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毓是真的不打算再留在這裡了,安風希望她做到的事情她也做到了。
果然只要她出現在這裡,徐甄的全部火力都集在她身,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她為安風和齊澄擋住了大部分來自徐甄的攻擊,她像是一道堅實的擋箭牌一般矗立在他們面前。
作為新郎的前女友,她能做到這個份實在是很不容易了。
「我走了。」魏毓跟安風說了一聲,打算離開。
安風堪堪的拉住魏毓,說:「你是我請來的客人,是拿著邀請函過來的,你走什麼?」
這話的意思是,夏盈盈和徐甄才是不請自來的,才是不受歡迎的那類人。
夏盈盈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她真的是硬闖進來的,好像除了一腔的熱血什麼都沒有帶過來。
她甚至都不知道她今天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和目的來參加齊澄的婚禮,她來之前還在想,不知道魏毓會不會也來參加齊澄的婚禮,她又是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可是現在見到魏毓她又覺得特別的失望,她希望在魏毓臉看到的,那種失落嫉妒怨憤的表情並沒有出現,魏毓非常的坦蕩,坦蕩地像是和齊澄之間只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朋友關係,甚至連齊澄的未婚妻也對她另眼相看,從根本把她跟自己和徐甄區分開來。
夏盈盈不禁想問,這位安風安小姐到底知不知道齊澄和魏毓的那檔子事,她把自己和徐甄當做仇敵看待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要說對她威脅最大的,應該還是魏毓才是。
結果魏毓現在和安小姐一副至交閨蜜的樣子,說出去也不知道噁心的到底是誰。
魏毓還是想走,她覺得她的身份留在這裡太過尷尬,尤其是這裡一半以的人都知道她和齊澄曾經的關係。
她作為前女友呆在這裡,實在是很讓人為難的存在。
人家訂婚的日子,她也不想留在這裡給人添堵。
但是安風拉住她,甚至掐著她手腕的手都有些緊,像是生怕她一個不察放走了她似得。
魏毓稍稍使了點力氣,卻發現沒法從安風手裡把自己掙脫出來。
她覺得很為難,於是把目光挪到了齊澄身。
結果這一抬頭,看見韓行川在看她,那眼神里包含的意思讓她一時間想不明白。
她的眼神略過韓行川,和齊澄相撞在了半空,從齊澄看她的那一眼裡,魏毓知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關於魏毓要不要留在這,連齊澄也是拿不定主意的。
這時安風扯了扯她的手,小聲說了一句:「徐甄是不會走的。」
魏毓明白了,因為徐甄不走,所以她得留著,她今天來的目的,是要替她們看住徐甄這個禍害。
魏毓慢慢放鬆了身子,她妥協了。
夏盈盈的父母親自來催時間,說賓客到得差不多了,典禮該準備開始了。
魏毓一行人都被請出了休息室。
魏毓被人流擠到了韓行川身邊,韓行川伸手扶了她一把,說:「你真是心大。」
對於韓行川的這句評價魏毓是承認的,她要不是心大,怎麼能在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後還能跟韓行川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起拍戲。
徐甄慢悠悠地晃到了她身邊,挑了挑眉,居高臨下地問她:「聽說你現在在跟我表哥拍戲。」
魏毓別過眼,沒有理她。
徐甄伸手推了她一把,說:「我跟你說話呢,你是聾了嗎?」
「徐甄!」韓行川皺著眉頭喊了一聲,想要制止住她種種不禮貌的行為。
魏毓用紙巾擦自己被徐甄碰過的地方,惱怒地看了她和韓行川一眼,匆匆地離開了這裡。
她覺得自己再跟這些人呆在一起會窒息。
趙雲瀾等魏毓徹底消失在了拐角才湊到韓行川面前小聲地說:「魏毓好像特別不待見我的樣子。」
韓行川苦澀又無奈地笑笑,說:「起你她好像更不待見我。」
「看出來了,她打我們一出現耷拉著一張臉,不知道是因為噁心徐甄還是噁心我們。」
韓行川嘆口氣,說:「都噁心吧,噁心的人湊在一起,所以噁心加倍,跟我們呆在一起真是為難她了。」
「說起來,魏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之前可沒說過她也會來。我要早知道她要來我肯定要好好準備準備。」
韓行川看著她笑了起來,說:「準備什麼?準備怎麼氣她嗎?其實我也沒有想過她今天會來,我以為以她的性子應該不會出現在這種場合才對。」
趙雲瀾從韓行川的口氣聽出了一些貓膩,她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覺得魏毓今天不會來?今天的新人不是她朋友和同學嗎?「
「不僅是朋友和同學。魏毓曾經和那個齊澄是男女朋友,她曾經很喜歡很喜歡那個人。」
趙雲瀾驚訝地捂住嘴,小聲地說:「難怪我說剛才的氣氛那麼詭異,圍繞著魏毓,徐甄和另外那個女孩兒之間的氣氛簡直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原來是因為這個啊。」
趙雲瀾歪頭想了想,說:「我的印象里,魏毓應該不是那種會爭風吃醋的人才是。」
韓行川搖搖頭,什麼都沒說,走了。
徐甄等韓行川一走開立馬湊了過來,問:「你剛才和我哥說什麼呢?神神秘秘的。」
「沒什麼。」
徐甄笑眯眯地挽著趙雲瀾,說:「嫂子,你能不能跟我哥說說,讓他不要跟魏毓合作了。」
「為什麼?」趙雲瀾問道。
「我非常討厭那個人。」徐甄說道。
「這部電影已經拍了將近一半了,現在換角是不可能了。」
「怎麼不可能?換不換角還不是我哥說了算。」
趙雲瀾無可奈何地笑笑,說:「那你自己去跟他說吧。」
反正這種話她是不敢跟韓行川開口的。
魏毓被安排著和單贏劉玄同他們坐在一起,實在是她也不認識安風的朋友。
說是訂婚,其實是走一個儀式,更像是兩家人借著今天訂婚的名頭弄了一個商業酒會。因為齊澄的朋友和安風的朋友實在來得不算多,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還是西裝革履的大人們。
之前一直都是齊澄的父母和安風的父母在說話,他們兩個一直保持微笑站在旁邊,接受著所有人的打量。
總算等雙方父母把該說的話說完,把該感謝的人感謝完,才輪到了她們兩人開始走儀式。
齊澄的母親說,他們家有一個習俗,是男方訂婚或者結婚的時候,要接受來自異性的祝福,這個祝福是一個額頭吻。一般這位異性都是男方的表姐妹或者要好的親戚朋友,通過吻額頭的方式,傳達最純淨的祝福。
魏毓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習俗,聽去也沒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而且,想必這位人選在之前都安排好了。
齊母拉著安風的手,說:「安安,這位祝福的人選由你來指定吧。」
安風看向齊澄,發現對方的眼神有一些飄,顯得心不在焉的樣子。
齊家的這個習俗她也知道,之前齊澄表哥結婚的時候是齊澄表姐去獻的吻。所以之前齊澄跟她打過招呼,說他們家已經沒有適齡的祝福人選了,所以讓安風自己給想辦法。
反正這個人選也要她滿意才是。
安風之前也的確安排好了人,是跟她從小玩到大的閨蜜,見證了她和齊澄這一路走來的種種。
但是現在她改主意了,她決定把這個送祝福的人選給換一換。
安風撩起裙擺,自己走到了賓客,大家的目光都隨著她移動,想看她找的祝福人選究竟是誰。
魏毓原本還安靜地做著她的吃瓜群眾,一臉淡漠地看著這場訂婚典禮,可等安風朝她越走越近的時候,魏毓心裡頓時升騰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看見安風的眼神完全是黏在她身,帶著一種孤注一擲地決絕。
魏毓想讓她腦子放清楚一些,可是周圍全是人在看,她沒有開口的機會。
直到安風在她面前站定,低頭看著她。
老實說,魏毓之前站在萬人舞台表演也沒現在來得刺激。
是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起了滿滿的一層雞皮疙瘩。
「魏毓,我邀請你來為我們送祝福。」
安風的說法很巧妙,她沒有拒絕的餘地。
於是,她只能被安風拉著,在所有人探究打量的目光下向著齊澄走去。
剛靠近的齊澄的時候,聽他喊了一句:「安風!」
安風的眼睛完全沒有看他,只是說:「讓魏毓來給我們送祝福。」
「安風!」齊澄口裡還是這兩個字,但是情緒已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之前是不可置信的驚詫,現在是放低姿態的哀求。
魏毓站在這對新人旁邊,現場有的人認出了她,在底下竊竊私語。魏毓面色不動,眼神卻是淡淡地掃過了所有人。
她看到了韓行川,看到了趙雲瀾,看到了徐甄,也看到了夏盈盈。
到了這一時,魏毓才覺得人這種生物非常有趣。同樣的一件事,卻能從不同人的眼神里看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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