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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場戲就是顧淮清把劍捅進古挽心口裡的那一場。</p>
韓行川好像特別緊張,一直在問武術指導,這劍是否開過刃,是否萬無一失不會傷到魏毓。武術指導原本非常肯定的答案,在韓行川問過許多遍後反而變得不確定了。</p>
導演跟魏毓說,這場戲的情緒起伏非常多,所以他希望魏毓能夠一次性通過,這實際上是給了魏毓很大的壓力。</p>
在正式開拍之前她一直都沉著臉,陰鬱的氣場顯得有些嚇人。</p>
旁邊任何人跟她說話她都不怎麼搭理,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裡頭的模樣。</p>
趙雲瀾看見了,跟陶沅說:「你看她那德行,也不知道韓行川喜歡她什麼。」</p>
陶沅笑笑,不做回答。</p>
趙雲瀾接著說:「你覺得魏毓在演戲上面是有天賦的嗎?」</p>
「比起一般的演員來說的確算是不錯了,但是跟真正有天賦的人還是比不了。」</p>
趙雲瀾呶呶嘴,說:「之前陳虛林就一直在說魏毓是天生做演員的人,渾身都是戲。我就不信了,她在演技上面的天賦還能比過你和行川?不過是說著哄她罷了。」</p>
不得不說,趙雲瀾雖然在演戲上面一竅不通,但是陶沅在某個方面的意見是和她一致的,就像她也覺得,魏毓在演技上面所表現出來的天賦遠沒有導演吹噓得那樣誇張。</p>
導演宣布開機,魏毓站到了韓行川面前,她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再抬頭,眼眶已經紅了,隨著導演的一句「action!」魏毓朝著韓行川張開了手,說:</p>
「你要是想殺我,我絕不還手。」</p>
嘴裡說得再堅決不過,臉上卻顯出了隱忍的倔強。</p>
下一秒鐘,韓行川就把手裡的道具劍戳到了魏毓的心口上。</p>
導演喊了暫停,拿著擴音器,當著現場上百位工作人員的面,毫不客氣地數落韓行川說;「你這是做什麼?半點力道沒有,你是要給魏毓撓痒痒嗎?」</p>
魏毓原本已經醞釀好的情緒,因為這麼一個失誤被打斷心情也有瞬間地不好。</p>
所以重新開機之後,在韓行川把劍捅向她的時候,她伸手握住了劍刃使勁往自己胸口上按,懷中的血袋破裂,猩紅的鮮血從胸口湧出,瞬間染紅了她的衣服,看上去實在有些觸目驚心,</p>
直到感受到劍尖實在戳得自己實在有些疼了,她才接著往下說台詞,這一說台詞,嘴裡的血袋也破了,鮮血順著嘴角流下,說一句話要咳嗽許久,因為喉嚨里全是倒灌進的血液,嗆得她十分難受。到了後來,她甚至都分不清這些血到底是不是她自個的。</p>
這種情況給她帶來的,就是強烈的入戲感,她開始覺得自己就是古挽。</p>
她握著韓行川劍刃的手越收越緊,等到韓行川拔劍的時候,直接給她手心拉開了一個口子。</p>
韓行川覺得不對勁,當即就想暫停,但是魏毓往後一倒,倒進了申屠葉朗的懷中,繼續著這場戲。</p>
這場戲結束後魏毓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她看見韓行川著急地朝著她走來,掰開了她緊握的手,看到了手心一道縱橫猙獰的劃傷。</p>
「你怎麼回事?為什麼要去握劍刃?」</p>
魏毓有點晃神,良久,她喊了一聲:「韓行川?」</p>
「怎麼?」</p>
得到回答後魏毓有些失望地扯開了手,她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特別的失落。</p>
韓行川招呼著隨行的醫生來給她包紮,但是魏毓不讓。</p>
「一會兒還拍戲呢,手要是包紮了起來會接不上戲。」</p>
韓行川生氣地說:「都什麼時候了,還管接不接得上戲做什麼?這手要是不趕緊處理的話會感染的。」</p>
魏毓聽他說完話反而笑了,她問了韓行川一句:「我來這裡不是為了拍戲還能為了什麼?」</p>
韓行川突然地抬頭看她,一臉的莫名其妙,其中夾雜著都快隱藏不住的怒意。</p>
「你這麼想?」他問道。</p>
魏毓勾了勾嘴角,說:「不然呢?」</p>
韓行川徹底不說話,魏毓堅持只做簡單地處理,他在一旁看著也沒說話。</p>
仇岩過來看了一眼回去跟陳虛林說:「行川又擱那生氣呢。他最近怎麼回事?怎麼那麼煩躁?」</p>
陳虛林憋著嘴搖搖頭,心想他做慣了國民男神,現在終於也知道單相思的滋味了。魏毓這個小姑娘也確實挺折磨人,幾乎找著機會就要給韓行川找不痛快,好像見不得他高興的樣子。</p>
不過人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作為外人也不好多做置喙。</p>
反正韓行川就一副自甘墮落又樂在其中的樣子。</p>
不知道魏毓和韓行川是不是都因為這點突然的小插曲而憋著一口氣,在之後的拍攝中有了一種互飆演技的感覺,這場戲進行地非常順利。</p>
韓行川在導演宣布ok後立即頭也不回地走開了。</p>
魏毓到導演面前去看今天的回放,以及導演對自己的指導和評價。</p>
導演照例非常中肯地說了一些話,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只是在談話的最後說了一句:</p>
「別總跟行川鬧脾氣,凡事都得有個度,你現在有任性的資本所以他無條件地包容你,可是你要想想,以後呢,以後他對你不再有那麼大的耐性怎麼辦?」</p>
魏毓最是聽不得這種含沙射影的話,好像都是她在無理取鬧任性妄為一樣。</p>
反正在感情這個事情中,誰要是投入地最多必然輸得最慘,她已經陷了進去,可是不能說她陷了進去就代表她輸得一塌糊塗,她輸得一無所有,她總得用一些辦法來成全自己的自尊。</p>
那麼表現地任性一些,正是她保護自己的方式。</p>
他韓行川才是最過分的那一個,他對她的好其實都是刮骨的慢性毒藥,是懸在驢子眼前的胡蘿蔔,永遠引導著你往前走,給你能得到他的希望,結果一切都是設計者的謊言。</p>
魏毓不傻,她上輩子就經歷過付出所有不顧一切,宛如飛蛾撲火一般的感情。可最後呢,最後輸得一塌糊塗,得到了一個慘死深夜的下場。</p>
她重活一輩子,可不是讓自己再活成跟上輩子一樣的德行。</p>
所以她喜歡韓行川又如何,這不代表她為了他就可以捨棄掉一切。</p>
魏毓點點頭表示聽了進去,在往住處去的時候被趙雲瀾叫住了。</p>
魏毓在瞬間之內把笑容掛到了臉上,她笑容滿面地問趙雲瀾:「有什麼事嗎?」</p>
趙雲瀾厭惡地皺起了眉頭,說:「你小小年紀就學得這樣虛偽了,分明不待見我,還要裝作一副相見甚歡的德行,你知不知道你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特別丑?」</p>
魏毓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了下來,回歸了一副趙雲瀾最熟悉的樣子。</p>
趙雲瀾接著說:「你也不要見到我就一副噁心到不行的樣子,你也別太囂張,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待見你。」</p>
魏毓勾了勾嘴角,說:「你知道就好,我實在是很厭惡見到你。」</p>
語罷,她就想走。</p>
魏毓連這最後的體面都不想顧及了,反正人人都知道她在韓行川面前是個什麼樣子,她驕縱任性了這麼長時間,也沒必要在韓行川女友面前就裝出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p>
趙雲瀾一個箭步衝到了她的面前,說:「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走什麼?」</p>
魏毓果然停下了腳步,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可臉上還是掩飾不住地煩躁和厭惡。</p>
「你以後估計也沒多少機會見到我了,事實上我也不願意見到你,每次跟你見面都會影響到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生活和心情。」</p>
「彼此彼此。」魏毓說道。</p>
「你知道嗎,我和韓行川分開了。」</p>
魏毓扒著地上石子的腳突然一頓,然後還是低頭做著漫不經心的動作。</p>
「是嗎?」</p>
「嗯。」趙雲瀾的承認有些不甘不願。</p>
「不是都要結婚了嗎?還邀請我去做伴娘。」魏毓說道。</p>
「現在分開了,就不結了。」趙雲瀾說道。</p>
魏毓突然抬頭看她,像是在上下打量她說這話的真實性。</p>
趙雲瀾會跟韓行川分手?她一直都把韓行川看得跟自己眼珠子似得,為了韓行川做了多少的傻事。甚至一開始對自己的為難也是因為這個男人。</p>
這個她一直夢寐以求想要一起邁進婚姻殿堂的男人。</p>
現在說分開就分開了?甚至還特地跑來跟自己這個她夢中的假想情敵說一遍。</p>
魏毓有些搞不懂面前這個女人的腦迴路。</p>
「你跟我說這個做什麼?我幫不了你。」</p>
魏毓能想到的也就這個了。</p>
但是趙雲瀾突然鄙夷地笑了一聲,說:「你魏毓把自尊看得比天重,但這不代表我趙雲瀾的自尊就不值錢。我是喜歡韓行川沒錯,但是他的心完全不在我身上,他也沒認認真真地想過要娶我。既然這樣,我也沒必要一直在他身上耗著。說實話我年紀也不小了,再跟他耗下去這半輩子就過去了。」</p>
魏毓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趙雲瀾覺得她的目光跟帶了刺一樣,她在最後離開前跟魏毓說了一句:</p>
「對韓行川好一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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