們投降,雖然也勝了但卻是下策。就像這次的周青山,他是搶了我們的生意,我們去打他一頓,讓他因為我們的武力懼怕妥協了,可如果我們不去打他,在生意上打敗他,讓他徹底心服口服的認輸,你覺得這兩種辦法哪一種最好?」
劉水濤沖她豎了個大拇指:「姐,你一說我就明白了。你是讓我以後不要總是跟人家打架,用腦子把別人贏了。」
「對!用智慧贏得對方,那才是真正的贏。如果真要打周青山,還用得著你們出手?我一個人就把他們一家全掃平了。可是打完之後別人除了能看到我的心狠手辣和殘暴之外,沒有任何好處。有時候做人收斂也是一種智慧。就拿你去坐車這件事,去了就跟人家好好說,拿出你昨天送豬肉時的心態和表情來,別人不會不讓你上車的。」
「姐,我咋這麼願意聽你說話呢。行,姐你放心吧,以後我保證不再動不動就說打架了。可如果遇到那種真正欺負人的怎麼辦呢?」
「壞人自然就要以壞人的方式對待他,該以暴制暴的時候必須以暴制暴。」
「姐,我懂了。」
雖說劉水濤不要錢,但是蘇燦還是進屋給他拿了兩百塊。
「姐,你咋回事呢?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現在身上有錢。」
「你現在是去請老師,得多拿著點。窮家富路。」
劉水濤笑了一下:「姐,請老師咱也不能把錢先給她。工資一個月一結,這錢得等她來了之後再說。所以我現在用不著錢。」
劉水濤說什麼也不肯收這錢,蘇燦只能把錢又收了回去。
她看向高玉珍:「大嫂,你看看咱們村有誰上過學,人品還不錯的女孩子或者年輕媳婦,可以跟你一起學做衣服的那種。」
高玉珍想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現在女孩上學的都年齡太小,大的很少上過學。其實要是真想找的話,咱家倒是有一個最適合學了。」
「咱家?誰呀?」
高玉珍輕輕嘆了口氣:「老陸家兄妹六個人,前五個你全都見識過了。但是最小的那個妹妹你還從來沒見過她。她跟三兄弟還有你大哥一樣,心眼也特別好。以前在一起過的時候,小妹對我最好了。有好吃的東西都會給三個孩子留著。三兄弟後來給家裡寄錢的時候,提出必須得讓這個妹妹上學,她念完了初中,但是高中老太太沒讓上。」
「我記得她不是嫁給縣城裡的人了嗎?還說秋後就結婚了,還是縣長的親戚呢。」
高玉珍撇了下嘴:「哪裡是縣城,其實是縣城西邊的一個村。到底是不是縣長的親戚誰知道呢。我覺得夠嗆,她從談了這個對象就再沒回來過。」
「那家裡人就沒去找過她嗎?」
「問過陸慶生,他說他去看過,紅霞在那裡過的很好。你說過的再好,哪有這麼長時間不回來的?」
「多長時間了?」
「至少得兩年了吧。」
蘇燦皺了下眉:「沒結婚但是兩年沒回來,陸家人就不怕出什麼事嗎?」
「陸慶生給介紹的,說她過的很好。別人也就沒法問了。」
「呵呵,陸慶生這個人你覺得可信嗎?」
高玉珍嘆了口氣:「不可信又能怎麼樣?大家自己的生活都顧不上了,哪有閒心去管她呀。」
「那要是她在婆家過的不好,老陸家的人也不去找,她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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